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悄悄地拿下发上的银簪,她笑了,笑得悲怆凄凉。如果真要死才能自救,又能救娘,她又何苦眷恋呢?
对于他,她只是个不该出现在他生命中的过客而已。或者,她只是他心底深处永难平复的孽恨。
银簪在日光下显得特别刺眼明亮,她将心一横,狠狠往胸口刺下——
刹那间,她的手腕突被拽住!她睁开眸子,映入眼睑的就是耶律风云那张阴晴不定的脸。
“你这是做什么?”他的眸光转为鸷冷,挟着一股阴狠的霸气。
“既然你不喜欢我,我想我死了,你会好过些。”她冷静地回睇他,眼神飘忽。
“哈!你认为我平白无故少了个茶余饭后可拿来消遣戏要的对象,会好过吗?”他黑眸一沉,忽而狂佞大笑。
若怜的神情转为脆弱,暗自神伤。对他而言,她终究什么也不是,顶多只是让他泄恨的对象。
但她不怪他,因为他合该恨她,是她让他遭受被欺骗的屈辱。
“如果我执意一死呢?你总不能挡我一辈子。”她一双莹澈的澄眸对住他沉潋幽光的眼,痛心地问。
“一辈子有多长,你以为有本事能缠我一辈子?”耶律风云微哂,目光放肆地攫住她那对似有千言万语的清眸。
她的身子又是一抽,“我知道我不能。”
“那就对了。你给我好好活着,哪天我玩腻了,自然会随你解决自己的性命。但在这之前你是我的,一发一肤都是我的,如果你不想让我发动战役,你就给我乖乖活着。”他俊逸的薄唇勾起戏谵,那笑直戳入她的胸口。
她赢弱的身躯隐隐发颤,泪蓦然又浮出眼眶。
“别那么爱哭,女人的眼泪对我而言是耍赖的玩意儿,看了讨厌!要流往自己腹里吞,别让我看见!”耶律风云冷冷低斥,突地伸手攫住她的手臂,“为了不让宋主说我亏待了和亲的佳人,你我在外人面前得恩爱点儿,懂吗?”
“但你却极尽挖苦……”她神情已然麻木。
“哦,你恨我刚刚说那样的话?我只不过是以一种较委婉的语气说明你的身分,难道你要我向众人大声疾呼:你们心目中的王妃不过是个婊子?”
他低低一笑,轻松击溃了她以泪所筑构的心墙。
若怜静默了,她不再多言,无声无心地随他上了马车,重返将军府。
第四章
若怜看着方窗外头簇簇枝橙上新生的绿叶,虽然漠北这一带的绿林不及中原来得茂密,但一样洋溢着春意。
只可惜她已枯萎的心似乎再也活跃不起来,就在这种地方等待终老。也或许不必等到那一天,他便已休弃了她,遣她离开。她根本不敢想像若真走到那地步,她又该何去何从?
“王妃,您怎么又在这儿发呆叹气了?爷也真是的,整整半个月没来看您,到底有没有把你当做妻子?”如意气闷地为若怜打抱不平。
“快别这么说,是我们不对。”
她将心比心,若受欺瞒的人是她,她同样也会心生不平啊!何况他又是堂堂东院大王,怎能甘心忍受敌国的戏弄欺瞒?
只不过他不能为同样是受害者的她设想分毫,只知一味将罪过压缚于她身,就算她再坚强,也有垮下的一天。
“您总是忍气吞声。他可曾为您着想?我看得出来,您想他对不对?”王妃表现出来的思念是这么浓,任谁都会为她心酸。
“我……”对于如意的揣测她无力反驳。她何止想他,简直是想到心碎神伤、摧肝扯肺……
如意气得两手杈腰,“爷不来,干脆您去见他!“
“我去见他?!”若怜杏目睁得如铜铃般大,直摇晃着小脑袋,“这怎成?他会不高兴的。”
“不会的。我想爷只是气自己受骗,只要您小嘴甜一点儿,对他撒撒娇,凭您的姿色,就不信他的骨头不会酥了。”如意开始对她说教。
本来她还以为出身在那种环境的王妃应该最懂得如何运用女人的手段勾引王爷的心,哪知道她不仅不知运用手段,还净顾着在这儿自怜自艾,还不及她如意聪明呢!
