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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香在屋里,分了十几趟把白天谷庭仪托管的一箱子钱、珠宝和地契搬进碧宵境里,虽然现在多了海涛叔他们一帮人护院,可是这么大笔钱,放在她屋里,上几道锁都不放心。只有放在碧宵境里,才真正觉得安全。
今晚,她不敢在碧宵境里呆得太久,放好东西,给土参子淋了水,和衣躺在床上,留意着外面的动静。
子时,后门外传来悉索的声音,寻飞和寻青对视一眼,寻飞轻轻一纵身飞出院外,落到一棵树下,只见两道黑夜似在小心地搜寻什么,没一会,绕到前面的竹林。
寻飞暗中跟着他们,发现竹林里还有三道黑影,隐隐听到一个极小声地说,“怎么没见堆柴禾,莫不是走错了?”
另一个道,“不可能,上次我和黄牛一起来的,莫不那使双斧的人回来了?”
有个小心地走到大前处,借着隐隐月光,往大门上的仔细瞧了瞧,看到“寻庄”两字,跑回竹林,小声道,“没错,是寻庄。”
“我们先回去。”
那五道黑影快速离开竹林。寻飞纵身翻墙飞回院里,把兄弟叫到前堂厅里,悄声说了外面的情况。
海涛小声道,“若是今夜他们不来,明天肯定会来一大帮人,向我们要人。大家先小心守着,过了今夜再说。”
那五个人因没与前面出来的两个人相汇合上,所以不敢胡乱动手。晚上也没再来,貌似这一夜无事。
天明后,寻庄跟往常一样开了大门,大家按海涛的吩咐,当昨夜无事一般,各行其事,也没人私下谈论那事。
寻香则领着祖父祖母,早早地去了丁居,看张氏和刘氏制茶。廖妈妈教了两天那三个妇人采茶,第三天时便不再照看着她们,辰时从茶林来到制茶房。
家里有事,今天寻飞暂未去锦县。制完早茶后,寻桦、寻庆、寻天化陪着寻香进城给仓家又送了一封信,回来时,走到东场口,大家发现又有人跟踪在两边的巷子里。
54 官乞勾结
寻桦三人彼此一个眼神,立即心领神会。
寻庆护着寻香走在前边,寻桦和寻天化跟在他们后边,突然飞快往后几个翻滚,落到四个人巷子里钻出来的人后边,双手抱于胸前,露着力量贲张的肌肉,面上虽无表情,目光却凶煞得吃人。
那四人皆是乞丐装扮,一只手拿着只破碗,一只手拄着根结实的棍子,愣了一下,前面寻桦提着长枪,突然转身,虽然对方只有三人,却把他们前后夹在中间。
寻香认得有一个乞丐正是那在寻庄外被海涛打跑的人,脸上长有麻子,不由怒目眦牙看着他们,喝问,“你们为什么跟踪我们?”
一个年约五十的老乞丐,似这几人中的头目,满脸肮脏,瘦得干瘪,一双细眼目光极为奸诈,用棍子跺下地,冲他们翻个白眼,声音沙沙,语气恶恶地道,“大路朝天,各走半边,你们凭什么说我们跟踪。”
寻庆着长棒铁枪,冷冷道,“没有跟踪?哪个龟孙子才在跟在我们后边。”给寻香递个眼神,两人大步往寻庄走去。
那四个乞丐毫不理他的骂言,大模大样地,一个个阴着脸,表情傲岸地跟在他们身边。
寻桦和寻庆觉得真是扯了,这几个乞丐不识好歹,由他们走在前面,两人走在最后边,远远看去,他们象一路人一般,七八个走得甚是浩荡。
往前行了两三里,左边便是通往寻庄的私家石径,寻香和寻天化上了左边的支道。转身看着他们,那四人立即停下脚步,寻庆扬扬铁枪,向他们发出警告。“从此处起,这一带全是寻家的地盘,若你们敢往前走一步。便是私撞民宅,莫怪老子手上的铁枪不认人。顺朝法条,非法撞民宅者,被杀死可是不用偿命。”
