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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得好不安稳,还直冒冷汗,好象在挣扎什么似的……」
月芽儿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松弛自己因趴了一整夜而僵硬的肩胛,然后,她
无力的又趴回床沿,用她那双灵黠的大眼,委屈的瞅着他。
昨晚夜里,当她躺在自个儿床上快要入睡时,突然听见他房里传来奇怪的声
响,她便担心的过来察看,这才发现他是作了恶梦。
见他在梦里拚命挣扎叫喊,她只好留在他身边照顾他,直到快天明时,他才
沉沉睡去,折腾一整夜的她,简直就快要累翻了!
闻言,皇玦怔住了。
昨晚一整夜陪在他身边的人是她?
「咦?你干嘛这样瞧着我?」注意到他异样的视线,月芽儿头一抬,恰好与
他四目相对。是她脸上有什么脏东西吗?还是她睡着时流口水没擦干净?
「昨天晚上……是妳待在这里照顾我的?」他冷漠的黑眸锁定在她脸上,过
了良久才缓缓开口。
她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女子?
寻常女子见了他的面貌,不是吓得瑟瑟发抖,便是两眼一闭,晕了过去,从
没有人会像她一样,当他在夜里遭受那如同火焚的恶梦纠缠时,会来到他身边温
柔的安抚他。
「是啊!有什么不对吗?我的工作就是要照顾你啊!」月芽儿毫不以为她这
么说有什么错,她举起双手,大大的伸了个懒腰,然后由床边撑起双颊,仰高着
头凝望他。
其实,他的脸并不是很恐怖嘛!除去那半边的骇人伤疤,他另外半边脸可好
看得很呢,她在山上时,从来没见过比他更好看的人。
他冰冷的眼眸,深刻的五官,总是紧抿的嘴唇,都让她觉得很好看呢,如果
不是他老爱冷着一张脸,或许,她会喜欢上他!
「对了,你昨晚作的究竟是什么梦啊?是不是很恐怖呢?一整夜,我瞧你都
睡不安稳,还拚命挣扎、吶喊,好象在躲避什么……」
「妳说对了,那是个很可怕的恶梦,可怕到让妳几乎无法呼吸,每天每夜的
不断重复着……」他敛下黑眸,讥诮的勾起唇,回想梦中那不断纠缠着他的景象。
那是一片红色的火海,将他整个人困在其中,用红色的烈火,狠狠焚烧他的
身,不让他逃出,那红色的漩涡,几乎就要席卷了他……
「真的那么恐怖吗?」月芽儿惊讶的瞪大眼,她从未作过像这种让人几乎无
法呼吸的恶梦呢!
他每天晚上都作这样恐怖的恶梦吗?而他却总是孤单的一个人在默默承受?
和她一样呢……和她一样,每天晚上都会梦见了阿爹阿娘离开时……
月芽儿抿起红嫩的唇儿,侧头不知在思索着什么,过了一会儿,突然甜甜的
笑开来,明眸闪得晶亮。
「你等我一下,等我一下下喔!」说完,她由床沿爬起身,一溜烟儿的就跑
走了。
她要干什么?
