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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怜骇然地望着他们,狼狈的神情裹抹上哀愁,抖颤的唇尚未吐出字句,却被身后的一声重喝给吓住了,双手一松,瓷盘连杯一块儿砸了地。
“你们几个在这里干嘛?”耶律风云站在长廊尽头,拢聚着眉看着这一群闲晃的“好兄弟”。
从前他们各忙各的,要将他们找来聚聚可不容易,今天是怎么了?五人不约而同地全来了他的“东院”,看他笑话吗?
“大哥!”五个男人同时唤道,以免对上他的锐角。
耶律风云走到若怜身旁,正眼不瞧地说:“你这女主人还真称职,我不在就和我兄弟打情骂俏?”
“喂,你怪她可以,可别怪咱们,我们是来向你致喜的。”春拓聪明地先撇清关系。
“省省吧!我现在要和我的妓女夫人去房里温存,别搞破坏。”
耶律风云猿臂一展即扣住了若怜的手腕,当着这票男人的面直将她往房里拉。
“奇怪了,她怎么一点儿也不像呢?”焚雪搓了搓鼻翼,疑惑地说。
“这才叫“妓”高一筹。”晃月撇撇唇,对她的偏见已是根深柢固。
“算了,咱们热闹也看够了,回去喝酒吧!”花穆低低笑说,带着趣意的目光直瞄向大哥的新房处。
“也对,喝酒去吧。”
耶律风云带着若怜一进新房,便将她抵制在门板上,咄咄逼问着,“才刚新婚你不好好待在房裹?想去哪儿?”
“我、我……去给公公婆婆奉茶。”地胆怯地说。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才去奉茶?”他冷冷嗤笑,“该不会你习惯了夜生活,早起对你来说太困难了?”
若怜受创地咬着唇,在他寸寸逼近下,身子紧紧的贴着门板,全身不停战栗。
“别每回见了我就这副受惊害怕的模样。告诉你,是我当了冤大头,该叫苦的是我啊!”他湛深的黑瞳料峭寒冽,出口的每句话都令若怜一颗心强烈揪紧着,间歇绞痛!
“对……对不起……”她深吸了口气,强忍住泪。风云不喜欢她哭,她不能老在他面前掉泪。
“你就只会说对不起?”他略带傲气的鼻轻轻一皱,适度饱满的唇画出一道讥讽的弧度。
若怜惊慌地看着他,不明白他终要陷她于什么样的地步?
“我知道自己配下上你。”她闭上眼,悄然低吟。
耶律风云拉开嘴角,“这就对了。你根本不配做我的夫人,更不配让我底下的人喊你王妃。”
她抚着胸,突觉心好疼,几乎令她透不过气来。“我……我有自知之明。”
“你能这么想就对了。若要我守住你冒充的秘密,可愿凡事听我的?”他双臂一缩,欺近她的脸,诡魅一笑。
她听话地点点头,原就黑白分明的大眼被泪水洗涤后显得更加澄澈,仿似清明得不带愁与怨了。
“从今后你我分房,为免引人非议,你还是睡这儿,我则去住“东篱”。”他绽开抹恣意的笑,“当然,我的私生活你也管不着,懂吗?”
若怜突觉一股啮人的悚然感不断噬掉她的心,眼中打转的泪花再也忍不住地洒落面颊。
“不过你可别想学我,只要让我听到任何你不守妇道的传言,我会立刻休了你,把你妓娘的身分公诸于世。”耶律风云残佞地说,炽烫的恨意霎时燃烧着她的灵魂。
若怜抽了个冷子,丽容刻上堪涩的痛楚,轻启芳唇却不知该如何自辩,又如何化解他对她的憎恨。
“我不会……”她哑着声回答。
“很好。对了,你知道我昨晚去了哪儿吗?”他突地冷凝一笑。
他这句话让她想起方才那些小叔的奚落挖苦,“红帐”这两个字更如一把利刃刺进她浴血的心。
“怎么不说话了?我那几个饶舌兄弟不是已经告诉你了吗?”他眸中闪着特异光彩,洒落一串极端讽刺的笑声。
他的笑声恍似魔咒不断刺激着她的耳膜,若怜再也控制不住地捂住耳朵,全身窜过—道惊栗!
