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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刻,我想大声地再一次告诉她,我叫思长?,我想听她甜糯的声音唤我的名讳,比当初一声一声唤“重霜”更加缠绵悱恻。
可是,我却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
我往后倒去,那一瞬,我看到了湛蓝的天空,我想起了那支曲子,可我却已是哼不出来。
我心爱的姑娘,我向山神许愿,希望你能与情郎一起恩爱白头,我可以为此付出生命的代价。
我心爱的姑娘,你知道么,我叫思长叡……
作者有话要说:思长叡是一个相对纯朴的人,他没有野心,他的爱情观是很简单的一夫一妻,白头偕老,他甚至可以为了成全心爱的女人而死。但其实,或许老石真正需要的就是这样的一个男人,和他相比,老沈太清高,老宋太功利,他不是圣父,他不肯欺骗,他最后的成全,都是他信守自己原则的表现。只是,五年的相处,他却不知道,老石虽然唤着老沈,可熟悉的却是他的身体他的脾气,是人,总会爱上,那样一个隐忍而委曲求全的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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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章,小沈小石头继续他们的爱恨纠缠…
☆、共浴
看着石将离那甜腻的笑脸,沈知寒免不了想起她那一晚对他一番亵玩逼迫的言行,自然厌恶,心中竖起了一层坚硬的壳子,本能地想要无视她抵御她;可是,一想她方才那般倔强地跪在宋泓弛的面前不肯起身的坦言,他又觉得心中那层坚硬的壳子似乎破了一道口子,酥软一般地轻轻疼痛着。
她究竟是为了什么,这么执着地要让一个众人都认为必死无疑者活过来?
若他没有记错,当年她在墨兰冢,他对她冷若冰霜,根本算不得客气。
若她对他的情意真的是所谓的爱慕,那么,她的那些爱慕,究竟是从何处而来?
又或者,她想从他的身上得到什么?
他有什么可以给她?
……
当宋泓弛的手碰触到轮椅时,沈知寒略微愣了一下,直觉此时此刻实在不是思考这些问题的好时机,只暗暗将一切记在心里。
“陛下明明就甚为担心相父的身体,昨日晚膳时还同我提起,怎的今日见了相父却又偏要说些任
性忤逆的负气话,闹得这般剑拔弩张?”宋泓弛将他所坐的轮椅推近石将离,他便顺势也望过去,平素本就没什么多余的表情,现下神色淡淡的,说的话虽然是杜撰的,可却让宋泓弛也不免一愣,似乎没有料到他会有这么一番打圆场的言语。
石将离也没有料到他会突然说出这样的话,错愕了一瞬,不免有些嗫嚅,不知该要如何回应:“朕……”踌躇了一刹,她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不再出言顶撞,只是上前从宋泓弛的手中接过轮椅的把手,以配合沈知寒言语的可信度。
其实,沈知寒并没有刻意打算要缓解这二人的矛盾,只不过是考虑到他们今日一旦冲突,回宫之后,鉴于“傅景玉”是宋泓弛的人,也不知石将离又要琢磨什么法子来迁怒他,便继续道:“相父今日邀我前来,也是忧心陛下近日朝务繁忙,累坏了身子,专生嘱我留意。”他把头往后转了转,看上去像是在同石将离说话,可却是不着痕迹地瞥了瞥宋泓弛。见宋泓弛的神色中也有一分讶异,他便知道自己这番言行与以往的“傅景玉”定是有悖,不觉顿了一顿,却不动声色地将错就错:“相父为陛下分担朝务,废寝忘食,忠心耿耿,用心良苦,陛下不该如此伤相父的心。”
罢了,让宋泓弛以为“傅景玉”如今已打算乖乖留在石将离身边,让石将离以为他顾忌路家父子而不得不与她合作,这样,于他未尝不是缓冲的机会。
“我也不过是想劝慰陛下,勿要再对那已死之人念念不忘,陛□为一朝之君,须得拿得起放得下。”宋泓弛微微眯起眼,虽然已近知天命之年,可他的嗓音似冰泉一般低回而清澈,虽然是淡漠而平静地劝慰着石将离,可他那黑眸却若有所思地深深凝着沈知寒,锐利之中隐含如刃锋芒:“景玉是个知情识理的好男儿,陛下应当珍惜眼前人。”
话虽说得客气,可是,他却明显地感觉到眼前的“傅景玉”与以往相差太多,免不了有些疑心,将一切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毕竟,往昔的傅景玉不开口添乱已属难得,哪里还能指望他打圆场?
