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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铭愣了一时,猛地在地上磕头:“罪臣愿在圣上面前说清此事,领罪受罚。”
灵儿缓缓一笑,轻声道:“如此欺君大罪,大人当得起么?况且如此并不是本宫愿意看到的,大人如若愿意劝服青萍投案,本宫愿为大人作保,绝不泄露此事。”
顾铭不敢置信地看着面前这位昭仪娘娘,他一家犯下如此重罪,她竟愿意为他保守秘密?
忙不迭地磕头:“罪臣愿往。”
灵儿轻咳一声,站起身:“大人请跟我来。”
说着,往殿外行去,顾铭和杜秋追随其后。
缓缓行至关押青萍的屋子,灵儿与杜秋立在窗外,示意顾铭入内。
顾铭沉重地点了点头,
轻轻推开屋门,眼前床榻上缩在一角的顾青萍映入了他的眼帘。
那般弱小的身躯缩在那里,双臂环绕双膝,头深深地埋着,看不清她的面容,她浑身都在战栗,听见推门的声音,她倏地抬头,不敢置信道:“公子……”
☆、100尽余欢(下)
顾铭眼望着她颤抖的身躯与惊恐的面容;从前种种涌上心头。
初进府时,她不过区区七岁年纪;一双眼睛总是若小鹿般惊恐;谁叫她一声;她必立刻跑去,殷勤无比;她的娘亲生了满身的疮毒,全凭她幼小之躯一力照顾,每日里省下口粮银两捎回娘亲住处。
她一向是爱恋他的;他知道。她十四岁之前便服侍与他;他在房中读书、她随侍在侧;添香奉茶一丝不苟,他去书院读书,她为他准备时令鲜果、茶水点心,她总瞧着他读书的样子愣神,像是瞧着天底下最吸引人的物事。
她生的并不美丽,却有些让人心疼,于是在某一个红袖添香之夜,他与她挽手结情。只是,他喜欢她并不似喜欢徐家小姐那般热烈,他爱煞了徐毓秀,从第一眼起,他就深切地爱恋她,她的一举手一投足、她的婉转声音、她的清丽绝俗,都让他为之神魂颠倒,而与青萍,只有夜间的那一丝儿温存罢了。
或许她早就知晓了徐毓秀的存在,只是从未显露出来,他借故将她送与自己的妹妹顾妍时,她是否已经察觉到了他的冷淡与刻意疏远?
顾铭看着她,却有些不敢上前。
“公子……你带我回家……”青萍一下子从席上蹿起,像是身后有什么在追她一般,她动作轻敏浑身却透着胆怯,她向他身上偎依着,抓着他的衣领,抬头看着他,一双眼睛里满是惊惶。
顾铭看着她,却想起徐毓秀的遗体运送回徐府的情景,虽徐府的府人们拦着拉着,可他夜间还是偷偷的去了搁置她遗体的屋子,她就静静地躺在那一具棺材里,浑身散发着死人的气息,她的脸依旧清丽,却冰冷极了,他死命地唤她,唤到最后嗓子嘶哑,她却动也不动。
那个看他一眼便脸红的徐家小姐,那个偷跑出来与他依依挽手、静静相待的徐家小姐,那个唤他一声顾郎都要脸红心跳的阿秀,那个送他折扇香巾的阿秀……他此刻快要哭出来了。
冷冷地将她的手指从自己的衣领上一跟一根地抠下来,顾铭的目光凌厉地对向她:“你为何要害阿秀。”
青萍眼睛猛地瞪大,突然一手指着顾铭不可抑制地笑起来:“你叫她阿秀?阿秀?真可笑……”
她猛地跌坐在席上,笑声渐渐转弱,冷冷着说:“你叫她阿秀,你可知她有多丑!她的脸上都是密密麻麻的疹子,她的眼睛被疹子挤的只剩一条缝隙,又肿又胖……你叫她阿秀……可笑。”
顾铭上前一步,不可置信地盯着她:“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青萍盯住他的眼睛,身体虽在发抖,可脸却在微笑:“我往她的屋子撒了琼花花粉,风一吹……我还舀走了她的药扔进了运河,她那副样子公子还觉得美么?”
