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轩辕本似是在深思,听燕五这么一问,不由淡淡一笑,道:“此刻还未到达,你急什么?难道还怕没有事情让你去做?”
燕五“嘿嘿”一笑道:“那倒不是,我只是见你今日像个闷葫芦似的,怕你憋坏了,才好意与你说说话嘛。”
“你小子少操这份心,谁像你那样满脑子空白,人家在思考问题呢。”猎豹没好气地笑骂道。
“吧……”燕五吐了吐舌头,向猎豹扮了个鬼脸,逗得燕琼直发笑。
“不知道是不是我太多疑了,我总觉得周围不对劲,心中似乎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叶七也自大木筏的小棚之中行了出来,径自坐在轩辕的身边,淡淡地吸了口气道。
“七叔定是这几日早晨没吃熊胆,才会心神不宁。”花战打趣道。
轩辕的眉头微微一皱,但却没有理会花战的话,只是似有所思地向叶七问道:“七叔的感觉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叶七苦笑了笑道:“其实自从我们离开族人之后,我一直都有着一丝不祥的预感,可此刻,这种感觉似乎越来越强了,也许是我多疑吧!”
轩辕并没有表现得很惊讶,也许叶七的话并不值得他惊讶,倒是向施妙法师和圣女凤妮那张大木筏上望去,不过,那张大木筏上的数女似乎被两岸的风光所吸引,并没有注意到轩辕的目光。
“那金叔有没有什么特别的看法呢?”轩辕又反问道。
“他说没有,不过我的感觉一向都不会有太大的失误,但愿这次是个例外。”叶七吸了口气道。
“花老大,你把竹篙交给猎豹,带上你的剑与叶皇两人到前排的木筏上细心注意河道。包括水中的藤蔓都要给我全部斩断!”轩辕扭头向花猛和叶皇几人吩咐道。
花猛应了一声,猎豹迅速撑起竹篙,警惕地注视着河面,花猛和叶皇也依言跃上最前头由凡浪撑篙的木筏上。
每张木筏之上都有六根竹篙,几乎每人手中都有一根,这是为了应付水流太急之时,以便能使众人齐心协力把握方向。
花猛和叶皇两人就是借竹篙一撑之力如灵猿荡秋千一般掠过两木筏之间的三丈空间,其实这木筏与木筏之间也有连接,只是并未放入水中,那是两根不粗的竹篙,这是为防止前后两木筏若是遇到礁石、障碍挤撞在一起时,这两根不粗的竹篙就会最先撞到前面的大木筏上,借竹篙的曲张之力可使两张大木筏之间有一个缓冲之力,此乃轩辕提议设计的。不过,这只能在突发危险之时才能派上用场,当然,任何设备都会有用得着的时候。
叶七有些讶异地望了望轩辕,有些疑惑地问道:“难道你也觉察到了什么?”
