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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思弦尘缘浅 作者:洛品(晋江2014-05-31完结)-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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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应该是抽了大烟之后肉体的正常反应,所以很多妓院都跟烟馆由着不可分割的联系,有些直接把烟馆搬到妓院里面来。
  可如今,这般狼狈又令人妄思的情景实在太过不堪。
  围观的人中有妇人大叫一声急忙转了头过去,步非烟以为江暮平出了什么事上前一步,却只觉得胸口如同被人狠狠撞击过一般不能接受眼前这个浑然如疯子一般的人竟然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暮平哥哥。
  她不是一直叫他暮平哥哥吗,她觉得江暮平虽然只知道读书可是他对她是好的,即使爹不喜欢他,她也对他好。
  可现在,这个躺在地上浑然如疯傻一般的人是谁?
  右臂松了那疯人的手腕,将面前已经惊住的人拦在怀里,她的身躯又一次靠近自己的怀中,藏枭却满脸担忧的看着她。
  下一秒,江暮平一仰头看见藏枭的脸,然后大笑着说道:
  “我认得你……我认得你……你是砚台山上的匪首,藏……藏……”
  怀中的人还未从这难看的场面回神过来,又因为江暮平的这句匪首带着惊异和出乎意料的神情仰头对上藏枭的眼眸。
  那种神情,藏枭异常不喜欢,甚至是心痛,那神色像是拉开了两个人的距离,她在抗拒或者在动摇。
  江暮平还没有念出他的名字,鬼疯子朝着身边的人一个眼色,身边一人已经狠狠一脚将江暮平的脸上狠踢了一脚,口中鲜血四溅竟还有两颗牙齿被一并吐出口中。
  藏枭刚要说话却见那地上混躺着的人一把拉住了步非烟的脚踝,一面还喊着烟妹妹烟妹妹,那种骇人的肉体接触感像是一下子酥麻到头皮,吓得步非烟一下子软了身子惊叫一声。
  大手扶着她的身子,让她靠在怀里,便再无耐心,藏枭暴戾的怒目之中有着怒火中烧的炙热,大脚用力的一踢江暮平抓着步非烟脚腕的手,只听得惨痛的一声,步非烟只觉得身后只是一滩死水,她望也不想望。
  拦下藏枭仍上前的身躯,她看他的眼睛。
  没有人能阻止藏枭做任何事,尤其是他暴怒之时,可她一个眼神,却将他的盛气全收,鬼疯子看了藏枭一眼,点着头,说明这里的一切他会收拾。
  “叫江家老爷,来这领人。”
  藏枭不再多看江暮平一眼,冷冷对着鬼疯子只说了这一句,步非烟也转了身过来对着张鼎说道:
  “张叔叔,今日实在劳烦您,又害您被人将刀架在脖上,又见这般情景,改日我一定登门道歉。”
  张鼎只摇头说着无事又转头来无奈看一眼那地上已混不像人了的江暮平叹一口气便进了那茶庄找了那车把式。
  藏枭拉着步非烟的手,惊觉着那手竟然冷的不可思议,她有些无力的脸上全是失落。
  大手握她的手,冰冰凉凉,却被那人猛地闪躲开
  他不顾她的躲闪又不容抗拒地拉过她的手来又握在手里,牢牢的抓着像是再也不要放开。
  温暖一下子从手背上传来,然后四下都暖了起来,不再顾及那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的繁荣礼节索性就由着他拉着自己的手像前面走去。
  他是匪首,是不折不扣的世上逆贼,人人得而诛之又敬畏害怕的匪兵之首,怎能这样任他拉着去那不知道的前方。
  却只觉得浑身疲乏,只安心于现在手里的温暖,她不想放开,只觉得身边人那过分安全的怀,是她总想依赖的地方。
  第二日一早,步非烟穿好衣戴,批了件白狐披风,香莲还给她的里衬衣服里又添了一件小袄,若不是步非烟体型偏瘦,怕穿成这样都快要出不去门了。
  临行前香莲连连嘱咐道:
  “老爷上朝去了,临走前仔细嘱咐了一定要您加紧了小心,跟大夫人说完了话就赶紧回来,可不能跟上次一样再贪玩。”
