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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的话,我可要走…,」他淡淡勾唇。
见他再无进逼之意,日绮松了一口气,敛下眸,不敢再多嘴,怕一个不小心惹恼这深不可测的男人,连这陪寝的荣耀也失去。
这宫廷里多得是想攀上他的贵族仕女,她可不想拱手将他让给那些虎视眈眈的女人。
她拿起斗篷,温顺地替风劲披上。「王请慢走,日绮会在这儿候着您。」
「嗯。」风劲颔首,没再多瞧她一眼,转身步出寝殿,跃上侍卫备好的骏马,一路朝凤凰宫疾驰而去。
海珊瑚躺在床榻上,仰望着天花板上一条彩绘的凤凰,凤凰在云间游止,闲适自得,一双尽显精华的凤眼,镶的是南海珍贵的夜明珠。
房里,宫灯烛火都捻熄了,唯有这两颗浑圆剔透的夜明珠,静静绽放着绝代风华。
好美。她轻声叹息,神志随同这朦胧珠光沉沦。不晓得从前云霓躺在床上,都想些什么?是否也如她现时一样,好想化为天际彩凤,自由遨翔?
若是人真能如凤凰一般飞翔就妤了……
她痴痴地想,眼珠一径盯着天花板,直到珠帘外传来一阵细碎声响。
「公主睡下了吗?」她听见一道刻意压低的声嗓。
「是。」
「喝过汤药了吗?」
「花公子劝殿下喝了。」
「那就好。公主性子好动,对自己的吃穿又不经心,你们要多照看着她。」
「摄政王请放心,小的知道。」
「那我……」
「风表哥,是你吗?」海珊瑚忽地扬声,留住意欲离去的人影,她坐起身,掀起纱帐,「你进来吧,我还没睡呢。」
珠帘翩摇,风劲挺拔的身形出现在她眼前。在夜明珠迷蒙的光芒映照下,他平素冷峻的五官竟意外地蕴着几分温柔。
他拾起茶几上的火折子,正想点灯,她却阻止了他。
「别,这样就够亮了。」她微笑道,「你过来这边坐着,表哥,我有话同你说。」
他接受她的邀请,在床缘坐下,「还有什么话想说?…不是身子不舒服吗?」
「是很不舒服啊。」她扬起秀颜,手指卷起自己的发尾,女儿气地把玩着。「可能最近天候渐渐冷了,我常感觉头疼得紧,方才沐浴时也忽然头疼起来,好难受呢。」
这话说得娇气,配合她卷弄发尾的动作,明摆着就是在对他撒娇。
风劲心一动。从他识得男女情事以来,多的是朝他卖弄风情的女子,也免不了借着撒娇装憨的行举,试图引起他怜爱,而他除了淡漠,还是淡漠。
但不知何故,今夜,他无法对她淡漠。
他反倒伸出手,捉住那绺遭她玩弄的发尾,「现下呢?好多了吗?」
「嗯,已经好多了,」海珊瑚凝睇他的眼流光璀璨,比之夜明珠,更是明媚动人,更休提那卸去了珠钗、随意披泻的墨色发瀑,还有那粉樱色的丝料单衣下,若隐若现的胴体……
风劲呼吸一紧,忽地意识到如今在他面前的,是个女子,一个身上泛着幽香,既清纯也诱人的女子。
「怎么啦?风表哥,我身上有什么不对劲吗?」她注意到他异样的眼光,低声问。
他连忙定定神,「没什么,只是我瞧…现下脸色红润,真不像才晕过。」
「呵,我本来就没严重到要晕去的地步啊。」海珊瑚轻轻地笑,「我不过是想做个小小尝试而已。」
「尝试?」他剑眉挑起。
「是啊。」海珊瑚偏过颊,明眸闪过淘气的尤,樱唇浅抿。
她方才头疼是真,晕去却是假,目的只是想试试在花信心日中,她还有多少地位?她的分量比起紫姑娘如何?
