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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困了,全身的痛让我困的再也睁不开眼睛。
耳边又传来几声轻声的呼唤。
“姑姑!?”声音莫名的熟悉,是赵宁佑的声音,可却带着几分少年人的青涩,我恍然回过神,朦胧的光景中,天镜湖面的水波荡漾,岸堤边的金丝柳垂下万条绿绦。
我看见那团昏黄的影像中坐在石凳上的自己,时光倒流,回到过往久违的时光,我看见孤零零坐在石凳上的自己听见呼声慢慢侧过头。
远侧的赵宁佑伸出手挑开了面前的垂柳,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笑容朝着我望过来,石凳上的我睁着一双眼睛静静的回望他。
阳光下那眉目清秀的少年人弯着腰从柳枝下穿过来,声音轻微:“桂嬷嬷在宝华殿找了姑姑半天,姑姑怎么独自一个人坐在这里?”
我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只是望了他一眼又呆呆的回了头,那个时候的我其实并不喜欢赵宁佑,赵宸穆经常因为季青茹这个女人的事情同母后引起争执,连带着他我也一并开始的讨厌。
然而这个少年人却像是感受不到我的敌意,他依旧走近我的身边,阳光柔煦温暖,他更像一个温热的热源整个人都充满了蓬勃的朝气,赵宁佑站在一旁犹豫了片刻,忽然有些拘谨的对着我伸出了手,语调带着一分小心翼翼的讨好:“听说千秋亭院的桃花开了,姑姑去瞧瞧?”
那一年,我六岁,赵宁佑十一岁,草长莺飞的四月,父皇刚去世不久,母后将自己一个人锁在父皇生前住的福宁宫,悲痛的不肯见任何人,包括我在内。
赵宁佑站在一旁还在等我的答案,我转了头恶狠狠的拒绝了他:“不去,我不喜欢桃花!”
“那鹿台的蔷薇?”
我仰着头望着他:“我不喜欢艳丽的红花!”说着,我从石凳上跳了下来,一下子跑开了,跑出了院子,我忽然停住了脚步,有些不安的又回头望了望,岸堤旁,赵宁佑的瘦弱的身影还在那边,温柔的阳光笼在他的身上,连带着那层朦胧的光线都带着一股失落的感觉。
我忽然没来由的产生了一股不忍的感觉,细小的手指扒着院墙的青瓦,我有些别扭的对着远处大声喊了一句:“我想看些别的,赵宁佑,你带我去!”
然而话说出口后,我突然有些后悔了,也许是自尊心作祟,等不到赵宁佑的回应,我生气的拧着眉继续往回跑,然而没走几步,手便一只温热的掌心牵住,奔跑着走过来的小少年还带着一丝急切的喘息,可他的脸上的笑意即使淡淡的,却如暖阳能够消融再冷的寒冰。
他握紧了我的手,深怕我挣脱,牵着我朝着一个方向走去,信心满满的道:“我知道一个好地方,姑姑我带你去!”
