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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厅里,步文锡刚被鬼疯子扶着坐在椅子上,那老人慌忙从药匣中取了一粒药丸送进步文锡的嘴里,不过一会儿步文锡便渐渐的醒了过来。
有那么一瞬间,步非烟看到昏倒过去的步文锡,有一瞬间的错觉,激的她浑身发凉,僵直的站在原地。
可步文锡渐渐的苏醒过来,睁开眼睛,一切又像拨云见日一般美好起来。
连忙冲到步文锡身边,看着他脸色有些恢复了才放下心来。
藏枭也走上前来,问道:
“敢问先生,情况如何。”
那老人坐定,深叹一口气,看了藏枭一眼,竟双手抱拳道:
“你我数年交情,承蒙看得起老朽,今日我便有话直说了……”
藏枭连忙回敬,微微的点了点头,全家人都屏息凝视,见那老人缓缓的开口道:
“姑娘的烧,我已经开了方子,三剂药过后便可退下,只是步姑娘是心气郁结,加之多年气血不足,才使得身子越加不顺。老朽不敢妄言,只是以姑娘现在的身子来看,应该有三五年的时间。我必定全力救姑娘,只是……”
那老人徐徐起了身,走到步文锡身边,叹一口气徐徐说道:
“望步老爷做好准备,姑娘……时日不多了。”
作者有话要说:
☆、凋零
如雷轰顶的一句,几乎快要了步文锡的命,可这时候文氏不知何时站在正厅外,悄然的听到那老人的话。
柳氏扶着文氏怔怔的出现在正厅门口,全家人都看呆了,一时间全然语毕,无一人说话,都不知道要如何解释或者如何圆说。
可出乎意料的,文氏只木然的落了几滴泪下来,淡淡的对那老人施礼过后,便进了屋中照料步婉清去,没有多一句的撕心裂肺,安静的走过众人身边。
可这般无声,重重的撕裂了步文锡的心。
他知道,那是心死的预兆。
步楚步卓的死,已经带给那个年过半百的女人化不完的哀伤和打击,如今亲耳听到自己女儿的时限,她粉碎的心再无完整的地方可以用来疼痛。
厅中一片寂静,步文锡自刚才那老人出屋来的一瞬间,便感知到了事情不好,可还是抱着一线希望,直到那老人暗淡的摇了摇头。
一天一夜的坚守着的心,终于被击碎。
眼前一黑,便昏厥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竟听到老人这样说来,步文锡只觉得自己一下子老了几十岁,身心再无力站起来。
步非烟也一下子软了腿,若不是藏枭一步上前扶着她,这会儿已经就要倒下去。
“大小姐醒了,大小姐醒了……”
不等众人再问,便听到香莲惊声叫着。
一家人连忙进了屋去,见到只能半睁半闭着眼睛的步婉清,苍白的脸上血色毫无半分,活脱脱像是刚从鬼门关回来一样。
慢慢的张口,虚弱的说着话,声音低的只有附耳过去才能听到。
趴在文氏的耳边,步婉清缓缓的说道:
“非烟……”
听到她叫步非烟的名字,文氏赶忙拉过步非烟过来坐在床边来。
虚弱的手自被子里缓缓的伸出来,拉住步非烟的手,浅笑很艰难的自嘴角划开。
强忍着眼中的泪,步非烟笑的很勉强,附身下去开着玩笑道:
“姐姐……你终于醒了……以后不能再这样吓我了,罚你买一大盒翠螺轩的胭脂给我……”
步婉清淡淡笑着,泪终是滑下,在她耳边低弱的说道:
“非烟,原谅姐姐……”
泪,终于大雨磅礴,带着这些时日以来的爆发和难过。
紧紧的抱住步婉清消瘦的身子,眼前的姐姐再不是以前那般风光,再不能偷偷的偏向她,在爹罚自己抄写书文的时候,帮自己抄了大部分。再不能谈笑风生,再不能和自己家长里短。
“姐姐!不要这样说……不是因为你……不是的……你是我最好的姐姐……最好最好的……这世上我最爱的姐姐……不是的……”
手伸过来轻轻拍她的背,安慰着要她不要哭。
“原谅姐姐……”
她又轻声道。
藏枭皱眉轻轻叹气,转身先离了屋子。
正厅中,他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对着鬼疯子说道:
“去请他来。”
鬼疯子点了点头,随即便跨马出了步府去。
屋中,文氏拉着步婉清的手,已经哭的模糊了视线,她已经在压抑自己尽量笑着说话,可眼泪,只自顾的落下来。
“清儿……我的清儿……你现在太累了,好好休养……慢慢就会好了……清儿……”
瘦弱的指骨分明,缓缓的抬起落在文氏的脸上,为她擦拭脸上如雨而下的泪珠。
“额娘……原谅清儿吧……”
“清儿!额娘的清儿……是额娘对不起你啊……额娘不应该送你进宫的……额娘……额娘……”
眼看着文氏已然哭的站不起来,步文锡担心她的身体,他清醒的知道,这个时候,这个家里再容不得任何一个人倒下。
几步走上前去,和柳氏一起扶着她,又跟步婉清说了几句才走出屋去。
屋中只剩下姐妹两人,步婉清脸上虽然虚弱,眼睛也没有力气完全睁开,可脸上这会儿竟瞧见了一些红色,步非烟高兴地不得了,连忙擦了泪去,眼睛明明已经哭的红肿,可还是笑着说道:
“姐姐,等你好了,我做包子给你吃吧……今天早上藏枭做了一大锅的肉包子,可好吃了……我准备偷偷的把手艺学来,到时候也做给姐姐吃……”
知道她在逗自己开心,步婉清淡淡的笑着,温润的眼睛那样清澈,毫无杂质,干净的如同涓涓潺溪。
“好。”
她淡淡一个字,脸上终是安慰。
这时候的步非烟,心中并无他想,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心中恨不能跑遍了整座城去,挨家挨户的找来名医给姐姐看病。
她不要姐姐时日不多,她不要!
