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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答应!”初家宁以比光速更快的速度回应。
“冷血华陀”唇角牵动一抹森冷的浅笑,“对自己这么有自信?”
“不是!而是对叙扬的心有自信!”她笃定的表白,眸底有藏不住的深情闪
熠。
“你别忘了,人心易变,尤其是男人对女人的爱。”
“叙扬不会,他会是唯一的例外!”
“是吗?那为何会有‘近水楼台先得月’的说法?难道你一点也不担心,这
三个月是你的心上人最脆弱无助、最需要人在旁边支持陪伴的时候;而他所知
道的却是,他最希望陪伴他的你不在身旁,而是另一个深情款款、无怨无悔的
温柔美女相伴相随,这样的情况下,爱神最易趁虚而入,难道你没想过?或者
真的一点也不担心?”蛊惑人心,一向是“冷血华陀”擅长的把戏之一。
初家宁被他说得心慌意乱、六神无主。然而,心中那份对爱的执着,硬是战
胜了惊涛骇浪的恐惧。“我已经说我答应了,你又何必一直打击我?”
“冷血华陀”平板中见犀利的回道:“打击你的不是我,而是你的心!如果
你对自己的心上人真的那么有信心,你根本就不会被我的话影响。”
这个男人憎恨女人!打骨子里彻心彻肺的憎恶女人,初家宁意外的窥视到他
不慎开启的心扉,所刻印的秘密。
有了这层认知,心中的阴霾霎时一扫而空,笃定的心重新归位。“你说得没
错,我有绝对的把握,带路吧!我一定会遵守承诺!”
她出乎意料的迅速振作,让“冷血华陀”颇受震撼。
女人,不都该是卑劣可鄙的动物吗?
“跟我来!”
初家宁不由分说的跟上。在他转身之际,她瞥见他眼中的憎恨和不知名的火
簇。这更触动了她的顽强——我一定会让你见识到真爱的力量!
接下来的三个月,日子是深情与矛盾交识共鸣的。
“目空一切”的情郎,隔着纱布绷带,对不言不语的“陌生”女子柔情万千,
铭感五腑的表现,将初家宁一步步的推向恐惧不安的无边深渊,妒忌的种子同
时在心中萌芽,快速茁壮。
另一方面,叙扬重见光明的希冀又强烈的支撑着她。
不安嫉妒和信任希望就像天平的两端,时时刻刻都在初家宁的心中摇摆不定,
更加深她的矛盾与焦躁。
而残酷令人恨透的满月,依然从不迟到缺席的为武叙扬带来魂销魄散的地狱
般折磨,同时也一次次的磨碎了初家宁的心。
将近一百个日月交替过后,最后一个黑夜终于过去。
初家宁总算盼到了“冷血华陀”承诺的“光明之日”。
“冷血华陀”表现得十分信守承诺,保证一定兑现支票。
倒是武叙扬在眼前的绷带被拆开前,轻执初家宁的手,深情不移的说:“你
先回避一下,待会儿家宁会来,我有话和家宁说,好不好?”
初家宁迟疑的征求“冷血华陀”的意见之后,便假装离开,数分钟后,又以
真正的初家宁身份回到武叙扬身边。
“叙扬,我依约回来了!”她很有技巧的装出气喘吁吁和久别重逢的激动模
样。这种雕虫小技对于擅长演戏的她,可说是驾轻就熟。
武叙扬以她熟悉的热情回应,“你来了,家宁!”
