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随后,眉眼间又染上愁绪。
他居然用她忘记带走的玉箫作为引诱她出现的筹码。
“我何时竟如此卑劣了?”他苦笑,遂喃喃自语道:“焰儿,我心知这玉箫对你意义非凡,也知你离开时并无将玉箫留给我之意,我却一直带在身边,是冥冥中知道就算你不愿见我,也定会为这把玉箫出现吗?可是,就算你会为此鄙夷我唾弃我,我也甘之如饴啊……”
又是一声长叹,上官轻云推开房门,唤来了门外不远处驻守的仆从,仔细嘱咐了他一定要亲自将信送到赤炎宫宫主手上,这才不安地放仆从离开。
东厢房,僻静角落的一间客房内,极其简单朴素的摆设布局,却因床上正闭目养神的明艳女子,而显得蓬荜生辉。
床上的女子呼吸轻浅,娇弱的身子,端正地仰躺于床幔间,虽是闭目养神,实则正引导内力运行小周天。
只是,内息运行似乎并不顺畅,女子频频蹙眉,察觉到体内游走的内息突然一滞,心口顿时抽疼起来。
一手按着疼痛的胸口,女子压抑了呼吸,不让胸口的起伏牵动痛处。
如羽长睫缓缓张开,如浓墨般化不开的黑眸流泻出旖旎波光,她抿了抿唇,支起了身子。
那年重创之后,这般气息瘀滞的情况就时不时地出现,虽不至于严重到影响任务执行,但若是长此以往,终究会留下沉疴痼疾,万一在紧要关头,突然发作,内力提不上来,怕是不利于兄长的大业……
傅尔焰暗自思忖着,门外传来的咄咄敲门声,打断了她的沉思
“姑娘。”青衣在门外轻声喊着。
待她将脸上的忧虑收得妥妥当当,妖艳美人这才娇柔慵懒地开口:“进来吧。”
黑衣肃穆的青衣垂着头,推门而入,手上拿着一封信札,面色不豫。
“怎么了?”见青衣脸色微沉,傅尔焰轻声问道。
青衣将手上的信札呈上,待傅尔焰打开,才说:“上官公子的侍从刚送来拜帖,邀姑娘你亥时于秋华庭一叙。”
闻言,傅尔焰脸上并无露出惊讶之色,早在她在花园里看到众女围绕的上官轻云,心中已隐隐预料到他必定会与她相见,只是……现在的她已经能够冷静镇定地面对他了吗?
那个温润如玉,她几乎爱了一辈子,却最终依旧无法为她所有的男子……
傅尔焰平静地将手上的信札摊开。
隽秀稳重又略带飘逸的字迹映入眼帘,灵动妩媚的凤眼流连在了最后三字。
“一日夫妻百日恩么?哈……”檀口溢出嘲弄地轻笑,长睫微垂,傅尔焰眼神晦暗不明地盯着纸上的两行字。
“姑娘如何打算?”青衣立于一旁,恭敬地请示道。
“还记得我在船上教你的吗?”
傅尔焰凤眸微眯,嘴角勾出恶质的笑,从床上起身,走到圆桌边,提起青花瓷提梁壶,倒了杯凉茶饮下,素手紧紧一握,手中瓷杯俱成粉末。
白色的粉末自她指间缓缓漏下。
“不管是上官轻云还是武林中人,都乖乖地让我耍弄于股掌之上吧。”
见傅尔焰如是神情,青衣犹豫地禀告了另一件事:“姑娘,许灵儿也在这府上。”
“她……嗯,我猜到了,上官轻云虽师承天机老人,却基本不曾行走江湖,会到这儿来,应是由她从中穿针引线。”
闻言,青衣皱眉。
“她这么做有什么目的?”
傅尔焰侧头一想,随即摇了摇头。
“不知,但不管她有什么目的,与我们此行任务无关便罢了,若是有关,杀了也无妨。”
“姑娘难道不想亲自为小主子报仇?”这会不会让许灵儿死得太轻易了,不符合赤炎宫宫主有仇必报的性格。
听到青衣提起她那尚未成形,便已夭折的孩儿,傅尔焰美目一痛,充满恨意的嗓音自紧咬的牙缝间挤出。
“我怎么可能不想!但是我必须先以兄长的任务为重!”