那个地方是北宫的后山,院墙围住的小山坡上长满了青青葱葱、根根挺拔的紫竹,绿色的汪洋揉碎了炫目的阳光,像幽邃的海浪,一波一波的堆簇着融着灿烂的金光蔓延向无尽的远方。
日光疏已密,风声起复垂。
那样的傲然挺立的翠竹,带着勃勃生机,就像我身边的赵宁佑,清新俊逸。
马蹄声还在哒哒的响着,原来从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我的回忆里不再单单是母后的身影,赵宁佑在那段流逝的时光里,身影越来越清晰,真实的让我措手不及。
尽管我的身体很困倦,可意识极其清晰,宫中的琉璃灯亮的让我眼前的光影都染上了一层白色的光晕,明亮而朦胧。
宫中的太监和婢女们匆匆忙忙,阿桃阿碧的惊呼声刺激着我的耳膜,太医们忙碌的身影在我眼前不停的晃动,身后的刀伤,手中的伤口,我的身体就不像是我自己的一般,任由他们折腾。
终于,我极其心安的舒了一口气。
等舅舅他们来宫中探望我的时候,已经五日后。
我坐在外殿的桐木雕花大椅上,阿桃怕我背部的伤口开裂,在硬实的椅背上绑了一个云娟软垫,我靠在上面,抬起了眼眸看着对面坐着的秦羽和舅舅。
“父亲已经抓住了当日在围场放箭的歹人,如今已经押进了刑部大牢,由都察院左御史大人辅佐皇上亲自审问。”舅舅望着我受伤的绷带,开了口。
“那查到了什么了么?”我用没有受伤的右手摆弄了桌上的几个蕃果淡淡的问。
舅舅叹了一口气,“那歹人脾性耿烈,当场要咬舌自尽,被牢中的一位狱卒发现及时拦截了下来,圣上用尽了方法,这贼人就是不肯泄露半分,不过据在公主被困之地的洞口,他们发现了一封匈奴信件,据译官说,那信件的落款是乌元二字。”
乌元?我微微蹙了眉,拨弄的动作顿了顿。乌元,那是匈奴乌维的继承人,匈奴的太子殿下。
“虽说汉门关的动荡不断,可匈奴单于乌维之举却是让人实在难以琢磨,太子乌元此番像是多有预谋,人手撤得极快,连着萧统领在城外驻扎了几天几夜也毫无蛛丝马迹。”末了,舅舅像是极其疑惑,他好奇的询问我:“父亲让我询问我,宸安当日在他们手中可曾听见一些只言片语?抑或是他们抓你是为了什么目的?!”
我僵硬了身子,佯装害怕的缩了缩,像是回忆起了不好的往事,有些惊恐的抖索了一下,“我…我不知道,他们说了好多匈奴语,只是说要抓我来威胁你们!”
秦羽忽然出声:“爹,宸安都被你吓着了!”
舅舅这才停止了追问,有些愧疚的道:“是舅舅不好,这匈奴人计谋怕是也不会在你面前泄露半分的!”
我抬起了脸,正视着舅舅道:“匈奴人猖狂无道,他们如今又在我中原之地游走,舅舅,我赵家同秦家自为一体,唇亡齿寒,我知舅舅欲要将表姐送入宫中,宸安定当竭尽所能。”
说到此,我微微瞄了一眼秦羽,却见她已经丝毫没有当日在路上所见的那番抗拒之态,而是默不作声,有些羞赧的低下了头。
我心中渐渐泛起冷笑,面上依旧深情并茂,红着眼眶对着舅舅道:“宸安此次被抓,差点死在宫外,我知母后当年将赵家的一枚虎符代交给舅舅保管,可是宸安如今心中恐惧,怕极了这些人再次出现,不如舅舅将这队兵马从江南之地调回京城,母后这几天托梦给宸安,宸安思念不能,不知舅舅可否将它归还给宸安?”
舅舅思索了片刻,这才道:“臣谨遵大长公主所言!”
作者有话要说:…萌萌小剧场之【姑姑身上的伤】…
赵宁佑v:太医,姑姑睡着了吗?
太医:回禀黄桑,臣给公主服了一贴止痛药,公主已经昏睡了,不过公主背上的伤臣要换一次药。
赵宁佑v(故作镇定):太医忙了这么久,还是去休息吧,这个换药的事情交给朕来。
太医(狐疑):黄桑您会嘛?
赵宁佑v(抢了绷带和膏药):朕这么厉害,不过等等!
太医:?
赵宁佑v:你确定她昏睡了,醒不来了?
太医:黄桑,你要做什么?
赵宁佑v(笑靥如花):你可以下去领赏了!
作者君:姑姑的肚兜是什么颜色的?
赵宁佑v:是米黄色的。
作者君:姑姑的后背蝴蝶骨多长?
赵宁佑v:一尺半。
作者君:姑姑的背呢?
赵宁佑v:滑滑的,嫩嫩的。
作者君:姑姑的咪咪呢?
赵宁佑v:。。。。。。朕不告诉你!