然而,初家宁却感受到前所未有的空虚和惊悸,但又说不上来为什么。
眼看着缠绕的绷带,像抽丝剥茧般,一层层的变薄,初家宁的心跳也随之疯
狂的鼓动。
冷静点!家宁!这不就是你朝思暮盼的结果吗?冷静点,把自己的仪表再理
一遍,务必用最美的姿态迎接他的视线,将自己最迷人的一刻映入他的眸底。
初家宁在心中反反复复的对自己耳提面命,双手也马不停蹄的忙来忙去。
当武叙扬完全脱离纱布的阻隔,轻轻缓缓的睁开双眸,直视着咫尺前的初家
宁时,初家宁知道她的心脏和呼吸在那一瞬刹,确确实实的停了。
越过一千多个日子的黑暗岁月,第一个飞进武叙扬眼眸的绮丽梦幻,又比武
叙扬频频梦见的情景更为震撼他的灵魂、他全身的每一个细胞——仿若月光编
织而成的金色发丝,飘逸梦幻的披泻在楚楚可怜的双肩脑后,明眸皓齿、肤如
凝雪、樱唇微启、窈窕玲珑,就像她的花名“姬百合”一样,气质高雅,清灵
出尘。
就在瞥见的瞬间,便已攫获他全部的心神和魂魄。
然而,他却必须狠心的告别这份不可能再有的奇迹,强装无动于衷,铁石心
肠的道:“我很高兴看到你,因为看到你,让我下定了最后的决心。这三个月
来,你不在我身边的日子里,有个不知名的女子一直陪伴着我,抚平了我心中
的焦虑不安,陪我度过每一个满月的折磨,做得比你还要好。所以,我慢慢的
发觉,说不定这世界上有更多更美好、更适合我的女子等着我去追求,重见光
明的我,如果就这样定下来的话,似乎太对不起我自己了,所以……”
“够了!”初家宁痛彻心肺、绝望至极的打断他那字字令她泣血的残酷宣告。
“已经太够了——你的意思是要我识趣的自己走开是吧?”
高傲的自尊心,支撑着她,让她昂起不可一世的下巴,双眸直视着清朗无云
的蓝空,竭力的武装自己,倔强的不肯落泪、示弱。
“你果然聪明又识大体,其实这样对你对我都好,你可以——”
“我的未来不需要你费心安排,我走,我立刻走!”初家宁的话冰冷得仿若
不属于这个世间该有的冷漠。那是因为她的心早就粉碎成灰烬,随风飞向黄泉
地府去了。
武叙扬不胜感激的划下休止符,“谢谢你的成全!”
他知道自己的心一定早就死了、不属于他了,否则,他怎能如此狠心、漠然
不动的说出这番足以杀死他千万次、亿万遍的峭薄兽言?
初家宁刻意漠视他的存在,把焦点转向“冷血华陀”讥诮的讪笑,“看来似
乎不幸让你言中了!”
“冷血华陀”事不关己的耸耸肩。
“我走了!”她不能不走,否则下一秒钟,她的眼泪便会背叛她,懦弱张狂
的放肆奔窜。所以,她像斗败的狮子,狼狈不堪、仓惶踉跄的逃奔远去。
别走!家宁!别走!武叙扬在心中泣血的呐喊,他的魂早就疯狂的追了过去,
随挚爱远扬;然而,他残破不堪、早已失去生命力的躯壳,却动也不动的瘫在
原地,像生了根、又像灌了铅,完全瘫痪。
一逃离武叙扬举目可及的视界,初家宁的泪水便天崩地裂的溃决奔窜。
在泪眼间,她突然感到右手臂一阵痛楚,原来是有人追上来,攫住她的
手臂——“叙扬——”她痴傻狂喜的回眸,毁天灭地的绝望在接下去的一秒钟,
吞噬了她残存的妄想,决堤的泪海更加嚣张跋扈的淹没她。
不是武叙扬,追上来的是何少昂。
“冷静点,你应该知道那并非叙扬的真心话,他——”原来他都听到了。
“我知道——我全都知道——叙扬是不想连累我……他认为剧毒未解、前途
渺茫的自己没有能耐给我幸福……更没有资格要求我等他……所以他才会故作
冷漠绝情的说出那番违心之论……为的就是要气走我……让我恨他,不要再等
他……这些我都知道……”
“既然你都知道?为什么还——”