轩辕没有回答,只是向两岸的密林望了望,道:“如果我估计不错的话,在我们到达共工集之前,应该有一场变故发生。”
“那怎么办?”燕琼担心地问道。
“小琼儿别慌,阿轩肯定已经想好了对策,你的夫君岂是平凡之人?”叶七竟对轩辕产生了一各莫名的信任,这是很难言明的。
的确,在最初叶放让轩辕充做族中十二名勇士的头领,而让叶七和化金为辅,这对于他们来说,的确有些不服气。尽管轩辕的表现极好,那让人心惊的“以拳还拳”的打法和宽容的气度很被族人看好,特别是在使叶皇改邪归正的那种手段的表现,无不展现着他的智慧和魄力,但他实在太过年轻,而且又是一个外来之人,于情于理,他都很难服众,也难顺理成章地成为十二勇士之首,可是叶放偏偏让轩辕担任十二勇士的首领。
当然,叶放的命令在有邑族中无人敢不从,因为他是族长,之所以为族长,就是因为在武、在德各方面都是族中最值得信赖的,也是最具权威的。既是叶放的决定,全族中人都会遵从。但后来叶七见到轩辕在遇事时处变不惊,老成持重,而且果断麻利,更多的新奇构想都是出自轩辕的口中,这让叶七又不能不重新估量这个神秘的年轻人。
此刻的轩辕,整个人看上去就像是一个经验绝对老到的猎手,那种冷静,那种充满自信的目光,似乎可以洞穿一切未知的事物,那种超然的气势十分自然地流露于外,让人心中不由自主地升起一种敬重之意,包括叶七在内,也对轩辕生出了敬意。
十二勇士中的年轻人倒是都能够与轩辕相处得很好,也许由于猎豹的原因吧……
“我们就来跟这些不敢见人的孤魂野鬼干一场吧,让他们知道我们的厉害!七叔,你立刻按照我的吩咐去安排一下。”说完轩辕伸手在河中捧起一捧清水喝了一口,再立起身子甩了甩手上沾的水珠,充满豪气地道。
“说吧,我应该如何做?”叶七也被轩辕的从容自信激得战意大起,忍不住问道。
轩辕露出了一个极为潇洒的笑容……
龙槽,共工集上游十里处一个水流湍急的窄河道,这里的水流中有一处近丈余高的斜坡,水从上而下注入一个水潭中,而在水潭之下,就是极宽的河道,再行十八里即可抵达黄河之中。
龙槽鱼虾极丰,水流湍急,常有人捕鱼其中。
共工氏部族之人本就擅于捕捞,是以,在龙槽之畔,捕鱼者甚众。
今日也有五个捕捞者,全以竹笠盖着头顶,撒网之间,收获不小。
其实,渔夫之意不在鱼,的确,当一根竹篙自龙槽上游突然淌下之时,五位渔夫的神情全都变了,且面面相觑,目光全都向龙槽的上游望去,只见一点黑影渐渐淌近。
是一张竹筏,空的竹筏。
“噗……”竹筏在加速流入龙槽之时,突然定住,竟横在那水流最急的一段河道中间,只要再滑进三尺,就会顺水坠入低于上游水面一丈左右的龙槽之中。
竹筏之上空无一人,却有几双零乱而陈旧的草鞋与几张兽皮及吃剩的肉骨头,还有一条黑纱头巾。
几名渔夫禁不住大感愕然,在相视而望的眼神之中,都看出了彼此的惊愕和茫然。
河道两岸竟连着三根巨藤,在激流之中半隐于水中,半露于水面,并不是太显眼。竹筏之所以停留在河道之间,就是因为这三根巨藤的原因。
“看,那是什么?”这时,一名渔夫再一次伸手指了指自上游飘来的黑点低呼道。
五名渔夫目光一齐向上游望去,同时低呼道:“空竹筏!”
的确,自上游飘来的仍是一张空竹筏,没有半个人影,有的只是极为零乱的物品和几件被撕破的衣服。仔细一看,还可看清大竹筏之上有一大片血迹,显然是不久前溅上去的。
“轰……”这一张大竹筏与前一张停在河心的竹筏撞了一下,去势稍缓,但很快又被巨藤定住。
“怎么会这样?他们呢?胡三,快去通知尊者,事情可能有变!”一名渔夫向那名此时正欲翻动巨藤的大汉吩咐道。
“难道是少昊他们也派来了高手先下了手?”一名渔夫收起鱼网忧虑地道。
“不可能!我们的速度比他们快得多,少昊不可能赶在我们的前面行动的。”一名渔夫肯定地道。
“那这又怎么解释?”那收网的渔夫惑然不解地问道。
众渔人全都皱起了眉头。
“我们要小心一些,再看看吧,或许是对方施出的诡计也说不定。”其中一名渔夫提议道。
“看,又一张筏子!”
“上面似乎还有一个人!”