“哈哈哈。”寻天化在后边朗朗大笑,对那那个乞丐激将道,“你几个跟着往左边的路走呀,不去是龟孙子。”
老乞丐把脸歪到天上。哼地一声,看都不看通往寻庄的路,大步顺着驿道往前走。另三个跟在他后边都不出声。
寻桦和寻天化也不追他们,只是站在岔路口处,横眉冷眼地看着他们走远。
寻天化嬉皮笑脸地看看四周。对寻香道,“公子,咱家这地界上是不是该围上栅栏了?省得有人撞进来没个界限。”
寻香捏着喉咙,故意声音粗粗地道,“回去,你们就派人把我们的地围上栅栏吧。若是有越界者的狗,尽管给我打死。”
那四个乞丐回头啐了几口,飞快往前面跑去,似没有跟踪他们的意思。
“我们回去吧。莫为过路的狗费神了。”寻香不想跟对方干耗。四人快步走进竹林。那几个乞丐没敢再跟来。
海涛听说有四个乞丐明目张胆地跟踪少奶奶,连忙安排兄弟们紧密地守好几个人守在竹林口处,西居那边让寻迁和寻飞好好守着。
祖父祖母此时去了田里看大家收稻子,寻香换回女子装束,到前堂和海涛商量这事,乞丐帮这事不解决。总这样彼此耗着不是办法。
午饭时,谷庭仪和莫氏回来了,得知上午的事,谷庭仪有些吃不下饭,皱着眉道,“昨晚我想了一夜,还是应押着那两人报官,由官方出面去调停。”
海涛却不同意,“官方只能一时关了那两人,还会令我们和乞丐帮的过结,乞丐帮帮邱执事作事,无非为钱,这事须彻底解决,往后大家才能放下心来过日子。”
“我觉得也是。而且我们只是在竹林外拿到他们两个,又没有让官府的人到这里跟我们拿到他们干坏事的证据,关着两个没油水的乞丐,还得管他们饭吃,官府才不会关他们太久呢。”寻香同意海涛的关点。
莫氏看着谷庭仪笑道,“你以为还是你在巡城当同知时?心里还想着为大家作点实事?我们老了,这些事让孩子们作主吧。只要不胡乱弄出人命,作得机密,没什么的。”
老王用筷子敲一下碗,瞪着谷庭仪,“你昨晚的劲哪去了?你怕了?你个缩头乌龟。”
满屋子人,只有老王敢这么和谷庭仪说,也只有他这么说,谷庭仪不会和他计较,谷庭仪讪笑着不出声,其实他对现在的官府也越来越不看好。
寻香皱着眉,想了想道,“大家还是再看看乞丐帮的会怎么行动再说吧。”
午饭后,谷庭仪和莫氏,回怡和居里午睡。寻香跟着老王给沛林针灸,又和君儿给沛林做着推拿,这时海涛叔进来,特地看了看少爷的身体情况。
长年跟刀枪为武的人,大多通些跌打损伤之道,更有一些江湖见闻,海涛和老王讨论一阵,说出自己的看法,“依我看少爷这身体,光内调外用还不行,可能得试一试内功法门。分筋错骨法是内家功夫,听说曾有人被分盘错骨法打瘫后,用少林易筋经的内家功夫治好过。”
老王道,“你说得极是,我懂的气功之理,却是正常人的健身之道。我们去哪找易筋经?就是去少林寺抄本经出来,不得功法要领,也是无用。”
寻香心中一动,她正想让沛林修《正元诀》,可是她会制茶的事,若不是吴妈妈帮忙,只怕大家还在怀疑那事,这《正元诀》更不敢没有理由地拿出来。
海涛叔道,“等我们和乞丐帮之间的事解决了,我托人在外面四处打听打听。我想先传沛林点基础的功法,让他试一试。”
老王道,“沛林一身筋骨错乱,说白了现在全身的气血逆乱,只怕不对他这毛病的功法,会令他更难受。”
沛林却勇敢地道,“海涛叔教我吧,我想试一试,如果不合适,我不练就是。”
海涛叔眼睛一红,“这功法其实——”
他看一眼老王,没说出来,这功法其实是当年沛林他爹的师傅教的,杨家被灭门时,沛林的师公正和杨相爷在书房里下棋,为了保护杨相爷,最先遇难。