而从“傅景玉”的这番言语之中,石将离自然也琢磨出了些端倪,知道现下不是和宋泓弛硬碰硬的时刻。不管怎么说,自己如今的一举一动只怕都在相父的预料之中,而那思云卿――也不知相父知不知道他的存在,而据捧墨所说,这思云卿似乎曾和“傅景玉”有过短暂的接触,言谈涉及却无从得知……
看来,得找机会探一探“傅景玉”的口风才是!
将那轮椅缓缓往前推正,她在心里打定了主意,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这,竟然是她第一次亲手推轮椅,却可惜,轮椅上端坐的不是心中一直思慕的那个男子――
“朕明白了。”心中突然有了一丝淡淡的苦涩,她低低地应了一声,莫名有些闷闷的情绪在胸口翻滚。
……多希望,那轮椅上坐着的男子是那个他……
……多希望,相父也能像维护“傅景玉”这般接受他的存在……
……多希望,他能够醒得过来,要走要留,其实都不重要……
……多希望他们有一日可以真正地和睦相处……
……多希望,她的人生不必有任何的选择……
她正神不守舍地胡思乱想着,却只听宋泓弛轻咳了一声,似乎是看出了她的心不在意,以此提醒――
“臣近日寻思着,凤君明年春日便要主持殿试,不如由臣即日起便与凤君一同商议决断策问的试题。”再开口时,宋泓弛已经恢复了往昔的客套与疏远,将君臣礼仪极明显地体现在言辞之间,显出了些许谦逊和恭谨:“凤君到底是初次为陛下主持殿试,为免有甚纰漏错处,请陛下恩准臣先行教习一番。”
果然,只要一和“沈知寒”这个名字沾上边,相父便会什么也不顾地显示出一直隐匿的强势。且不说沈知寒是沈重霜的儿子,这辈子,只怕是沾上了“沈”这个姓氏的人,只怕相父也无法做到心无芥蒂。
这,仅仅只是因为沈重霜当初夺了母皇的心,勾了母皇的魂么?
沈重霜早已经死了,母皇也已”这个姓氏的人,只怕相父也之时唤着的“波苏”是不是对沈重霜的昵称,一切都已是无从考证,也没有考证的必要了。
不知为什么,石将离只觉得宋泓弛言语中的“陛下”与“臣”,很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不由在心中苦笑一记。其实,自己也明白,那些期望是多么的可望不可及,唯有微微颔首,近乎敷衍地应道:“一切都依相父的意思办罢。”
这话听起来虽然颇有息事宁人的讨好意味,但宋泓弛也不介意,只是抬眼再看了看沈知寒,还不待石将离说要走,便就率先开口挽留:“难得陛下亲临相王府,臣斗胆,请陛下同凤君一道用毕晚膳再回宫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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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相王府的厨子比内廷的御厨更了解石将离在口味方面的偏好。
或者说,内廷的御厨了解的是沈知寒的口味偏好。
早前,石将离喜欢酸酸甜甜的菜肴和糕饼,宋泓弛便到民间寻觅精于此道的厨子,安排其入内廷做御厨,只为讨她喜欢。只是,自她从墨兰冢回来之后,她就舍了自己在食物方面的癖好,刻意地习惯在墨兰冢食用的那些淡而无味的养生菜肴,就连御厨也换上了另一批。
只是,她却一直不知道,宋泓弛悄悄地将那几个被撤换的厨子养在了相王府中。
