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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全陪过去,谷家对又不好,将来你怎么办?”梁妈妈气哼哼地道。
“梁妈妈!”寻香扑进她怀里,又哭又笑,不敢相信。
“你知道为什么我不要下人吗?就是这原因。虽然我六十了,拼老力都要多活几年,看到你长大,把这财产交到你手上,才能闭眼。”
“梁妈妈要活一百岁。我不要那些银子,都只要梁妈妈你多活些年头。”
寻香最怕的就是梁妈妈突然去了。听她这么说,心里直发痛。
“乖。香儿。你这么有孝心,老天会让我看到你幸福完美的。”梁妈妈搂着她,疼爱地道。
窗户外传来“嚓”的一声,象有人踩到窗下花坛里堆的一码瓦片。那是梁妈妈才买回来,准备让人修整房子的。
寻香紧张地看着外面,“有人?”
梁妈妈笑道,“半夜三更的,哪有什么人?最近院子里闹鼠患,天天在窗外弄得嚓嚓作响,明天等你走了,我去街上买点鼠药消灭它们。”
“唔。”梁妈妈刚才说的事太重大,可不能让人给偷听去,尤其是李妈妈,上午还老实,一直呆在东厢里,吃了中饭,下午就跟着她和梁妈转来转去的,盯得很紧。
“睡觉吧。明早,吃了早饭,你们就该回谷家了。后天姑爷又要学书院,明天回家后,你们小两口多在一起呆一呆。”梁妈妈从床上下来,外间的长椅上已经铺成了床。
“梁妈妈挨着我睡。”寻香象小时候一样抱着她撒娇。
“你是主子,我是下人。你记着,主子和下人之间有尊卑之分!”梁妈妈严肃地道,“往后,可别感情用事,在谷家乱了这种规矩,惹人笑话,说寻家的长辈死得早,寻家的小姐缺乏教导!”
“是。”香儿最怕梁妈妈这认人的样子,立即乖乖地躺下。梁妈妈给她盖好薄薄的花棉被,才吹了灯出去。
黑夜里,寻香兴奋不已。梁妈妈还帮她留着一大笔钱呀。可是,前世怎么不知道这一回事呢?前世,她临死前那两年,多么需要用钱呀。那时梁妈妈还在世的,怎么没把那笔钱给她呢?不但梁妈妈没钱给她,到后来,梁妈妈的日子都过得很紧。
寻香陷入沉思中。轻轻翻了几个身,睡不着。脑子里便胡思乱想起来。一会想着白天梁妈妈鼓励她的话,一会想着梁妈妈刚才说的五万两银子,一会又想起重生时,黑暗中那个神秘的女人。
右手轻轻抚摸着那枚祖母绿戒指。梁妈妈问它从哪里来的,她撒谎说是沛林母亲给的。打大婚那晚,范氏来她屋里拿走凤冠和一箱值钱的首饰后,她随时小心地将左手藏在衣袖里,不让人发现她手上戴着枚祖母绿宝石戒指。
这戒指,象长在她手上了一般,白天她又试过,怎么都取不下来。
这戒指,怎么这样奇怪呢?
