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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皇后点点头,口中笑着说:“还是昭仪说了有用。”似有深意地看了少彻一眼。
少彻揉了揉太阳穴,口中道:“朕乏了,皇后和淑妃先回宫歇息吧。”
宣皇后听他口中并未令灵儿离去,面上失落神色一闪而过,旋即温柔道:“臣妾告退。”淑妃倒很是闲适,随着宣皇后缓缓出了宫。
灵儿见少彻有些困顿的样子,缓步上前,用手指轻轻按压少彻眼侧,少彻闭着眼睛慢慢歪进灵儿怀中,找寻了一个舒服的倚靠点,双手环住灵儿的腰际,口中轻声道:“朕觉得好累。”
灵儿平日里与少彻相处,只觉他稳重时极为稳重,顽皮时也极为顽皮,但从未见过他如此孩子气的一面,此时见他如此,心中柔情泛起,将他头轻轻揽在怀中,轻抚着他的眼侧太阳穴,柔声说着:“六郎在京城操劳国事,到这汤泉行宫来便是为了放松心神,为何还会觉得累。”
“每日京里传书而至,朕怎能安心。如今北疆练兵,军备吃紧,朕便下旨含嘉仓预备三万石军粮,只是今年旱涝灾害严重,冯司徒掌民政,三番五次联合言官一起上书,要朕以百姓为先,断不可因战而耗费民生。”少彻闭着眼睛,仔细说,“只是这外患不除,百姓又何以为家?朕又怎会不以苍生为重?”
灵儿从未听少彻说过前朝之事,此时听他道来,语气中似隐隐有疲惫之意,便轻声劝慰:“含嘉仓乃皇家粮仓之一,本就是为战事而备,司徒大人恐是担忧民生,才会出言劝阻。六郎不若想个别的法子弄些军粮罢了。”
少彻一笑,睁眼瞧灵儿,笑:“灵儿有什么好法子。”
灵儿道:““臣妾不敢妄议国事。”。
“此刻你是灵儿,我是六郎,便随意说些。”少彻将她拉到自己的膝上坐着,笑着看着她说。
灵儿闻言想了一时,忆起年幼时曾听乳母说她的家乡遭荒的事,便边回想边道:臣妾幼年曾听闻,百姓靠天吃饭,若逢旱涝之年,便苦不堪言,平日里喝的都是糠皮熬的水,若今岁旱涝严重,恐怕内患也会滋生。”
见少彻微微点头,灵儿又道:“因而司徒大人进言必是为了百姓能有口安稳饭吃罢了。臣妾听闻京中、扬州、苏杭等富庶之地有好些大富之家,先帝曾对商贾政策严紧,这些商贾至多是用些钱财换取些小小官职罢了,若六郎从这些商贾选取巨富征粮,按钱粮之数授以大小不等虚位之爵,未尝不是一个法子。”
少彻忽的一拍掌,口中道:“跟朕想到一起了,不过这入谷输边爵位换粮,朕瞧着还得仔细着来,这卖爵之事朕可断断不能做的太明显。”
灵儿笑:“商贾买官自古便有,六郎身边的侍卫定然有许多都是大富之子。”
少彻揽紧她的腰肢,口中道:“朕前日已同云泽皇叔商议过,听闻父皇施政时也曾行过此事。”
灵儿好奇道:“鄱阳王殿下不是向来热于诗书等事么?”
