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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书房,见门内上官轻云一手执书,一手执笔,居然罕见地在发呆,手中的书迟迟未翻一页。
许灵儿眼神一黯,随即含恨,却在上官轻云注意到门口有人的瞬间恢复了委屈的轻愁。
“师妹站在门外干嘛?怎么不进来?”上官轻云放下手中的书和笔,起身迎向她们,却见许灵儿眼中泛起泪雾,紧咬着下唇,心颤地说:“我知道自己在上官府只是个外人,说不上什么话……但是,明明都是外人,为何她却要欺我,连我的侍女都不放过……”说完垂下头,以绣帕抵着脸颊,一副受人欺侮的可怜样儿。
见上官轻云一头雾水,许灵儿牵过夏怜未受伤的手,将夏怜推到上官轻云面前,说道:“我知尔焰妹妹父母早逝,没人管教,难免娇纵顽劣了些,我待她如亲妹,却不想她如此狠毒,一言不和便折了我家夏怜的手臂。”暗中使劲掐了下夏怜的臂肉,硬逼出她两滴眼泪。
夏怜会意地跪倒在地,抱住上官轻云的大腿。
“云少可要为我做主啊!大夫说我的手以后都不能再使力了……”
上官轻云僵在原地,双眉微拧,不喜他人触碰的他却不能强硬抽回自己的腿,若是这样夏怜必定倒地,怕是要加重伤情。
“你先起来吧,到底怎么回事?”出手扶起夏怜,看似近亲的动作羞红了夏怜的脸,忽略了他一扶起她,便退开了一臂距离。
夏怜边哭边把那天的事添油加醋一番,告诉了上官轻云,配上许灵儿偶尔的补充,将傅尔焰形容成了一脾气阴晴不定,心思狠毒的女子。她们的说辞,令上官轻云的脑袋有些发胀,原应是惹人疼惜的嘤嘤哭泣,竟让他觉得有些难以忍受。
“灵儿知道轻云哥哥向来与尔焰妹妹较亲近,但若是因此而纵容了她,怕是更多的人会因此受伤,轻云哥哥可千万不要偏私,让灵儿失望啊……”许灵儿眼中带着央求。
上官轻云揉了揉发胀的额角。
这段时间,他一直在苦恼要以何态度面对她,却没想到,短短一段时间,她又惹出事来,逼得他不得不去见她。
他淡淡应允道:“我会找她谈谈。你还是先照顾好自己,夏怜已经受伤了,你一向体弱多病,可别跟着倒了。”
许灵儿露出含蓄的微笑:“我知道了,多谢轻云哥哥挂心。那我先告辞了。”
见许灵儿步出视线,上官轻云负手起身,在房内踱了几步,眉心郁结,暗叹一声:“你要我如何是好?”
原以为若能如之前一般,与她平顺地走下去,即便她有些小奸小恶,也是可爱,将来必能与他琴瑟和鸣,却不想她居然是江湖上公认杀人不眨眼的妖女,更亲眼目睹了她取人性命的狠毒,这样的她如何能甘于平凡地在上官府生活下去?上官家一向以宽厚待人闻名,这样的她,如何担得起上官家主母的位置?
即便心中这样想着,也曾动过舍弃她的心思,但真要付诸行动,却是心中依旧不舍,想起她那晚的激动与悲伤,一向平静淡然的心,竟有些隐隐作痛。
一月未见,她还好吗?
