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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再一次听到了喀拉泽豪迈的声音。
麾下的战士们受到如此激情的振奋, 一齐振臂高呼。 响亮的呼声响彻整个扎达山谷。
“很荣幸能和你一起并肩作战, 战神阁下, 我们一定会赢的!” 一个声音从战士的队伍中发出, 喀拉泽略感诧异地回头扫视着他的部下。
说话的人正是我。
我们目光相交, 我看到他脸上绽放着惊喜的笑容。
这是我第二次闯到扎达峡谷的深处, 山壁上星罗棋布的巨兽巢穴已经不像以往那样让我害怕了。即使是见到被谷外的人声惊动而向我们逼近过来的大群庞然大物。
我示意喀拉泽暂时不要发动进攻的指令, 他显然对我言听计从, 因此我终于得以一展我在冈仁波齐学到的最精彩的法术…………我念起口诀, 顿时漫天昏暗, 在狂风卷起的滚滚沙尘中, 无数硕大无朋的陨石向我的敌人袭去。
流星雨发挥其席卷战场的无穷威力!
我知道应该如何运用可持续法术, 对付这些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走兽, 不需要顾虑太多,
只要将流星雨的威力发挥到极致就行了。 在不断加强的流星雨的打击下, 倒毙在地上的巨兽越来越多。
我的信念从来没有如现在这般坚定, 我知道如果我不能征服扎达山谷, 我便无法在苗疆有所作为, 在哪里曾经跌倒, 我一定要在哪里重新站起来!
四周似乎已经没有动静, 我缓缓地收起了法术, 只剩下天风呼啸着吹过, 满山遍野狼藉的巨兽尸体, 还有喀拉泽与他的战士们一脸惊讶的神情。
他们一定料不到我的法力会在短时间之内精进如此!
我突然有听到了一声低嚎, 我们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却看到一头巨兽正从离我们不远的一个洞穴中探出头来。
本能的, 我在掌心聚起闪电, 我知道依我现在的法力一道闪电足以要它的性命。
喀拉泽阻止了我, 他向我使了个眼色“让我来。”
我看着他下马徒步走向那个巨兽的巢穴, 我不禁为他捏了一把汗: 如果那头巨兽突然向他进攻他就有生命危险, 如果洞里还有其他的巨兽的话, 连我也救援不及。 可是喀拉泽始终展现在脸上的自信的神色让我竟然没有阻止他。
那头巨兽没有向他攻击, 它的眼神里已经完全没有我先前看到的那种嗜血成性的凶残, 此刻的巨兽看上去竟和普通的牛羊牲口没什么区别。 我感到惊奇, 更多的是一种发自内心的钦佩…………他显然看出了这大家伙已经不再有先前的敌意, 而我却始终将它们当作我要消灭的对象。
喀拉泽伸出他那粗糙的大手, 尝试着抚摩巨兽的爪子, 那庞然大物居然温顺地弯下腰来, 温顺地将爪子伸出。。。。。。
周围山洞中显然还有大批没有丧生的巨兽, 此刻都三三两两地重新步出洞来。 喀拉泽执着巨兽的利爪高举过头, 五百名刀手一齐高声欢呼。 四下的巨兽似乎也被当前的气氛感染, 纷纷站立不动, 向天空挥舞着钢爪。
我至今难忘当时的动人景象, 就在这一刻我仿佛感到了人与其他寻常生灵的一种灵犀相通, 在那以前一直感觉不到的。
巨兽是吐蕃最强大的生物, 这儿成年的和未成年的巨兽大概有几千头, 它们能够令人难以想象地充实吐蕃军队的战斗力, 为此我甚感欣慰…………也许这就是生命祭祀最美好的结局。
可是我们还不能出谷, 因为扎达山谷中还藏着封魔球, 一件具有不同凡响威力的宝物。 作为法师我对它其实并没有多大兴趣, 可是我知道封魔球对吐蕃, 还有喀拉泽, 意味着什么。
扎达山谷周身披覆着坚硬的岩石外壳, 因此找寻宝物并不像想象中的那么艰难。 我们循着一个个巨兽的巢穴搜索, 像巨兽这样的神兽通常都有收集宝物的习惯。 当然这也只是我们的猜测而已了, 封魔球只是一个传说, 自然也就没什么藏宝图可以让我们按图索骥。 因此我们从晌午找到黄昏还没见着封魔球的下落。
眼前出现的是一个比巨兽洞穴更高达倍许的巨大山洞, 根据喀拉泽的描述这里应该就是扎达峡谷的最深处了。 这个山洞应该不是巨兽的巢穴, 我没有看到那阴森的暗红色光芒, 也没有看到洞口林立的锯齿。
“进去看看。” 喀拉泽对我说道。 每搜索一个洞穴的时候, 都是只有我们两个人。 喀拉泽一直叫那群刀手侍立在洞门口。
虽然这不是巨兽的山洞, 但是走在其中却更感到一种莫名的危险。 一则是洞里没有光线, 喀拉泽也没带着火折子, 全靠我在手心里点了一团火才得照明。 另一方面则是我们根本不知道洞里面究竟有什么奇形怪状的野兽。 按照洞穴的大小里面应该会生活着一些比巨兽更可怕的生物。
“站住!”