沉默的看着她跑走的背影,皇玦突然感到心里好象有什么东西不见了,那原
本涨满胸口的莫名情绪,竟随着她的离去,在心里留下空洞……
直到她的身影再度出现,他才发现自己在无意识中,竟一直望着她离去的方
向,没有移开过视线。
「你看!」月芽儿是用跑着回来的,她举起手里一串以圆网编织而成的羽铃,
拿至他眼前摇晃着,铃铛倏地扬起清脆的声音。
「这是网梦铃,是以前我阿娘替我做的,听说,这网梦铃啊,是专门替人网
住好梦的,铃铛则是驱赶恶梦的,只要在床边击上了它,以后就不怕会作恶梦了!」
她一边笑着,一边蹬掉了绣鞋,全无女子应有的矜持,提着绣着红蝶的白裙,就
爬上了他的床。
只要有网梦铃,他就不会再作恶梦了,不会像她之前一样,总是在半夜哭着
醒来。
「嗯……要击在哪儿呢?」月芽儿跪坐在他身旁,上下察看着哪里可以悬挂,
「怎么都没有勾子呢?」
她左瞧瞧、右翻翻,专心的找寻要悬挂网梦铃的地方,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
靠得他有多近,近到只要他一伸出手,就可以碰触到她……
「啊!找到了!」终于,她在床旁的细柱上看见一个挂勾,「就挂在这里吧!」
她将网梦铃击在那个挂勾上,细白葱指轻轻划过网梦铃上铃铛,瞬间,铃动
声响,清脆的铃声回绕在空旷的房内。
「有了网梦铃,以俊,你就不会再入恶梦了。」她绽开一抹甜美笑靥,像股
和风,徐徐吹过他冰冽的心。
凝望着她灿烂的笑脸,他不由得轻轻勾起薄唇。
这是第一次,第一次有人可以触及他隐藏在内心深处的真实情绪。
从来没有人可以做得到,就连那一向跟在他身边的木总管也不能,而她,却
轻易的做到了。
用她的言语、用她的动作、用她的天真无邪、用她的单纯快乐,轻易的就触
动他心底的弦,驱赶了以往困住他的梦魇。
「妳叫什么名字?」这是他第一次想知道女人的名字,只有对她……
这只爱翩翩飞舞的红蝶啊!在他最痛苦的时刻,意外的闯进了他的世界,在
他对上天已不再抱持着任何希望时,带来一道曙光。
「你问我?」她指着自己小巧的鼻子,疑惑的眨了眨眼,然后突然绽开一抹
笑靥。
「芽儿……」她笑着说道,「我叫月芽儿,是一种在冷月上才会发芽的种子!」
阿娘是这样跟她说的,只有在冷月里发芽的种子,才会开出最美丽的花朵。
「月芽儿……」他敛下黑眸,低喃着她的名字,他摊开掌心,修长的手指动
了动,无意识的卷上她垂落的发丝,那纠缠她发的手松开再握紧……
是啊!她是一颗在冷月上才会发芽的种子,也在他冰冷的心上,发出了青嫩
的初芽……
***「好无聊啊……」月芽儿搬来一张圆凳,坐在书案旁,一双小脚在桌
底下晃啊晃的。
书斋里,一身简洁黑丝长衫的冷傲男子坐在黑檀木椅上,专注的瞧着案桌上
的简册。
他的腰间系着金色的龙形腰带,原本一头披散在肩后的乱发,也让人给梳理
得整整齐齐,用条银色丝带给系上,露出了他光滑饱满的额际,和他那五官深刻
而英俊的脸庞。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在他那俊美的左脸上,竟有一片凹凸不平的骇人伤疤。
她瘪着嘴,双手撑着下颚,看他又翻过一面书页,依旧没有理会她时,月芽
儿可捺不住性子了。
「皇玦,我肚子饿了……」月芽儿的唇噘得高高的,装成一副肚子饿得受不
了的模样,企图吸引他的注意。
自从搬来这沁园里,算一算时间也有十来天了,与他熟识之后,她便不再唤
他少主,而改唤他的名字。
她发现,其实他并不像外头人所说的那样阴沉冷漠,只是脸上的伤让人误以
为他不容易亲近,其实,他只是不爱说话罢了,所以往往都是她在说,他在听,
偶尔被她缠得受不了时,才会应上一句。
可瞧现在,他已经待在这儿快五个时辰了呢!
打从今儿个一早,那木总管不知从哪儿送来这一堆什么简册的,他便一直坐
在这书案前,一本接一本的看着,不理会她,也不与她说话,害她整个人都快闷
得发慌了!