“别说了——”她心痛已极。
“我为什么不能说?既然你已进了耶律家的门,我就得提醒你,我耶律风云这辈子不可能只守着一个女人,更不可能为妓娘所缚!”
耶律风云低调沉郁的口气揪痛了她的身心,是刻蚀着她的一种折磨。
若怜心口忽地一紧,原有一丝丝希冀被他爱怜的心已无助、绝望地坠落深谷,碎成了飞灰。
“走——”他不愿再见她一脸刻意表现出的怯柔,强行将她带出房间。
“你要带我去哪儿?”若怜无言地跟着他。可……他走得好快,差点儿扭伤了她的脚。
“或麓神殿。”
“神殿?!”那不是婆婆去上香祈福的地方?他为何要带她去那儿?
“依咱们契丹人的习俗,婚后第二天得带着新婚妻子去神殿祭祀。我娘已在那儿等你多时了。”他锐声接口。
“可是没人告诉我啊!”她紧张地说。
“因为你不值得人理会。”耶律风云冷哼,很快地将她丢上已等候在东院大门外的马车上,他则跃上前座,扬长而去。
若怜坐在车内,在他快速驰骋下有好几次都差点坐不住摔出车外。她知道他是故意的,故意不让她好过,而她只能紧抓着门框不许自己再出糗。
莫约一盏茶的工夫,终于到了“或麓神殿”。她才松开手,手指上的一阵刺疼让她发现不知何时门框上尖锐的木刺已扎进肉里,留下一道血渍。
“下车了,还要我抱你吗?”耶律风云的嗓音突然从前方传来。她刻意忽略手上的疼,小心翼翼地跨下马车。
才刚站稳,她便被眼前汹涌的人潮骇愣在当场,为该不该进入神殿中犹豫不决。这时耶律风云却出乎意料之外地挽住她的柔荑,对她温柔地笑了笑,“我们进去吧!”
若怜怔茫地望着他,不懂他这突如其来的改变代表什么?
“怎么,被这样的阵仗吓到了?他们可都在欢迎东院大王和王妃驾临呢。”他柔情地轻拍着她的小手。
“风云……”她已凉了的心竟因他这几句话添了几许暖意。
无论他这么做是不是为了给别人看,但他能在众百姓面前顾及她的颜面,她已够感动的了。
况且他还碰了她的手,是以夫君对妻子的态度触碰她的手!就因为这样小小的触碰,她的眼角竟又湿润了起来。
“怎么哭了呢?真是个多愁善感的小女人。”
他为她拭去泪,并带领着她走向已在殿内等着的将军夫人。
“娘,我们来了。”耶律风云对一位风姿绰约的女人喊了声,若怜立刻会意她就是婆婆了。
“媳妇拜见婆婆。”她曲膝行礼。
“嗯。”将军夫人眯起锐利的凤眼看着若怜,当着大庭广众说道:“你就是湘湘吧。我不管你以往过的是什么样的富贵生活,既已嫁进咱们大辽国就得恪守家规,别再起晚睡早了。”
瞬间,围观者个个哗然,好奇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这位和亲王妃。
若怜仓皇地转首看向耶律风云,只见他嘴畔带了丝讪冷的笑意!如今她才知道他对她的好只是另一种狠毒的对待……
“媳妇知过。”她哽了声。
“知道就好。与风云一块儿过来上炷香吧!”将军夫人拉着他俩的手到天神面前许愿祈福。
待一切礼毕,将军夫人便与他们进入神殿后堂食用斋饭。
才刚坐定,耶律风云便为母亲挟了些菜,转而对若怜说:“你吃“辣”惯了,这种素食合你的胃口吗?”