我听到清晰的人声, 立刻想到里面住着人…………这可是大大出乎我意料的。
顺着火光向前看去, 我看到二十来个和喀拉泽一般高大的汉子站在我面前, 他们会说人言,可是我却实在不敢想象他们和我们同属人类, 他们没有头颅, 以乳为目, 以脐为口。 我即使不是胆小之人也被唬得心头一震。
“你们所来为何?” 站在中间的一个高声发问, 他应该就是这群怪人的头领了。
喀拉泽向他说明了来意, 我有些怀疑这么说的意义。 我几乎肯定在这个洞穴中也不会找到我们要找的东西, 所谓封魔球的传说可能只是一个闲人流传的神话而已。
“没错, 封魔球就由我们保管。” 无头巨人首领的话让我感到有些意外。 “你为什么要我们扎达的圣物?”
这是为了吐蕃的国运, 我们心中都是这样想的, 我们也这么对他说了。 不知道那些无头巨人究竟对吐蕃关心多少。
“原来是这样, 那么你又是谁? 凭什么吐蕃要靠你来扭转乾坤?”
“我喀拉泽就是今年生命祭祀的胜利者,” 喀拉泽自豪地说道:“我们所以冒着生命危险闯到这儿来就是我们决心!”
“并且我们能够闯到这儿来就代表着我们的资格!”我补上了一句。
“哦? 真是这样吗?”无头巨人首领大笑道:“我们不相信空谈, 你必须把你的武艺证明给我们看。”
看来还是免不了一场恶战, 我暗暗地在掌心聚集法术, 准备随时援助我那孔武有力的朋友。
喀拉泽跨上一步, 手中的战斧孤独地放着寒光。
电光火石的一瞬, 二十几个无头巨人纷纷将手中的巨石向喀拉泽掷去。 他们真是一群与众不同的战士, 操纵飞石攻击敌人可能便是他们的专长了。 这些巨石无论从大小还是重量都相当惊人, 常人根本经受不住, 像喀拉泽这样天生神力之人挨上一下也是够呛。
担心朋友的安危, 我捻着口诀, 欲在他身前搭起一道力盾, 但这次我居然失败了! 我瞬间想到这是封魔球的威力, 在这个山洞中我显然已经无法施放任何法术帮助喀拉泽了。
我正想着, 喀拉泽已经挥动起战斧, 一边避让, 一边劈砍着纷飞的巨石。 我一直钦佩他的力量, 那巨石大概有千斤来重, 喀拉泽一斧居然就能够将巨石劈得粉碎。 我多少还是低估了这位战神的实力。
可是那些无头巨人训练相当有素, 即使如此简单的投石攻击在他们的手中似乎也演练成了一种战斗的艺术。 二十几块飞石竟然都找准了喀拉泽全身上下各处必救的要害, 连他的避让方向也被封盖得严严实实的。 喀拉泽的武艺和身法虽然惊人, 但是在如此地攻击之下也只有招架之功。 堪堪三十几回合下来喀拉泽竟然不能抽身出来还上一招。 我不禁替他捏了一把汗。
蓦然喀拉泽一声低哼, 显然已经被石块击中, 我心头一惊, 立时醒悟过来。 他当前的方位在我面前, 如果避让的话石块无疑将砸到我身上。 因此他只能硬接下每一块巨石…………不能用战斧劈碎的便用身体来挡。
可是巨石并没有改变飞行方向, 我侧头避让, 才得避开这强力的攻击。 两半巨石皆从我脸颊不远处飞了过去。 卷起的强风把我脸颊刮得隐隐生疼。
在此生死关头, 在冈仁波齐曾经读到过的一点记载突然浮现在脑海中。 我脱口而出:“各位壮士可是刑天的后裔?!”