  香莲慎重的握紧了步非烟的手,隔着那白兔毛的手枕,步非烟都能感觉到香莲握她手的力度,于是慎重的点了点头说着一定。
  老人们给算过,说是香莲与大夫人七煞相冲,所以每年的忌日之时,香莲都不陪着步非烟去。
  门外的车把式已经传话过来说着张鼎和江暮平已经来了,步非烟又仔细答应着香莲一定会尽快回来,才匆忙出了门去。
  门口一脸大胡子的张鼎穿着官服,带着官刀站在马车一边和一身清清白白长袍长褂的江暮平完全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江暮平还是老样子,只是好像又比以前瘦了些,他本就瘦削的身形都快要皮包骨头一般,如今看着倒是又憔悴了一些,见着步非烟出来,江暮平上前一步扶着她道:
  “烟妹妹是越发好看了,知道的是步府里的小姐,不知道的倒真的以为是天仙从这宅子里出来。”
  步非烟叫他说的有些羞红了脸连忙说道:
  “暮平哥哥这是笑我还是夸我,仙女若是长成我这样子,只怕王母娘娘要怪罪你了。”
  说着又转过头来看着张鼎,步非烟妾了妾身说道:
  “麻烦张叔叔了要陪我走一趟。”
  张鼎豪气的挥了挥手直言不客气:
  “言重了言重了,我跟你爹不分这些礼节,快上马车吧。”
  张鼎和车把式一起赶着车,让江暮平和步非烟坐在车里面,一行人朝着砚台山走着,一路上江暮平问着她的伤又问了步文锡的一些事,步非烟也都简单的回答了几句,大概是因为早上的原因一路上人很少,路也好走得多。
  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就到了,江暮平先下车来接过步非烟手里的东西,又扶着她下了马车。
  “烟妹妹,那我们去那边的小茶馆等你,你跟大夫人说完了话就过来找我们吧。”
  江暮平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家茶馆对着步非烟说道,步非烟也点了头便转身走了。
  离开繁闹的街道,砚台山除去了繁华和喧嚣,终于不负它早年风景秀丽如画的美名。
  高山溪水,层云叠嶂,像是世外桃源,让人不忍相信这与那刚才的街边竟是在不远的距离。
  耳边的人声渐渐淡了,那涓涓溪水长流的声音越来越近,虽然是寒冬时节,这溪未全部都冻住,有些还有流水的地方将那水流击打在冰块上撞击出美丽的声音,真是天外之音。
  步非烟像每一年一样先是将包袱里的东西拿出来摆在娘的墓前,又简单整理了一下墓边的杂草,她温暖的眼眸看着娘的墓碑。
  “娘,烟儿来看你了,你想烟儿了没有?……”
  说着便已哭出声音,她虽然没有更多的记忆是与娘有关的,可脑海中娘温暖慈目的眼光看着自己,轻声唤她烟儿,是她心里最柔软的的部分。
  “对了,娘,婉姐姐今年被晋升为妃,名号婉妃,过两天我要进宫陪着二娘去看她呢,也不知道姐姐怎么样了,上次见她的时候还是两年前呢,娘我也会告诉姐姐我来看过你的,姐姐也一定要问起你呢。娘,我跟爹还有二娘三娘都好,你看,烟儿是不是又胖了?香莲总是做好吃的给我呢。”
  噙着泪,将本是生活的琐事一一的说给娘听,彷如娘还在,能像平日跟爹一样宠着她,她只是个小女孩,是爹娘疼爱的小孩子永远长不大,可以随时靠在她的怀里说些什么无关紧要的事给她听。
  身边溪水潺潺,高山层峦叠嶂似乎都要心痛这个小小的人儿哭的竟然这般伤心。
  想起二娘知道可以进宫看步婉清的时候,那双眼眸之中闪烁的喜悦,怕是什么都换不来,唯独母女情深才能有那样的神情。
  激动或者高兴或者……没有词汇能简单概括那种喜悦。
  可她的娘,再没有这种机会看着她长大,看着她出嫁或者为人母,她一生之内的种种喜悦,她的亲娘,再也看不到。
  雪白色的白狐毛披风将那梨花带雨的人衬得更是让人心疼,步非烟慢慢起了身又擦了擦那墓碑轻轻道:
  “娘,我只是想你……”
  泪眼婆娑,她还是转身离开,只怕再呆下去就会哭的没完,她定不要做那小女子,空空的哭着只是白白让人看笑话去。
  拭去了泪,还是肿着的双眼比刚才是要好了一些,步非烟只觉得浑身有些冷,不知道是不是刚才在那雪地里跪久了,将披风拉到胸前来将全身裹了进去,慢慢朝着那茶馆走去。
  刚进茶馆,就只见着张鼎一个人沉默的喝着茶,还不时的看看门口,步非烟好奇的上前问:
  “张叔叔,暮平哥哥去哪了?”
