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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南诏的水灾?”我问道, 却已经不敢听圣姑的答案。 圣姑长叹道:“天道轮回, 报应不爽, 只是苦了上百万黑苗无辜百姓, 才脱了十年大旱之苦, 却又遭此飞来横祸。”
我想再多追问几句, 却还是忍了下来。 今日上殿是为共商拒敌大计, 而目前话题已经被我扯远了。
“南诏那边的事情只能先行放下,” 我决然道,“现在只怕让白苗向大理集结兵力抵抗即将到来的兵灾是唯一的生路。 唐军最快一个月, 最迟三个月一定会兵临城下, 我算过路程, 从信使派出到族长回师就要耗去半个多月, 也就是说最快的话我们也只有十来天时间布防。 时不我待, 如果族长和盖将军不能马上回大理的话, 我看就永远不用回来了。”
这番话虽然说得重了些, 却句句属实, 我其实应该庆幸族长和盖罗娇此刻居然不在大理城中。 虽然她们回师尚须时日, 但是毕竟令我有机会在白苗族的决策者面前传达如此紧要的军情。 如果她们此刻便在此地, 则应圣姑所言, 我根本没有任何机会开口。 阿奴道:“无论杨教主过去对我们白苗做过什么, 我终究很感谢你, 也愿意相信你。 我立刻会写信给娘, 如果一切真的像你所说, 你便是我们白苗族的救命恩人。”
我苦笑, 虽然眼前这位阿奴少主能够相信我, 但是她言辞中却同样已将黑白苗分了彼此。 忆起当年南诏建国之时, 开国大诏中明确宣称过黑白苗荣辱与共, 共延南诏基业…………现在, 两个民族之间却哪还有这种手足兄弟一般的情谊?!
阿奴在大理城内的馆驿为我们安排了住处, 不过此刻我的心却早已飞到了南诏。 阁罗凤和圣姑的话, 连同一路上的道听途说, 令我一刻也不能安稳地留在大理城中。 如果从大理城出发走下关道去太和府的话, 大约有两天路程。 考虑到稍为缓和的战局, 我们次日便辞别唐钰向下关进发。 最令我吃惊的便是洱海竟然会被完全封锁…………在我看来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下关道与寻常苗疆道路相同, 都是崎岖的山道。 只是在南诏建国之后, 父亲大力开发太和府的周边防御工事之时, 在太和府周近设置上下两关。 下关道是太和府距离大理最近的一条通道, 也稍为好走, 只是在道中有足以依险而守的关隘。 我们既然是探访前往南诏的通道, 自然选择走此正道。
途中在野外露宿了一宿, 第二天近午时我们已经能够远远地看见下关城雄伟的城墙。 也就在此时, 霍维和我都不约而同地注意到了笼罩在下关城视野前红蒙蒙的光环…………凭借深厚的法术修养, 我们很容易看出这并非寻常的自然现象。
“如果我猜得没错, 他们提到的封锁洱海通道的便是这道光环了。”我不无担心地对霍维说, “去看看吧。”
随着下关城在我们的视野中逐渐接近, 那圈红色的光环仿佛一直同我们保持距离。 我们感觉到的却是足下仿佛灌了铅一般沉重, 最后甚至一步也无法迈出。
我试探地放出一道闪电, 却好似泥牛入海一般地融入光环之中。 弥漫的红色还是横亘在我们面前。
“力盾!”我骇然道。
诚如我知晓的力盾的原理, 这诚然是巧夺天工的防御大法。 利用特定距离内斥力恒大于引力的自然规律, 在周身扩展这一距离, 挡下任何自然力和机械力。 但是我也知道这是非常耗费功力的一种招式, 不到面临大敌, 我几乎不会施展。 即使如此, 我全力施展力盾的效果也只是周身一丈左右内的距离。 而从下关城到太和府的距离, 这道力盾的半径恐怕超过了二十里!
