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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她如愿寻回了沈知寒,却不知与相父的情意,是否还能再回到当初……
这厢,石将离正在心里暗自琢磨着,那厢,石瑕菲虽然不知她的所思所想,却也明白以情动人的道理。
“……不过,前些日子正逢母皇忌日,相父在君子阁自斟自饮,不慎喝醉了,错把我认作母皇,便对我说了不少心里话……”一边注意着石将离的表情变化,她一边小心翼翼地开口。
“……相父他说,只要皇姐你高兴,能与你的心上人在一起,天大地大,哪里都是家……他说他委屈了你这么许多年,能为你做的也只有这些了……”顿了一顿之后,她似乎是在斟酌着措辞,思虑好一会儿,终于还是开口继续道:“……他还说他已经起草了诏书,要祭告太庙,择日让我登基为帝……如此,他便死也瞑目了,九泉之下见到母皇,也不至于心中有愧……”
听了这样的话,石将离立刻就从这话语中意识到了什么,可她素来做惯了狡猾的狐狸,哪里这么容易就自爆其短,被人揪住尾巴?
“那不是正好么?”虽然心中泛起了些微的涟漪,可她却还能将表面功夫给端得极为稳妥,不见一丝波澜起伏,反倒是有意将话给说得尖锐得极近刻薄:“你做了女帝,立了他为凤君,从此江山共享,举案齐眉,岂非快活似神仙?也算是代替九泉之下的母皇偿还他一生一世为国尽忠,任劳任怨的债!”
这么说着,她不着痕迹地瞥了沈知寒一眼,却见沈知寒也微微蹙起了眉,大约是不太赞同她这番言语。
大约是终于被这话给戳中了痛处,石瑕菲将眼垂得低低的,那模样仿若是想就此将目光低到尘埃中去一般,好一会儿之后才终于吞吞吐吐地说了实话:“皇姐……相父病了……病得很重…………”
“病了?!”石将离心里喀嚓了一声,在心里揣测这这病到底严重到了什么程度,明明庆幸自己身边有个当世神医,在棘手的病痛都必然手到擒来,可嘴上却还不肯饶人:“病了你就找御医却为他开方子煎药喝,太医院那一帮子难不成都是饭桶么?即便我回去了又能怎样?我又不是什么药到病除的灵丹!”
话虽如此,可她心知肚明,内廷太医院的那一帮御医,不是酒囊便就是饭袋,风热风寒一类的小病给他们一治,指不定就成了要命的绝症了,也难怪历任大夏帝王,不论男女,个个短命!
对于这般尖酸刻薄的话,石瑕菲实在听不下去。她的倔脾气一上来,顿时也动了怒!
“就算你不是药到病除的灵丹,你也必须回去!”把英气的眉一棱,她毫无惧色地死死直视石将离,再也不看沈知寒:“扔下这么个烂摊子折磨相父,你还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摸一摸你的良心,还在吗?!”
若是较之气场,此时此刻,石将离微微敛目,可那漫不经心挑起的眉,却是兴味盎然,讽刺味极强。“石瑕菲,你可真有长进呵!”她脸上浮起了酸涩讥诮的冷笑,一丝似有似无的矜傲从高挑的眉角处扬起来,带着点不屑:“相父果真把你教得好,如今倒是不分长幼,肆意骂起人来了……我夜夜挑灯批奏折,日日头疼那群在朝堂上挑刺的言官,若说我的良心,自然早就被狗吃了,哪能似你这般热血燃烧?只不过,我是石家子嗣,你也是,这大夏的江山再怎么说也有你的一份,可你又几时管过顾过分毫?”
她这番言语实在是厉害,一字一句从唇缝里挤出话来时,她黑眸中闪过一丝微弱的阴霾,唇边绽开了一抹冷笑,流转着淡淡的疏离,就连语气也显得有几分冰冷。这样的模样,石瑕菲是从没有见过的,自然一下就错愕当场!
