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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也不错。海珊瑚淡漠地想。能排上第二,表示她仍具有相当高的重要性,如此也足够了。她不敢奢望在任何人心中排上第一。
「我懂了,风表哥,我再也不会说那样的话了。」她冷静地说道。
「…真的懂了?」风劲狐疑。
「嗯,我明白了。」她慎重地点头,又补上一句,「风表哥也毋需担心,我想讨好你,并非因为还对你存有儿女私情。」
「那是为何?」
她只是想向他证明她的价值而已。既然她对他的价值,已彰显在她能为千樱带来的利益上,她也毋需再讨好他这个人。
海珊瑚淡淡地笑,「我知道自己不能对任何人产生儿女私情,我也不会。」
「真的不会?」
「那对我并无好处啊!」
好处?风劲挑起一道眉。几时云霓待人世计较起对方能给子的好处了?
「你走吧,风表哥,别让人家久等了。」玉手轻轻推他。
这下倒变成她迫不及待赶他走了?风劲怪异地望着她清淡自得的笑容,胸臆间五味杂陈。她要他走是吗?他偏不。
「我不走了。」莫名的意气发作,他忽然回身坐下来。
她一愣。
「…这趟回来,身子骨清减了不少,我得盯着…多吃点才行。」风劲横伸手臂,扫住她皓腕,拉她在身旁坐下。「有我在一旁,…休想挑食。」他威胁的…起眼。
他怕她挑食,亏待了自己的身子,所以要留下来陪她用膳?海珊瑚怔望着风劲,默然无语。然后,她忽地笑了,笑声清脆,宛如门帘上的串珠,相互撞击。
「…笑什么?」风劲瞪她。
她不应,只是拉起他大掌贴上自己的颊,猫咪似的偎着,轻轻摩挲。
「你的手好温暖啊,表哥。」她作梦般的低语,仰望他的眸好似要渗出水来,「你对我……真好。」
「风劲对…很好?!」
这天,海珊瑚来到花信的住处「花雾宫」,在花园里散步时,花信照例又问起她和风劲相处的情况,她据实以答,他却反倒不敢轻信。
「他真的没为难…吗?」他狐疑地问道。
「没有啊。」她摇头。
「如此说来,他果真对…毫不怀疑?」花信轻敲着扇柄,沉吟半晌,忽地展眉一笑,「太好了!云霓,做得好。」他赞美她。
她浅浅一笑。
「习字的情况呢?我吩咐…读的书都读了吗?」花夫子又现身了。
海珊瑚眉目弯弯,「嗯,都读了。」
「真的吗?待我考考。」
花信随口问了几;z诗词,她应对如流。
「自从回到宫里,…进步神速呢,云霓。」他欣喜地望她,「莫不是回到厂熟悉的环境,勾起了…的记忆?这阵子…想起什么了吗?」
「什么也没想起。」她否认,「只是--」
「如何?」
「我还是记不得从前的一切,可对这些书本上的东西,却似乎有些印象,偶尔脑子里还会忽然想起一些你没软我念过的典故,彷佛曾经熟读过--」
「当然熟读过啦。」花信笑着接口,「从前…时常跟我一起读书的,…恨我知识比…渊博,还总爱拿些稀奇古怪的问题来问我,妄想着有朝一日能考倒我。」
「妄想?」海珊瑚扬眉,「找难道从不曾考倒过你吗?」
「…说呢?」花信反问,又是一阵呵呵朗笑。
看来他和云霓从前必有一段很快乐的日子,他们总是一块儿读书,也一块儿玩乐吧。说不出的苦涩滋味蓦地涌上海珊瑚咽喉。是嫉妒吗?抑或是因为自己记不得曾经的快乐而感到痛楚?她真的曾拥有过幸福的生活吗?