海涛教沛林功法,需要安静。
老王很识趣,“寻香,我们去地里看看药苗吧,我看你最近学的可有遗忘。君儿你在外面好生守着少爷。”
出了逸安居,老王又说要回屋去换双鞋子。
寻香站在花园里等老王。莲儿从花园的洞门跑进来,边跑边紧张地道,“少奶奶,官府来人了,还有乞丐帮的,一起来了好多人,外面竹林都快站满了。”
海涛在屋里还没开始教授,正和沛林说些基础的穴位知识,听到外面莲儿的说话声,跑出来,对寻香惊诧道:“官府的人和乞丐帮的竟然一同来?还勾结上了?我们一起去看看。”又转头对君儿道,“你在这守着少爷。”
怡安居离两院间隔墙处的洞门较近,莲儿说话的声音大,谷庭仪和莫氏在屋里正在养神,听到莲儿说的,连忙让月鹃伺候更衣。
这时风伯他们去了田庄那边。寻庆他们五个手拿武器,整齐地站在大门外,虎视眈眈地看着外面上百号的人。
寻香和海涛叔来到大门,只见最前面有个中年人生得中等个头,面容威严,目光清冷,头戴乌纱,身着蓝色官袍,胸前着四品云雀补子,身边两个红衣蓝边的六品武差都头,背后是三十余人拿枷带锁的差衙,再后面站了四十多个乞丐。
寻香纳闷,巡城同知不是五品吗?不可能皇城突然来个四品官,无缘无故跑她家来寻事。想着前阵祖父致仕金停发的事,猜朝庭可能最近调整了一些政策吧,这人应是李同知。
若在前世,寻香面对这种情形,一定很紧张,此时她十分淡定,只淡淡地扫一眼对方的人,虽然两方人势悬殊极大,可是她毫无惧意,俗话说“身正不怕影子歪”。
寻香从容地上前几步,向当官的行个福礼,客气地道,“不知官大爷光临寒舍,有何要事?”
对方见出来个角头少女,生得粉面星目,穿得雅丽不俗,明明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流,背后是六个彪悍强势的护院,个个都是一幅英杰人才,与她相衬,一强一弱形成极大的反差。如此一来,反而衬得她气势非凡。
“在下乃巡州顺天府李府丞,今日前来有二事相扰。”对方向寻香拱手报出来路。
难怪他着的四品官服,原来祖父当巡城同知是从四品正五品,现在朝庭进行了职级调整,巡城乃皇城直隶州,原来的同知已经官升一级跃为正四品府丞了。
“李大人,不知你是进寒舍坐下慢慢相谈,还是在这里谈?”寻香不亢不卑地问。
“本官来贵庄乃因两件公事。第一件,午时有一帮乞丐到衙门告状,说昨下午有两个兄弟进寻庄乞讨,到现在还没见出来,怀疑你们以富欺恶,扣押了那两个乞丐。”李府丞淡淡一笑,这女子气势不凡,难怪仓夫要出面写信为她撑腰,想必她已经知道威远侯府要和她争地的事。
寻香笑问,“第二呢?”
“第二,如今如意行的邱执事,欲为关押在牢的郭二翻案,说当初是寻家一公子与一帮混混串通,诈骗了他们三千两银子。所以——”
李府丞轻咳一声,故意停下话来。
55 恐吓
寻香不慌不忙地问,“所以你就带着人来了?寻香想问李大人,这两件事,大人想怎么办?”
李府丞捋下胡须道,“恐怕得请寻庄主人去官府一趟。”
寻香冷笑一声,“李大人,请问是否只要有人上告别人,官府就可以立即去揖拿那人?若是那样?我也要告状——”
李大人没想到她毫无惧意,反而以进为退,换寻常女子听说官府要拿人,只怕早吓晕过去。怔了怔,扬扬眉,问道,“你要告什么状?”
寻香针锋相对,尖锐地质问,“李大人,咱们在事言事。小女子要告李大人。因为李大人办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