她顿了顿,缓了缓语气,解释道:“我已经在上官府吃过一次亏,绝不能让与之相关的人或物影响我第二次,再次伤了我重要的人,如果因为他们而坏了兄长的大业,我真是万死也难辞其咎。至于她,若是一切结束之后,她还活着,那么本宫就亲自招待她,让她尝尝什么叫真正的生不如死!”
“那上官公子那儿?”
傅尔焰脸上带着冷凝,果断地下了命令。
“从今天起,你扮作赤炎宫宫主,我易容成你身边的人。至于上官轻云……我不想再见到他。亥时,你就以赤炎宫宫主的身份去赴约,将我的紫玉箫带回来。”
亥时未至,小雨依旧淅淅沥沥地下着,润物细无声,成片的乌云遮蔽了明月的清辉,以致人间万物均沾染上些许秋日的沁凉。
上官轻云忐忑地在厢房内来回踱步,心中猜度不定,微微跳跃的烛光,将他的身影投射在地上墙上,轻轻摇曳,显得身单影只。
她是否会依约前来?
若是前来,她会以何种风貌面对他?
他该如何才能将萦绕在自己心头,百转千回的话,传达给她?
她……是否还在怨他的不信任?
坐立不安的他突然在衣柜前站定,打开衣柜,挑出了一件月牙白的长衫换上,再将紫玉箫别于左侧腰际,随即他想了想,抽出头顶的白玉簪,将用玉簪和丝带束起固定的长发放下。
她最爱他披散着青丝,穿着月牙白的衣裳,胸襟微敞的模样,每每见到他这般有些凌乱的打扮,她便垂涎地往他身上蹭,也总是笑言道:“上官哥哥这副清冷中带着魅惑的模样,可真是有红颜祸水,倾国倾城的本钱。”
只是当时的他,却将她的亲近视作顽劣的戏弄,鲜少让她得手,也刻意对她在他避开她亲近之时,所流露出的寞落视而不见,却不曾料到,此刻,他居然得用这般男色来引诱她多看他一眼。
想到往日她如小狗垂涎骨头般的爱慕表情,上官轻云眼神泛柔,摇头失笑,笑中带苦。
如今他才知道,女卫悦己者容,换做男子,也是一样的啊……
☆、048 秋华庭叙
亥时将至,上官轻云拂了拂长衫,取过屋内的油伞,在绵绵细雨中步入夜幕。
他的步伐从容稳定中带着优雅飘逸,配上一身月牙白,在夜色中微微晕着光的衣衫,一头随意披散在身后的长发,虽用油伞遮住了俊颜,却依旧如落入凡尘的谪仙一般,清新雅致。
若是有人看见了,真是要赞叹一声,好俊的男子。
只是在这样的雨夜,还在屋外走动的人极少,而上官轻云行进的方向又较为偏僻,因而,无人得见他这番天人之姿。
沿着青色卵石铺就的曲折小路,绕过几栋肃穆庄严的大屋,穿过几处精致秀丽的庭院,心中略带忐忑,他终于踏入秋华庭所在的院落,而秋华庭就在院子正中央的假山群上。
宫玄奕对于府上的布置装饰向来铺张阔气,不遗余力,这假山群高达十数丈,怪石嶙峋,造型别致大气,有两三条小径蜿蜒地伸向山顶。
秋华庭是武林盟主府内唯一的八角凉亭,楠木红柱,金色琉璃瓦,内置汉白玉石桌椅,雕刻着繁复精美的图案,怡情大方。
凉亭位于假山山顶,若是在日光的照射下金碧辉煌,气势不凡,而在此等昏暗雨夜中,也别有一番旖旎韵味。
假山脚下植满优美的枫树,时入初秋,已微微泛红。
山腰和山顶缀以时令花卉,这一季便是金菊含苞。
而假山后,则植着一棵百年劲松,树顶直冲云霄,苍劲繁茂的枝叶向四周伸展,少许伸入凉亭。
踩在雨中打滑的青石阶梯上,上官轻云沿着假山蜿蜒崎岖地小径向秋华庭走去,明明路滑难行,他却不显一丝狼狈,慢条斯理地拾级而上,垂地长袍光洁如新。
行至三分之二处,凉亭中的景物已映入眼帘,只见一婀娜多姿的红衣女子立于凉亭之内,负手背对着他的方向。
