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直到,直到她的诞生。那个小不点,他们为她取名如风,司徒如风。那个粉嫩嫩的肉团,我那时并不知道,会成为我最最心爱的妹妹,让我体会生为人兄的幸福。 可是,渐渐的,我发现,我看得见她粉扑扑的脸颊,嫣红的嘴唇。我知道了,穿在她身上,说不出的娇俏可爱的是红色,灿烂明亮的是黄色,清新脱俗的是绿色……。我终于知道了颜色,可是除她之外的世界,依然是黑白的。所以我很喜欢看她,看她哭,看她笑,看她转动着眼睛,好奇的看我。我一天天看着,终于看成了习惯。 她一点点长大,从只会孺动的肉团长成粉妆玉琢的肉团,会迈动着胖乎乎的脚丫,奶声奶气的跟在我身后,一连声的叫着:“二哥,二哥。”
二哥,二哥,为什么只是这么简单的称呼,会叫我在夜里睡不着,像个傻瓜似的在黑暗里偷笑,一遍一遍反复回味。
“二哥,二哥!”她总喜欢不停的叫。
“二哥,你为什么不笑?”她用两只小手用力的扯着自己的两颊,认真的教我怎样咧开嘴去笑。
“二哥,你好厉害。”她趴在我背上,崇拜的惊呼,因为我刚刚安全的带她穿过了一条马路。
“二哥,天底下我最喜欢的人就是你了。”她偎进我怀抱,甜滋滋的扭动着。
“二哥,齐嫂做的桂花糕好好吃,我给你留了两块。”她得意的从怀里掏出个小纸包,却在打开之后对着一堆碎屑,脸皱得像个老太婆,泫然欲泣的望着我。
“二哥,我一点也不痛,真的。”她躺在病床上,苍白着小脸,却努力的对着我微笑。
……
“二哥,二哥”这称呼,总在无数个突然惊醒的夜里,甜甜回响,叫我感受着安心和温暖,闭眼睡去。
可是这么可爱又善良的小姑娘,怎么会是医生断言活不过十岁的人呢?我觉得恐慌和惊惧,如果没有了她,我的世界是不是就再也看不到色彩,再也听不到那样甜蜜的呼唤?
她眨着眼,扳着手指头数:“十年啊?我还有五年,好长好长,可以陪爸爸妈妈,哥哥姐姐再过五次新年呢!”她笑得那样欢快,却叫我第一次知道,原来泪水,是咸的。
再后来,母亲氏族中的人找到了我们。本来我是无所谓的,可是一想到从今以后再也见不着她,再也不会有人唤我二哥,我就觉得心里像空了一个大洞,冷风灌得我浑身发抖。
那场混乱中,母亲抱着追踪的人点燃了煤气,同归于尽。我呆呆的望着,耳边回绕着母亲最后的声音:“奇风,追魂之引已随我消失殆尽。氏族之人再不会查到你的影踪,你要好好活着。还有风儿,交给你了。”母亲离去,最后一个知道我们踪迹的,趴在楼梯上伤重得无法动弹的母亲的父亲,也被我亲手推进了火海。
火光中,我笑得凄厉而诡异,高举双手,眼泪一滴也没有流,也许刚被我推下去的男人,说得一点也没错,我本身就是个冷血的魔鬼,是个受到诅咒的不该出生的灵魂。
小丫头趴在我床前,大大的眼里满是泪水:“哥哥,妈妈没有了,你不要丢下我,我害怕。”
细细软软的童音,叫我突然掉下泪来,我紧紧的抱着她,这是我的妹妹,我司徒奇风,唯一仅有的妹妹。
她的心脏病,叫我拼命克服着厌恶,重新走近那飘着药味的世界。不是说我是魔鬼么?那么就让我用魔鬼的能力,与死神争夺她的生命。
她无法正常上学,所以我教她画画,陪她下棋,给她讲故事,教她所有我会的,和不会的。
她想像健康人一样的生活,所以我容忍了司徒随风那个愚蠢女人的接近,除了剧烈运动,我从不限制她的活动空间。
一次又一次与死亡擦肩而过,她终于一天一天的长大。似乎从没有病痛的折磨,她快乐而单纯的活着,像阳光下一朵盛开的花。
直到那个男人的出现,那是大哥得力的助手,一个名叫宁远的所谓青年俊彦。我偷偷观察了他好久,实在没有看出他哪点算得上优秀,可是既然有狐狸大哥的认可,又有那个不争气丫头的青睐,我终究是不以为然又勉为期难的默许了他的存在。却不知道,这一次心不甘情不愿的默许,却成了我此生最大的错误。
有了爱情的风儿,嘴角眉梢都流淌着甜蜜,教我心酸又欣慰。吾家有妹终长成,我捧在手心里的宝贝,已经长大到可以谈婚论嫁的年纪了吗?所幸那叫宁远的男子,对风儿也疼爱有加,细心照顾。我放下了悬着的心。即使我仍然认为没有一个人能配得上我独一无二的妹妹,可是只要她喜欢,又有什么不可以?