可强打着笑,步非烟又乐呵呵的说道:
“姐姐,听说前几日翠螺轩新进了几种胭脂,有特别的香气……改日你跟我去买好不好?”
翠螺轩根本没有新近胭脂,更没有特别的香气,步非烟已经快要语无伦次,她还没有从刚才大夫口中说的那句时日不多中缓过来,她不能相信,这会儿还跟自己说着话的姐姐,不知道什么时候就……。
她不能表现出来,所以只是说着有趣的事情逗着步婉清高兴。
皇宫几年时光,葬送了她最好的青春,她一生情爱全部赋予了那个坐拥天下的男子,深墙别院之中,这几年她没有一夜睡得安稳。帝王之心,从来不会深情,可那人明明说着此生只倾心她一人。
可无论如何,现在这般光景,终是白白错过了。
从没有对活着有多大的期望,心已经随着出宫,留在了那牢笼之中,留在那个男子身上,都只不过在这世上清净的过活就是。
可现在,床榻之上的步婉清第一次想要活着。
她想带着步非烟去买胭脂,想吃她做的包子,想看着她的孩子长大,然后给他们缝制衣服和鞋子……
“非烟……”
泪眼朦胧中步婉清轻轻换她的名字,将她心中隐藏的那个秘密淡淡说出口:
“皇上对你……还是有情的。”
步非烟猛地抬头,刚要说话,却见步婉清又开口说道:
“皇上想要的……他一定会得到,不会放你走的。我知道他的……那日清宁宫中,我便知晓了……可是我再没有问……是因为……我,不愿意你进宫……我……是那样爱着他的,不想……”
有些激动的步婉清用尽了力气握着步非烟的手,颤抖着手发凉,她心中那个让她后悔一生的秘密。
“姐姐……姐姐……”
“非烟……是我害你的……若我当日问了,知道了……若我知道……皇上竟扯了你的衣裳……竟……”
步婉清说着话,已然别过头去,泪水湿润了枕头,摊开一大片痕迹,她心中的恨再不能原谅自己,她一时的小心思,竟然使得步非烟一次次落入那般境地。
“姐姐……与你无关的……即使你问了,若皇上强行逼我入宫……也没有办法的……”
深深的叹气,床榻之上的步婉清微微闭上眼睛,任凭泪水枉然的流下。
过了好一会儿,步婉清才淡淡开口:
“非烟……我……好想他。”
那个男子,即使冷厉严肃,可在清宁宫的时候,他总是带着笑。即使自己有时候过分的对他,好几天不理他,好几天没有笑脸,可他总是不知疲倦的讨好自己。即使自己做的菜一般,他也会多吃几口。
一生最美好的时光,一生最真挚的爱全部赋予了那个男子。
即使她为此付出的太多太多,可她终是不悔。
步非烟心疼极了,她看得见步婉清眼中的失落和怅惘,即使那个男人未曾保护好姐姐,接连让她遭遇这般痛苦,可姐姐一生托福的人啊,刻骨铭心,现在,怎么不想念。
“姐姐……姐姐……你好好养病……等你好了……”
“傻妹妹……姐姐……再也见不到他了……”
步婉清说的淡然,嘴角挂上了笑意,毫不在意的说着这样的话。
泪终于泉涌,步非烟用力的擦去,然后连哭带笑的也伸过手去给步婉清擦着泪,她一个劲的摇着头安慰她道:
“姐姐……姐姐……你不要说不吉利的话……怎么……”
可话说到一半,步非烟却突然浑身疼痛难忍,胃中如同绞过一般传来撕心裂肺的疼痛感,她下意识的低下头去,身子拱了拱,用手轻轻压着肚子。
不被步婉清发现的,她接着又扬起笑容对着步婉清,口中却因为疼痛再说不出一句话来。
“那年一场大雪,他曾对我说……一生只对我倾心,与我白头与我执手……后宫漫漫长夜,人心难测,没有一日不在小心翼翼中度过……可只这一句,我便知足……”
步婉清眼中迷离,遥想那年大雪之时,那个高高在上的男子一身龙装,将她环在怀中,雪花纷纷扬扬,两个人在厚厚的雪地里冻红了脸,可那时,他不是皇帝,她也只是他的妻。
“朕一生将心都交给你,从此与你执手,也将与你白头……”
那年,他是这样说的,烙印在步婉清的心中,一生珍藏。
如今,她于床榻之上再次想起来,除了那句话,还有那人的眉目。
“姐姐,你会好起来的……藏枭请来的这个大夫是……神医……是神医……你养好身子,若你心中还有他……”
步婉清还想再张口说话,却听得屋外有人急促的喊道:
“婉清!”
作者有话要说:
☆、落
不顾在正厅里急急下跪的步文锡和文氏柳氏,那人大步迈进屋中,走的匆忙,他甚至没有换下身上的龙袍。
直到看到那人出现在面前,步婉清才确认他真的来了。
步非烟施了施礼,退出屋去,只留两个人在屋中。
鬼疯子一路快马加鞭,直闯皇宫,守卫的侍卫纷纷阻拦,他甚至没有下马,直接闯入御书房中。
烨煜还在和大臣们商议国事,几乎一夜没有休息,听到门外闹哄哄的声音,本就心气烦躁的他大手一挥,桌上的墨碾应声碎裂。
万德全一见是鬼疯子来,便知道事情不好,连忙放他进去。
烨煜一生未曾被任何人事惊诧,从来都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