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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妹家世很好吧?”还是秦介替她解了围:“所以身边男子必定不用亲自下厨,不知道是正常的。”
讪讪一笑,如风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公主的家世,算是好的吧!
不知不觉,大半壶酒就下了肚,秦介忽然一叹:“还是家世好重要啊!我哥哥若是生在大户人家,即使容貌不如人,凭这般人品才华,必定早有婚配了,哪能为了养家糊口曲身这骥山营。“语气哽咽:“入了这里,以后岂能还有良缘,都是我这做妹妹的无能。”秦简目光微暗,拿着酒给妹妹倒上:“现在很好!”
如风一口酒憋在嘴里,差点没吐出来,这秦简长得这么祸害,他们还嫌不够好?很辛苦的把酒咽下去:“姐姐,秦哥哥长成这样了,你们还嫌不够?你们好坏也给别的男人留条活路吧!”真是贪心不足了,如风摇摇头。
两兄妹瞬时呆住,秦简看看如风,又扭头把目光掉开,没有说话,默默的抿了口酒。秦介瞠目结舌,看一眼自家哥哥,再看看如风:“妹妹,你是说我哥哥长得很好?”
认真点头:“那当然好了,姐姐,你们好贪心。”
秦介拍手大笑:“我也觉得哥哥很好,妹妹真是有眼光。”一昂头,又是一杯下肚,心里却纠结的疼痛,自己哥哥的确很好,偏这相貌,无时下男子的半分娇柔,世上能有几个女子能看他入眼,静静领略他的好。
突地想起那块惹事的玉佩还没有拿回来,如风问道:“姐姐,昨晚我们约好今天喝酒了,我已经来了,那……”
“对,妹妹是个守信的人,没想到就那么一句话,妹妹居然就来了。”话还没说完呢,就被秦介给打断了,大掌一下拍在如风肩上:“我已经好多年没有同骥山营以外的人有过来往了。在这里,被人遗忘,被人耻笑。”声音渐渐低落,忽地又呵呵一笑:“所以妹妹今天光凭酒后一句话就如约而来,我是真的很高兴,太高兴了。”笑得癫狂,也笑得凄然!
如风一个“那”字之后,再也没法把想说的话说出口,此情此景,她难道要说她之所以来是因为那块玉佩么?
秦介端着酒,吃吃笑着:“妹妹,你知道么,我秦介当年也是雄心万丈,要一展抱负的。却没想到天意弄人,竟落到这般田地,害我兄长抛头露面,害我家人颜面尽失。从今而后,只有这美酒伴我,了此残生。”一口酒饮下,只觉得缓缓流水的液体,可以弥补有些失落得永远无法填满的空间。
秦简眼眶微红,伸手握住秦介犹自颤动的手。秦介睁着迷糊双眼:“哥,其实现在这样也很好,至少躲在后方,不用受战死沙场的苦。不过,真的很想感受一下,两军对阵时热血沸腾的感觉啊!”
帘外略有响动,如风侧身回望,风扬起的空隙里,可以看到帐外站着的,正是先前骂她们无聊的女人。看见如风的视线,那人略略一惊,瞪她一眼,走了。
秦介还在笑着,直笑得浑身发颤。如风怔怔的看了半响,忽地嫣然一笑:“姐姐,你以前是要一直想着做大将军么?还是姐姐这样的人有志气,不像妹妹,别说挥刀上战场,就是拿张弓,也是颤巍巍的拿不动。老被人笑呢!”想起以前奇风二哥老取笑她是手不能挑,肩不能提的弱质女子,要是去当农民种地铁定饿死,所以只好当米虫的可恶嘴脸,就委屈的想扁嘴,讨厌的二哥,居然笑她!
