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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常还算轻而易举的事,现在却显得万分艰难。我动一动都很费力气,更别说往前爬一寸,只得伸长了手臂,半截身子都探出去。好不容易拿住杯子,心底松了一口气,往回移的时候杯底碰到柜面上的突起,我手一软,杯子“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摔碎。本来手腕的重量全压在柜子上,此时一软,往下一塌,顿时整个人往侧边摔出去。
头重重砸在地上。
耳朵清晰听见相撞的声音,来回在脑子里震荡。眼前一黑。
从我失忆,我没有一次进过梦境。白胡子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我什么都不记得,可谓纯如白纸,哪里有什么梦好做。
可这次,我却做了个极长的梦。
亭台楼阁,奇花异卉,云雾飘渺。我着一身明黄纱裙站在池塘边,对着的是一个台子,上面有人依依呀呀地唱着戏。听了半天,约摸猜出讲的是宋朝有个女子,丈夫出海打鱼,数年未归。她以为夫君已死,于是在他人劝说下另嫁。谁知有一日,她丈夫竟回来了,上演了一出两男争妻的戏码。闹到公堂,县官大人拍了惊堂木,审了又审。
我屏气凝神,想要听清最后的审判,忽然身后有人拉我。我不理,便拉得更使力。
我生了气,瞪圆眼睛回头去看,却见一位宫装女子含笑望着我。她长得极美,便是画上的人儿也比不过。我的气霎时消了。
你是谁?我好奇地问。
她右颊现出一个梨涡,声音像春风一样柔软,我来找你,你跟我走吧。
我好笑,我不认识你,为什么要跟你走?
芊芊玉手抚上我的脸,轻柔,像羽毛一样。傻孩子,你不记得本宫了么。她的眼睛很黑,本宫一直念着你,因此特意老带你走。
我嘟嘴,侧身指了指戏台,我还要看戏呢,一女嫁二夫,我一定要知道结局。
说完转过头,戏台上已是空空如也。
演完了。她笑道,现在可以了吗?
我犹豫地看着她,觉着她不像心怀不轨的人,便准备答应。可斜里忽然伸出一只手死死拉住我,我诧异地转过头,有一个蓝衣男子深深望着我。
别走。
他的语气很坚定,墨黑的眼睛盯着我,仿佛我下一秒就会凭空消失一样。
求求您,不要带走她。他微微侧过脸,对宫装女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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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二十三章 为谁风露立中宵(九)
我觉着他有些眼熟,却也记不起是谁。于是挣脱他的手,很是生气。
你们两个我谁也不认识,更不会跟你们走!
狠狠说完,瞧见不远处有一条石桥连接到对面戏台,便快步跑了过去。踏上石桥,下意识回头望了望,宫装女子已经不在,唯有那个眼睛墨黑的男子怔怔望着我,面有哀色狙。
心脏没来由一阵绞痛,有些不忍。顿住脚步,想着要不要回去跟他说说话,他那么难过,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脚往他的方向踏出一步,忽然有人从身后抱住我。
我吓了一跳,头往上仰,头顶却撞到来人的下颌,眼泪都疼了出来。
放开我!