风儿笑着,我就是快乐的,她哭的时候,我心痛得无法呼吸。所以当她心脏病突发躺在床上悄无声息的时候,我也觉得自己快要死去。
我司徒奇风,本就一无所有。活着,也别无所求,只有妹妹,是我唯一仅有的。她要是不在了,我还留在这里做什么呢!
没有了云的天空,还是天空;没有了天空的云,却已经不是云了。
与其不知所谓的活着,不如换一个妹妹生的可能。我动用了司徒家的禁咒,却作了小小的更改:用我一生,换她一生,自她去后,我于黑暗中受烈焰焚身之苦,直至她魂归方止。
当烈火灼上我身体的时候,我一点也不觉得痛苦,只觉得得意和幸福,我终于成功了,不是么?
可是,风儿那个聪明的笨蛋,必定不知道天纵其才的哥哥,已经给了她完整的生命吧!她那么善良,会不会因为我的付出而伤心,会不会因为以为与我性命相连而束手束脚;会不会因为自己只有一半生命而错过太多美好的东西?那样怎么可以?我的妹妹,是一定要幸福而自由的活着的啊!我着急起来,我想要告诉她,可是,已经渐渐消失的意念,已经无法到达她的世界。
我在黑暗里焦急的等待时机,天可怜见,她一次偶然的受伤,生命气息减弱,让我终于找到机会与她相见。将妹妹紧拥入怀,只觉得仿佛拥入了整个世界,叫我的生命变得如此鲜活有力。真想永远不放手,就这样幸福下去,那样,该有多好!
可是,已经模糊的双手,在提醒我时间的迫切,怎么可以叫我的风儿知道我为她做过的事,如果让她知道了这些,她怎么还可能若无其事的活着?
于是,我告诉她,她拥有完整而独立的生命,并且于我也无半点损伤。我知道她会相信我的,一如从小到大,她都盲目的信任着她心中无所不能的我。
当她背影消失眼前的瞬间,我也消散于无声黑暗里。我眼角飘落于彼岸花上的泪水,掺杂着喜悦,幸福和安慰。
这一生,有妹妹相伴二十年,已是上天对我的恩赐。这一生曾经幸福若此,再无遗憾,只是这幸福,匆匆,太匆匆!
第五十章 天若有情(二)
“还是不行吗?”眼看着又一个人被抬出,如风紧紧抓住门把,虚弱的靠在门口。
连青摇摇头,一连几天没有休息,眼底已经有淡淡的青紫色。
如风闭了闭双眼,一阵无力感袭来,几乎就要坐在地上。
她们已经试了很多种方法,但是还是没有明显的效果。每天都有人死去,她只能看着,却无能为力。这一刻,她真恨,没有再学好一点,没有再能干一点。
“小公主,你回宫吧!”
如风猛地抬起头,惊疑不定的看向连青。
连青看也没看她一眼,淡淡的说道:“您在这里与他们同生共死过,想必太女殿下民心大失的危机,已经稍微缓解。您在这里继续再待下去,已经没有意义,徒送性命而已。所以,您离开吧!”