看着这沮丧的小脸,秦介一拍胸脯:“拿弓有什么了不起,你明天再来,姐姐教你射箭。”
“啊!不要,我那么没用,姐姐就不要麻烦了。”她只是举个例好不好,她才不想要学箭呢,她骨子里就是个小女人,要拿箭做什么。
秦介双眼一瞪:“不行,谁说妹妹没用,我就看好你了,你明天再来。”
怎么那么凶?如风哑然,好吧,好女不吃眼前亏,再说她玉佩还没拿回来呢,再来就再来,委屈的点点头。
站在帐门外,望望里间已经倒下的秦介,如风揉揉头,再这样下去,她迟早变成酒鬼。这下好了,玉佩没拿回来,又订下个明日之约。
“风小姐,我送你出去吧!”温润的声音从后传来,秦简已经安顿好那个酒醉的妹妹了。
如风点点头:“有劳了。”
秦简颔首,径直朝前走去。如风也找不到话说,默然跟在后面,这路怎么这么长?好容易看到门口了,如风轻舒口气,这气氛太教人压抑了。
秦简忽然转过身来,如风差点没撞上,忙地往后退一步。抬眼望去,秦简背对着光线,夕阳有点晃眼。开口,依然是磁性声线:“小介已经很久没说这么多话了,她今天很高兴。”深深望她一眼,径直走掉。
所以,这是什么意思,如风迷茫。
第二十二章 免费书童
刚刚还好好的天,渐渐就暗下来,不一会儿竟然就下起雨来了,如风牵着马,左右看看,钻进了一间茶楼,先躲躲雨再说。
自古以来,茶楼酒肆就是八卦话题的流传聚集地,不过,当一天,你自己成为这流言的主角,滋味就不那么好受了。
“唉,说来这如风公主,风流一下也没啥。偏偏又没本事,那玉书公子当然看不上眼了。”听听,这说的不就是她。
“对啊,而且风流就风流吧,你多娶几房,在自己府里欣赏欣赏美人就算了,跑青楼来,啧啧啧!那不就是大家都知道了吗?”
“不过说来,那纳南家的小公子也挺不知道廉耻的,居然当众向如风公主求爱哎!”
“能看上公主什么啊?还不就是看见这公主的身份,以为攀个高枝。你说,玉书公子品性高洁,怎么就有了这么个弟弟?”
“可那公主,皇上就差没给宠到天上去了,再怎么不济事也不可能娶个庶子吧!我看那纳南什么钰的,这辈子也别想嫁出去了。哪个清白人家能去娶这么个刺头。” 心微微作痛,如风闷闷的喝了一口茶,她虽然知道那小屁孩会被人说闲话,可没有想到流言竟然会把他传到这样不堪。再想想柳月,也是头疼,万恶的不平等社会啊,出身,名誉,才是姻缘的关键因素。还是喜欢原来的世界,喜欢就喜欢,不喜欢就不喜欢,干干脆脆,哪用得着像现在这样憋曲,男人女人全都自力更生,失了恋,再找个呗。像现在,她能把那柳月丢掉,这小屁孩的事情统统不管么?
“哎,快看,那个就是纳南晴钰。我侄女的二房的表弟的邻居在纳南府当差,我看见过一次。”
“真的啊!”,“我看看我看看,”,“看那样儿,就知道是个不知羞的。”……,众人七嘴八舌的指点着。
那少年被雨得淋得浑身湿透,先在一家铺子房檐下站了一站,旁边的人指指点点,交头接耳的不知道说什么,少年低着头,又走进了雨中。
一不小心,跌倒在雨里了,用手撑了两下,又滑了一跤,旁边有人匆匆走过,竟无人上前扶起。少年慢慢的坐了起来,用手抹了脸上一把,忽地有人伸手过来一把把他从地上抱起。
少年愕然转头,却看见了如风的脸,一急,两手使劲推着:“谁要你扶。”泪水混着雨水,早已交织不清,可是不想这么狼狈的样子被她看见。
如风这次没有被他推开,两手稳稳的把他托起,怀里的身子微微颤抖,不知是被冷的,还是在哭泣。不理他的挣扎,如风直接走到了一家成衣铺,对着目瞪口呆的店家说:“去,找身衣服给他换上。”
“哦,”小二惊疑不定的盯她两眼,对纳南晴钰一抬手,“客官,楼上请。”
小屁孩却站着不动,两手狠狠的在脸上抹了两把,气鼓鼓的望着她。
“你先上去换换衣服,感冒了就不好了。”每次面对这家伙,如风都觉得自己变成个唠叼的老太太。
还是站着不动,那眼睛越睁越圆。
“怎么?你还不上去换,难道要我陪你去?”如风狐疑的看着。
脸胀得通红:“谁要你陪?”恶狠狠的再瞪她一眼:“那你自己还不赶快换!你生病了可别想要怪我,哼!”
