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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那丫头的靠山是谁啊?”有人开始揣测,“竞争对手?情夫?”
老高吐出一口烟,笑了笑:“谁知道呢!”
“哎闺女,帮我把那烟灰缸给递过来好吧?闺女,闺女?”
直到家谦推了我一下,我明白过来老高那是在叫我。
我伸手去拿烟灰缸,手从家谦那里抽出来,我才发现它抖的如此厉害,要不是家谦及时接下烟灰缸帮我递到老高那,我说不定就真不小心的给砸人家手上去了。
老高也没在意我的失态,掸了掸烟灰,然后对我笑笑说:“谢谢啦!”
“不用。”我朝他点点头,脖子有些僵硬。
他开始瞟了我一眼没在意,就回过头去。忽然又像是发现了什么,猛然回过头来。
我心里本来就发虚,看到丫这么大的反应吓了一跳,转过头正好对上他的眼神。
对望三秒。
“哎!你是……”
老高看我的眼神越来越诧异,我看着他心跳越来越快越来越快,快得喘不过气来,脑子里乱成一团麻线,我“嚯”地站起来,低低说了一句“我去洗手间”,然后就匆匆向包厢外走去。
身后老高惊讶疑惑的声音还在继续着:“哎!你、你是那个……”
我的手已触到了门把。
“哎!你叫林涵,对不对?”老高一拍脑门,想起来了。
“你就是林涵,对不对?”
包厢内陡然一片死寂,我那本来如千军万马奔腾的心跳突然一下子,不跳了。自知逃不过了,我深吸了一口气,放开门把手,回过头,向他嫣然一笑:
“哟,瞧您说的,俺不叫林涵,俺叫林蘑菇!”
PART 22
昂首阔步地出了包厢的门,拐了个弯,走到洗手间,听着身后的门关上,一口气猛地一泄,我的双腿才不由自主的开始剧烈颤抖起来,我不知道家谦现在在那边是怎么跟别人解释的,我连想都不敢想。
心情越来越烦躁,一种后怕的感觉渐渐从心底升起,如小虫噬咬的黑洞般慢慢扩大。我想抽烟,可摸遍了全身上却一根烟都没找到,我更烦躁了,这时候我开始后悔,怎么当初就这么听话的把这烟给戒了呢!
我打开水龙头洗了把脸,自来水沁底冰凉,洗不掉心中的烦躁与不安。不知道自己在洗手间里呆了多久,直到家谦打我电话,我才抹抹脸上的水,慢慢走出去。
家谦在洗手间门外等我。
“小涵,”他一看我出来,像是松了口气,急急走过来。
“他们那帮人嘴就是这样,说过就算了,第二天没有人会记得发生什么事情的,林涵你脸皮这么厚,不至于在乎这点事情吧?”家谦开始还想调笑一下的,后来看到我的眼神,不敢笑了。
“林涵,”家谦急了,拉住我的手,“你要是真在意人家说什么,那我们走好不好?我们去美国?英国?墨西哥?冰岛?去一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重新开始?”
我摇摇头,“不用,”我说,“我哪也不去,我下去走走。”
“那我陪你!”家谦说。
我说:“真的不用,我就下去买包烟而已。”
“买烟?”家谦虽然皱了皱眉头,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他点点头:“那好吧。”
我转身,走了几步,家谦突然在后面叫住我:“小涵,不要走太远。”
“嗯。”我点点头。
“……不要再怀疑我的耐心,不要再考验我的毅力,”家谦继续说,似乎话中有话,“我终有一天也是会累的,如果你走得太远,我不敢担保我是不是还有这个力气一次又一次的把你找回来。”
我顿了顿脚步。
“小涵,你懂我的意思吗?”家谦问。
我又点点头,
这时电梯门打开了,我走进去。
“不行,林涵,”这个时候家谦突然再次开口:“我信不过你,你还是给我回来……”
我回头,电梯门却在这一刹那蓦然阖上,载着我飞速下沉。
*****
出了酒店门口,我在对面的小卖部买了包烟,又顺手操了支酸奶。
我记得这“XX”牌的酸奶以前的广告是个小姑娘一边伸出舌头舔嘴唇做陶醉状,一边娇滴滴地用假声说:“mu~~酸酸甜甜,这就是初恋的味道~!”
