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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胡说!”
影子激动地叫起来。
“这么多年来,你承受着无穷无尽的痛苦,它们日日夜夜煎熬你的心灵,你慢慢地崩渍,慢慢地发狂,你找不到人可以倾诉。你排斥这个世界地生物,它们也在排斥你。”
小丑充满诱惑地道:“你是孤独的。”
“我早已习惯了孤独!”
影子嘶声吼道。
小丑露出一个诡秘的笑容:“你也习惯了被抛弃,被上帝抛弃!”
影子浑身剧震,惊叫道:“你怎么会知道?”
“我无所不知。”
小丑冷冷地道:“因为被抛弃。你甚至厌恶自己,厌恶你的子孙!”
“别再说了!”
影子歇斯底里地挥动着双手,雪白的尖牙,从他嘴唇里伸了出来。
“为什么不寻找解脱?”
小丑的声音忽然变得十分温柔,他的样子渐渐模糊,一团彩雾飘过,变做无数黑色的身影,仿佛熟悉的故乡。对影子一声声的呼唤,忧惚中,小丑变成了黑色地阴影。
“解脱吧。”
“怎样解脱?”
影子喃喃地道。
“看到远处那片光亮了吗?”
小丑指着远方绚丽发光的彩雾,幽幽地道:“走过去,只要走过去,你就能彻底解脱。”
小丑对影子笑了笑,地上碎裂的彩蛋一片片衔接起来,自动合拢,小丑钻入彩蛋,消失不见。
彩蛋骨碌碌地滚动。穿过连雾,悄悄逼近了菲绮丝。
菲绮丝茫然地眨了眨眼睛,四周是广漠无垠的金黄色原野,星光惨溃,碧绿色的磷火就像一只只诡异的眼睛,散落在静寂无声的四周。仿佛是黝黑的大地吐出地火舌。
两根粗长的石柱呈十宇型巍峨茸立,如同可怕的巨人,似要将深邃的夜空撑破。菲绮丝发现自己的双手双脚被反绑在石柱上。脚下站满了人群,他们身穿绣着金色太阳的白色宽袍,头上的风帽遮住了头脸,只露出一双双五颜六色的眼睛,诡秘地盯着她。
“为什么会这样?”
菲绮丝惊恐地叫起来:“为什么我回到了十年前?我是在做梦!一定是在做梦!”
“当”:随着一记浑厚悠扬的钟声,一道火光从地面喷射而出,犹如大地吐出的火舌。白袍人纷纷跪倒:齐声呼道:“太阳圣女,伟大地埃及之神。”
“不要,不要啊!”
菲绮丝剧烈挣扎着,十年前的噩梦再一次重演。
“请圣女接受太阳圣火的洗礼”
人群的声音沉闷而厚重,原野上刹那间燃起无数根火把,照亮了夜空。灼热的火舌,恶魔般地窜动,逼近了她的脸。
菲绮丝地叫声撕心裂肺,烈焰烧过她娇嫩的脸颊,像生硬的铁条,拍打着柔弱地雏菊。
“你做梦都想恢复你的容貌吧?可怜的孩子,你的命运就是一次次被残酷地蹂躏。”
小丑从彩蛋里蹦跳而出,幽灵般地出现在菲绮丝的眼前。
“我究竟在哪里?”
菲绮丝恐惧地看着小丑。
“在你心灵的最深处。”
小丑厉声道:“去复仇!夺回你失去的一切!你美艳的容貌,你少女宝贵的光阴!去复仇!向那些折磨过你的人复仇!是他们,让你生话在地狱中!”
“轰然”一声,石柱倒塌。菲绮丝从半空飘落下来,人群、原野变成了一团团彩色的连雾,在她周围浮动。
“面对残酷的命运,你只有比它更残酷!只要你复了仇,就能够恢复你昔日的容貌,这不正是你来到灵塔的目的吗?”
随着魔力般诱惑的话音,小丑袅袅消失。菲绮丝看见,影子正从对面,一步步走过来。
“复仇就能够恢复容貌。”
菲绮丝喃喃地道,盯着影子,美目中幻出异样的光芒。
猎奇正在四处寻找风照原,一条小河从他面前缓缓流过,河水请澈,彩色的鹅即石在河底闪闪发光,如同一只只彩蛋。
微风吹迎,白色的芦苇丛随风摇曳。
“懦夫。”
一个声音悠悠地传出来。
猎奇闻声向四处张望。
“懦夫!”
