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桐宫之囚-第1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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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桑谷隽道:“还有这样的好地方。你去过没有?”

姬庆节的脸一下子有些发红。

“干嘛?”

“没……唉,我……去过。我十七岁开始,家父觉得我能独当一面以后,就时不时地闭关,有时候是真闭关,有时候是假闭关。”

桑谷隽奇道:“假闭关?”桑谷隽有些奇怪姬庆节怎么话题转得那么快。

“嗯,他其实是出城去了,为了稳定人心,就宣称闭关。”

“那这次……”

“这次是真的。”姬庆节继续他原来的话题:“他每次闭关,我便成为整个邰城、甚至是整个西北华族的领袖。唉,你想想,当时我才多大?虽然这几年也历练起来了,但压力仍然大得要命。如果在和平时期也就算了,可是偏偏遇上犬戎虎视眈眈的乱世。你想想,我一个决定,有时候就会影响成千上万人的生死——像这次挚任氏的覆灭,还有申屠氏的伤亡,我都要负很大的责任。”

桑谷隽道:“你也不要太过自责。这个世界的格局,本来就是各个国族之间的斗争与消长。每个国家和民族都有聪明豪杰之士,都在努力地为本族谋利益。你努力,别人可能比你更加努力;你高明,别人也不差。族与族之间斗争的成败,有时候不是个人的能力和愿望所能决定的。”

“我知道。可我总觉得很多事情我能做得更好。”

桑谷隽笑道:“你要是老这样想,迟早会出问题。”

“嗯,这个我也知道。”姬庆节说,“所以我常常想尽各种办法去排遣,但有时候那种揪心揪肺的感觉……你懂不懂?”

“知道。”和姬庆节不同,蚕从一直太平无事,桑谷隽有父叔在,还没尝试过接手国政的压力。不过最近他也很烦,虽然国家的事务和爱情是不同的,但所引发的“后遗症”,有时候也有相通之处。桑谷隽叹息了一声,道:“这种不是痛苦的痛苦,有时候不但自己无法排解,而且,而且……而且不足为外人道。”

“说得好。”姬庆节说:“就算是最亲近的父亲,最信任的朋友,也有些说不出口、或不愿意说的话。而我站在这个位置上,更是连痛苦郁闷都不能放在脸上,每天都要表现得很开心很自信,这样才能让我的臣民们安心。”

“我虽然也是蚕从的王子,可从没理过事,父亲也还没给我什么担子,在这方面倒还没有很深的体会。”桑谷隽叹道:“不过我终于明白不破为什么要离家出走了。他所面对的压力,比我们都大得多。而他的性子,偏偏又比我们放纵十倍。”

“不破?”姬庆节奇道:“有莘兄有比我们更大的担子?”

桑谷隽笑到:“他没跟你提起过他的身世是吧?也是,他从来不愿提起。我知道也是从旁人言语的蛛丝马迹中了解到的。”

“身世?是指要复兴有莘氏么?”

“不是。”姬庆节道:“比这个还要麻烦十倍。”

姬庆节思虑良久,却无答案,摇了摇头道:“如果是什么秘密的话,你不说也无妨,我理解的。”

“也不算什么秘密了。”桑谷隽道:“既然连念念不忘要致不破于死地的都雄虺都知道了,这件事情瞒着别人又有什么意义?更何况,你又是我们的朋友。”他顿了顿,望向东方的天空:“有莘不破不是有莘氏子孙,确切来说,他是有莘氏的外孙。”

“外孙?”

“嗯。他是后契的嫡系,商王成汤的孙子,那个国族的指定继承人。”

这轻轻的一句话,却如天际的轰雷闪电!虽然远在西垂,但姬庆节也明白有莘不破的个身份意味着什么!过了好久,他才消化掉这个事实。姬庆节把胸中长长的一口气呼了出来,却没有说什么。

“对了,”桑谷隽说:“你刚才为什么突然跟我聊起令尊闭关的事情来着?”