少彻笑她孤陋寡闻:“皇叔当年可是叱咤北疆的大将军,领军千万,蛮人听到他的名字都会吓破胆子。”他似乎在回想着鄱阳王的风礀,“当年父皇驾崩,若不是他千钧一发之刻回还助力与我,怕如今……”
少彻说到此,便不再言语。
灵儿有些惊异,鄱阳王瞧上去若一介书生,未曾想竟有如此辉煌往昔。
少彻见灵儿有些神往之态,笑道:“如今玉衡堪比当年皇叔,若朕不是皇帝,便可以与玉衡共进共退,大破蛮人,朕这般想着,都觉得过瘾。”
灵儿笑说:“你们男儿都想着建功立业,大杀四方,可我觉得铁马金戈、塞外秋风固然令人神往,却万万不及闲看杏花春雨、江南燕子的情致好。”
“若不是男儿保家卫国,你又岂能有闲看风景的好时日?”少彻笑她,将灵儿一拎,附在她耳边道,“朕这清凉宫有汤泉九道,灵儿何不与朕共浴。”
灵儿微微面红,偎进少彻怀中随他而入泉室。
从清凉宫出来,已是晚间,灵儿携着青葛将将踏入旖泉宫的寝宫之门,便瞧见琳琅手执帕子站着等她。
灵儿见她来了,上前扶着要行礼的琳琅,笑着说:“妹妹几时来的?”
琳琅被灵儿挽着坐在榻上,便用帕子掩着口轻咳了几声,婉声道:“没多会儿,妹妹是来向姐姐辞行的。”
灵儿一愣,见她脸色略微有些发黄,便关切道:“妹妹要去哪里。”
琳琅轻声道:“都怪妹妹身子不争气,到了这边便染了热伤风,如今皇后怕我过给了旁人,便要我回京诊治,,故而明日一早便要随着送书的马车回去了。”
灵儿见她面色不好,便猜到她患了病,此时便有些着急道:“可有大碍?”
琳琅轻声叹了口气道:“其实并无什么,只是皇后娘娘既下了旨,妹妹只好从命了。”灵儿无法,便让青葛舀了些银钱给琳琅,琳琅推脱一时,便也收下了。
第二日一早,琳琅便带着贴身侍婢燕喜上了回京的马车。
琳琅偎在车里的棉被中,随着车子的颠簸有些轻咳,燕喜忐忑不安道:“妙人,此次能否成功?”
琳琅有些病容,此刻恹恹道:“若此次圣上回京之后我不能一举夺宠,皇后娘娘怕是容不下我了。”
燕喜惊道:“前次不是说若不成功便送妙人回公主府么?难道还会有性命之忧?”
琳琅苦笑着摇头道:“我已参与进了婉容华一事,若我此次不能夺宠,皇后娘娘岂能容我。”
燕喜蹙紧了眉头,将琳琅身上的棉被往上拉了拉,口中不解道:“皇后娘娘那般美貌,为何圣上不喜欢她呢?”
琳琅苦笑着说:“人各有爱,再美的长相也总会有人不喜欢的。”
燕喜歪着头问道:“那昭仪娘娘和璇妃娘娘哪个更美一些。”
琳琅一笑:“她二人各有各得美,不过想来圣上是更喜欢昭仪娘娘的面貌。”
燕喜闻言有些稍喜:“如此才好,妙人若和昭仪娘娘做一样的打扮,远远望着倒挺像的。”
琳琅扬眉:“当真?”
燕喜点点头:“说起来,妙人虽与昭仪娘娘面貌决然不同,但周身的气质却是很像,走起路来的形态也很像。”
琳琅默然一时道:“她有父母兄弟宠爱,自是比我养尊处优多了,我又怎能及得上她的气质。”
燕喜见琳琅面色有些郁郁,便小声问道:“那阮常侍可答应见您了?”
“那么多金银一日日的偷摸送过去,他便是神仙也会动心的。”琳琅轻声道。
燕喜喜道:“如此可太好了,说起来,若不是昭仪娘娘送给妙人的金银太多,咱们哪有钱孝敬阮常侍啊。”
琳琅略有些不悦道:“你一口一个昭仪娘娘,莫不是很倾慕于她?”