顾铭望着面前笑的阴冷的青萍,只觉凉意上浮:“无论她变成什么样子,我都是爱她怜她……”
话音未落,青萍就抱着头尖叫起来:“不……”她喃喃自语,“那夜是七月十八,月亮升的高高的,公子抱着我,说我乳间的红色印记很是诱人,你说我雪白的像一块玉,让你又爱又怜……”她猛地一抬头,目光凶狠,“公子每夜都要要我许多次,如今数的过来么?你与我夜夜笙歌,头年的乡试竟也落榜!公子如今又信誓旦旦地说着对别人的情话……”
顾铭连连倒退几步,低低吼着:“你给我闭嘴,你这个歹毒的贱妇!” “我是贱妇?”青萍咯咯咯地冷笑了几声,“公子与我颠鸾倒凤不知做了多少**污秽的情事,不知说了多少**的情话,公子如今又骂我做贱妇,当真是可笑……”
说着,她却又低低地哭了起来,缩在席上,抱着膝盖哭的哽咽:“公子求您救我出去,我想回去看我娘……”她愈发地恐慌,“这里好多人围着我,姣儿、霁雨、徐毓秀、谨言!她们都缠着我,不让我回家……公子你救救我……”
“我救不了你。”顾铭冷冷道,“你害了阿秀,害了那么多人,如今便是昭仪娘娘,也保不了你。”
青萍不可抑制地发起抖来:“我要见谢灵儿!我要见她!我从没有害过她……从来都没有!”
屋里陷入了一片沉默。
灵儿与杜秋在外面听得清楚,心中却都深有感触,男子薄情,千古皆是,爱你时将你视若珍宝,另结新欢时却又弃之若履。人心多变,男子的心变得更加快。
听见青萍喊着要见谢灵儿,灵儿和杜秋对视一眼,便缓缓推开门进去。
“灵儿!我没有害过你!一次也没有!”青萍发着抖喊着。
灵儿未及说话,杜秋冷冷道:“昭仪娘娘那夜在秀船之上被黑影撞伤,敢问是青萍姑娘么。姑娘将杀人之银簪栽赃嫁祸昭仪与苏美人,如今还说没有害过娘娘?”她盯住青萍,“那日我捧了另一半断簪去禀告银冠子和柳佳,身后随之而来的脚步声,是不是姑娘的?。”
青萍愣愣地看着杜秋不再言语。
灵儿心中再不忍此刻却再也不能心软,低声道:“那日在太后宫里,我身上的红花香囊,是你所为吧。”
青萍此刻一语不发,浑身战栗不已。过了一时却冷冷地笑了:“娘娘可有证据。”
灵儿看她这幅样子竟有些说不出话来,正愣着,身后却冷冷传来一声:“贱婢如此嘴硬!”
三人回身一看,却是苏琳琅,她着了一身水红衫子,慢慢走进来,给灵儿施了施礼,走进青萍面前,冷笑道:“作为婢子,不专心侍奉,却妄图以粗鄙之礀勾引主人,下贱!作为女人,奉上**供人消遣,如今又被弃之如履,下贱!妒忌她人美貌,竟起害人之念,你更是下贱!”
灵儿见青萍被她说的面色发白浑身战栗,一阵默然。
“你母亲身生毒疮,正是因为你胎里带的毒!她生下一个如此下作卑鄙的**,想必你母亲知晓了也会毒发身亡吧!”苏琳琅说的越发冷静,“你若不老老实实地将所犯罪行供认,堂堂大周朝正三品昭仪娘娘,治你个诛杀九族也是易事!”