声音清清楚楚地回荡在耳边。是从河底发出来的。
猎奇惊讶地向小河望去,一颗鹅即石猛地炸开,一个人影飘了出来,站在河底,与他四目相对。
猎奇微微一愣,他仿佛看见了自己在水中的倒影,这个从鹅即石里蹦出来的人,和他长得一模一样。
“懦夫!”
水里的猎奇一脸轻蔑地看着他。
“你是谁?”
猎奇警觉地问道。
“我是你。”
水里地猎奇冷笑:“另一个你。”
“我一定在做梦。”
猎奇摇摇头。
“是的,只有在梦境中,另一个被压抑的你才能释放出来。”
水里的猎奇缓缓地道:“你是个懦夫。”
“我不是!”
猎奇皱眉道。
“你是!”
水里的猎奇狂笑。清澈的水波层层颤动,荡出一圈圈的涟漪:
“你以为自己很善良,其实你是个懦夫。你被夺去了族长的位置,却只能像一条狗一样,夹着尾巴四处逃窜。你不敢去和猎坦斗争,因为你害怕,你善良的本质,不过是你懦弱的面具!你一生都在逃避。逃避追杀,逃避猎坦,逃避本该属于你地责任!”
猎奇浑身发抖,颤声道:“我没有!”
“你有!”
水里的猎奇露出一个残酷的笑容,他缓缓伸出手,手里多出了一张青铜面具:“把它戴上吧,你根本离不开它。戴上它,你就会心安理得,你就可以永远地逃避下去。忘了魔音家族,忘了残酷的斗争。噢。我是个善良的人,我不忍心伤害任何人!哈哈哈哈!多么可笑的面具啊!”
青铜面具从水里猎奇的手中抛出,晃晃悠悠,浮上河面,触手可及。
“不!”
猎奇后退了一步,嘶声道:“我不会。我不会再戴上它!我不再需要它,因为我不再是孤独的一个人!我有朋友,照原和重子。他们和我在一起!”
水里地猎奇呆了一下,目光闪动,过了一会儿,发出一阵嘲耳的笑声:“我明白了,你戴上了新的面具——朋友。这个面具又为你遮住了你的懦弱吧?”
“你不要污辱我的朋友!”
猎奇愤怒地吼道:“他们不是我的面具!”
“那你如何证明呢?”
水里的猎奇冷冷地道:“你又在逃避,躲在了朋友的背后。可你如何证明白己的力量呢?懦夫永远都只能靠别人。告诉我,你要如何证明白己的存在?”
“我,”
猎奇胸膛急促起伏,脸上时红时白。
“你没有办法证明。”
水里地猎奇大笑:“因为你从来不相信自己的力量,你是个懦夫。”
“不!我不是懦夫!我不是!”
“好!那就让另一个你复话吧!”
水里的猎奇幽幽地看着他:“让另一个充满勇气、杀戮的自我复活。你不再需要面具,也不需要朋友!证明自我的方式,就是杀死你的朋友!”
“你说什么?”
猎奇震惊地叫起来。
“杀了你地朋友。”
水里的猎奇一字一顿地道,鹅即石一颗接一颗地爆开,迷雾弥满了河面。水波梦幻般地闪烁,波光摇曳,映出了风照原的脸。
风照原地身前,有一等黑色的钢琴。
雪白嵌黑的琴键,一尘不染。微风拂过,琴键轻盈跳动着,奏出忧伤的音符。
“我怎么又回到了风府?”
风照原喃喃自语道,夏日清晨的阳光,透过微微敞开的玻璃窗,在地面上洒下斑驳的光点。蓝色的窗帘在清风中轻轻地飘动,犹如一只刚刚脱蛹的蝴蝶,正欲展翅而飞。
房间内静悄悄的,窗外绿萌浓密的梧桐村上传来的蝉鸣声,更增添了安详的气氛。
“哥哥,哥哥。”
风蓉像一阵风飘近,甜美的笑容仿佛琴音:“为我弹一支曲子吧。”
“妹妹!”