初家宁凄哀的潸然泪下,“但是我更知道……叙扬决定的事,是不会轻易更
改的……如果我不走,那么接下来,走的一定是他——他会走得干干净净,消
失得无影无踪……让我永远也找不到他……我不要那样,我承受不了……所以
我走……这么一来,至少我可以确定,他人在‘风谷’,在我知道的世界另一
个角落……我……哇——”
她失控的泪洒君怀,“我爱他——我是这么爱他——他明明知道——他明明
知道——为什么还要这样对我……”
何少昂叹了一口气,维持惯有的冷静道:“因为他太在乎你、太爱你了,远
超过你所想像的那般深爱着你,像他那一型的男人,是无法忍受因自己的无能,
而牵绊住爱逾生命的女子的情况发生的;所以他必须这么做、不得不这么做、
也只能这么做,直到他功成名就,他才会主动去找你、追求你,到那时,如果
你身边有了另一个男人,而且是个他认为比他还能给你更多幸福的男人,那么,
他会主动退出、默默远走,在天涯海角祝福你;如果他发现你依然名花无主,
或者在你身边那个男人不及他爱你,不足以给你幸福,他就会不顾一切的掠夺,
把你抢回自己身边,自己给你幸福。他就是那种男人,好傻好傻不是吗?但,
你就是因为知道他是那种男人,所以才会更爱他的,对吧!?”
这个男人,怎能如此冷静透彻的剖析她心中真正的想法?她不懂,也不想懂,
只是因他那句见血的精譬言论而痛哭失声,“他要我恨他、忘记他、别再来找
他、见他,我都会照做——我会的——一定——我会变成一个令人赞不绝口,
摒住呼吸的绝世美女……让他追得头破血流的天上明月——如果这就是他的心
愿——我一定会照做的——我……哇——”
风谷的天空,向来充满盎然生气,适合炽爱,可惜的是今天却显得格外阴郁,
似罩上了一层绝望的外衣。
“她走了……对不对……”
何少昂的脚步方至,武叙扬失了心和魂的残破躯壳便发出了游丝般的颤音。
“如你所愿的,头也不回的挥泪离去。”何少昂轻描淡写的道。
“是吗?”武叙扬一听到她的泪,残存的意识几乎荡然无存。“我……”
“什么都别再说了,我了解你的想法……”何少昂不想再摧残这个傻得可怜
又痴得可悲的男人了。
凝望着何少昂渐行渐远的身影,武叙扬满脑子都是何少昂那句话。
家宁流泪了……别哭——别哭啊!家宁!这并非他心所愿,他是不得已的。
虽然他的双眼已恢复视力,但是体内的剧毒全数解除之日却遥遥无期,而且从
今而后,为了躲开“红门”的眼线,他必须隐姓埋名、躲躲藏藏,否则放他一
马的夏侯鹰会失去立场;一无所有的他,连养活自己都有问题,更甭谈给心爱
的女子幸福。这一切还得感谢“冷血华陀”,若非他那天的一语惊醒梦中人,
他真会被自私和独占欲蒙蔽,将爱逾生命的珍宝至爱,推入不幸的深壑幽堑,
真便成那样,就算他万劫不复也来不及挽回了。
一个一无所有的男人,能够要求心爱的女人遥遥无期的等他吗?
不能!至少他做不到,怎么样也做不到!
所以,现在的决定是最好的、对家宁最完美的结局——虽然他的心,早在她
转身绝尘而去之际,便已彻彻底底的死了。“我唯一不明白的是,传言性格古
怪的你,为什么会一口就答应替我医病?‘冷血华陀’不应该有这么好的心肠。”
他早就想问这个问题,只是一直苦无机会,如果他的大胆猜测没错,这个男人
很可能是——“你心里已经有底了,认定我就是当年离开‘红门’,从此消失
无踪的那个制毒奇才,不是吗?”“冷血华陀”并不意外他会有此一问,甚至
可以说是意料中事。
“果然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