燕喜撅起嘴巴,委屈道:“婢子从公主府便跟随妙人,怎会倾慕与她呢?婢子陪着妙人进宫封了妙人,又日日看着妙人被许多人欺负,婢子心中心疼妙人,何曾有旁的心分给别人。”
琳琅很是感动,握紧了燕喜之后,柔声道:“我知你待我好,哎,这世上便也只有我娘才是真心待我的。”
这般碎碎地说着话,到了晚间便已行至宫中。
回兰旖馆略微歇息了一时,待那更鼓响了三下,琳琅便换了一袭黑色夜行复,携着燕喜轻手轻脚往麟止宫而去。
宫中诸妃嫔都去了汤泉行宫,各个宫殿便只有守夜的宫人罢了,此时麟趾宫一片寂静,外面虽有护卫值夜守卫,但后门并无人把守。琳琅行至麟趾宫前,示意燕喜在外望风,自己偷摸着从小门而入,行得一刻,便到了那寝殿之外,此时因灵儿并不在寝殿安眠,那寝殿外便无内侍守夜,琳琅轻轻推门而入,见寝殿中一片漆黑,因熟门熟路,琳琅也不将怀中火折子取出,左拐右拐便进了寝殿内室。
摸到那床榻之下的梳妆匣,琳琅轻轻用簪子将梳妆匣捅开,将那一只玉纱鞋取出,就着月光端详片刻,便放入怀中,又瞧见那一枚龙纹玉佩,心中纳罕,思量多时,也一并取出,放入怀中。
刚将匣子整理齐整放回床榻之下,却听汪汪几声狗叫,将琳琅吓得汗毛直竖,一阵发麻,一回身,便看见一双黑亮的瞳子瞧着自己。
却是那条叫扣扣的小白狗。
琳琅一动也不敢动,那扣扣也一动也不动,只是琳琅一挪脚,那扣扣就汪的一声,在这寂静的夜里很是响亮。
怕惊醒了宫人,琳琅未动,与那扣扣对看,心中一狠心,将手心伸出,扣扣看见她伸出手,迟疑着上前,嘴中呜呜了几声。
琳琅见扣扣迟疑着上前,右手猛地抓住扣扣的毛发,又一把拔下头上的簪子,照着扣扣的脖颈死命的扎下去。扣扣脖颈出血,睁着一双黑亮的眼睛死死盯着琳琅,口中呜咽不止,过了一时,便歪下脑袋死了。
琳琅看那地上一小片血迹,忙脱下外衣使劲去擦拭,只是擦不干净,琳琅便轻轻将扣扣拎起来,见那廊前有又高又深的大缸,便将扣扣扔了进去,又用外衣沾了水,又轻推门而入,将那地上血迹擦拭干净,这才退了出来。
此时月上中天,夜静寂地令人害怕。
作者有话要说:greta^ 虾米^april^悠悠 alice……我今天晚上喝醉了……晚上是飘着把文写好的……所以明天更文的时候再仔细看看若有不是的地方再修改……欧耶耶欧拉拉……夜半三更哟……盼天明,话说我从今天起开始休假啦~好开心啊好兴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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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9春猎
古道倚长剑 边关扫西风。
一眼望不到尽头的黄沙在边关肆虐;在飞砂中长骋的烈马嘶鸣着,为这大漠黄沙更增添一分豪迈之气;宁远军防此时响彻着惊天动地的呼号;从那满眼的黄沙中望去;便能看到排列整齐士气高昂的将士们,正挥舞着兵器操练的很是威武。
大周朝抚远大将军夏星北此刻站在城防之上;低垂着双目去看那些正操练着的士气昂扬的兵士,在这大漠黄沙的肆虐下,他如鹰一般身躯矫健目光锐利。
如若这些辛苦卖命、随他征战北疆的将士们知晓军粮快要告磐;该有多恐慌。
近两月来;他已每日一封加急军报飞至京城;圣上只称要大将军稍加等候几日,可这将士们的肚皮不等人呢。
哪怕让他亲自去附近粮仓去借也成!可他是谁,他是大周朝战神,堂堂正一品抚远大将军,不是什么响马盗贼,又怎能做出这种事来。
他此时心绪不定,独自在城防上看着将士操练,稍稍远目,却看见那前方黄沙弥漫,似有行军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