姬庆节似乎有些不好意思,道:“其实,我只是想说,我去那里是有理由的。”

“那里?”

“嗯,是这样的,有一次我偶然听见有巫舞团这种地方,那段时间又实在是太难受了,就偷偷去那里了。”

桑谷隽道:“那个地方既然能帮我们减轻压力,去就去了,干嘛还要偷偷地去。”

姬庆节正不知如何回答,桑谷隽道:“挪,你看,申屠畔不也进去减轻压力了么?”

姬庆节一愣,果然看见申屠畔闪进了巫舞团的帐篷。桑谷隽选择这个地方喝酒的本意是为了避免被人打扰,因此这个地方相对来说颇为隐僻,姬庆节来巡视时见到他纯属偶然。因此此刻他们俩看见申屠畔进了巫舞团,申屠畔却没见到他们。

桑谷隽笑到:“你们邰人做事怎么都喜欢偷偷摸摸的,你看申屠畔那幅贼样!”

“不是的,这……”姬庆节道:“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不过说起来,申屠大哥可是有家室的人,还去那种地方,可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第九关 落落娼家女

桑谷隽听了姬庆节的话,笑到:“有家室的人干嘛不能去那种地方。”

姬庆节苦笑道:“那里……可都是女人啊。”

“女人,巫女本来就是女人啊。啊!难道……”桑谷隽张大了嘴巴,姬庆节有些尴尬地点了点头。

桑谷隽哈了一声,揍了姬庆节一拳:“好你个小子,哈哈,看来人模人样的,居然去那种地方。哈哈,让你老爸知道,看不打断你的腿!”

姬庆节红着脸道:“我……我说过有原因的。”

桑谷隽笑道:“原来搞了那么多的铺垫,就是为了这句话啊。嗯,话说回来,你老爸知道这个巫舞团的存在么?”两个男人一旦连这种话题也聊起来,通常私底下都会变得亲热无比。桑谷隽这时和姬庆节说话,言语间也亲密了三分。

姬庆节道:“自然知道。”

“那他老人家就这样容许这个团伍的存在?不怕它教坏你们邰人的……哈哈,教坏你们邰人的良家少年?”

姬庆节红了一会脸,咳嗽两声,勉强正色道:“家父说,这种事情不能任它泛滥,但也不能堵死。何况这个巫舞团也还不算过分。里面的巫女也不是肆无忌惮地……做那个事情。”

“那是偷偷摸摸的了?”

“不是。其实……”姬庆节小声道:“其实女人帮男人解决,有时候不需要进行得很彻底的。”

“我懂了。”桑谷隽道:“就是……就是用一些手段,是不是?”

姬庆节叹了一声,点了点头。

桑谷隽奇道:“你叹气干什么?”

“我……唉,这些巫女在普通人家眼里名声不好,但其实,其实她们也有她们的苦衷,特别是有些女孩子,心地并不坏。”

桑谷隽眨着眼看他:“你干嘛这么为他们辩护?难道……那里有你喜欢的……女孩子?”

姬庆节犹豫了一会,终于点了点头。

“天!”桑谷隽道:“是什么倾国倾城的美人,居然能迷倒我们的邰王子!”

姬庆节叹道:“其实,她也不算很漂亮,甚至很一般啦。不过有她在身边,我总能很快地放松下来。而且,我相信她其实是那种……那种虽然处淤泥,而不染尘垢的人。”

桑谷隽道:“我……我不想打击你,可你认为有可能吗?在那种地方。”

“至少,”姬庆节道:“她的心是干净的。”

桑谷隽喝了一口酒,想起了自己的事情。姬庆节伸手接过他的酒瓶,喝了一口,传回给他。两个男人不说话,你一口我一口地闷喝。

桑谷隽突然道:“我突然想去……放松一下。”

姬庆节道:“哦。”

“要不要一起去?”

姬庆节摇头道:“现在是非常时期,我怎么可以进去?就算我不顾及我的身份,也要顾及我的责任。”

“那万一我遇上她,你……会不会介意?”