“如意!你……你怎能说出这种话,羞不羞?”若怜小脸倏然转为火红,羞愧得只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天哪!您还真是食古不化。对自己的丈夫撒娇勾引,哪是羞啊?如果您不这么做,东篱那个负雪姣可敢做哩!”如意气得说漏了嘴。
“负雪姣?”若怜质疑地问。
“我……”如意真想打自己的嘴巴。
说好不可以让王妃知道的,她怎么老是守不住话呢?
“如意你说,谁是负雪姣?”瞧她这副急于掩饰的模样,若怜便知其中必有内情。
“她……她是爷留在这里的侍妾,她可跋扈了,常常叫她身边的丫鬟对我颐指气使,真是气死人!”如意噘着唇,“也不看看谁才是正室,谁才是王妃!”
如意迳自在那儿生着闷气,却没瞧见若怜黯然的睑色,待她发现若怜一脸怆然时,却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我……我们别怕她,您去看看爷吧。刚才我已问过总管,他说爷正在书斋内,把握机会快去吧!”如意推了推她,怂恿道。
若怜似乎也被说动了,“我……真能去吗?”
“当然能去,您是王妃,不是别人。”如意点点头。
若怜深吸口气,已被说动了。她轻启胭脂红唇,“好,我就去试试。”
耶律风云坐在华丽的书斋内,面对着春拓与秋人,连他的贴身侍卫穆尔泰也在场。
他手里玩着掌心球,恣意地伸展四肢,凝睇着前面三人,久久不语。
“大哥,你别老沉着脸,说说话啊!”春拓率先开口,打破这种沉默又诡异的僵局。
秋人倒接了话,“西夏近来太嚣张了,常常派些零星散兵入我大辽探查军情,虽无大害却不胜其扰;让我出兵吧!”
“穆尔泰,你说呢?”耶律风云转向他。
“我也赞同右院大王的意思,得给他们一个教训。”穆尔泰恭谨道。
“李朝峒的确愈来愈猖獗了。好,就由我来吧!”党项族对他而言只是小意思,既然与宋暂时休兵,玩玩小国也行。
“大哥,这是我和春拓的事吧?”秋人不满地挑起眉。
“你们也忙了好一阵子,就让我分忧无妨。”耶律风云说来恣意洒脱,彷似这档事他已揽定了。
这样也好,他可以暂时离开这儿,少见到那个老掉泪惹晦气的女人!
坦白说,他从没见过那么爱哭的人,每每见了他不是紧锁眉宇,就是哭哭啼啼,好像被欺骗的是她。
这阵子他一直住在“东篱”负雪姣那儿,被她伺候得惬意极了。哪知道爹娘不知打哪听说他已好些日子没回“东院”过夜,昨晚特地去东篱训了他一顿,要他忍耐忍耐,两方兼顾,免得落入宋人口实。
去!究竟是谁先把谁玩在手心?他只不过是还他们一报而已。
再想想那个叫沉若怜的女人,他不去见她可是救她,否则他不敢保证哪个夜里会忍不住气,一把将她给掐了省事!
他就是受不了她的虚伪矫情!
“你正新婚燕尔,这个时候撇下娇妻出战,太对不起她了吧?”春拓自然知道兄长安的是什么心,皮笑肉不笑地道。
“春拓——”耶笔风云薄唇一抿,“你寻我开心吗?”
他扬扬眉,笑着反问,“我说错了吗?”
耶律风云眼紧眯,转问秋人,“你说呢?”