…【所以,姑姑后背的伤真的是宁佑君换的!这个绝壁是正文!会在宁佑的番外粗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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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深井冰口口四二
舅舅思索了片刻;这才道:“臣谨遵大长公主所言!”
案几上的杯盏中的热茶早已凉透;舅舅又闲聊了几句;我坐在太师椅子上目光放空的看着杯盏中沉下去的白茶,舅舅见我神情这般萎靡,以为我还有心中还有惧意;又不忍的安慰了几句,我对上他的目光温顺的点了点头。
外间的阿桃从大殿的门口走了进来,端着一盘伤药恭敬的走近,她弯下了身子,在我耳边轻柔的道:“公主,换药的时间到了;皇上说了;手上的伤不能马虎!”说着,她便从红木漆盘中拎出一个细小的瓷瓶。
秦羽见到她的动作,忽然冷不丁的开了口,“此刻,皇上下朝了吗?”
阿桃将我左手的布带一一解开,我掀起眼帘瞧了她一眼,看了看窗外的天日漫不经心的开了口:“已经过了辰时,这时候,宁佑应该在书房批改奏折。”
秦羽有些失落,不过片刻又拢起了耳边的碎发带着一声轻叹道:“皇上…真是勤政为民!”
我笑了笑,瞧了瞧秦羽的神色示意阿桃的动作停下,“那日宁佑送我回宫,好像落了东西在这里,阿桃你去大总管那里去催催宁佑,让他过来一趟!”
阿桃微微愣了一下,转瞬收了神色,放下了手中的动作这就动身。
舅舅倒是有些不安,他微微蹙起了眉,“皇上日理万机,这般请过来怕是不妥!”
为什么不妥?不是想让着秦羽早日嫁过来吗?我这么做不是正好遂了你们的意么?这么推拒做什么?
脖颈处的伤口已经结了疤,摩擦着襟衣的领口有些微痒,我抬着头笑着道:“舅舅多虑了,宁佑好歹叫我一声姑姑!”
我正说着,殿口似乎传来了一阵迎驾声,很快,朱红的殿口处便出现了一个身影,大总管在前面领路,赵宁佑穿着一身玄色的广袖锦缎迈进了大殿。
“姑姑唤我何事,可是身上的伤——”赵宁佑大步的走来,脸上的神情甚是关切,然后话语却在看见舅舅和秦羽的身影时停住了。
“臣、民女拜见皇上!”舅舅和秦羽纷纷离了座位行了大礼。
赵宁佑的动作顿了顿,随即脸上挂上了疏离的笑容,“原来是秦将军,姑姑这几日养伤,秦将军次番前来,姑姑定然很高兴!”话语说完,赵宁佑就走上了前,甚是自然的抬起我放置在腿上的左手,细细观详了一番,颇是欣慰的出口道:“姑姑手上的伤已经见红,后腰的刀伤想必也应该差不多了。”
我抬起头看着他松了一口气的表情,瞬间拧了眉,狐疑的出口道:“宁佑,你怎么知道我后腰还有刀伤?”
赵宁佑的神情忽然一滞,撇过了脸装作不在意坐在了我身旁的靠椅上,很快的开口:“太医那日给姑姑上药之日,同朕提到过。”
我看着他故作轻松的脸,慢慢转过头,心中还是不解,太医上的药?可阿桃明明说太医瞧玩了伤便走了!
这边,赵宁佑同舅舅谈起了朝政,“近日平伯一带流寇连连,带领永兴军的宣节校尉虽说带兵有道,可这安抚流民一事到有所欠妥,以秦将军之见,朕是延用此人还是另寻良将?”
舅舅刚要开口,秦羽的声音如碎珠般而落:“皇上为何不派以文臣辅助,武将自古以进为守,这安抚之事只需另有才谋之人做即可,校尉大人亦可以武力镇压寇贼,一刚一柔才是上上之策!”
秦羽的话语刚落,便舅舅大声呵斥:“圣上在此,哪有你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