心思方动,思念便如潮水般撞入他的胸膛。
☆、021 用心良苦
浓烈的酒气,自冬梅苑内蔓延出来,傅尔焰躺在从房内被移至小院里的软榻上,手提着一坛美酒,往口里灌,酒液溢出丰润的唇,顺着小巧的下巴,纤细的脖子滑落至胸前的丰盈,沾湿了艳红的抹胸与外衫。地上四处散落着空酒坛,想来她这样的状态已持续了许久。
乌丝沾染了酒液,贴在她圆润的肩头,迷离的眼神已看不出残留的神智,略带苍白的菱唇不断受着酒液的冲刷,若说她在享受美酒,不如说她想将自己溺毙在美酒中,颓废的样子,甚至连自己的大半美腿裸露在外,都不知要用裙摆遮掩。
“姑娘,你喝太多了。”青衣冷着脸想要抢过傅尔焰怀抱在胸口的酒坛,却被石毅挡下。
“让她喝,若是能一醉解千愁,也好。”
见傅尔焰已然醉得神志不清,青衣复杂地看了眼放纵傅尔焰的石毅,略带敌意地说:“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干什么,我不会让你强迫姑娘的。”
“强迫?”石毅苦笑了下,“在你眼里我就这么禽兽不如么?宫主冰雪聪明,早就知道我想干什么,但,对她,我不会用强。我宁可伤了自己也不会伤了她。”
审视了石毅片刻,青衣勉强留下几个字:“你好自为之。”说完便转身,去厨房为傅尔焰准备醒酒的汤药,。
石毅抬头看了看天色,转身进入房内。
当上官轻云步入冬梅苑,看到的就是这番美景,花间树下,一花妖般的女子醉卧在软榻上,双眸紧闭,鼻翼轻轻起伏,樱唇微启,肤色白皙带着醺然的红晕,几缕发丝覆在脸上,双腿如白玉般透着温润光泽,互相交叠,明明已经醉得毫无知觉,流露出的千娇百媚却那么浑然天成,熟睡的姿态融合着成熟女子的妖媚以及少女的纯然。
一时间,他看得出神,竟想不起自己来这里找她所谓何事。
一道厚重的阴影遮上她的身子,也打断了上官轻云的出神,是石毅去而复返,自房内取了条薄毯盖在傅尔焰娇弱的身子上。
那个男子是……他为何会在上官府?
上官轻云自石毅的身形认出了他,剑眉微拧,想到那晚他高绝的武功,不由心生警惕,暗暗提气,怕他突然心生歹意伤了软榻上的人儿,却见高大壮硕的石毅动作格外小心轻柔,细心地将薄毯掖好,移走傅尔焰胸口的酒坛,替她调了个舒服的睡姿,深邃的双眼专注地盯着熟睡的女子,眼中充满不容错认的情意。
他指节突出的手指,朝傅尔焰明艳动人的脸抚去,却在快要触碰到她的时候突然收手,紧紧攥拳于身侧,像是拼命克制自己触碰她的欲望,渴望与痛苦矛盾地在他身上结合。
“不要推拒我,焰儿。”
只有在她熟睡之后,他才敢稍稍放纵自己的渴望,唤她的闺名,却见傅尔焰小小地翻了个身,嘴边溢出一声轻唤:“轻云哥哥……”
石毅苦涩地笑了:“即便再睡梦中,也只有他能靠近你么?”
在他心中,她是如此耀眼如此高不可攀,一身流红如烈阳般灼了他的心,眩了他的目,而他连触碰她的身子都斟酌再三,怕唐突了一心追随的人儿,然而心中的渴望越来越强烈,强烈得要将他吞噬,这般进退不得的拉扯,几乎要将他的心撕扯成两半。
石毅单膝跪于软榻前,托起她的秀美金莲,轻而虔诚地印上一吻。
上官轻云心中一震,忍住拉开他的急切欲望,现身靠近两人。
院落中突然出现其他人,让石毅有些惊讶,方才他完全没有察觉到别人的气息,才敢大胆地触碰傅尔焰,却没想到一切尽入人眼,不过他很快将情绪收拾妥当,回复原本的沉稳自持。
见来人是上官轻云,石毅的眼带着危险地细眯起来,见上官轻云内敛淡定,猜不出他方才看到了多少,但丝毫没有遮掩自己的意图,他有些强硬地开口:“你都看到了?”
上官轻云轻轻点了下头。
“看到了你居然什么都没有反应?”石毅有些鄙视他,暗暗认为他这样的男人过于温和,缺少血性。
上官轻云向来谋定而后动,淡淡反问:“你要我有什么反应?”