「…怎么了?云霓,在发呆吗?」花信察觉她的异样,关怀地问道。
她赶忙定定神,「没事。我只是--」眼珠儿一转,忽地闪过一丝淘气,「我前几天整理以前的短笺时,忽然发现一首有趣的短诗。」
「是什么?」
「花容不曾改,初心未敢忘。」她念出来,「那信笺没署名,不晓得是谁写给我的。」明眸直盯花信的俊容,只见那好看的脸,忽地漫开可疑的红。
果然是他写的。海珊瑚在心底窃笑,好玩地瞧着神情突然尴尬起来的花信。
是跟风劲学来的坏毛病吗?她发现自己挺享受这逗人的乐趣。
秋风吹来,一瓣红叶零落,海珊瑚摊掌接住。嫩白的掌心衬着霜红的叶片,煞是好看。
「你瞧--」她正想说话时,花信突地伸指抵住她的唇。
「嘘,噤声。」他悄声道,拉着她藏入一株梅树后。
她会意,安静地跟着他藏身树后,眼角瞥见不远处几名女子,其中一道淡紫色的倩影,似是紫姑娘:紫姑娘身边,还站着一个全身素黑的女子。
海珊瑚…起眼,仔细打量黑衣女子雪白的容颜,与脑海中花信所绘的图比对?确定她是千樱的护国巫女--水月。她板着脸,正冷声训斥着两名宫女。
海珊瑚听了会儿,猜测是那两名宫女对紫姑娘说了什么不敬的话,约莫是嫌她半边遭火炙伤的容貌太丑,配不上她们花雾宫的主人,结果招惹水月动了气。
后来还是紫姑娘主动替宫女们求情,水月才饶过她们。
「…啊,就是太善良了,这种性格注定要受人欺负的。」宫女们退下后,水月不悦地说道,「没想到连在花雾宫里都要受那些宫女欺侮。」
紫姑娘只是微笑,笑容温婉坦然。
因为那半残的容颜,她想必受了不少凌辱吧?可她似乎一点也不怨,真是个温和良善的姑娘。海珊瑚悄然叹息,眸光一转,望向花信。他紧抿着唇,脸色铁青,显然大为震撼。
「花信对…好吗?」水月偏冷的嗓音再度扬起。
「很好啊。」
「他知道了…是--」
「他不知道。我们说好只当朋友。」
「只当朋友?那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我跟他……就这样了。」
「紫蝶……」
紫蝶?这声叫唤吸引了海珊瑚的注意力,之前紫姑娘一直坚持不肯透露自己的名字,这还是她初次得知她的芳名呢。这名字好听得紧呵,为何她要瞒着不说呢?
海珊瑚沉吟着,不一会儿,紫蝶和水月并肩离去,待两人走远后,花信才从梅树后走出来,海珊瑚也跟着走出来。
「那个黑衣姑娘就是水月吧?」她好奇地问花信。
他点点头。
「你不是说过,她为人很冷淡,除了风劲,对谁都不理不睬吗?」
「嗯。」
「那她怎么跟紫姑娘那么亲昵?她们两个看来交情似乎很好。」
「……我也很纳闷。」
「她刚刚好像叫紫姑娘『紫蝶』--这是我第一次听说她的闺名呢。」
「我也是第一次听说。」他低声应道,表情阴郁。
看来他魂不守舍啊。海珊瑚冷冷撇唇,「你的表情怪怪的,还在为方才那两个宫女说的话生气吗?」
他不语。
「别气了,人家紫姑娘都不介意了,你又何必一副想杀人的模样?」
他依然沉默。
「花信!你到底有没听见我说话啊?」
「嗄?」他这才回过神来,「…说什么?」
她哑然。这是第一次,他跟她相处的时候如此不专心,明明是和她在一起,心思却挂在另一个女人身上。说什么初心未敢忘!紫姑娘才不过救了他一命,与他相处了短短时日,他的心就变了!