姬庆节出了一会神,道:“如果你遇见她,帮我问问她的意思。”

“意思?”

“嗯。”姬庆节道:“如果她也有一样的心意,那我……我就算冒着被父亲打死的危险,也敢跟父亲提这件事。但我不知道她的意思。”

“你干嘛不直接去问她?”

姬庆节没有回答这个问题,站了起来,轻声道:“她叫莲蓬。”转身离去。

桑谷隽目送他的背影,喃喃道:“莲蓬,莲蓬,你可知道我们这些王公子弟,其实比你更没自由……”一仰脖子,把酒喝光了,借着酒气大摇大摆地向那两面旗子走了过去。走了几步,想了想,一矮身子,还是走向侧门,低着头窜了进去。

※※※

姚槐正在接见他今天最重要的客人,突然有人敲门。

“什么事?阿平?”

门开了半边,他儿子姚平侧身进来。姚槐的客人马上面向里壁,似乎连姚槐的儿子也不愿意见。

“爸爸,有个羊祜,居然点名要见莲蓬。”

“去!我不是说了吗,除了那个人再来,否则莲蓬谁也不见。”

“可奶妈说那个人开来有些来头,要不要你出去看看?”

“来头?”姚槐摇头道:“我这里有更要紧的事情,你让奶妈去稳住人,能糊弄过去就糊弄过去。”

姚平出去后,姚槐的客人才转过身来,问道:“一个巫妓,干嘛守得这么严?是你手底下的红牌么?”

“红牌?”姚槐笑道:“什么红牌!粗女人一个。”

“那干嘛这么看重?难道你想让她做你媳妇。”

“胡说!”姚槐笑道:“这女人平平无奇,但不知为何,却把一个要人给迷住了。那要人第一次来的时候,底下的人没看破他的身份,随便拨了莲蓬去服侍。那人离开的时候被我无意中窥见他的真面目,吓得我半死!我还以为我这里的事发了,他来踩盘子呢!后来那要人竟然又来第二次,我不敢见他,让奶妈派了我手底下最聪明漂亮的舞妓去服侍他,谁知道他看不上,仍然点了莲蓬。我当时就留意了,一开始还以为莲蓬把我卖了,不过暗中察看端倪,却又不像。后来那人又来了两次,两次都要莲蓬服侍,我这才知道,嘿,那小子竟然是迷上了莲蓬!从那以后我就把这小妞收藏好,除了那人再来,否则谁也不让碰。”

那客人道:“究竟是什么要人让你这样看重?”

姚槐笑道:“这事不忙,咱们说正事要紧。”正要说回“正事”,突然脚下微震,惊道:“地震么?”但只震了两震却没下文。正放下心来,门口又响起敲门声。姚槐脸色一沉:“又干嘛?”

门外姚平道:“奶妈说了,这人来历奇怪,最好爸爸你去相一相。”

姚槐回头望了他的客人一眼,见他的客人也点了点头,才道:“稳住他,我就来。”

姚平才走,姚槐道:“那您先坐坐?”

“不,我也想去看看。有办法让我偷偷瞄上一眼么?”

“这个……”

“我怕是陶函的人。那你可不认得。”

姚槐犹豫了一下,终于道:“好吧。”

※※※

桑谷隽有些不自然地坐在这座小帐篷中。

他并没有露富,但迎接他的老女人一看到他那领天蚕丝袍马上摆上一张笑脸,把他请到最上等的帐篷中款待。桑谷隽不懂得这风月场所的情调,坐下就问:“是不是有个叫莲蓬的?”

那老女人一听这个名字,脸上不动声色,心里却知道有异,一边笑着应付,使唤了个上等巫妓帮住桑谷隽,自己借了个理由出来,让姚平去知会姚槐。得了姚槐的回应后,才回帐给桑谷隽陪笑:“莲蓬今天身子有些不舒服。”

使了个眼色,旁边两个巫妓忙献殷勤。桑谷隽被弄得手足无措,他不是不沾女色的君子,却也不是好坏全收的杂货桶!被摆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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