我想起阁罗凤说过的, 在南诏出现一股神秘的强大势力…………如果当真如此, 那么施展力盾之人功力相比我超出万倍有余! 这是令我最吃惊的。
霍维点了点头, 他看出我担心所为何事。
“这是火系力盾,”他有经验地说道,“应该称火盾才对, 令尊是不是有这样的功力可以撑起这么庞大的力盾?”
我摇摇头:“如果这道力盾当真是人为构建, 那么此人的功力远胜于父亲。” 我听明白霍维的意思。 力盾虽然是以力场为精髓, 但是支持力盾的却到底是水, 火, 气, 土等自然元素燃烧施放的能量。 我师从阿斯托长老, 所学以气系为主, 因此我的力盾呈现天蓝色的空气力场, 主要以闪电支持能量, 在冈仁波齐这种类型的力盾被称为引力磁场或者气盾。
霍维道:“根据我的判断, 另一种可能性便是这一力盾是由许多人一同施放。 我虽然不曾听说过会有多个人的能量可以累加构建力盾的先例, 但是这也不失为一种可能性。”
霍维的建议却有一定道理, 我道:“既然如此你能不能用火系扫描一下, 看看洱海一带擅长火系法术的敌人分布情况。”
霍维道:“试试看吧, 不过我不能确定观天术对此的效果如何, 因为多半能量都会被力盾屏蔽掉。”
说着, 他取出沙盘, 席地而坐。 祭起法术之后, 沙盘上笼罩着一层薄雾。 我已经多次见他施展观天术, 虽然自己对此还是个门外汉, 但终究已经能够熟练地在沙盘上读出信息。 这次沙盘上标志洱海的一带果然一点动静也没有。 我不禁有些沮丧, 但是霍维却安慰道:“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原本我们判断令尊凶多吉少, 但是由此看来, 令尊可能尚在人世, 只是能量被这道力盾屏蔽而已。”
说句实话, 霍维的安慰之词并没有给我带来太多乐观。 我正在沉思在力盾中央究竟会是什么样的敌人, 霍维已经轻轻地发出一声惊呼。 我顺着他的眼光看去, 也立时惊呆了。
原来根据沙盘上指示, 剑南竟有一支军队已经临近玉蟾山区, 看这样的行军路线是要直突神木林了。
“来得这么快!” 我大惊道。
霍维沉默不语, 我有些后悔在此军情瞬息万变之际居然做出决定来下关探路。 这一行除了替我们平添了许多担忧根本于事无补。 现下除了立刻赶回大理意外, 恐怕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当我们重新走进大理之时, 景象与我们初到此地时已经大相径庭。 不但城门盘查严格, 连普通百姓脸上也多挂着如临大敌的严肃表情。 我猜想阿奴已经将当前紧迫的军情告知了大理城军民上下, 我们到白苗议事殿时已经夜幕降临, 白苗议事殿上灯火通明, 可以想象白苗已经得到了前线紧迫的军情。 卫兵见到我们, 立刻催促我们上殿, 像是阿奴或者唐钰已经吩咐她们让我们通行无阻。
“杨少侠, 你终于回来了,”唐钰见到我时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神情,“现在不容得我们不相信, 汉人已经推进到神木林外围了。”
我点了点头, 示意已经对军情有所闻知, 然后我立刻注意到阿奴和圣姑脸上异常复杂的表情, 与临战前千钧一发的紧张气氛格格不入。 唐钰倒是显得全神贯注, 忙不迭地从桌上拽过正在拟定的布防计划, 有些焦急地征求我们的意见。
“杨少侠, 洱海之行可顺利?”圣姑突然问出这么一个与战局毫不相干的问题, 让我感到有些意外。 我“嗯”了一声, 这次下关之行其实糟糕透顶, 除了探得一道令我们无计可施的力盾以外, 根本毫无进展。
“我们是在路上通过观天术发现唐军动向的,”我回答道,“这次唐军数目大约有五万人, 不像先头部队的规模, 倒像是主力的一部。 不知道主将为什么要急匆匆地赶在其他部队之前发难?”