这些年来,她也曾同宋泓弛一道用过膳,可却次次都是在内廷之中,一个高高在上,一个静静在下,隔着君王与臣子之间无法逾越的距离,早已经没有了幼时她赖在他膝盖上撒娇的亲昵。
其实,鲜少有人知道,她虽然出生在内廷,可五岁之前却一直跟随宋泓弛生活在相王府。而她的母皇石艳妆在驾崩之前,也不过逢年过节才见一见她,叙一叙所谓的天伦。细细较真起来,除了那立储仪式,石艳妆竟是从来没有抱过她。
在她的记忆中,从小,是相父抱她坐在自己的膝盖上,教她说话穿衣,教她读书习字,对她算得上是疼爱有加,有求必应,唯一的冲突,便是源于“沈知寒”这个名字……
尝了一口碗中的红豆膳粥,发现那淡淡的甜味和记忆之中一模一样,她才恍然抬起头看了看静默不语的宋泓弛,发现他本就清隽的容颜的更行消瘦,两鬓竟是隐隐透出些微霜,就连额角也被篆刻上了沧桑的痕迹。
她的相父,原来也已经在不知不觉间慢慢苍老了。
其实,她没想过要这般忤逆的,不过是――
突然有些难以言喻的苦涩随着那红豆膳粥的甜味一起席卷而来,她搁下了手里的碗,想要说什么,却最终说不出口,只是面无表情地望向沈知寒:“暑气太重,朕有些受不住……”
话的半截虽然没有说出口,但她的意图何在,在场的人却都是心知肚明。
沈知寒没有说话,而拿着筷子却没怎么夹菜的宋泓弛倒是开了口:“臣早前奏请陛下前往陪都避暑,可是陛下却担心朝务――”他明明知道石将离宁愿冒着酷暑也不肯前往陪都避暑的目的时为了要见南蛮大祭司,可此刻却并不明说,只轻描淡写地一语带过。略微顿了一顿,他思忖了一下,建议道:“今年实在太过炎热,依臣之见,陛下不如偕同凤君一起前往西山别宫消暑罢。”
“朕也正有此意。”石将离有些冷淡地附和了这个建议。
那一瞬,似乎没有沈知寒发表意见的余地,可沈知寒却是无比清晰地从两人的眼神中看出他们各自心怀思虑。
尔后,和上一次回宫偷偷摸摸乘那不起眼的马车全然不同,这一次,匆匆而来的帝辇停在相王府外,造成的影响无疑是巨大的。而沈知寒坐在轮椅上,被相王宋泓弛亲自推着,一路送到相王府门口,再由大内影卫亲自抬着上了帝辇,与石将离携手共乘,这样的气派,
当朝也仅此一例。
如此情景,怎么看都是一副夫妻恩爱君臣和睦的场景,一旁围观的百姓自然是议论纷纷,小道八卦一传十,十传百,女帝与凤君不合的传言不攻自破。
只是,当那帝辇沿着长街缓缓没入夜色之中,却没有人看到宋泓弛眉宇间的寥落与苦涩,也没有人知道,他回到厅堂里,一个人默默面对着那满桌没怎么动过的菜肴,一坐便坐到了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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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辇之上,沈知寒估摸着石将离或许会开口问些什么,可石将离却是一直保持沉默,像是真的受不住暑气,就连神情也有些恹恹的。半路上,她掀其帝辇,命人先一步会内廷好好准备,入了宫门之后,她竟然下令将帝辇直接抬到流沁阁去,只道要与凤君共浴。
当“共浴”二字一入耳,沈知寒便禁不住打了一个寒噤,连颈后的汗毛也不觉竖起来了!
这疯婆子,果然又打算要用什么刁钻刻薄的法子迁怒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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