寻香抚摸着戒指,眼前浮现起那神秘的女人,黑暗中,似乎又回到了那永远都走不到尽头的黑暗甬道里。
可是,只一瞬,黑暗尽消,一片春光明媚。
22 一池‘白萝卜’
脚下是一片碧绿的草地,身后有一座底宽,顶尖的小山。山上长满各式竹木,山下有个整洁的洞口,洞外一块条石上镌刻着“碧宵境”的字样,四周长满高大整齐的楠木。
四周云气渺渺,却不知哪来的亮光透过顶上云气,撒照到碧宵境里来,里面如三月一般明丽。
“哗哗哗…”
面前有一座丈余大,半人高的池子,离小山不过五六米远。池中央耸立着一座山石,石水间铺满葱郁的水竹,碧绿的叶丛下结着密密麻麻的白色根果。
汩汩的水从石山顶上,象几柄伞朵般好看的喷撒出来。
寻香从没见过池子里的山石里会冒水出来,伸手搅动了一下池水,清凉明净,池中倒影着她的样子,跟照西洋镜一样清晰。
对着一片池水拢了拢头发,才发现,这满池的植物不是水葫芦,摸摸它的叶子,光滑韧嫩,形状尖长象竹叶,摸着却不象竹叶略带涩感,再摸一摸那手指般长短的白色根果,有些象白萝卜。石峰下长了一大圈‘白果竹’,一拢连一拢的,很是茂密,寻香试着数了数,无法弄清那一棵是哪棵,又或者它们本就是一棵,象水葫芦一样,一棵生出一棵,然后就长满了这池子。
这不是水竹,从没听说水竹下会长萝卜状的白根。这是什么植物,寻香从没见过。
这是哪里?寻香迷糊了,好奇地走进山洞里,里面有五六米宽,两米多高,摆着几件竹编家俱,一面洞壁上开着一堵边方角圆的竹木窗,窗前摆着一张条形竹桌和竹椅,坐到椅子上,正好可以看见屋外的土地。用手摸了摸,竹案和竹椅,做工十分精细光滑,一丝竹刺都没有。
桌上摆着一堆成卷的竹简,和一套笔墨硕。寻香抱起一卷沉沉的竹简,打开来铺在桌上,看那上面,却是图文结合的书写,连猜带认,才认出《灵池卷》,是关于外面的那个会向天空吐水的石池的记载。
“太虚世界,灵池丈余,内座灵石,隙生白子。池水甘冽,饮之延年,用之洁体。子乃灵药,虔诚血植,可得善果……”
外面的那池子是灵池,里面的“白萝卜”叫白子,可以种植,以血灌溉,可得一种叫“善果”的果实。这善果是什么果子呢?
图文结合的书写,实在不好辩认,花了近半个时辰,只读明白这些,眼花缭乱地甚是疲惫。
洞里,另一面有张竹床,上面除了一只竹枕,便无它物,床头有口一米高、两米宽的竹箱,屋子一角摆着只短竹几,一角放着几样锄具,和一只竹盆,盆里放着只小竹桶。
好奇地打开那竹箱,里面空空如也。
想着竹简上的记载,寻香来到池边,掬一捧水喝了两口,清冽甘甜如饴,沁人心脾,一股清灵流进肚腹,刹那间视线似乎更加清明。
“饮之延年,应该给梁妈妈取些回去。”
走回洞里,拿起那只尺余大、一尽半来高的小竹桶,对着天空照了照,无一丝缝隙透光。看样子,应是能打水的。打了大半桶池水,拎得高高地仔细检查,竟然滴水不漏。
寻香心中欢喜不已,寻找回去的路,四周围满竹木,竹木之外,渺渺云气,如一道屏障,根本就出不去。
蓦地,寻香笑起来,这世上哪有这样的地方呢?这是在做梦,怎么可能把梦里的水带出去呢?把水倒回灵池,将小竹桶放回洞里的竹盆里。
即是做梦,就再读一读那图文书写的竹简,当增长见识。
寻香坐回书案,继续读竹简,正在此时,眼前一黑,似乎又回到了那长长的黑暗甬道里,又只一瞬,发觉自己躺在床上。连忙坐起身,四下摸了摸,摸到实在床和被子。
掀开床帐,寻香下了床,摸索到桌边,点燃烛火。
梁妈妈从外面进来,嗔道:“怎么起来了?”
“我睡了多久?”寻香此时精神大好,毫无睡意。
“还不到一个时辰,现在子时未过,你不睡觉作什么?”梁妈妈拉着她往床上去。
“子时还未过?”寻香爬上床,睡下,觉得好生诧异,应该是不到一个时辰的事,她先前明明正在想事情的,突然从个黑暗的甬道到了碧宵境,读了会竹简,吃了几口池水,要给梁妈妈带池水回来的,可是找不到回来的路,以为做梦,然后又去看那竹简,便一下就回到了床上。
梁妈妈吹了桌上的灯,摸黑出去了。她年纪大,视力好,夜里不点灯,能满屋走的。
这不象是做了一场梦,寻香清醒地意识到。难道是幻觉?如果是幻觉,她死而复生便也是幻觉了,可是这个幻觉太真实,真实得她毫不怀疑。
她想起,先前伸手搅池水时,左手的衣袖有打湿一块。右手摸到左手的衣袖,仔细检查,果然摸到湿了一小块。
没错,我先前一定是去了碧宵境的。
寻香翻了几下,腹肚内分明还有先前喝过池水的甘甜余味。仔细回忆着先前是怎么从黑暗去的碧宵境。
戒指。她想起了,先前正想着黑暗中那神秘女人送的戒指,象先前那般摸着戒指,眼前没有一丝变化。
她在床上翻得厉害,梁妈妈在外间隐隐有所察觉,又悄悄摸黑进来,断定她的确在翻来覆去睡不着,心疼道:“别翻了。好好睡觉,子时就快过了。”
子时,子时,梁妈妈在她耳边说了几次子时,莫非要到晚上子时,才能去碧宵境?