这是我和霍维一路上分析敌情发现的一个难解之谜。 霍维建议这支部队仿佛行动已经脱离在剑南主力之外, 很可能是剑南旗下的一支独立部队。 这种打乱整个全局行军计划的战法原本是有百害而无一利的, 但是考虑到目前大理几乎是空城一座, 这种误打误撞的行动倒歪打正着地切中了白苗的命门。
“主将是谁?”霍维问道,“据我所知汉人藩镇中是很少出现这种独立作战的情况。”
圣姑有些惊讶地看着我们两人, 半晌才叹道:“二位果然真知灼见, 敌军主将名唤林天南, 为江南武林盟主。 此番与官府一同兴兵入苗, 不图山川城邑, 却另有隐情。”
霍维继续追问道:“中原江湖各大门派与朝廷一向貌合神离, 尤其是掌门盟主等位高之人, 一向看不起宦海仕途, 很难想象江南武林盟主会与剑南藩镇联手。 莫非, 苗疆和江南武林结下了什么解不开的梁子。”
说着, 霍维看了我一眼, 住口不讲。 我也猜到了父亲一向主张极端, 同汉人水火难容。 如果苗疆真会同中原武林结仇, 父亲很难置身事外。 我深深吸了口气, 力图压制澎湃的心潮。
“圣姑前辈,”我一脸严肃地说,“关于南诏和父亲的事情, 本来我不想在退敌之前提及半句, 不过当前形势已刻不容缓。 请圣姑前辈将南诏究竟发生了什么变故坦诚相告, 晚辈感激不尽。”
诚如我所言, 我已经认定南诏发生前所未有的水灾, 甚至整个洱海被力盾封锁; 同汉人大举兴兵来攻, 连江南武林盟主也居然领兵冲在最前面。 这一系列扑朔迷离的事件如此接踵而来, 便一定有至今不为我知晓的内幕无疑了。 我突然想起阁罗凤的临别赠言:“南诏洪水非天灾, 却是人祸。”
我目不转睛地盯着圣姑, 她和阿奴脸上复杂的神情从我一走进宫殿便始终没有逃出过我的观察。
“林盟主此番兴师入苗, 是为了找寻他的女儿。。。。。。”圣姑迟疑半晌, 但还是开口了, “阿奴, 告诉杨少侠吧, 你对整个来龙去脉应该是最清楚的。”
我看着她们越来越凝重的神情, 心头也如同被压了巨石一般沉重。 阿奴好似下了很大决心一般, 终于将这一段我从未知晓也从未设想会发生的往事全部告知。 关于南诏洪水, 关于江南武林盟主的女儿, 关于父亲, 关于公主,还有一位名叫李逍遥的青年汉人侠士。言者痛心, 闻者震惊。
当阿奴将一切都呈现在我们面前, 她脸上已经挂满了清亮的泪痕。
议事殿上鸦雀无声, 只有冬夜凛冽的寒风在殿外呼啸而过。
“这么说, 陛下, 娘娘, 公主, 父亲,兄长都已不在人世。。。。。。”我默默地复述着这晴天霹雳一般的可能性, 心头一时空荡荡的, 好像一阵微风便能将我整个儿吹倒。 谁曾想,十二年前那一次分别, 竟是我同这些生平仅有的亲人和故人的永诀! 十二年间, 无数次想象学成之后该当如何辅佐父亲, 辅佐陛下, 振兴南诏。 就在月前, 我尚心心念念地回忆着父亲往昔的抚育之恩, 启蒙之德, 憧憬着与父亲重逢的时刻。 眼下, 一切却如风一般离我远去, 不可望亦不可及。
“谢谢!”我轻轻地说着, 此时方才发现我的声音也已经哽咽。
一瞬间, 万种思绪涌上心头, 我觉得自己似乎完全变了一个人。 而今父亲和兄长既已辞世, 我便义不容辞地将肩负起他们未竟的志愿! 纵然始终未曾失掉长大成人肩负家国重任的觉悟, 我却从没料到这一天到来的如此之快, 快得令我感觉有些措手不及。
“当命运的交接棒传到你手上时, 勇敢地接住它, 它铭刻着我们五千年光辉的姓氏!”
这是父亲对我的殷殷寄望, 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