“哈哈哈哈,她居然为了你这样的人留在上官府,你真的喜爱她么?”石毅眼中有着瞬间的扭曲,为她,也为自己不值。
上官轻云微微犹豫,而后肯定道:“自然是喜爱的。”
“喜爱?这就是你喜爱她的表现?一个月不闻不问,放任她喝闷酒而毫不知情,甚至连其他男子轻薄她,你也没任何反应,这就是你的喜爱?你这个人没有心。你配不上她。”
这是第一次有人当面指责他配不上一个人,然而上官轻云的表情却没有太大变化,只是靠近傅尔焰,抚了抚她的脸,说:“这是我与她的事,她喜爱的人是我,阁下无权置喙。”几近残忍地点出事实,上官轻云的眼中不兴波澜,这般平静却显得石毅明显底气不足。
“你没有心啊,你根本不爱她,你凭什么得到她?”
“但是,她喜爱我,不是么?”没有否认石毅的指则,上官轻云一语道破两人之间的优劣之差,石毅高大的身形一僵,无从反驳。
见青衣端着碗,自院落尽头走来,上官轻云礼节性地一笑:“本来是想找她谈谈的,既然她醉了,我改天再来探望她。”
“唔……我刚才睡着了?”傅尔焰揉了揉酸涩的眼,撑起身子,却只见上官轻云离开的背影。
她没有出声唤他,只是看了看自己的颓废样儿,愁绪浸染双眸。
如此丑态,居然被他看到了……
石毅见状,往她面前一站,高大的身影阻挡了她追随而去的视线。
“他不爱你,你放手吧。”他沉痛地说。
傅尔焰收起眼中的情绪,冷淡地说:“不关你的事。”
“他配不上你,你在他身后追了那么就,他真的有正眼看过你吗?若真的爱你,他会因为看到你杀人而舍弃你么?”石毅的话字字扣入她心中,点破她的脆弱。
她摇了摇头,艰涩地说:“我和他的相处方式你不懂……他有他的考量……”声音虚弱得连她自己都说服不了。
“我会证明给你看的,他不值得你的感情,只有我才是最适合你的人。”
……
自那天放话后,石毅的行踪变得神秘起来,在冬梅苑内常常不见他的身影。而傅尔焰数次鼓起勇气去找上官轻云,却总与他失之交臂,似乎这些天他格外忙碌,常常不在府内。
一月后,石毅嘴角擒着势在必得的笑,出现在傅尔焰面前。
“我说过,我会证明他不爱你。”
“哈,笑话,你以为你说我就会信?”傅尔焰不为所动。
“若是亲眼所见,便由不得你不信。”
明媚的眼细眯起来。
“何为亲眼所见?”
“宫主是不是数次去找上官轻云都无功而返?是不是他这段时间常常不在府内?你难道不好奇他去干什么了么?”石毅连发三问,暗示他知道上官轻云近日的去处。
心无缘由地慌了起来,但她脸上依旧端着颠倒众生的笑。
“带路。”
似乎不需要石毅过多的解释,当在第一酒楼楼下,见到二楼雅间面对面靠窗坐着的两个人,她就知道自己败了,败在上官轻云笑容中的暖意与眼中的欣赏上。她无需知道坐在他对面的女子有多出色,能让他的笑染上暖意,说明那女子已经胜过她许多。虽然听不清两人的对话,从上官轻云张口的频率来看,便知这样的对话有多愉快,而平时和她,即便在琼花楼之夜之前,他也不曾对她笑着说过那么多话。
血色尽退,发软的身子晃了晃,被石毅扶住。
“放弃吧,他欣赏的是与你完全不同类型的女人。”
“你跟踪他?”
“是。”
“他们是怎么认识的?”
“那姑娘武功不错,与她的护卫一起救了上官家的商队。”
傅尔焰沉默了片刻,说:“是你安排的。”并非问句,而是肯定。
“……宫主果然才智过人。”
“那女子是谁?”
“十四公主。”
“十四……公主么?”金带御使,墨华皇朝唯一一个从政的公主,一个她遥不可及的身份。
“她也是你安排的?”他应该没这样的本事。
“我弄到了上官轻云的八字,托污衣神算合过,这个女子便是与上官轻云最有夫妻缘的人,我用计将她引出宫外,微服私访,安排她遇上上官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