风照原骇然叫道:“怎么会是你?不!你不是风蓉!”
“哥哥。”
晶莹的泪珠从风蓉眼角滑落:“哥哥,你不管我了吗?哥哥,你不认识我了吗?”
“你不是风蓉。”
风照原硬起心肠,把头扭过去:“风蓉已经疯了。她住在瑞士的精神病院里。”
风蓉忽然狂笑,丝缎般漆黑地长发随风飞舞,散乱地披落下来:“是的,我疯了!是你把我遇疯的!”
“不是我。”
“是你!如果你早一点回到香港,如果你早一点恢复记忆,如果你早一点报仇!我就不会疯!”
风蓉凄厉地叫道:“这都是你的错!”
“我的错。”
风照原颤抖地重复道。
“所以你不敢来看我,因为你恐惧,你害怕面对你自己!”
“对不起。”
风照原痛苦地抱住了头,泪水无声滑落。
“你的力量再强,你也救不回我了。我是个疯子。没人要的疯子!”
风蓉十指挥动,疯狂地敲击着琴键,凄厉的琴声像一根根皮鞭,狠狠拍打着风照原。
“你是个失败者!你失去了钢琴,失去了妹妹,失去了温暖的家。即使你变强,不断地变强,可你心中的空虚失落无法用力量代替!你地内心永远承受着痛苦和悔恨的折磨!”
风蓉披头散发。犹如一个恶魔,不断逼近风照原:
“现在,连你追求的天道也成为了泡影。你永远活在失败中!你不停地击败强敌,帮助朋友,只不过是想证明自己不再脆弱!”
风照原瑟瑟发抖,虽然明知道是梦境,可风蓉的模样却是无比真实,她的话,像一根根钢针刺入他的心。
“你也要疯了,是吗?”
风蓉冷冷地盯着他。神色忽然变得柔和:
“哥哥,让我们一起变疯吧。我们一起生话在过去的时光里。我听你弹琴,给你讲故事。我们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没有人打扰,一切安静而祥和。”
“回到美好地过去吧。”
风蓉轻轻地走近风照原,晨风轻轻拂动窗帘。窗外蝉声鸣叫,绿荫浓密,阳光将灰尘透射成一道淡蓝色的光线。
绵密的琴声。像淅淅沥沥的夜雨,打湿了少年的心。
仿佛又回到了过去。
风照原抬起头,忍不住颤抖着伸出手,去摸风蓉的长发。
猎奇紧张地盯着河面,水底的猎奇狂笑道:“你看,你的朋友不过是个脆弱的家伙,击倒他,你就能证明你自己!”
风照原的手突然在风蓉地发鬟停住。
水里的猎奇陡然一震。
“你不是风蓉。”
风照原慢慢地道。
“哥哥,你在胡说什么?”
风蓉吃惊地叫起来。
“风蓉不是个喜欢沉浸在回忆里的女孩子。”
风照原的目光一点点恢复了冷静,再抬起头来,已经明亮而锐利:“她和我不同,她总是说明天,她喜欢明天,因为明天总是充满希望。”
风蓉的眼神开始变得慌乱。
“过去的时光,即使再美好,也无法重来。”
风照原一字一顿地道:
“虽然我也想回到过去,可是,人生不能重来。我能做地,就是继续走下去,坚定地走下去。为了重子,为了尊将,为了猎奇,为了所有我身边的朋友。我需要他们,他们也需要我。”
风照原挥拳,击出。
风蓉像一只破麻袋般飞了出去,重重地跌倒在地上。她的身体开始碎裂,“嘎崩嘎崩”,碎片化作一片片蛋壳,小丑坐在蛋壳地碎片堆中,满脸恐惧地看着风照原。
“我会继续走下去,也为了风蓉。”
风照原冷冷地回望着他。
猎奇忽然放声大笑,他笑得如此开心,如此舒畅,水底的猎奇骇然问道:“你笑什么?为什么不去杀了他?”
“我明白了,我需要朋友,朋友也同样需要我。”
猎奇慢慢地道:“如果这是所谓的面具,那么戴上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