见石瑕菲愣住了,石将离还不肯就此罢休,还在继续往下,似乎是有心要将石瑕菲逼得退无可退。
“说来说去,是有你最心疼相父,最不愿折腾他,那你今日便该坐镇京师,担当朝政社稷,可瞧瞧你现在——”略微顿了顿,她脸上冷笑越来越深,就连双眸也随之倏地一寒,有种杀人不见血的韵味,让人不寒而栗,手脚冰凉:“他病重,而你却还能这般游手好闲地四处溜达!只怕,他没有被我折腾死,倒是要被你折腾死!”当初傅景玉究竟为何要前往南蛮?为何一定要在大婚之前去?他寻找思云卿的行踪为的又是什么?这宋泓弛究竟知不知道?
“你根本就不知道!”终于忍受不住了,石瑕菲用尽全身力气大吼出声,这大半年来所隐忍的委屈如同出闸的洪流,瞬间觅到了一个突破口,便就这么猝不及防地奔泻而下。这一下,她似乎是连情绪也控制不住了,嘴轻轻一瘪,豆大的泪珠扑簌簌地就落了下来,倒叫石将离傻了眼。沈知寒一弹指解了石瑕菲的穴道,见那小姑娘一下就蹲了下去,眼泪淌得更厉害了。无奈之下,他抓过一旁的衣衫套在石将离的身上,轻轻推了推她的后腰,无需言语,一切暗示尽在其中,而石将离也依言下了床榻,走到石瑕菲的身边。
“皇姐……”小姑娘情窦初开便就倾慕那高高在上的男子,怎会料到自己的一腔情意最终会受如此嫌弃,心里的委屈简直是难以言喻,起身扑到长姐的怀中,抽抽噎噎地倾诉:“你走了,他根本就不理我……他一定还在生我的气……而且,他还唆使内阁附议……要求我登基之日册立一个紫眼睛的男人做凤君……我若不来找你,我能怎么样……我不想同一个陌生的男人过一辈子……”
这丫头总算是说实话了!
石将离有些啼笑皆非,心里一边暗暗感慨着相父的伤人不用刀,一边轻轻拍着石瑕菲的肩膀安慰她。“紫眼睛的男人!?”她并没有忽略任何的疑点,揪住了一点线索,便就抽丝剥茧,顺藤摸瓜:“那人可是叫思云卿?”这么询问时,她抬眼看了看沈知寒,见他也似是若有所思,目光甚为沉郁。
“嗯——”石瑕菲点点头,眼睛红红的,就着石将离的衣袖擦了擦眼泪,低垂着头讷讷地道:“皇姐……你也知道,我不想……不想嫁给别人……即便做了女帝……也不想册立不相干的男人做凤君……”
石将离很是理解地拍了拍她的手背,自然明白她言语之中,谁才是那唯一“相干”的男人,不由忆起自己当初被迫要册封傅景玉为凤君时,心里的那一千一百个不情愿。小菲的性子一向是活泼的,可是若说到倔强,只怕和自己是半斤八两,难分轩轾。
若再说深一些,这件事绝对不单纯,相父之所以与唆使内阁附议,要让思云卿登上凤君之位,必然是因着他们两人之间有着某种关联,却不知,思云卿究竟是几时同相父接上头的?
而相父,居然要打算牺牲小菲了么?
又或者,相父其实是想用这个办法把她给逼出来?
毕竟,她是绝对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小菲嫁给一个居心叵测的男人的!
而思云卿,这家伙果真是胆大包天,却不知,他这一次又有什么不为人知的谋算?!
“小菲,你先出去等我罢。”石将离自觉不能再这么悄无声息下去了,否则,极有可能自己最终会处于坐以待毙的位置。而接下来,她也该要好好问问沈知寒的意见了……
石瑕菲可怜巴巴地看着自己的长姐,心里免不了还有些忐忑难安,生怕自己一旦出去,石将离便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届时,她便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真真正正走投无路了!
一眼便看穿了石瑕菲的忧心忡忡,见石将离似乎正在冥思苦想着什么,一直沉默无言的沈知寒终于开口了。
“你以为是谁让金皎给你带来了你皇姐的消息?”