“湘湘,你们汉人也食辣啊?”将军夫人当真地问。
“我——”
耶律风云却截去若怜的解释,带笑的眼神含着鄙色,“她吃得可重了,还天天数十回呢。昨天才食一天素,今天一早就四处寻辣味,连花、雪、月、春、秋也不放过。”
若怜持筷的手一颤,连身子都快抖碎了……
“风云,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将军夫人听得满头雾水。
“没什么,这是我和她夫妻间的甜言蜜语,娘自然听不懂了。”他放声大笑。
“你这孩子!”将军夫人瞪了他一眼,而后问向若怜,“湘湘,听说你自幼习读圣贤书,琴棋书画更是样样精通。这座神殿内有把数年前你们宋室进贡的象牙古筝,咱们这里也没人会弹它,你就为咱们献奏一曲吧!”
将军夫人此话一出,参加素膳的众人无不鼓掌叫好。“好!就请东院王妃弹奏一曲儿——”
若怜的脸色倏然发白,她搁下碗筷,看了看四周个个兴致勃勃的人们。虽然这些百姓说的是契丹语,但她仍能从他们的表情中猜出个大概。
天,她哪会弹古筝?至于诗书,她倒曾在隔街的私塾学过,也买了不少书籍回家研读,这还难不倒她。
但古筝她压根买不起,更不是她想学就可学的。
耶律风云俊眉一轩,端凝她半晌方才冷冷笑说:“可别告诉我你不会。据我所知,中原江南一带有不少花魁都是才女啊!”
“风云,你这孩子怎么愈说愈离谱,怎能拿自己的妻子与那种地方的女人相提并论?”将军夫人猛摇头,“湘湘,我们这儿的百姓从没听过古筝,你就让大伙开个眼界,听听中原乐曲与咱们这儿有何差异之处。”
“娘……我……”她完全慌了!
“有何碍难处吗?”
“我指头受了伤,可能不方便。”她随意找了个藉口。
“哦?我瞧瞧。”耶律风云迅速抓过她的手,果真看见她右手的中指与食指指腹留有一道不算小的伤痕。“这是怎么回事?”
这女人还真是神通广大,居然料得到母亲会要她弹曲儿,把手先给弄伤了,否则他倒想看看她如何瞒混过去?
“我……刚刚在马车上下小心划伤的。”若怜紧张得连说话都在颤抖,她更感谢手上这道伤痕解了她的围。
将军夫人细眉一皱,“那就算了。”
“不,我听说弹这玩意儿重点在于指甲的拨弦,这点伤并不影响弹曲儿,你就别扫大伙儿的兴了。”耶律风云诡异一笑,恶意撩拨,不想就此放过她。
“你!”她紧咬下唇,难以置信地凝睇他,啮红了泛白的菱瓣犹不自觉。
“快啊!”他沉如墨的雨潭深泓定住她微颤的娇弱。
恨就恨她老以这副不堪的姿态掩饰其淫荡的本性,简直是无耻!
“我……我很抱歉。娘,我有点不舒服,想先回府了。”若怜无措地站起,说了几句话后便转身逃开。
耶律风云冷眉一拧,随即也道:“我去看看。”
若怜一出神殿早已乱了方向,她心伤不已,就为他的无情。
盲目乱窜下,她根本不知自己到了哪儿,当发现迷了路,却只能躲在角落低泣。
从中原远嫁来此,她早已认定无论对方是什么样的男人,都将付出自己的一生与真心给他。
怎知他丝毫不怜惜她的苦……难道就因为她是个在妓院裹长大的女孩儿,不是尊贵的相国千金?
她又该拿什么来证实自己的清白?如果可能,她真想以死明其心啊!
悄悄地拿下发上的银簪,她笑了,笑得悲怆凄凉。如果真要死才能自救,又能救娘,她又何苦眷恋呢?
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