几人说话之间,那张筏子已经迅速地飘了过来。
“砰……”然一声巨响,那张竹筏已经撞在前两张竹筏之尾,然后定了下来。
竹筏之上有一滩刺目的血迹,更有一个俯卧于筏上的躯体,在筏身巨震的当儿,这躯体翻了两翻,坠入河水之中,却似乎没有挣扎一下,但在坠入河水的一刹那,水面立时浮出一片血污,那躯体很快被流水冲了下去,巨藤对它并没有什么阻碍。
“哗……”躯体坠入龙槽之中,犹如一堆朽木,沉浮了几下后,便向水底沉去。
“哗……”而在这时,一张巨网撒了开来,准确无比地罩住了那具躯体。
渔夫们再也坐不住了,都看出了彼此的惊骇,不过他们却知道这躯体早就已经失去了生机,那么这人是谁呢?又是谁干的?为什么会出现在第三张竹筏之上?
“是个死人!”收网的渔夫望了望那具脸面模糊的尸体,极为失望地道,因为他们根本就无法自这具尸体的容颜上辨出其身分。
“好重的拳劲!”一名赶来的渔夫有些咋舌地望了这整张脸几乎全都塌陷了的尸体一眼,沉重地道。
“什么人有如此可怕的拳劲?难道真的是有人赶在我们前面动手了?”一名渔夫皱眉自语道。
“嘘……吁……”一名渔夫搓嘴一声尖啸之后,在龙槽周围的树林之中很快便蹿出了二十多人,其中一人以长达三尺的野鸡羽斜插于顶,那是一顶奇怪的帽子。
其实,那人本身看上去就有些古怪,赤裸的前胸青毛极浓,脖子之上更挂着一串细小的花贝项链,步履如飞,迅速向龙槽赶来。
“尊者,事情可能有变!”一名渔夫迅速迎向那怪人,恭敬地道。
“水中还有个东西淌来!”一名立在河边的渔夫突然再次呼道。
“捞起来!”那被称为尊者的怪人吩咐道,他也已经看到了河中的情景,自然感觉到了事情可能有变。那几张竹筏之上如此零乱不堪,而且又染满血迹,且有几根巨竹被大力踩裂,可以想象不久前,必定有人在竹筏上面激斗了一场。
“是人!”那渔夫撒网之时,就已看清了那个在水中沉浮不定的黑影竟又是一具尸体。
“是死是活?”尊者也赶到了河边,望着那具在鱼网中一动不动的死尸,眉头皱得极紧。
那自林间赶出的二十多人全围了过来,都似乎极为不解地向河水的上游望去,似是想知道上游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自己所等的猎物迟迟没有出现?却等来了几张破竹筏和两具尸体?
所有人都在猜测着上游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但谁也没有底。
“看样子,他似乎并没有死!”那渔夫将那具湿漉漉的躯体自网中拉出,探了探其心脉道。
“快,救醒他,然后再问问上游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费四,你领着林中的兄弟沿着河道向上搜寻,看看能否寻到一些蛛丝马迹。”尊者沉声吩咐道。
“是!”一名左脸长出无数紫斑的汉子应了一声,转身就向林中行去。
“小心一些!”尊者又补充道。
龙槽,“哗哗……”的流水声几乎掩盖了人声,但是那被唤作尊者的人却蓦然抬头,他似乎隐约间捕捉到了一种异样的声音。不过,那声音有些遥远,当他再次仔细听时,却又什么也没有,惟有流水的“哗哗”之声。
“哇哇……”那具自水中捞起的躯体竟自口中喷出几口污水,又开始有了些微的呼吸之声。
五个渔夫将这个几近赤裸而健硕的躯体倒置,头低脚高,几人用力在那鼓起的小腹上压挤着,以图将这人腹中的污水尽数压逼而出。
那躯体的嘴角仍在不断地流出污水,不过身上并没有明显的伤痕,众人心中猜测此人可能是被他人逼入河水之中,却又不会游泳,这才喝饱了水。只要救醒了这人,尊者等人就会知道上游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而他们所等的人又为什么还没有出现?
“吱吱……”林鸟惊飞,那被唤作尊者的怪人再次抬起头来,他又听到了那异样的声音,这次他的脸色变了。
对,是惨叫之声,有人在死亡之前所发出的最后一声漫长而凄厉的惨叫之声。听到这声音的人,只有尊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