从花信一得知她晕厥,便急匆匆赶来瞧她的反应看来,他应该仍是相当看重她的,对她的眼泪,他仍会手足无措。
虽然他已移情别恋了,但她在他心中,仍占有一定分量。
他并未抛下她,只是对他而言,她不再是第一位了。
「……所以我想惩罚他。」她喃喃低语。
「惩罚谁?」风劲不解。
「一个变了心的人。」她玄妙地回答,
风劲蹙眉,微一凝思,便约略猜出了人概。他微微一笑,温声问:「方才花信和紫姑娘来看过…了吧?」
「嗯。」
「…跟他们说了什么?」
「没说什么。」不过是暗示花信,紫姑娘可能跟水月泄漏了她失忆的秘密而已。
海珊瑚若有似无地微笑。不过是小小的挑拨离间,若那两位真是有情人,想必她此举也只能掀起微不足道的波澜而已。
风劲凝视她唇畔那几乎看不出的笑意,「…说那个变了心的人,是指花信吗?」
「嗄?」海珊瑚讶异地扬眉,「你知道?」
「…以为我看不出他一直喜欢着…吗?」他似笑非笑地望她,「他暗恋…好多年了。」
他连这事也看出来了。海珊瑚心跳一停,十指悄悄抓住衣袖。如此说来,兴许他早就开始怀疑她不对劲了。
他会识破她是个冒牌货吗,她抬头,以一朵灿烂的笑容掩饰内心的紧张,「果真什么事都瞒不过你呢,风表哥,你真厉害。」
风劲淡淡一笑,「…为何说他变心?他看上别的姑娘了吗?」
「嗯,他喜欢上了紫姑娘。」
「那个女大夫?」
「是啊,」
「恋上自己的救命恩人,也不奇怪。」他沉吟,顿了顿,忽地拿握在手中的她的发束搔弄她的颊,调笑似的问道:「…难过吗?」
他又在逗她了,他总是这么逗她。
海珊瑚心窝一暖,不知怎地,她能明白,这样的调侃中其实隐含着关怀意味。
「我不难过。」她细声细气地说道。
「真的?」风劲似乎不信。
「真的。」她强调,看了一眼他难得温和的神色,忽地兴起一股冲动追问道:「风表哥喜欢什么样的女子?你现下有意中人吗?」
他摇头,「现下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咦?」
「我不会喜欢任何人。」他淡道。
望着他淡漠的神情,她心下恍然,「因为你最喜欢的是千樱,所以谁都只能是你的棋子,对吗?」
「不错。」
「既然你这么喜欢千樱,为何不干脆自己称王呢?」她好奇地问,「风表哥这几年摄政,肯定在宫中收买了不少人心,想从我手中抢走王位应该不是难事吧?」
风劲扬眉,似乎没料到她会问得如此坦率,凝视她许久,才慢条斯理地开口,「…很聪明,霓儿,或许太聪明了。」他意味深长地说道。
「我聪明不好吗?」她微笑反问,「风表哥难道不希望我机灵点?」
「…果真变了,霓儿:」他俯下身,深邃的眼紧盯她,「以前的…,不会这么对我说话的。以前的…,就算猜着我的野心,也会隐忍着不说破。」
她表演过火了吗?她是否不该凭着直觉,挑破这敏感的话题?
海珊瑚敛下眸,掩去犹豫的眼色。她必须再想想,这么做究竟会让风劲更欣赏她,还是更提防她?她该信任自己的直觉吗?
