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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在预定的座位坐下，黄韬将菜单递到顾长卿手上让她点菜，顾长卿又递回去，笑道：“说好了今天是我请客，当然要以你的意见为主。”
黄韬微微一笑，也不再坚持，很快便点好了几个菜，顾长卿一听，基上全是她喜欢的菜，她当即笑道：“原来我们的口味这么相似。”
黄韬看着她笑，并不言语。额前几缕长发遮住她一边的眼角，丹凤眼在灯光下莹莹生光，让他的笑容带着些邪邪的意味，好似能蛊惑人心。
很快菜端上来，两人开始一边聊一边吃，话题都是围绕公司的事情。没多久，顾长卿发现一件奇怪的事情，几个菜中，鹅肠和鸭肾他都不吃。
顾长卿好奇地问他，黄韬一边给她添上啤酒，一边轻描淡写地说：“我不爱吃动物内脏。”
“那你还点？”
“你不是爱吃吗？”黄韬看了她一眼，笑道。
顾长卿本想问他这么知道她爱吃这些，可想到杰森和李佳的关系，便明白了，她看了他一眼，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想起他之前对她的明说暗示，以前她和冯爵在一起，自然不需要多说什么，可是现在……
爱情尝试一次就够了，就算和冯爵分手，她觉得她也不可能再像喜欢冯爵一般地喜欢别人，而且她现在的情况，还谈什么恋爱？无谓浪费自己和别人的时间。
只是该怎么让对方了解呢？对方帮自己这么多次，没道理吊着他的，虽然这对自己来说会更有利，但是这种行为未免太缺德……
“黄韬……”顾长卿想着该怎么说：“我很感谢你对我的帮助，其实我今天请你吃饭……只是为了表达对你的谢意，除此之外，就没有什么了……”
顾长卿看着他，说得很艰难。
黄韬正在给自己倒啤酒，听了她的话怔了怔，然后抬起头看着她，很不解很无辜的神情，“我知道，你是为了感谢我，才请我吃饭，不然还能有什么？”
顾长卿顿时无语，那种自作多情的感觉又涌了上来，她低下头，脸上有些发烫。心中暗暗将对方咒骂了几遍。
“来，为你成为总经理干杯！”黄韬举起酒杯。
顾长卿只好端起酒杯和他轻轻碰杯，神情多少有些尴尬。
黄韬喝了一口酒，借此掩饰嘴角的笑意。天知道他忍得多辛苦。
他就算再猴急也知道这个时候不应该太冒进。给对方压力就是封杀自己的去路。他又不是二十出头的毛头小伙子，这么久的时间都等过来了，再多等一年半载又如何？
只是得把她身边的位置守紧了，不能让别人抢了先机……黄韬的脸海里闪过布莱恩那双冷傲的眼睛。
他低下头，冷冷一笑。
“布莱恩其实也有中国人的血统，你知道吗？”黄韬忽然说。
本来有些尴尬的顾长卿一下子被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
“你说他是混血儿？”
黄韬点头道：“不错，他母亲是中国人，父亲是道特林家族的人。”
不知怎么的，顾长卿想起了亚斯，他也是混血儿，黑发黑眸，一眼就看得出来。
“布莱恩不像混血儿，根本就看不出来。”顾长卿道。
“基因是奇妙的东西，”黄韬笑道。
顾长卿想超以前在美国读高中的时候，曾经有同学说过，道特林家族有名成员在亚洲待过一段时间，所以亚斯冒充道特林家族的人才没有被人怀疑，原来真有此事。
“不是说，道特林将血统看得很重，怎么会让家族成员和不同种族的人结合？”
“所以布莱恩是私生子，后来他父亲血统纯正的儿子死了后，才将他找到接回去的！”黄韬道。
