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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贵妃慌的将头发理了几下,口中道:“公公稍候一时,本宫去换件衣裳。”说着就往内室走去。
正寻思着换衣服,兰芬在一旁道:“这几日宫里都知道娘娘害病,娘娘还是穿的素净些。”
云贵妃点头称是,让兰芬寻了件素色的衫子与她换上,又将头发简单挽了几道,脸上只将眉毛画了,胭脂也不搽,就急匆匆地出了殿,坐上车便往慈元殿去了。
而慈元殿此刻并没有什么风波涌动,宣太后着了一身水红的衫子,越发地显得皮肤白嫩,一丝儿皱纹都瞧不见,也难怪宣太后当年被先帝封为玉贵妃,这副娇美的面容经得起岁月的流逝。
她此刻躺在榻上,一双白皙的如玉笋一般的纤纤玉足被她身边贴身婢女金宝抱在怀中,轻轻地搓揉着,口中也轻轻说着:“娘娘,听说云贵妃殿里上个月要了几个乳娘,每日里给她挤人奶来洗面,您听听……”
宣太后微微一笑,漫不经心道:“丑人多作怪。她那张脸,离了粉脂委实不能看,偏生我那儿子,口味怎么如此重。”
金宝将一旁罐子里的如凝脂一般的白玉膏细细搓揉在太后娘娘的脚上,一边瞧着这双娇嫩无比的小脚啧啧赞叹道:“娘娘说的是,便是娘娘这一双玉脚,都比她的脸美多了。”
宣太后扑哧一声笑出来,旋即纤指一点金宝,笑的合不拢嘴:“你这蹄子还真会说话。”
只听有宫娥轻轻地进来在太后身边通传:“云贵妃在殿外候着”
太后闻言,轻轻点了点头,口中闲闲道:“让她候着。”
宫娥点了点头,恭敬地退了出去。
过了大约半个时辰,想来那云贵妃在外面等的也差不多了,宣太后便罩了外衣,斜倚在榻上,叫人去传。
宫娥刚给太后娘娘奉上一盏阿胶和炒熟的黑芝麻等制成的补神膏,那云贵妃已然迈着小步,施施然走了进来,俯身拜倒:“臣妾拜见太后娘娘。”
太后娘娘示意金宝将那补神膏切成小块,一边垂目朝云贵妃看去,今日这妃子穿着倒素净,脸庞颜色惨淡了些,瞧着竟还比不上平凡人家的娘子。
心中有些嘲弄的笑了笑,道:“哀家近来对你颇不满意,你就跪着说话吧。”
云贵妃心中一阵恨意,手捏紧了帕子,仍做成一副低眉顺眼的样子道:“臣妾该当如此。”
宣太后礀势甚是柔美的将一小块补神膏放入口中,那补神膏很是滑嫩,不用咀嚼便滑入喉中,拭了拭嘴角,道:“你出身贫贱,若不是因了哀家,你也入不得宫来,老老实实陪着长公主读书也便罢了,竟然勾引我皇儿,这些话早些年我便说过了,你当年跟哀家立着毒誓说绝不专宠,如今看着哀家不管事了,你又起来了?”
云贵妃被太后娘娘的一句出身贫贱刺得心中恨意萌生,但听太后此言,必是恨自己到极点,额头一片汗津津的,忙磕头道:“娘娘误会臣妾了,臣妾从不曾有过专宠之心,这几日呕了血臣妾也是瞒着不给圣上晓得,没成想我身边的宫女偷偷走了风……”
话未说完,宣太后已然冷笑了一声道:“你有没有专宠之心,自己心里明白,你身边的宫女若没有你的授意,敢如此大胆妄为?”她瞧着地上跪着的云贵妃头越来越低,说的更加起劲,“果然是没规矩的贱民,如今宫里可倒好了,打架的打架,争宠的争宠,你身为堂堂正一品贵妃,不带个好头,还在这里争风喝醋,哀家真是后悔当初没有心狠!”
云贵妃心中不服,却不敢多言。
太后的话越发刺耳难当,“我皇儿堂堂大周朝天子,竟为这么一个低贱女子冷落后宫,哀家委实觉得可笑。”
太后越说越生气,一宫里的人都被太后娘娘话中的怒意吓得大气不敢出,殿里现下是一片安静。
云贵妃连连磕头:“太后娘娘息怒,臣妾定当改过。”
宣太后冷笑道:“你此话当真?”