调整好心绪后,她勇敢地扬起眸,迎向风劲幽亮的深眸。那像古井一样深的眼潭里,正隐隐流动着什么,似乎像是……笑意。
他在笑?他喜欢她这样的应对?海珊瑚扮颊一烫,心儿因兴奋怦然直跳,「不说破不代表没这回事。」她低声道,决定相信自己的直觉,「何况风表哥如此犀利,什么都看在眼底,我又何必在你面前玩花样?」
「果真如此吗?」风劲眼底的笑意更浓了,「我怎么觉得这话听来像是个挑战?」
「嗄?」
「…是不是有事瞒着我--霓儿。」他柔声问,轻轻扯了扯她的发。
「风表哥这意思是怀疑我说谎…?」她强抑狂野的心跳,粉嫩的绯颊像盛开的樱花,清艳好看。
他心一动,不自觉更贴近她,「有没有对我说谎,…自己心里明白。」
俊美的脸庞,离她好近好近,近得她都能感觉到他温热的气息。她深呼吸,抬高下颔,「那你呢?你是否也对我说了谎?」
「我?」
「你是否一直觊觎着我的王位?明年春天,我满十八岁的时候,你当真会还政于我吗?」她大胆地问。
「我会。」他毫不犹豫。
她一愣,「真的?」
「…不信吗?」他谐谴的挑眉,「既然不信,又何必问我?」
她怔然,望住他蕴着三分正经、七分邪气的俊脸,不知该如何应答。
「我会还给…,霓儿。」他微微笑,拇指抚过她娇挺的鼻尖,逗得她气息直颤,「我不是早说过吗?只要…担得起这责任,够资格来挑起这个国家,我不会跟…抢这位子。」
意思是,若是让他感觉她不够资格,就休怪他翻脸无情了。
海珊瑚自嘲地弯唇,聪明地听出弦外之音。
「你放心吧,表哥,在正式登基前,我绝不会出任何差错的;即便登上了王位,我也会时时小心翼翼,不让自己走错一步。我晓得,只要我不够果断明智,不够勤政爱民,毋需你开口,那些百官大臣自然会要求你继续摄政,他们会说,公主年幼,心智尚不够成热,请摄政王继续为国家尽心尽力。」她偏过芳颊,好俏皮又意味深长地睨他一眼,「我说的,对吗?」
他讶然凝视她,似乎没料到她会如此回应。
他很意外吗?她与他对望,「为了确认我是不是个明君,表哥会一直在我身旁,时时紧盯着我、评估着我,对吧?」
他仍然沉默,可他毋需回应,她已从他那似笑非笑的神情中知晓了答案,
她忽地轻轻叹息,微笑了。她爱极了这样的感觉呵!她喜欢他如此关注着她、期待着她,以最高的水平来要求她。他待她严苛,偶尔也会不假辞色,可她知道,那从不是真正的残酷与冷漠。
她喜欢猜着他,也让他猜着自己,她喜欢在他面前,自己那控制不了慌张的心韵……
「…在想什么?霓儿。」
她恍惚的微笑似乎又让他感到意外了。
「我在想,你总是待我如此严厉,」迷蒙的笑意染上眸,氤氲成最撩人的水雾,「万一我真对你说了谎,你会如何?」
「我会惩罚。」他嗓音沙哑。
她身子一颤,「你会……打我吗?」
「…怕我打…吗?我彷佛记得…之前还说过,我打…那个耳光根本不痛。」
「风表哥的惩罚就是那样吗?」不是狠绝的鞭打、残酷的刑求?
「…好像一点也不怕。」俊眉斜挑。
她是不怕。只是一记不痛不痒的耳光,她何须怕?
海珊瑚又笑了,笑痕在樱唇畔荡开,牵动了眉眼,在水雾氤氲的眼潭里激起圈圈涟漪。
风劲近乎着迷地看着她。
她好美。为何他从未发现她笑起来如此柔媚可人?她简直像一夕之间长大了,前一天还是个不解风情的小姑娘,今日已是成熟艳丽的美妇人。
「风表哥打人一点都不痛,我才不怕呢。」她爱娇地说道,柔唇水润欲滴,好似待人采撷的红樱桃。
他一时情动,忽地低下唇,攫住那迷人的樱桃,舌尖探出,邪肆地舔过。
她骇了一跳,却没有反抗,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