  张鼎一见步非烟来连忙起了身,一脸无奈又不知如何是好的表情低声道:
  “我说不过他,他进了那……唉……”
  张鼎一面说着一面指了指对面的一家店铺,步非烟顺着张鼎指着方向看过去。
  竟然是一家赌馆。
  带着怀疑的目光和惊讶,步非烟仔细问了刚才的情况。
  张鼎叹一口气说道:
  “你刚走,他就非要进去看看,可我还穿着官服呢,再说我平日这赌钱我一点都不敢碰啊。我不让他去可他执意要进去,只说着没什么进去看看而已,到现在就再也没出来。”
  步非烟脸上全是难看,平日只觉得江暮平不过是读书读多了,有些穷酸气,如今怎么沾染着赌博更是大逆不道之举,她刚要上前,却被张鼎拦了下来。
  “去不得,那里面混都是些赌徒,赌疯了的连房子和命都不要。”
  步非烟先是一怔,竟没想到赌钱有如此的诱惑,竟能让可以失去理智至此,可又一想又明白了道理,不需要劳作不需要出力气只是凭着天来的运气就可以赢得大笔的钱,实在是诱惑不少。
  她叹一口气还是向前走了过去,张鼎见状连忙也跟上去。
  更让人吃惊的是门打开的一瞬间,里面不过是几个人在小小的赌着些花钱并不多的花牌,有些名门贵族甚至将这种小雅怡情的游戏当做酒桌之后的助兴节目。
  见门外站着的是个女子还有一位官爷,店里的小二莫名的打量着两个人但还是热情的上来问话:
  “哎呦,官爷,里面请,小店都是小赌的小作坊,可不敢有那劳民伤财的玩意儿。”
  步非烟和张鼎看着屋内的人,四下竟然没有江暮平的身影,两人正疑心的时候只见江暮平竟从里面的一个小门里推门出来。
  他本就是瘦削的身体摇摇晃晃,好像一根桅杆在大风吹打之下快要折断,就连走路都快要不稳,江暮平抬头看见步非烟的一刻,一下子清醒了过来不知所措的又想解释什么,却见步非烟几步上前推开他刚才从那出来的小门。
  屋内烟熏火燎,几张简单的通铺上躺满了横七竖八的男人和女人,大多半裸着身子,相互骄纵在一起,男人手中都持着大烟杆满足一口口抽着烟管里的白眼又快要不省人事的逍遥在一片烟雾之中。
  闻着呛人的大烟味道,步非烟呛了几声,见着屋内令人作呕的一片,她别过脸去,直直的盯上江暮平早已慌张的眼睛。
  满目愤恨的神情,从那女子眼中蹦出,还带着不屑甚至讥讽。
  这眼神,江暮平从未见她有过。
  失望的转身走开,不再多问一句话,事实已经在面前又何须多问。
  张鼎追着步非烟出去,本想着就这样走了,却听见屋内的江暮平叫着两个人先不要走。
  步非烟不耐烦的又恨恨的转过头去看,只见屋内几个提着长刀的男子围着江暮平,其中一人已将那刀架在了江暮平的脖子上。
  来人凶狠的目光和顽劣不恭的眼神看着门外的两个人,像是胜券在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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