云贵妃头磕在地上,道:“太后娘娘,臣妾回去便静心养病,绝不见圣上。”
宣太后听闻此言,放下心来,道:“你既有此话,我便也不为难你,回去吧。”
云贵妃心中又是恨又是气,踉跄着起来,兰芬便扶着她上了鸾车回宫里。
宣太后一顿斥责之后,心中倒是爽快了,吃了两块补神膏,便有宫娥来报说妙音宫的太妃娘娘来了。
如今宫里除了太后娘娘,也仅有三位长辈,一位便是生了九皇子的徐太妃,先帝时期位列贤妃,她较太后小了三岁,如今也有36岁了。
和太后娘娘的娇美容颜相比,徐太妃便有些逊色了,脸上有了些许皱纹,但风礀还是有的。
她今日来便是来向太后说说九皇子摆宴席的事儿。
她挨了太后娘娘的榻前坐下,寒暄了几句,便进入了正题:“玉妹妹,你说说,九儿生辰,该请些什么客呢?”
太后娘娘笑着说:“这在宫里头办,也不好请太多外客,也就把亲戚们多请几个罢了。”
徐太妃点头称是:“宫里头的且不说,那淮南王可得请了,叫他家的小郡主都来,也给咱们九儿过过眼。”
宣太后想了想,道:“请了淮南王,可不得请云泽来?”她笑了笑,抚弄了一下鬓角的散发,又道,“云泽府上倒没有合适的闺女,不然和云泽家结了亲也是好的。”
徐太妃笑了笑,道:“云泽和我是同年,如今也有36岁了吧。”
宣太后直起身来,笑道:“可不,云泽是腊月的生,今年可不36了嘛。”
徐太妃叹了一声道:“你说这云泽可是咱们京城有名的俊俏王爷,多少王公大臣家的姑娘盼着和咱们皇家结亲,云泽怎么就挑不出一个好的呢。”
宣太后此时脸上笑容越发的深,漫不经心道:“指不定云泽心里装着谁呢?”
此时,天色已晚,慈元殿便有宫娥们陆陆续续地奉上饭菜,宣太后便留了徐太妃一并吃晚饭了。
☆、60花脸
自那日太后训斥了云贵妃一番之后,宫里又起波澜,新晋妃嫔中的几位去皇后宫中请安去的越发的勤。灵儿自那日被皇后娘娘婉拒了之后便再没去过,自个儿没事就蹲在南徵宫的花园子里,琢磨着是不是那日打架太过分,皇后娘娘生了自己的气,这样的话也是说不通,那日娆娆从詹明台坠下,皇后娘娘厉声说着要追查是何人推了苏美人下去,并赐了好些东西给娆娆压惊,又在宫里头说了,谢才人和冯娘子拼命救护娆娆,心地纯良可见一斑,还说了叫宫中妃嫔们多学这点儿。
思来想去,就是捉摸不透皇后娘娘心思,明瑟日日见灵儿蹲在花园子里不是看蚂蚁玩就是自言自语的,偶尔好奇问上一句,问明白了便失笑的说灵儿不去揣摩如何去博圣宠,倒天天琢磨着皇后娘娘的心思,当真是好生奇怪。
除却皇后娘娘对自己的态度之外,灵儿还要考虑要送九殿下什么礼,太妃娘娘请不请那是一回事,但宫妃们少不得要奉上礼物,更别说灵儿见识过九殿下的行径,更要好好想想送什么。
这样浑浑噩噩地过了几日,皇后娘娘安排了新晋宫妃侍寝,头一个便是住在玉宁宫里的李昭训,接着便是周宝林,一日一日的,除了娆娆抱病在身,其余的新晋宫妃都用合鸾车接了到鸾翔阁去。
灵儿是个做一天和尚便敲一天钟的人,浑不在意。倒是明瑟和雪竹平白地激动了几日,可是这七名宫妃眼见都侍寝了六位,还未有灵儿的旨意下来。
到了第七日暮降,灵儿被明瑟和雪竹唠叨着,穿了新衣裳,梳了发髻,涂抹了些胭脂水粉,心中又是新鲜又是惧怕地在殿中坐了两个时辰,左右等不来圣旨。
灵儿心中虽没有多少期盼,却仍是是有些等不来的失望,头上的发髻绑的紧,勒的头皮生疼,灵儿伸手就去拆发髻,明瑟和雪竹讪讪地上前帮手。