高中那会儿不知道是发育还是怎么的,反正我是特别容易肚子饿。家谦每天第三节下课买回来的课间餐中就有这个牌子的酸奶。那个时候即使家谦解释了一千遍一万遍,我还是坚信他买这酸奶给我是有特殊含义的。于是每当下课,我就叼着根吸管,含情脉脉的看着家谦,也不管自己五大三粗的形象,硬是学着那小姑娘用嗲得发腻的声音呼唤:“mu~~酸酸甜甜,这就是初恋的味道~!”
当年家谦那是一多么纯情的小男生啊!被我这么一调戏,满脸通红连话都说不出来,最后还由于我这一不要脸的行为,连带着受到了大家集体的鄙视。
如今我抽着烟,喝着“初恋的味道”,坐在小卖部门口的小条凳上,看大街上人来人往。
有时候,回忆让我们快乐,让我们忧伤,让我们感叹,让我们唏嘘。让我们感到曾经活得多么精彩,让我们老了以后仍然有梦可做。但,它的意义仅仅如此。
这个时候手机响了,我拿出来一接通,还没放在耳朵边呢!就听见柳飘飘那能震爆玻璃的女高音在那边吼:“呜……蘑菇啊……我又失恋啦……”
柳飘飘一见到我就哭,一个劲儿的哭,那泪腺像开了闸的水龙头似的哗啦啦的流。
我挺郁闷的说:“我说柳飘飘,你这不是天天失恋么你,怎么你还没习惯啊?”
柳飘飘瞪我一眼,“我失恋了来哭一下发泄发泄怎么就不行啦!”
“好好好,您继续。”我没话说了,坐在一边不再理她了。
柳飘飘哭了一会,突然像是发现了什么似的,转过头诧异的看着我:“哎,蘑菇。你不是戒烟了吗?”
“戒?”我看了看手中就快燃尽的烟,“戒个屁……”
我脸皮极厚,跟家谦他们的生活圈子也没有交集,那些流言怎么传也不会传到我的耳朵里,可我在意的不是那些流言,我在意的是家谦,如他所说,这些人当中许多不但是他的老同学,还有很多是他生意上的合作伙伴,他毕竟还是要在这个圈子里混的。我虽然从未给他长过什么脸,但也不至于让他丢脸。可这次实在是……
这些年来我林涵别的不会,但懂分寸,知进退,这点做人的基本道理我还是懂的。我知道任何一种付出都有它的底线,虽然家谦说他肯和我到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重新开始,但我又怎么能保证这样的事情不会发生第二次,第三次?我又怎么可能让他放弃一切,一次又一次?
“林涵,你手机响很久了。”李萧萧把手机拿给我。
我接过手机一看:程家谦。整整十个未接来电。
我看着“10”这个数字怔了怔,突然有一种宿命的感觉。我对自己说:
这样吧,如果他再打来一个电话,那我就接。
可家谦再也没有打电话过来。
这天我在“怡红”呆了一个晚上,第二天我回到我的小破屋。
路边的小电影院在放电影,大大的招牌上写着有当红的女明星半裸演出。
出于一个妈妈桑的基本职业素养,我义不容辞的要去考察一下现在到底流行什么样的身材比例,是胸大的好呢,还是平胸的好呢,现在是妖冶型的吃香呢,还是卡哇伊的受欢迎……
……
好吧,好吧,我承认我不纯洁。
门票不贵,才十块钱。
我记得以前读大学的时候,没事干就喜欢和家谦出来看电影,那个时候寻刺激,还专挑鬼片看。开始挺害怕的,听到那阴飕飕的音响效果就赶紧蒙上眼睛。家谦看我这样就说我是花钱买罪受,说十块钱一张的门票被我蒙掉了五块钱,要是再这样看下去,还不如回学校自习去……
靠!我郁闷的摸摸鼻子,怎么又想起这些来了!赶紧转移自己的注意力,环顾了一下四周环境,半数以上都是中年谢顶的猥琐大叔型人物,像我这样一个年轻女的来看女明星半裸演出的还真是没有。
电影院一黑,影片开始了。
黑屏。
然后有人声响起。
女:“如果有一天我走了,你会像马达一样找我吗?”