她还是喜欢他关在房里时,那整天陪着她说话的模样。
皇玦没有理会她,径自又翻过一页书面。
这会儿,月芽儿的唇嘟得更高了,她皱皱鼻子,然后撇撇唇又开口。
「皇玦、皇玦,人家好无聊啦,你陪人家说说话好不好?」她佯装一副可怜
兮兮的模样,细白葱指沾了些砚台里的黑墨,在桌上画起图来了。
嘻嘻!画个凶眼睛、画个丑鼻子、再画个大嘴巴,这不就是木总管了吗?
他还是没有开口,心思全放在手里的简册上头。
今年航海通运的路线还未定,药材倒是已经先决定送往南方,他得在明天之
前将航运的路线拟定,好让木总管吩咐下去执行……
这一次,月芽儿整张俏脸可气鼓了起来,她忿忿地伸出手压住桌面上的简册,
不让他继续往下看。
「你到底在看什么东西嘛,都不理我!」她闷得都快发疯了!
皇玦这才缓缓抬起头来,望向那个遮住他帐册,不让他看下去的罪魁祸首。
「我在看帐册。」一见到她气鼓的可爱小脸,皇玦不禁轻扬起唇角,露出一
抹极淡的笑容,然后移开那双覆在简册上的白嫩小手,淡淡说道。
在与她相处的这段日子以来,他深深了解到,眼前这个如红蝶般的娇小女子
拥有一副世界上最纯真的性情。
她毫无心机、温纯善良、对人只是努力付出,却不奢求回报;她可以在上一
秒开心的笑,也可以在下一秒难过的哭,她多变的样貌,让人会不由得喜欢上她。
但她唯一的缺点却是极端的没有耐心,往往才坐不到一会儿,便又耐不住寂
寞的吵着要人陪她。
然而,他却十分喜欢她这种纯真、不做作的个性,在她的一举一动中,他渐
渐受到她的影响,松懈了心房,想霸占她的念头越来越深……
「帐册?」月芽儿随便取了桌上的一本册子翻开来,看着里面那写得密密麻
麻的字句,她抬头疑惑的问他:「是什么的帐册?」
这里面写得好复杂喔,看得她头都快昏了。
「是皇府名下产业的帐册。」皇玦放下简册,提起早备在旁的朱砂笔,在简
册上落下几行字。
今年北方的雪参产量不多,再加上最近山上风雪极大,雪参取得更不易,恐
怕达不到南方皇府开设的药材行所需的数量,回头得记得吩咐木总管派人先到南
方通知一声,让他们到时候分配使用。
「名下产业的帐册?!这些……该不会全部都是吧?」月芽儿惊讶的瞪大眼,
看着桌上那堆有如小山般高的帐册,不敢相信的叫道。
天吶!这么多!这……这要看到什么时候啊?这么一堆,恐怕看到天亮都还
看不完呢!
「这只是-小部分而已。」闻言,皇玦唇边的笑不禁又加深了些。
他心想,要是真让她见到全部,她还不吓得当场大叫起来。
「皇府的产业众多,除了布行、织厂、绣坊、酒楼、客栈外,最重要的是航
海通运方面,各种珍贵药材都是藉此运送到南方去,每年的这个时候,我都会亲
自下南方寻查一趟,看看皇府名下产业的运作情形。」他耐心的解释道。
皇府的产业多,所以他无法一一详细解说给她听,只能讲个大概,怕是等她
听完,她也闷得睡着了。
「喔,那今年呢?你去不去?」月芽儿一听,不禁好奇的问道。
她从不知道皇府的产业有这么多呢,除了北方外,居然在南方也有设立各式
商行店铺。
闻言,原本正提笔在简册上写字的皇玦突地一顿,盯着简册良久,才缓缓回
道:「不去。」
「为什么?」月芽儿这下可不懂了,既然是每年例行的巡视,为什么他今年
不去呢?
「不是说每年都会去的吗?为什么你今年不去?」
「我己经派木总管代替我下南方巡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