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咏葭叹息一声,从桌上拿起一本账册,提笔以赢庭一模一样的笔迹做批注,有了她的帮忙查账的速度加快了,赢庭得空伸伸懒腰,舒展酸涩的筋骨。
咏葭虽俯案认真书写,嘴里却不忘问道:“明天就要去见长公主了,尽管迟瑰说过长公主已经知道你是冒充的,但我还是有点担心。”
“你怕她不相信我,会杀了我?”
咏葭坦白:“长公主到现在还不显山不露水的,根本猜不到她的想法,万一她对‘嬴庭’始终存有顾忌,不论真假格杀勿论怎么办?”
嬴庭笑了笑,“她不会,当我们暗中打探宫里情况的时候,长公主难道就没在打探我们吗?如尚有一丝芥蒂,墨渊也不会来,而据我估计今日我成功过了墨渊的法眼,所以他不多半句废话即刻走人了。”
咏葭哼了哼:“别把事情设想得太容易,这里是北锡都城贝岚,长公主的地盘,对付我们易如反掌。”为确保他性命安全,光是解毒用的药丸她就准备了好几种,怕长公主不让带武器进城堡,甚至鲜少舍得使用“掌上弓”也带上了。
睨着一身北锡男装打扮的咏葭,嬴庭毫不意外她会为了他豁出性命——这是一个顶尖杀手的尊严,同时也兑现着一个誓死效忠主人的承诺。
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觉得他的命变得重要起来。回想迟瑰面前卑躬屈膝的她,被主人绝情抛弃的她,他在心底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作者有话要说:又一个男配登场……
☆、(二)
翌日。
嬴庭和咏葭跨上骏马,带着一车贵重的礼物往长公主的城堡出发。缓慢骑行在大街上,看到三三两两结伴而行的女子,一个个衣着光鲜,额贴花黄,谈笑风生,嬴庭忽然想到来贝岚城将近一月有余,除了夜间打探情报外,咏葭几乎一门不迈二门不出,这并非她端大家闺秀的姿态,而是她真的全无一般小女儿爱玩爱热闹的心性。
微微偏头望着右侧并行的人儿,玄色布巾下那张才巴掌大的小脸却挂着不苟言笑的表情,神色冷漠的盯着前方路况,赢庭捋捋爬满腮的大胡子,暗忖今日这一去虽笃定长公主不会拿他怎么样,可此非常时期人心叵测,为了王位自己的亲人骨肉都可以说杀便杀,区区一个冒名顶替的丧家之犬又岂会手软?倘若长公主对他赶尽杀绝,她必定身先士卒,那么这就是他们最后一次走在阳光之下。
“咏葭。”
她闻言看向他,无声的询问他唤自己有什么事?
赢庭指指路边的一间店铺说:“下来,咱们进去看看。”
咏葭顿时满腹疑惑,孝敬长公主的东西来来回回搬了三趟,礼单摊开都能拖地,还有什么没备齐?
嬴庭背着手走进店去,晃了一圈,发现咏葭仍旧杵在店外,于是说:“别站着,进来啊。”
她颇感无奈的把马栓好,没好气的走到他身边说:“老爷,外面停着一大车东西挡到别的行人怎么办?”
“没关系,一下就好。”他说,“你喜欢什么挑一样,我送给你。”
咏葭诧异的瞪着他,仿佛从来不认识他似的。
他扬眉,“干嘛?我就不能送你礼物?”