我很是恼怒,使劲去掰他环在我身前的手。可他扣得死紧,我竟不能移动分毫。
想大叫,可嗓子不知怎么了,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睁大眼睛看着桥下的黑眸男子,嘴唇一张一合,无声说着救我钫。
他却只是站在原地,看着我。
无力感袭遍全身,耳后一热,微微侧过头,才发现抱着我的人用自己的嘴唇在肌肤上烙下印记。我看不清他的脸,只见他的下颌,形状分明。
对他的亲热举动莫名没有反感,就连先前的恐惧都顿时消去。
他的怀抱与我的身形极其契合,仿佛天生就该如此。
他忽然俯在我耳边,轻声道。
快回来。我在等你。
……
猛地睁开眼,汗水流进眼里,激起一阵刺痛。我却傻傻不知闭眼,望着屋顶。
“啊!”苍老的声音近在耳侧,随即是一阵椅子碰撞、人地碰撞。
眼前出现一张脸,温润如玉,眸子里含着担心。分明就是梦里的那张脸。
脑子一阵发懵,又闭上眼睛。
“废物!”轻声斥责,却饱含威胁。
地上的人连忙爬了起来,温暖的手指搭上我的手,过了一会儿,又来扳开我的眼皮细细察看。
身子发虚,耳力也变得不济。
只隐隐约约听到老人唯唯诺诺道:“小姐体虚受惊,又……又弄伤手腕,失血过多,如果不好好调养,怕……”
“没有根治的法子?”另有悦耳女声道。
老人顿了顿,方答:“小姐底子原就不好,姑娘这么多年比奴才们离得近自然也比奴才们清楚。先前坠崖,身体本元便失了几分,但大幸即是失了……失了忧虑,心无忧,病痛也就离得远。可不发作,并不是好了,不过是藏在体内罢了。如今一场惊吓,将先前的忧思疾病统统引了出来,要想好全,没有十年八载的调养,是根本不可能的。”
“而且……”他默了一下,道:“尚需小姐放宽心思,再不被凡俗所扰,最好能永远……永远不记起,否则……”他叹了口气,“依小姐素日的行事,便是主子杀了整个太医院,也是没有办法。”
屋中一阵寂静。
“噗通”一声,女子道:“属下失职,请主子责罚。”
半晌,才有人淡然道:“以后行事小心些,再出这样的岔子,杀了你又何妨。”
“谢主子。”女子重重道,以头触地之声叫人心惊胆战。
主子?我迷迷糊糊想,难道他的家人已经寻来了?
“主子……”女子欲言又止,“宁主子……”
……
苦涩的药汁灌进嘴里,我忍不住皱眉,将它们全部往外吐。
可吐了又有新的药汁灌进来,锲而不舍,似乎非要我吃进去。我实在吐得累了,也只能慢慢往肚子里咽。
古语说苦口良药,果然,咽下去不过几个时辰,头脑渐渐清明。
“梅儿。”祈子兰除了眼下一圈青黑,其他倒和平日没什么差别。“你终于醒了。”他笑了笑,眼神有些恍惚。
我心里充满感激,知道他定为我吃了不少苦头。瞥见窗外日光明媚,风从开着的窗缝里吹进来,将一室药香拂散。
轻咳两声,忽然想起也不知睡了几日,便问他:“今天是四月几?”
他愣了愣,挑眉淡声道:“四月三十。”
我惊了一下,险些从床上又翻下去。明天就是与许少峰约定之日,可我现在还在床上……
“别慌。”他似乎看破我的恐惧,淡然一笑,走过来将手搭在我的手上,一连串动作如行云流水,极其顺畅。“你怎么把手弄伤的?要是我回来得再晚些,岂不是……”他顿住,“满地的碎渣滓,大夫都被你吓了个半死。”
不好意思地笑笑,想起梦境,道:“我梦见你了。”
“哦,”他挑起眉,笑道:“梦见我什么了?”
我想了想,认真地说:“我看见一个顶好看的女子,穿着一身华丽衣裳,对我笑得十分温柔。她说甚是想念我,特意来寻我,要带我走。”
他的手忽然紧了紧,仍是笑着,“然后呢?”