秋人倒是难得善解人意地说:“你真要扛就随你吧!但下回得还我。”
“成交。”耶律风云答应得爽快。
“秋人,亏你是我的孪生兄弟,一点儿默契也没!”耶律春拓一听,恨得直跳脚。
“这回咱们就顺大哥的意思。你不是一直想找我比野狩吗?这就走吧!”秋人攀住春拓的胳臂往外走去。
“喂,好歹我也早你一刻钟出来,你干嘛动手动脚、没大没小的。”春拓一路上直嚷着。
“你难道不想主帅大军对付宋国?”秋人冷不防地问。
“不是谈和了,你对付鬼啊?”春拓直翻白眼。
“看大哥这副摸样,你想他还能忍受多久?迟早这个冒牌顶替的笑话会闹开,对宋开战是迟早的。”他冷冷地勾起唇。
“原来你想的是这个,好家伙!”春拓这回还真不得不佩服他。
他们之间的谈话自然传入了站在窗边的耶律风云耳裹。他不禁撇高唇,对秋人的嗜战深感佩服。若非他年纪尚轻,应是他们六兄弟中最可怕的一位。
“穆尔泰,去准备一下,五天后出兵西夏。”他随即下令。
“这……爷真要在新婚期间出战吗?”那位新王妃虽是顶替的,但进门至今受尽了王爷的冷落,还真是可怜!
“方才你不也赞同吗?”耶律风云挑眉。
“我是赞同。但也不必急于一时吧!”穆尔泰急忙解释。
“没必要为了那种女人改变决定,照我的话去做。”他猛一挥袂,重新坐回书案后。
“是。”
穆尔泰衔命退下,才出书斋就看见若怜手拿着瓷盘,上头还放了个热腾腾的砂锅,站在不远处的月桂树下。
“王妃,有事吗?”他朝她走去,拱手问道。
“我……我想见爷,他在书斋吗?”若怜温柔一笑,轻声探问。
“爷是在书斋,可是……”
“可是什么?”她悄然低问,嗓音柔柔地甚是好听,穆尔泰一时之间竟着迷了。
“嗯……”他回神说道:“爷在书斋,但不希望被打扰,除非他允见。”
“我是他的妻,不是外人。我不会多话,只要将这盅补汤端给他就行了。”她百般恳求,柔怯的姿态让穆尔泰不知该如何拒绝。
但他知道王妃的真正身分,这也是王爷心中的耻辱,如果让她进去只是自取其辱,不见得有好处。
“王妃,小的劝您别进去。”面露凝重之色。
“可是……这盅汤费了我好大的功夫熬炖,可补神养气,爷喝了对身体有好处。让我端进去就行,好不好?”她心底忐忑难安,就怕他不愿高抬贵手。
“小的是担心您进去会为难。”穆尔泰锁住眉。
“我懂。即使爷对我恶言相向,我也不会怪你。求求你。”她绽开一抹苦中作乐的薄笑。
穆尔泰再坚持、再泠硬也拒绝不了这般柔纤女子的殷殷恳盼,于是让了步,“王妃请进。”
“谢谢。”
若怜开心地端着汤盅悄悄地来到书斋门外,轻扣了下门扉。
“进来。”里头果然传来她朝思暮想的醇厚嗓音。
她缓缓推门而入,却见耶律风云专注于案上卷牍,久未抬头。她也不敢吵他,只是徐步走近将汤盅搁在案边。
就这么一个动作,他倏地伸手抓住她的柔荑,眼神严厉地对住她无措的眸子,“是你!”
“我……我给你送汤来。”被他这么一吼,她脑子突变得浑噩一片!
“是谁让你进来的?”耶律风云目光一闪,灼灼逼视。
“是我自己进来的。”若怜回避他的眼神,柔怯地说。但耶律风云是何等精明,她这副欲盖弥彰的模样哪能瞒得住他。
“我再问一次,是谁?”他手指一缩,紧勒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