所谓爱情,就是如此不堪试炼的脆弱玩意儿?可笑啊可笑!海珊瑚敛下眸,十指收握,原先静躺在她掌心的落叶瞬间被揉碎,残留几道血般的红痕。
她看着,飘忽地微笑了。
第四章
「什么?公主晕厥了?」
风劲才刚踏进流风宫,还没来得及更衣,便接到宫女春华匆匆来报。
「怎么回事?方才我陪她用膳时不是还好好的吗?」他从屏风后走出来,衣袍半敞,手里还执着腰间系带。
春华见了,粉颊一红,赶忙垂下眼。
「是这样的,您一离开凤凰宫,公主便吩咐我们服侍她沐浴,谁知公主泡澡不过片刻,便说头疼得紧,后来回到房里,忽然就晕了。不过您别担心,公主没事。适才紫姑娘替公主诊过脉,说只是饮食不经心,一时晕眩而已,不打紧,现正熬药给公主喝呢。」
「紫姑娘?」
「就是那位随公主一同回宫的女大夫。」春华解释。
「我知道是她。」风劲摆摆手,「怎么不请御医呢?」
「御医跟医女都来了,可公主偏不让他们瞧,坚持要紫姑娘来,还要花公子也过来。」
「花信也去了?」风劲扬眉,沉吟半晌,「我知道了,…先回去吧。我一会儿也会过去。」
「是,小的告退。」
宫女春华退下后,绘着云雾山水的屏风后转出另一道倩影,眉目如画,风姿妩媚,正是日绮夫人。
「王,您真要去凤凰宫?」她娇声问。
「嗯。」风劲漫应,一面重新整束衣装,「…也听见了,公主晕厥了,我得去瞧瞧怎么回事。」
「可人家好不容易才盼到您呢。」日绮夫人仰望他,语气不无哀怨,「方才那宫女也说了,公主只是一时玉体不适,并无大碍,您又何必急着--」
「若是等不得,…就先回去吧。」风劲冷淡地打断她。
日绮眼神一黯,悄悄一跺莲足。这没心肝的人呵,连日来都是她陪侍他就寝,还以为他会待她称稍特别一些呢,没料到还是跟最初一样。
是她不够温柔吗?还是床笫间的手腕不够狐媚?为何他总是连一句好听话也不肯说来哄哄她?
「唉,我真羡慕公主,有个如此疼她的表哥,才刚陪她吃过晚膳,一听说她身子不舒服,又马上赶去看她了。」她媚声叹道,嗓音甜得好似浸透了糖蜜,浓密的眼睫像羽毛扇似的…啊。
只可惜这万般风情,风劲似乎并不看在眼底,剑眉淡淡一挑,「…不是嫉妒吧?」
「谁能不嫉妒呢?要说这宫里哪个女人能得您真心宠爱,怕也只有公主殿下一个吧。就说这用膳吧,自从公主回宫后,您一直嫌她瘦弱,时不时要御膳房给她进补,还亲自盯着她吃。您对公主如此尽心,不单是我,连--」她还待说些什么,却让两道锐利如箭的眼光给堵了回去。
她气息一颤,脸色霎时染白。
「继续说啊。」风劲状似漫不经心地催促她,「我还等着听呢。」
他愈是一副云淡风轻的口气,就愈教日绮感到心底发毛。「我没……没什么意思。」螓首像波浪鼓般急摇,「只是随便说说而已。」
「不说啦?亏我还提起兴致想听呢。」风劲横过手,抬起日绮下领,「真的不说?」语气轻柔得几近危险。
她屏息,只敢摇头,不敢出声。
「公主是我表妹,我疼她宠她,不应当吗?或者--」他顿了顿,拇指毫不怜惜地碾过她丰润的唇瓣,「…有意见想指教?」
「没、没有。」她声嗓发颤。
「真的没有?」他偏还要确认。
她连心跳也几乎要骇停了,「没……没有。」
「没有的话,我可要走…,」他淡淡勾唇。
见他再无进逼之意,日绮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