原来是如此……顾长卿忽然觉得有些不对，抬起头看向对方，“你是怎么知道的？听说就算是一流的狗仔队，也别妄想将他们家族的隐私给挖掘出来！这明显是很隐秘的事情！”
私生子，到哪里都不是好词。
顾长卿心中充满疑惑。
黄韬拿起一旁的餐巾优雅地擦了擦手，然后抬起头看着她笑道：“我在英国读书的时候，和道特林家族的一名成员是很好的朋友。至今都有来往，所以对他们家族的事情也知道一些。”
顾长卿眼睛一亮，立刻来了兴趣，她微微越过身子，问：“能透露一些吗？”随即又觉得自己太八卦，又不好意思地笑道：“不方便就算了，只是他们弄得这么神秘，让人无法不好奇……”
黄韬看着她微笑着，他发现她在他面前越来越自然，不像过去那般竖立周身的刺，时时刻刻地防范着。这是个好现象，他很高兴，一颗心轻飘飘的，像是张了双翅膀，飞啊飞，忽上忽下。
不过即便是如此，他还是牢记着对朋友的承诺。
他越过身子，将手拖在桌子上，看着她，压低了声音说：“道特林家的事情很复杂，一般不喜欢被外人知晓，我朋友虽然对我说了一些，但是我答应他不会张扬出去。
不过看在是你的份上，我悄悄透露一些，凡是大家族都免不了争斗。何况像道特林这样庞大的家业，布莱恩之所以被家族中人找到，不过也是因为他父亲这一房需要后继有人罢了。道特林家族的人，看上去威风八面。其实日子也不是那么轻松。”
听到这里，顾长卿想起自身的情况，轻轻叹息一声，神情默然，“凡是涉及利益的地方便是考验人性的场所。”
利益如一把无情的利剑，刺破人们的伪装，将里面一些丑恶的本质给披露出来，贪婪，冷血，狠毒，阴险，狡诈，于是，一场场的悲剧，一次次的遗憾，永远的伤害，刻骨铭心的苦痿……
是利益诱惑太大，破坏性太强，还是人性太过脆弱？谁又有答应？
顾长卿想起所得到的，所失去的，默然神伤，心痛莫名。
“何必想那么多，何必自寻烦恼，世上的事情哪有明确的对错？做自己想做的，应该做的，努力让自己快乐，努力享受生活，也不枉这一生了！”黄韬看着她，轻轻地说。
第241章 过眼云烟
吃过晚饭，黄韬将顾长卿送回家。
回到顾宅的时候，天已经全黑，黑丝绒般的天空上挂着一弯新月，月色暗淡，晚风习习。
顾长卿向他道了谢后，下了车，黄韬从车窗处向她挥了挥手，然后将车调转离开。
顾长卿等黄韬的车影消失后，这才转过身，向大门口走去。门卫看到顾长卿下车，早就将大门打开，迎接她的归来。
正准备进去，忽然听到身后一声呼唤，“长卿……”声音浑厚，低沉，带着淡淡的忧伤，如水一般在寂静黑夜中荡漾开来。
顾长卿听到声音，心微微一颤，她停下脚步，慢慢转过身去。
只见大门对面的阴暗处停着一辆小车，小车前有一道高大的身影，因为站在阴影处，看不清他的面貌，但是顾长卿又岂会认不出来？
他站在原地，怔怔地看着那道熟悉的身影。
见她停下了脚步，那道身影缓缓从阴影出走出，逐寸逐寸地显现在她的眼前。
暗淡的月光微微照亮他的脸，坚毅的面部轮廓，深刻的五官，眉眼磊落分明。只是一段日子不见，他看上去瘦了一圈，整个人憔悴了不少，不像之前那般精神奕奕。
“冯爵……“顾长卿轻轻叫唤一声。
冯爵向着她走过来，很快走到她的面前，他微微低下头，看着她，目光沉痛复杂。
“你怎么来了？”
两人沉默了一阵后，顾长卿忽然出声问道。
冯爵垂下眼，过了一会才出声，“我这些天想了很久，怎么想都觉得，你忽然做出这种决定一定是有原因！”他抬起头看向她：“这个原因，是我母亲吗？我母亲找过你对不对？”
顾长卿知道瞒不过他，这是事实，她不会主动告诉他，可是既然他猜出来了，他也没否认。