“无缘无故的你要送礼物给我?”店里摆着挂着的尽是一些个叮呤当啷婆婆妈妈的东西,咏葭愈发莫名其妙,要送也送点实用的嘛,难道他不知道现在她一副男人的打扮吗?瞧见没有,掌柜的打量他们的目光又古怪又暧昧。
她半天没有动静,嬴庭不再强人所难,自顾自大大方方的挑选起首饰来。不一会儿,他的视线落在一支珍珠发簪上,珍珠在所有的珠宝中谈不上如何璀璨夺目却也素雅别致,他二话不说让店家包起来,一边付完钱一边随手一抛将发簪丢给咏葭,接着施施然走出店门翻身上马,甩甩马鞭催马前行。
咏葭看看裹着发簪的小布包,再看看某人马背上英挺的肩背,嘴角不由自主抽了抽,怪人!旋即快步跟出去,把小布包往马鞍上的皮囊里一塞,夹紧马肚子往前追。
骑马出城一路朝西奔驰,日当正午时分跨过一条河他们便来到一座建在小山包上的瑰丽城堡前,城堡有个很好听的名字——逐香堡。大概跟常年四季怒放在堡外的无数不知名,散发着迷人芳香的野花有关。
弯月型的城堡并不大,上下三层三十六个房间,与嬴庭在城中的豪宅相较还略显秀气,不过整个建筑处处彰显着设计者的巧思和建造者的巧夺天工。奢华之处如大理石铺设的前庭有个白玉雕琢的神相喷水池;精细之处如楼梯扶手上的柱子,每一根雕刻的花纹都不一样。既体现了王室应有的尊贵,又不失城堡主人的生活情趣。
仆役将他们领进这座在北锡远近闻名的逐香堡,更多注意力放在安全防卫上的咏葭对周围的绝丽景致熟视无睹,嬴庭则饶富兴味时而抬头观赏天花板上的壁画,时而驻足仔细研究堡内的摆设。
逐香堡的后方是个巨大花园,其实称为花园有欠妥当,因为它涵盖了一个人工湖泊以及一个射猎用的森林,如此规模只怕王室成员才配拥有吧。刚刚挨近花园便有嬉闹声传来,一群样貌出众的男孩女孩或在互相追逐,或在荡秋千,或在玩丢球游戏,旁边开得姹紫嫣红的花朵映衬着他们,画儿似的美轮美奂。
仆役在请示过后向嬴庭躬身比了一个请的手势便退下了,嬴庭环顾一周,自嘲能在这么漂亮的地方结束生命挺值的,不是吗?他笑笑,慢条斯理的走了过去。
紧随其后的咏葭默默的把手贴在腰际,如遇不测自当拼死一搏,虽然一路行来并未发现任何侍卫。
在绿荫怀抱中的草地上铺着一张质地考究的织锦毛毡,一个姿态优雅闲适的女人正斜靠着一个两头分别坠着金丝流苏的圆筒枕头上。女人身着一袭华贵的暗红蓬裙,伞状撑开的裙裾缀着大朵大朵的花卉图案却艳而不俗,手握一柄雪白的天鹅毛羽扇有一下没一下的摇着,带来阵阵怡人暗香,不消说她便是显赫一时的长公主贝岚。
尽管贝岚芳华逾半仍风韵犹存,她所蕴含的美是那种洗尽铅华后,内敛如陈年的醇酒,需慢慢品尝方能体会,就算只留余味亦淡淡的缭绕不去,恰到好处的妩媚让人目眩神迷。
贝岚盯着眼前这个蓄着掩去半张脸的大胡子使人看不真切容貌,态度坦然,轻松得如同走亲访友的男子,心中思绪瞬间千回百转,细细上挑的眉一舒,慵懒的向他伸出手,说:“干嘛好像一副不认识的模样,泽彼的美女太多,把你玩糊涂了吗?”
嬴庭随着她的手势趋身上前,掌心朝上让她的手轻巧的搁着,憾道:“长公主说得是,嬴庭莫不恨那春宵苦短,难解相思。”
贝岚听了他的话抿唇浅笑,手来回摸了摸问:“怎么几日不见你弄得皮糙肉厚的了?”
“还不都是为了能早日见到长公主,天天策马赶路磨出来的。”嬴庭巧妙的将手一翻改由手背托住她,“但也给您带来了不少新鲜玩意儿,希望能搏殿下一笑。”
贝岚狐媚的嗔了他一眼,尚未开口前方传来阵阵尖叫哄笑,她侧头问了一声:“怎么啦?”
一群围在湖水边鼓掌喧闹的女孩子里一个兴奋的声音喊道:“小哥儿掉到水里去了!”