男:“会啊。”
女:“你会一直找吗?”
男:“会啊。”
女:“你会一直找到死吗?”
男:“会啊。”
女:“你撒谎。”
……
女人独特的嗓音沙哑低沉,仿佛带点嘲笑。那个不知名的男人声音显然敷衍不耐。
靠!原来是爱情文艺片!
我抬起脚想走,想想那十块钱,还是坐下了。
画面由阴黑渐渐变得亮堂起来,一条昏浊而黄绿的河流缓缓流向不知何方。残旧的烟囱,废弃的楼坊,远处钢筋水泥的城市犹如荆棘般耸立,我看到河边有肮脏的柳树抽出了嫩绿的新芽,摇曳生姿。
一张张普通的脸在镜头前掠过,他们骑着单车,带着孩子,在桥墩旁抽着廉价的香烟,等着十五分钟一班的公车,还有生活在河甬上的人们,生锈的平板运货船马达突突的冒着黑烟,他们蹲在甲板上迎着江风,洗得发白的黑色夹克衫。
——生活是一场尴尬的戏码,人们的表情麻木而宿命。
“我经常一个人带着摄影机去拍苏州河,沿着河流而下,自西向东,穿过上海。近一个世纪以来的传说,故事,记忆,还有所有的垃圾都堆积在这里,使它成为一条最脏的河。可是还是有许多人在这里,他们靠这条河流生活,许多人在这里度过他们的一生,在河上,你可以看到这些人。”
一个男人淡淡开口,漫不经心的语调,我开始跟着摄影师的镜头,去看这一场在河甬上发生的故事
“看的时间长了,这条河会让你看到一切,看到劳动的人们,看到友谊,看到父亲和孩子,看到孤独,我曾经在一条驳船上看到过一个婴儿的诞生,看见过一个女孩子从桥上跳下苏州河,看见一对年轻恋人的尸体被警察从水里拖起来。”
“……关于爱情,我想说,我曾经看到过一条美人鱼,她坐在泥泞的河岸上,梳理着她金色的头发。别信我,我在撒谎。”
影片画面粗糙不堪,摇摇欲坠。
我看不太懂,我说过,我是一个极度肤浅的人。
所以当美美对摄影师说起那个叫马达的男人找了牡丹一辈子的时候,我和那个薄情的摄影师一起笑了出来。
这样劣拙而恶俗的蹩脚三流爱情故事我也会编。
然后我就真的编起来:曾经有一对很好很好的大学恋人后来各奔东西,很多年以后重遇,男的变成了英俊多金的CEO,女的变成了兢兢业业的小鸡头……
我在座位上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我有没有说过,在美国的那天其实我根本没有睡着。
家谦一走,我就从床上爬起来了。我看着原本并排放置着的两个行李箱现在只剩下孤零零的一个,我就知道,我被抛弃了。
加州的阳光很好,但是加州的清晨还是很寒冷的。
我一个人坐在床上想了很久,想如果家谦走了,我该怎么办。
如果没有家谦的再次出现,我一直有一个小小的愿望,就是率领着手下的弟弟妹妹们走南闯北,将事业范围扩展到全亚洲乃至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