“不错，你母亲找过我。”顾长卿抬起头看着她，坦然道，可是，让我作此决定的原因，却不知是你的母亲。
另一边，黄韬将车开出一段道路，忽然发现她的手机还在座位上，想起刚才她接了个电话后，随手将手机放入外套口袋里，或许下车的时候没注意，滑了出来。
黄韬拿过手机，不小心碰触到按键，屏幕即刻亮了，黄韬一眼看到屏幕上顾长卿和冯爵的合照，照片很明显是用手机拍摄的，两人的头凑在一起，看着镜头，一摸一样的幸福笑容，实在是刺眼。
黄韬挑挑眉，恨不得立刻将照片删除，可是又担心顾长卿生气。他哼了一声，转动方向盘，将车头调转，朝回开。
这边，冯爵听到顾长卿的话，有些激动，他双手附上顾长卿的肩膀，急切的说：“长卿，我大概知道我母亲和你说了什么，可是你要相信，在我心中没有什么可以比得过你的位置，对于我来说，能否升迁，能否去到重要的位置，都不是很重要，甚至于，就算让我放弃从政，也没什么大不了！”他看着她，轻轻说：“不从政，我还可以做别的事，可是你离开了，我到哪里去找？”
暗淡的月光下，他漆黑的双眸更显深邃，就像是无底的深洞，里面装载着无尽的神情。
他就这么看着她，有这么一刻，顾长卿几乎要改变主意。可是理智终究占了上风。
一次两次，他都没有控制住自己的感情，结果呢？伤害越来越大。两人都不快乐。如
果这一次，他还不能控制住自己，任由事情发展下去，只是拖长两人痛苦的时间而已。
她的复仇，根本就已经否定了一切。又想复仇，又想和他像以前一般开开心心地在一
起，根本就不可能。即使有，那也是假象，是用他单方面的牺牲换来的，他承担起一切给她
制造一个风平浪静的假象，可是正如他母亲所说，她难道真能心安理得地看着他承受那么大
的压力？
顾长卿挣脱了他的双手，退后两步，说：“可是这些话，你能对你家人说吗？你家人会
同意吗？我想你家人一定对你寄予了很大的希望，你忍心让他们失望吗？”
冯爵一时无言，不错，他们家几代人都是走的这条路，不是没有道理，有些事情关系甚
深，不是说放弃就可以放弃的。他如果作此决定，他家人一定不会支持！
可是，难道就为了这个原因便放弃自己喜欢的人？他如此看重的感情，这么多年，几乎
占据了他生命中最重要的部分，怎能如此轻易？他没办法放弃，无法放弃。
“长卿，我们早就知道这不是一条顺利平坦的路，可是我相信，只要我们坚持下去，让
他们看到我们的决心，假以时日，他们一定会转变的。”他握住她的手，恳切地说：“长
卿，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经历了那么多的事，难道你真能说放弃就放弃？你什么都不需要
做，一切都交给我，我去和我家人沟通，我相信，他们总有天能了解到你的好。他们会明
白。你对于他们儿子来说是多么重要。”
“冯爵；你为什么还不明白；你越是这么坚持下去。他们只会越来越厌恶我。就算利最后你逼的他们接受我了；又怎样？你会发现；你得到已经不是你之前所留恋的感情了！”顾长卿看着他；越说越伤心；“我们所留恋的。所刻苦铭心的爱情。是在普林斯顿的小镇；是在Ｆ县的山村；是在只有我们两个人的世界里！我们没有任何的压力；没有任何的阻碍；所以这段感情才能如此甜美；才能让我们如此割舍不下。可是现在不同了；所有的现实都浮了上来；所有的隐患都显现了；我复仇所带来的后果。已经抚杀了我们之间的可能。冯瞬；我不会停手；我将继续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