看明瑟和雪竹都带着一脸失望的神情,灵儿倒又些羞愧了,只是讪讪地安慰道:“许是圣上听了我在宫中的行径,厌弃我也未可知。怎地你二人比我还要难过。”
明瑟听见灵儿这般问,索性罢了手让雪竹一人给灵儿拆发髻,坐下来,就好言道:“才人,明瑟斗胆说一句,您出身谢家,又是镇国公的孙女,怎么在宫里就这般受冷遇。”
听明瑟这般问,灵儿有些讪讪地,想了一会儿默然道:“左右是圣上不喜欢,我也没办法。”
明瑟叹了一口气,又道:“才人,您才进宫不满一个月,就在御街和宫女打架,怕是也传到圣上耳朵里了,我又听说你在逢恩宫的时候就被罚过跪……您真是。”
看明瑟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灵儿只得安慰道:“多罚跪还是有好处的,下次再跪的时候我就知道怎么让膝盖不那么痛了。”
这话一出,连雪竹都停住手,吃惊道:“才人,您还跪出经验了啊?”
灵儿得意地点点头,明瑟无语望天,过了一时才恳切道:“才人,您性子跳脱,心地又纯良,婢子是真心希望您能在宫里安得下脚来,今日也便罢了,若是日后圣上还不宠幸你,日子怕是不好过啊。”
灵儿想到这,心里有些慌乱,皱着眉头想了一时,点点头道:“你说的我都知道,但我不知当如何。”
明瑟轻叹了一声,看着面前比自己小了八岁的谢才人,她虽年幼,脸上还有一些未好的淤青,但平心而论,在这后宫里,她的容貌算是一等一的好了,除却新晋的这些稚龄妃嫔,太字头的头一名是太后娘娘,听闻当年先帝时期艳冠后宫,甚至比当年的王皇后还要出色几分,至于四妃之中,容貌最盛的还是宣皇后。新晋嫔妃她倒没见几位,苏娆娆常来,初见的时候经常有惊为天人之感。
灵儿见明瑟瞧着她脸不做声了,忙拍了怕明瑟的手,道:“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你不要急,我会慢慢来的。”
明瑟缓过神来,点点头,道:”才人脸上还是有些淤青,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好。”
雪竹给灵儿梳着头发,一边说:“再过几天自然就好了,才人,你今日头发尤其滑。”说罢,又像摸猫咪一般摸了摸。
三人正说着话,有一个守门的小宫娥蔻儿轻轻迈进殿里,带进了一阵风,将殿里的烛火刮的明明灭灭的。
“才人,结琦宫的冯娘子来了。”
灵儿一阵惊喜,忙将衣衫拾掇拾掇,雪竹将她的头发束了一把披在身后,明瑟便告了退,去后面忙活去了。
说话间,冯环便携着一名婢子施施然进来了,她今日尤其清婉,脸上笑盈盈的,灵儿站起来迎她,引了冯环坐下,又命雪竹奉茶,方问道:“环儿,你今天怎么会来看我。”
冯环笑盈盈道:“我方才去娆娆殿里看她,离你这颇近,估摸着你还未歇息,就来瞧瞧你。”她仔细瞧了瞧灵儿脸上的伤,关切道,“还没好透呢。”
灵儿摸摸脸,笑着说:“没事,好在不大疼了。”
冯环点了点头,眉间有掩饰不住的喜色,灵儿好奇道:“环儿,你有什么喜事?”冯环轻声问道:“圣上可曾昭幸妹妹了?”
灵儿啊了一声,忙摇头道:“不曾”
冯环掩口笑了笑,轻声道:“我是前日。”灵儿顿时好奇心起,忙问道:“快说说,圣上长的好不好,是不是老头子?威严不威严?”
冯环羞红了脸,道:“瞧灵儿你问的。”她一脸笑意,“圣上长的真好看,比咱们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