无头巨人们的攻击突然停止了。
我松了一口气, 我记起神话传说中关于无头判神刑天的记载。 据山海经记载, 刑天与轩辕黄帝争位、厮杀,最后被轩辕黄帝砍断了头,把他葬在常羊山麓。刑天虽断了头,却仍不泯志。他以乳头为目,以肚脐为口,操盾牌、大斧继续挥舞,与黄帝再决雌雄。 “刑天舞干戚,猛志故常在。 徒设在昔心,良晨讵可待!” 前朝陶渊明的赞诗曾让我神摇不已, 不料在这里遇见了这一久已不见踪影的部族。
“同样饱受中原汉人欺凌, 为何自相残杀?!” 我冷静地说道, 再度想起几千年来苗族的惨痛命运。
洞穴中一片寂静, 那无头巨人的首领半晌再度开口说话, 语气却已经变得十分恭敬
“这一天终于到来了。” 他说道, “先祖刑天穷尽一生功力和智慧制出封魔球, 便是一心为了对付轩辕黄帝赖以自恃的法术。 先祖殁时曾以此言代代相传…………‘后世终有高人破关至此, 取封魔球灭尽轩辕氏’。 我们等待了无数代的英雄终于来了!”
他们恭敬地侍立一旁, 闪开一条道路让我们通过。
在道路的尽头我们看见了封魔球…………一颗通体鲜红的水晶魔球。 它显然静静地躺在这儿等待它未来的主人很久了, 在黑暗中它散发着莹莹的红色光芒。
我们凝视着这得来不易的神器, 感到这一路走来如同梦幻一般。
“为什么冒着生命危险来帮我?” 喀拉泽这样问我。
我笑了, 我终于能够如此自信地这样回答他。
“为了证明…………冈仁波齐的法师并不全是吃干饭不管事儿的。”
我们如此在魔球微弱的光芒中对望, 一种惺惺相惜的豪情和生死与共的感动洋溢在我们的心怀。 我们忘情地相拥, 为这三十年一回的生命祭祀划上一个完美的句号。
我们走出扎达山谷的时候, 高原的夜幕已经降临了, 在峡谷之外仍然满是期待的人群, 我们顿时被雷鸣般的欢呼声包围了。
喀拉泽登上高台, 高高举起象征胜利的浩劫狼牙棒, 宣示着新一代吐蕃高原战神的诞生!
我又来到了泽当, 陪伴着生命祭祀的胜利者重返了他的部落。 可是我却再没有看见泽当首领, 喀拉泽平静地告诉我他已经去世了。 就在他前往扎达的当夜, 首领在他的府邸用一柄短剑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很明显他从来没有奢望过自己的儿子能够史无前例地从扎达生还。 他希望儿子能够像一个英雄一样在终极的挑战中战死, 而在泉下追随自己引以为豪的爱子是他唯一能够做到的。
我再一次感到了震撼, 这一切都与我自从孩提时代一直保藏的理想格格不入。 我至今不明白, 是什么驱使高贵的泽当部落首领父子愿意抛弃安逸祥和的天伦之乐, 而愿意为一种可望而不可及的幻想选择死亡。
我又想起了父亲的信笺, 我现在似乎能够理解父亲为了他所说的民族的命运奋斗一生的心情和志愿, 理解那一场场血腥的战斗确曾具有着我一直忽视的重要意义。 不过我还不能确然地说服自己, 将此生也尽数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