他还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一言既出,就连石将离也忍不住眯起眼,细细咀嚼他话语中的含义。
难怪小菲会突然出现,原来,他昨晚出去,除了暗查情势,也顺道做了通风报信之事么?
看来,他也是打算要送她回去了。
如今,姑且不问金皎是如何同小菲熟识的,单从那父子俩叵测的居心来看,也是万万不能再任由小菲同他们在一起了。
而思云卿,照沈知寒所猜测的,他和金皎若是真有是私交,那么,他究竟知不知道自己意图螳螂捕蝉,而金皎打着如意算盘黄雀在后?
而相父,有没有可能是故意想要思云卿和金皎狗咬狗,所以才故意拿小菲做饵?
又或者,这其中那又更甚更复杂的纠葛?得,大夏朝史之上也曾记载过这事。”
这一次,那金皎父子得来那同心蛊虫阴差阳错被她破坏了,间接也成全了她的意愿,可若是下一次那金皎再弄来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想要算计小菲……
石将离越琢磨越觉得自己已是非要回去不可了,可沈知寒却显然还有更让人吃惊的言论——
“我若有心要带你皇姐离开,别说是你,就连你相父,这一辈子也休想找到她。”
这言语之中暗含的傲气与自信,自然令她侧目不已。而沈知寒说着这话时,脸上的神情依旧淡然,只有微微挑起的剑眉将一双犀利的眼衬得深不见底。
石瑕菲被这话给震慑了,更觉得眼前这个“傅景玉”全然像是换了一个人。甚至于,她极度怀疑,眼前这个根本就不是傅景玉,而是皇姐不知从哪里找来的同傅景玉长得一模一样的男子!想了想,她自然很快就意会了其中的道理,可怜巴巴看了石将离一眼,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点头出去了。
的石将离缩回床榻上掀起被子,半是耍赖半是撒娇地和衣钻进沈知寒怀里,甚至还很自觉的抓起他的手臂将自己整个人圈住。沈知寒并不说话,只是任由她的喜好,沉默了好一会儿之后,才听得她有三分刻意地幽幽叹息一声:“如今,真是逼得我不回去也不成了……”
却可惜,她这叹息才刚起头,即刻便被沈知寒的一句话给哽掉了后半截!
“你可是担心我不同你一起回去?”挑起浓黑仿若蘸过墨般的眉,他开门见山便就一语戳穿了她的试探,低沉的声音里带着点戏谑的味道,有意无意地垂下眼瞥了瞥缩在自己怀里的她,手指抚上她的脸颊,轻轻点了点她的鼻尖,半是无奈半是宠溺:“又自以为是地来同我玩这些心机……”
被他看穿了意图,石将离也不觉羞恼,反倒是从他这话里立刻便就领会了他的暗示,一直忐忑的心一下就放下去了,一时恃宠而骄,便就理所当然地做出小女子的情态,继续撒娇。“我若回去,相父一定会杀了我的……”她靠在他的颈间,脸上流露出了一个女子在情人面前亲昵撒娇的专属表情。
“有我在,没有人敢动你。”他答得淡然,低沉的声音里听不出起伏,单从那言语,便可看出他万事成竹于胸的自信与傲然
这样的言语虽然不糯不甜,可石将离却甚为受用,只觉世间没有情话能比这更为动听。“相父肯定会被我气死的……”她分明心花怒放,可却偏要娇嗔着把脸埋在他的怀里。
不知为什么,这一刻,她突然忆起小时候,自己也常常这样腻在相父的腿上怀里天真无邪地撒娇,可之后,这种亲密无间最终却因为沈知寒演变成了剑拔弩张。而她与沈知寒,却从一开始的剑拔弩张最终演变成了如今的亲密无间,这样的过程,由不得她不感慨万分。
这一生一世,有的人陪你从头开始,却不一定能走到最后,而有的人,一开始虽便与你殊途,即便水火不容,可最终却是意外地同归。
谁也预料不到,谁是陪着谁直到地老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