“然后你就出现啦,你拉住我,让我别走。你还跟她说,不要带我走。对了,”我眯起眼睛,“当时没注意,现下想起来,她跟你长得实在是像,仿佛一个模子印出来似地。”记起后来出现的人亲了我,有些不好意思,便没有说。
“你定是被梦靥了。”他淡淡笑,“好好休息,养足了精神,明日才好去赴约。”也不许我看书抚琴,看着我吃了东西,便催着我再睡一睡。
我已是睡了几日,哪里还睡得着。不过觉着他也是为我好,便假装眯眼,其实精神得很。
忽然想起迷糊中听到的声音,于是问他:“你家人找来了吗?我像是见着他们了。”
他愣了愣,笑道:“不过两个下人罢了,说是来接我回去。”他停下,乌黑的眸子静静注视着我,不知在想些什么。
我被他看得反倒发困,打了个哈欠。
“梅儿,你跟我一起走,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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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四章 为谁风露立中宵(十)
“啊?”我轻轻叫了一声,并不太在意,“祈大哥,你不用可怜我,我定会寻到去处。”
他没有说话,怔怔半晌,吹熄蜡烛后躺到凉席上狙。
我忆起他对我的照顾,有些不好意思。毕竟天气虽然转热,又有薄被,但夜间地板仍是凉的,他娇生惯养,想来睡不惯。顿了顿,拥着被子半坐起来,道:“地上凉,你多拿几床被单垫着,好隔些寒气。”
他道:“无事,若把料子弄脏了,还得重洗了还给客人。再说我已睡惯了。”
我这才想起来:“是了,应下那么多活,一直忙着许少峰的事都还没做呢。”随即苦恼,“也不知要花多久才能弄好,到时候都几月了,哪里还能去找我的家人。”
“临安是个好地方。”他倒是说得轻松,笑道:“山清水秀,人美景美,你去了,好好欣赏一番。要是觉得自在,便在那里住下,总强过四处去找你的过去,且不知能不能找到。”
对于他无所谓的话我有些气恼,于是闭了口,不再言语。
他许是察觉到我的情绪,欲言又止钫。
他不是我,自然不知道没有归属是怎样一件严重的事。将一切都说得轻巧,哪怕是无心之言,亦让人生气。
郁结心中,加上之前睡得太久,直折磨到大半夜才睡去。第二日早,一睁开眼,他已准备好早膳。两人相对无言,我默默洗漱过后,用了饭,便听到门外有人在叫唤。
祈子兰皱眉,上前打开门,叫唤的声音顿了顿,干笑道:“若梅姑娘可在?”
“你是?”祈子兰问道。
“我们是许少爷找来的,若梅姑娘腿脚不方便,许少爷让我们来接她。”
祈子兰转过身,淡淡道:“轿子来了。”
我点点头,看了看自己身上,还是犹豫:“要不……你让他们先等等吧。”指了指自己身上,道:“我病了那么久,身上又脏又臭,虽然只是去走个过场,可叫别人看到了,不好意思的还是自己。”昏迷数日,他一个大男人,自然不可能为我擦洗换衣。是以身上的汗味、药味,便是自己闻来都觉恶心。昨日本来要沐浴,他却说我大病初醒,千万不能受寒,便忍到了今天。没想到那么早就有人来接我。
祈子兰深以为然:“你等等,我去跟他们说说。屋后的水应烧得差不多了,我去提来。”
“好。”应一声,想起昨夜对他生的一场气,又觉得自己是无理取闹了。他或许只是安慰我罢了,偏生自己想太多,无端挑起不快。
他搬出之前做的木桶,放在屋里,冷水热水各半,再将窗户全都关紧。看了看我,抿着唇不说话。
原是见我洗澡不方便才弄的木桶,可做好之后才发现,以我自己的能力,根本没有办法爬进去。所以我一直是到琼江去洗。可今日情况特殊,倒也没有别的法子了。
我四处抽了抽,捡起针线篮子里的一条布带,递给他。他倒是聪明,只顿了顿便明白我的意思。接过布带,将自己的眼睛蒙上。
虽然知道他看不见,可心底仍是惴惴的。我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看他没有什么反应,才放心地解自己的衣裳。布料落在地上,有细碎的声响。最后剩下肚兜和亵裤,才红着脸道:“好了。”
他小心翼翼地俯身来寻我,怕他摸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