寻香决定明晚子时再试验一番,又使劲翻了两个身,闭上双眼,努力睡觉,本以为先前喝了灵池的水,精神旺,睡不着的,可是心一静下来,只一会就进入了甜甜的梦乡,梦见将灵池里的水打出来,给梁妈妈饮用,梁妈妈头上的白发都转青了。
“做什么梦,一直这么笑?”清晨,梁妈看着她睡觉中带着笑颜,极不舍得地将她拍醒。
寻香看看外面,天色已经亮了七分。看着头发花白的梁妈妈,寻香心里充满着希望,若是真能让梁妈妈延年,那就是神仙保佑了。想着那梦,笑眯眯地坐起身穿衣服。
23 一夜有变
梁妈妈帮着寻香穿衣服,小声道:“吃罢早饭,你们就走了。昨天我和你说的那些话,你可有记住?”
“我记住了。无论何时何地,都要坚强、机灵,要用智慧战胜困难,走过坎坷。”寻香溜滑地背着书。
“还有昨晚上我给你说的,你祖父生前有一笔钱在四方钱行的事,你千万不要告诉任何人。”梁妈妈贼贼地叮嘱。
寻香笑着使劲点头。不知是不是昨晚喝了灵池水的关系,今晨起来,觉得格外鲜活有劲,眼前的世界看着格外清晰好看。
“沛林起来了没有?”
寻香坐到梳状台前,梁妈妈给她麻利地梳头,绾了个新妇髻,虽然还没和沛林圆房,可是身份再不是未婚姑娘了,得梳妇人头。
“吴妈妈早就起来了,此时正伺候着姑爷呢。”
不只寻香自己觉得心情爽朗,浑身有劲,就是沛林和吴妈妈看到她时,也愣了一下,一夜之间,寻香象睡了个神仙觉似的,醒来变得精神抖擞,满脸光辉,星眸炯亮,一笑一语都带着天生的悠然和高贵,再不是那个总搭着头的可怜的小媳妇。
寻香的性格本来大方,刚嫁到谷家时,突发的事情多,又讲究着淑仪贤德,哪里敢随便和长辈顶撞,所以就一幅小怨妇的委曲样。
昨日被梁妈妈教导鼓励了一番,心里的郁结消除,恢复本性。晚上又进了碧宵境,得饮灵池的水,因此显得精神充盈。
城南离谷家只有五六里,马车慢悠悠地只半个多时辰就从城南回到谷家。沛林和寻香从正大门进去后,直接去北院上房探视祖父祖母。
祖父急火攻心后,意识时而清晰时而糊涂。他们这时来,正赶上祖父清醒,祖母见他们来得是时候,连忙把他们叫进屋里。
只几天的光景,精神矍铄的祖父就变得憔悴,眼眶深凹,一双明亮的眼睛暗淡许多。
“林儿,祖父在世的时间恐怕不多了。你曾祖父是三品朝臣,到了我这一直只有五品,到你父辈,大伯有个七品。大伯和华姿夫家,虽在使力帮你爹补职,可是他们要再往上很难的了。华姿虽然嫁得好,再怎么那是嫁出去的人。你的堂兄和你哥哥,文昌都不如你。谷家以后的荣耀就靠你了。”祖父握着沛林的手,颤颤地说道。
“祖父。林儿一定会努力,只是你一定要精神起来,要看到林儿将来高中状元。”沛林和祖父的感情极好,为了让他高兴,说着好听的话安慰他。
果然,祖父笑了,直点头,“好,好,好。”
又看看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