上官轻云眸中闪过喜色,嘴角的微笑带着亲昵的暖意,微微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然而,就在他即将踏入凉亭的刹那,他犹豫地停住了脚步,怔怔地望着红衣女子的背影。
不知是否是因为近两年不见,这背影竟让他觉得有些陌生。
或许,只是因为两年不见,她有些变化了吧……
他这般想着,哑然失笑,收起手中的油伞,在亭外甩了甩雨水,将伞靠在凉亭朱红的支柱边,踏入秋华庭。
听到有人进入凉亭,红衣女子的耳尖微微动了动,却没有转身面向他,仍然背对着他伫立。
上官轻云脸上依旧一副云淡风轻的微笑,唯有沉黑的双眸中透露着神采,略带渴望,他轻唤了一声。
“焰儿。”
红衣女子的身形微微一颤,缓缓转过身来。
红纱蒙面,仅露出冷凝的双瞳,如结了冰般,不兴波澜,直视着上官轻云。
望着那双熟悉的眸子,上官轻云一愣,想到自己来秋华庭之前的种种异常举动与忐忑心情,无奈地垂目苦笑:“她,终究是没来啊……”
披着红色霞帔的青衣,如还在上官府时那般,朝上官轻云福身施礼。
“上官公子安好。”
上官轻云收起脸上的点点寞落,恢复往日的淡然沉静,回以疏远有礼的笑。
“青衣,许久不见。”
青衣抬手邀他入座,自己也随即坐下。
上官轻云依从地坐定,望着她,有些迫切地开口:“她……”
刚吐出一字,便被青衣截断:“姑娘身弱,受不得颠簸之苦,未能成行,由我暂代宫主一职,前来参加武林大会。”
上官轻云默了默,遂开口问:“她……可好?”
“姑娘无碍。”只是缠绵了病榻近一年。
青衣生硬地一问一答,当上官轻云不开口时,她亦不会主动开口。
凉亭内陷入尴尬地沉默。
青衣安静地盯着上官轻云,等他发问,上官轻云则是微微陷入沉思,深中蛊毒的左手习惯性地抚弄起身侧的紫玉箫。
少顷,他轻叹一声,开口问道:“她,是否怨我?”
青衣凌厉的双眼审视着上官轻云脸上的神色,并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
“姑娘只是看清了,她与公子道不同,不相为谋,强求只会伤人伤己,所以姑娘已决定放下执念,也请公子勿念。”
望着上官轻云下意识抚弄着的紫玉箫,以及他黑紫的左手,青衣眸光一闪,心头压抑住浮现的疑惑,继续说道:“紫玉箫乃赤炎宫圣物,请公子会还赤炎宫,从此赤炎宫与上官府进水不犯河水。”
“不,我做不到。”上官轻云捏紧了腰际的紫玉箫,轻轻摇头,拒绝了青衣的要求。
“我必须要见焰儿一面。”
“当初的事情是我有愧于她,她怨我恨我自是应当,就算要伤我杀我,我也心甘情愿领受。但,让我放开她,绝对做不到。紫玉箫我自当归还赤炎宫,只是我要当面交还到她手上。”
“公子,你何必苦苦相逼,姑娘说你与她无缘,已不愿再见你。”
青衣冷酷决然的话语刺伤了上官轻云,挺拔的脊背闻言一僵,双瞳一黯,嗓音沙哑低沉。
“她当真如此恼我?两年之中,不论我如何扩张生意,或托人打探,终究是石沉大海,全无她任何消息。她消失得就如同世间从来没有她这个人一般,而我与她之间的缠绵也只似我南柯一梦。”
原来,他一改往日温和守成的经营方式,果然是为了找寻主子的踪影,只是……
他的话并没有让青衣动容,想到两年前自家主子气若游丝的状态,青衣身上冷意更甚。
“即便这样,那又如何?终究是悔之晚矣,我家姑娘当初对你情真意切,百般妥协,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