灵儿听她如此说,忙制止她,上前一步道:“杀人偿命天理所在,更何况你……”
青萍听到此,将头深深埋进臂弯,瓮声瓮气道:“我去投案。”她猛地抬头,一只手去抓灵儿,“灵儿,求你照顾我娘。”
灵儿握住她的手,心中一阵不忍:“放心。”朗声向外道,“带顾清萍去掌刑司。”
两名内侍闻声进来,将顾清萍拽起来,往外走去,顾清萍满脸泪痕望着顾铭,越走越远。
灵儿愣神了半刻,走至顾铭身边,冷冷道:“你这等薄情薄幸之人,又怎当得起我朝今科状元!”说罢,一拂袖,转身出了屋子,杜秋默默随后。
苏琳琅瞧着顾铭发白的脸,鄙夷地说:“忘记告诉你,方才我说与她的话,也是说与你的。你不配拥有徐毓秀,你更下贱。”
说罢也是一拂袖,昂首走了
顾铭一阵腿脚发软,竟兀自跪倒在地,趴在地上默默的哭了。
掌刑司审了青萍一夜,第二天回了皇后娘娘,彼时,灵儿正在皇后寝宫安坐。
“江西南康人氏顾青萍,年十五,在秀船进京途中,利用严姣儿想嫁祸与她的行径,将严姣儿自己加入自己妆粉中的胡椒粉换做大量苍耳粉,导致严姣儿后期中毒咳血。”
“因口角杀害秀女徐毓秀,抛尸河中。”
“扮鬼恐吓秀女吴霁雨,导致其风病发作自缢身亡。”
“因口角杀害宫女徐谨言,并放火烧宫意图毁尸灭迹。”
“以上种种皆有证可查,顾青萍也皆做供述。”
听着掌刑司五品掌司内侍的陈述,皇后并不做任何表态,灵儿在一旁却心中黯然。
她杀害徐毓秀,并不是因为口角,除了又顾铭的原因之外,恐怕也是唯恐徐毓秀认出她来,将她揭发吧。只是徐毓秀压根没有认出她来,她这一招的确猜错了。
步步为营,最后却仍是棋差一招,全盘皆输。
听完陈述,皇后眉头一挑,冷冷道:“本宫长这么大,从未听说这么这么丧心病狂之事!一个女子,怎会歹毒成这副样子?”她微微侧脸,看向谢灵儿,“昭仪妹妹可曾见过。”
灵儿醒过神,摇头道:“妾身看错她了。”
皇后微微一笑:“昭仪爀要自责,先前本宫也还不是看错了人,人心隔肚皮,谁也不知谁的心事。”
她思量一时,对掌司道:“将她发往掖庭,暂时关押死牢。待禀了圣上,再做决断。”
掌司恭敬应了,宣皇后又道:“这等恶毒贱妇理当凌迟处死!”
灵儿心中黯然,只是不知如何自处。
待那掌司恭敬退去,宣皇后微微一笑,命身边宫娥奉上椰汁红枣炖雪蛤等一应吃食,让灵儿在宫中小坐与她说说话,一时还有一人要引见给灵儿知道。
灵儿心中疑惑,便用小勺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陪皇后说了些闲话。
过了一时,有宫娥向宣皇后耳边低语,宣皇后微笑点头,便见一名宫娥领了一名身形窈窕的女子款款而来。
上着粉色夹袄,下着粉色襦裙,一双入鬓眉下是一双含情脉脉的双眼,娟秀口鼻、清丽眉目,看上去美不胜收。
灵儿心中一咯噔,竟不自禁道:“万姐姐?”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大家!小襄衷心祝福看文的各位永远快乐!
☆、101谢卿(上)
几月不见;万蓉裳面色红润气色绝佳,已全无当日病恹恹的模样了;灵儿虽有些疑惑她为何在皇后寝宫;但见她气色如此之好;心中倒也为她高兴。
万蓉裳微笑上前,款款施礼:“婢子问昭仪娘娘安;愿娘娘百事顺意。”
灵儿浅笑道:“万姐姐快请起,你我为同届秀女,不用如此多礼。”
万蓉裳起身便侧身站在一旁;微笑地瞧着灵儿也不多言;宣皇后用帕子拭了拭嘴角;轻声道:“可也真巧,上回本宫身边的丫头去绣房取绣样,正逢着她在那做活计,瞧着她的绣活很是出众,便带过来给我参详……”说着向万蓉裳看了看。
万蓉裳闻言,俯身下拜,口中谦卑道:“蓉裳感念皇后娘娘恩德,必将悉心服侍。”
宣皇后微微一笑:“起来吧。”
灵儿心中却百转千回,有一些念头忽的划过心头,本届秀女均归银冠子所管,万蓉裳自染上红疮便被众人所厌弃,银冠子更是将她关于逢恩宫后的小屋任其自生自灭,如何又到了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