松开紧握着门把的手,如风望着外面,风吹草动:“连青,我似乎还不太了解你呢!”
“连青没有那么聪明,只不过一个大夫而已,关注公主的,另有其人。”转过头来,盯着如风的侧脸,神情复杂,“只是没想到公主殿下深藏不露,连骥山营那种地方的人都可以训练成如今的样子。那对兄妹可真对您言听计从,竟果真除了病人大夫,一个人都不准进。”即使是皇上,太女,都被生生拦在了外面。忽然心底一叹,行天,遇上这样的女子,是幸还是不幸?你可知道,你求我进来时满脸的忧心和急切,已经多年没在你身上出现过?可是,这女子,似一潭清水,明明清可见底,却时深时浅,摸不透啊!
定定的望着外面,几个人正在晒晾衣物,如风定定凝望半响:“骥山营的人,我没做过什么,是他们自己内心的执着,才一步步成长。连青,我们都学医术,没到最后,怎么能自己先逃走?我可以不崇高,却不能违背自己职业道德。”微微一笑,即使是医生断言自己活不过十岁,二哥不是也没有放弃她么,所以,她才可以多享受那么多年的生命!
“公主,您不是大夫,不必那样要求自己。”
如风抖抖裙子,“不,我是。从我奔出皇宫那一刻,我就已经是了。所以,绝不可以逃走。”看见一人满脸急切的朝她奔来,脸色一变,冲上前拦住:“怎么了?”
那人眼中泪光闪动,嘴张了张,却是没说出话来。
只觉得脑中有什么嗡嗡作响,拔腿往纳南晴钰住的房间奔去,不可以,纳南晴钰,你绝对不可以!
床上,纳南晴钰静静躺着。如风推开门,却觉得浑身颤抖,迈不动脚步,只呆呆的望着床上。
身后,连青也喘着气赶到,一看到床上纳南晴钰的情形,也是怔住。
极小心的,如风挪动脚步,慢慢靠近床边,俯下身去,一手轻轻抚上他已经渐渐失去光泽的青丝,“晴钰。”
睫毛颤动,纳南晴钰睁开眼,眼神清明,看着她,溺人的温柔:“你记得我名字啊!”
连青悄悄转身离去,不忍再看,这么平静,寒热症状都已消失,也就是,即将离开了。
鼻子一酸,如风点头:“是啊,我记得,我一直都记得。”一滴眼泪掉落,砸在纳南晴钰脸庞。
伸手一摸脸上,湿湿的,热热的,纳南晴钰极为甜蜜的笑了:“这滴眼泪,是为晴钰流的么?我真高兴。”
缓缓抬手,如风忙将头低得更近一些,纳南晴钰拭去她脸上泪珠:“为晴钰流的眼泪,一滴就够了。所以,不要再多了,好不好?”一滴,会叫他幸福,再多,却叫他心痛。
握着他的手,如风将脸紧紧贴上,死咬着唇,不敢说话。
感受着掌心传来的细腻触感,纳南晴钰望着如风的脸,似要用尽一生眷恋。这是他倾心爱恋的女子啊,是承诺了要娶他的未来妻主。这一生,从未像此刻这般有生的渴望,他多想活着,哪怕只有一年,不,只要再一天也好。
“小公主,你喜欢过我么?”知道她不爱他,可是喜欢呢,会不会有一点点的喜欢。
如风将脸埋在他手掌里,半响不语。纳南晴钰静静等着她回答,期待的心却渐渐沉下去,原来就算是喜欢,也不行么?
努力的扯动嘴角:“其实我早就知道啊,不喜欢也没关系……”
一只手突起捂住他的嘴,余下的话就消失在她指间。
如风望着他:“第一次看见你,就觉得这个小孩怎么脾气这么坏,救了他还要挨骂;第二次见你,愈加生气,明明是想帮你,又被你骂。可是,再后来,被你又推又不给好脸色看,却常常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