贝岚状似无奈的摇了摇臻首说:“怎么每回都是那个小傻瓜啊?被你们作弄那么多次老不长记性。”
那个掉到湖里的少年扑腾着,不断把水拨到岸上惹得女孩子们大呼小叫,逃的逃,跳的跳,也有几个大胆的干脆加入到泼水大战中,霎时银白的水花四溅,男男女女一派欢声笑语玩得不亦乐乎。
贝岚跟着开怀大笑,作势要站起来,嬴庭弯下腰扶她,借着两人挨近的距离她在他耳边淡道:“嬴庭叫我殿下。”然后放开他若无其事的往湖边走去。
嬴庭立在原地几不可闻的吐了口气,一直站在身后的咏葭看着贝岚风姿绰约远去,小声问:“过关了?”
“算是吧。”
……
贝岚足不出户成天呆在逐香堡里,不见任何人来拜访,亦不见她的谋臣心腹走动,除了那些男孩和女孩陪着她玩耍外只剩下嬴庭和咏葭了。
第二天贝岚宣布去狩猎,立时赢来上上下下欢呼声声,不刻楼梯、走廊、房间纷纷闹腾起来,仆役被差使打点行装、食物,骏马被拉出马厩,男孩子们彼此炫耀自己的坐骑;女孩子们展示各自新做的猎装。趴在二楼窗台上的咏葭冷眼看着,打猎之于他们是有趣的游戏,对苍岌人来说却是解决一家老少温饱的谋生手段,她说不出心里现在的感受,闷闷的让人烦躁。
穿好猎装握着马鞭的嬴庭走过来拍拍她,“你不去准备吗?”
咏葭撇撇唇说:“怀疑这些人里面有几个知道怎么猎到一只小兔子?”
赢庭背靠着围栏,扯着头巾在脖子上绕了一圈,然后说:“猎到什么不重要,让长公主开心才是最终目的。”
“她还有什么地方不开心的?大家众星拱月般绕着她一个人转,我们几乎成了跳梁小丑。”咏葭想了一下问,“昨天她只和你说了几句话,之后就没有下文了,她到底有什么打算?”
嬴庭说:“不要急,替自己找帮手还是找对手是需要时间仔细观察以及仔细琢磨的。”
“那你觉得呢?她有可能成为你的帮手还是对手?”
“跟她一样。”嬴庭不愿多说,目前暂时保住了性命,谁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一切事情千头万绪没有明朗,陷在泥潭当中浑浊不堪,他尚未看到让自己感到安心的一丝丝征兆——他们仍旧是待宰的羔羊。
咏葭扬高眉,“你的自信到哪里去了?你之前不是口口声声的说她不会杀你的吗?”
嬴庭转过头来略略俯低,一手攀到她肩上,戏谑道:“人都是这样充满了矛盾,就象你刚才一边气愤着贫富悬殊的不公,一边又希望自己尽快得到他们的认同。”
“……”
换上栗色丝质猎装的贝岚一如既往的艳光四射。黛眉轻扫,一抹朱红点唇,盘起辫子的头发被一顶同色圆帽扣住,缀于帽缘的黑色羽翎在行走间翩飞起舞,搭衬几缕落在两鬓旁不太乖巧的秀发更添俏皮风情又不失女人的柔媚。
北锡女人的猎服其实只是裙子缩短了点露出一小截马靴而已,紧要处在于腰部的饰物,金线刺绣的王室图腾仅是显示出她尊崇的身份地位,然而让人感到竖然起敬的是别在腰带上那把白金弯刀。
在北锡不是真正的猎手是没有资格佩刀的,而佩刀的成色又有严格的等级之分,从普通的铸铁到顶级的白金。看起来这位长公主不单单只是把打猎当游戏,定是在历年的王室狩猎比赛中每每独占鳌头才能获此殊荣。
天气晴朗,阳光明媚正是个打猎的好日子,早就按捺不住激动情绪的人们等到长公主跨上马背,便迫不及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