恍然大悟:“我马上换,你先上楼去,等你穿好下来我就换好了。”陪着笑脸,终于让那尊大佛乖乖的去换衣服了。暗自嘀咕,果然脾气是很不好啊!要跟那个纳南玉书相比,的确是千差万远没错。不过,嘴角微微扯动,还挺可爱就是了!
换好了衣服,回到如风先前所在的茶楼,纳南晴钰抱着热茶茶大大的喝了两口,全然不顾从刚才他们一进来就开始变得鸦雀无声的茶客。
看他脸色略略好转,如风才开口问他:“怎么这么晚了还在外面,脚好了吗?”
纳南晴钰低着头,一口接一口的喝茶,点点头,却没说话。
“那你这么晚了还在外面做什么?身边连个使唤的人都没有,又下这么大雨!”
还是不说话。
捺住性子,如风继续好声好气的问:“你有什么事你告诉我啊,说不定我可以帮上忙呢!你要是再不说,我去问二哥还是会知道的,不如你给我说,好不好。”这小屁孩脾气不好,有时候还真是让人觉得气闷。
纳南晴钰一直喝水的动作终于停了下来:“上次回来;爹爹就生病了,这几天咳嗽越加厉害了,大夫来看了好几次,总是不见好。我就,我就去太空山拜了拜佛,希望爹的病早点好起来。”那天从皇宫回来之后,顾氏本来就受了惊吓,再加上被李贺叫去严厉的训斥了一顿,又想想晴钰以后的处境,又忧又急,竟然病倒了。大夫倒是请了,不过他身份低微,本也不受重视,倒也没人太在意,纳南晴钰心里着急,就只能求诸于神佛了。
如风本想着要不然请宫里的御医去看看,却又忽然想到他在纳南府的地位,以这惠启王朝的等级来说;必定是大大的不妥。看这少年泫然欲泣的脸,只觉得心里最柔软的地方似乎被碰了一下,隐隐作痛。望着门外哗啦啦下着的雨,天地一片迷朦,什么都看不清。她以前生病的时候,大哥二哥也是这样着急心痛又无能为力的吧?每次她发病醒来,总是能看见大哥二哥青紫的眼圈,满脸的焦急却又在看见她的刹那变成大大的笑脸,害得她又想笑又想哭,心底酸成一片。
雨渐渐的停了,如风看看天色,似乎也挺晚了。把少年抱上马背,她牵着马往前走:“伤筋动骨一百天,你那个脚要好好休养,要不然以后老了不疼死你。”
少年生气还嘴:“明明就好了。老了再疼你也管不着。”
“谁说我管不着了,到时候我看你疼的可别天天对着我哭鼻子。”这话一出口,才觉得,似乎有点逾越了,两人都有点尴尬,少年也破天荒的没有再对着她大吼大叫。
一路无语,到了纳南府的侧门,如风把少年抱起来。纳南晴钰眼睛盯着地面,就是不看她。如风开口:“你带我进去看看你爹的病吧,悄悄的别让人知道,省得动静太大麻烦。”
少年眼睛一亮:“真的?”随即黯下去:“可是你又不是大夫,看一下有什么用?”
拖着少年的胳膊就往里面走:“谁说我不是大夫了?”
纳南晴钰歪着头打量着她:“你可别装,要把我爹给治坏了,我打破你的头。”倒也半信半疑的把她带着往自己院落去了。
如风苦笑:“放心吧,我很爱惜我的头;不会有机会让你把它打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