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是啊,喜欢又怎么样,不喜欢又怎么样?
皇族中人的婚姻不过就是赤、裸、裸的权利和金钱交易,为了巩固政权,女人不得不是这场交易下的牺牲品,喜欢了,不过是上的舒坦点,不喜欢了,不过是上的勉强点。说到底,反正都是要上,之间的区别又有多大呢?!
赵宁佑看得透彻,我却看不透彻。
人的出生是不能选择的,前半生听天由命,而后半生自己也做不了主,只有任由这场交易恣意横行,饱受煎熬。
凡人可以为了复兴家业卧薪尝胆,可以为了振兴家族寒窗苦读,也可以了保家卫国奋勇杀敌,无论是什么的苦难和折磨,只要有信仰,便能在这众生不能承受的苦难中浴血重生。
可唯一由心而生的感情也要被这冰冷而森严的四方天地给死死的禁锢。
上天何其残忍。
甚至在将来的某一天,为了成就赵家的大义,我也会被迫走上这么一条披满荆棘没有回头的道路。
“哒哒”的马蹄声极其有节奏的响着,我的全身慢慢泛起冰冷之意。
这世间万般因果,只有牺牲,方能成仁。
周围的光线渐渐暗淡了下来,身旁的赵宁珊又掏出了解签的签条,小心翼翼的摊开抚平,青贵妃也有些困倦的依靠在软榻上,宁霜在小方桌上托着腮,低着头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白日里的喧嚣慢慢退散,在城郊呆了一天,所有的人都有些疲惫,每辆马车都是安安静静的。
我微微掀开了车窗帘,前方骑着骏马的赵宁佑,身姿挺拔,他的身影也似乎要融化在这渐黑的暮色中,轮廓也渐渐模糊了起来。
眯着眼,我不由的想起我初次正式见赵宁佑的情形,那年,我好像才四岁。
我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的人都如我这般,一出生脑海中并不是混沌一片,而是带着部分清晰的意识去好奇的打量着这个世界。
小时候完整的记忆已经记不清楚了,只能记得零星的片段,四岁那年,我的哑疾还没被宫里的庸医治好,周围的声音对我来说极其敏感,我羡慕他们张张口,便能发出各种悦耳的声音。
这么简单的事情,而我,却不能做到。
那一次见到赵宁佑的时候,他已经九岁了,宫中的老嬷嬷抱着我去齐玉阁看睡莲的时候,他站在长长的石拱桥上,宁光似乎同他起了争执,将他身边小厮的书抢了过来,全部扔进了浅浅的荷塘。
赵宁光一向仗着他娘当时是太子殿下的太子妃,在宫里横行霸道,为非作歹,连着自己的大哥也欺负,真不是个东西。
嬷嬷似乎有意要带着我离开,却被我挣脱了几下,从她的身上滑了下来。
宁光同他的仆从走了之后,赵宁佑卷了裤腿下了池塘。
那时已经入快秋,荷花塘的潭水虽然不寒冰入骨,却着实也凉得刺人。
到如今,我依稀还能用工笔勾勒出赵宁佑在池塘中湿漉漉单薄的背影,甚至连赵宁佑在池塘中捡了哪几本书,我都一一记得。
我瞪着一双小短腿靠着冰冷而粗劣的石栏,也许是怕我受凉,身旁的嬷嬷给我披上了一件小小的兔毛披肩,赵宁佑弯下了腰,将浮在水面的书本捡起,抖了抖水渍,又如视珍宝的捧在怀里,卷了卷袖子,他忽然抬头,一下子就看见了趴在石栏的缝隙处的我。
我回忆,那时候的我是想开口说话的,我想问问他什么书这么宝贝啊,明明是皇子为什么要下水这么不顾及身份委屈自己?
可是我知道,我开不了口,注定只能静静的望着我所能触摸的世界。
我扫兴的拉了拉身边嬷嬷的衣袖,嬷嬷领了神,正准备弯腰抱我,忽然,水中的赵宁佑迈着步伐走了过来。
午时的日光有些刺眼,明晃晃的太阳照射在被他扰乱的池水,晃出了一圈圈金色的波痕,他弯下了腰,就着身边开得正茂的一朵黄色睡莲,折断了茎,透过石桥中间宽大的缝隙,递到了我的面前。
我扫了扫一下他手中的还沾着水珠的睡莲,又抬起头看向水中的他。
少年白皙的脸上,挂着一抹浅笑,那是我在宫中从未见过的,如此澄澈而具有感染力的笑容。
一下子,戳中了我的心。
我想,我算是记住了赵宁佑这个侄子了。
第20章 深井冰口口二十
少年白皙的脸上,挂着一抹浅笑,那是我在宫中从未见过的,如此澄澈而具有感染力的笑容。
一下子,戳中了我的心。
我想,我算是记住了赵宁佑这个侄子了。
侍从驾着马匹的吆喝声将我的思绪拉回,绵远悠长的回忆在凝视赵宁佑拉长挺拔的背影中戛然而止。
我忍不住的想要将多年前池塘中的那个瘦小的身影同他重叠,然而,时光拉长了回忆,也渐渐淡化了曾经的痕迹。
所有的人都会成长,都会变。
人的一生从出生到死亡,不过是洪荒流年间的一瞬。
然而就在这一刻,我从这一瞬中又体会到了片刻的永恒,仿佛这咕噜咕噜的马车行驶在京城的官道上,那么长那么悠远的广道,一辈子都走不完似的。
忽然,前方那抹黑色的人影放缓了速度,赵宁佑提着缰绳,像是有感应般偏过了身子,垂在身后的墨金色发带动了动,赵宁佑的视线落了过来。
没有四处扫视,而是一下子就落在了某个点,我有些看不清他所注视的地方,倚着头回望着他。
黑色的背影只是凝滞了片刻,转瞬又提着缰神驾着马背走到了前面。
夜晚渐渐降临,街道上高高挂起了朱红色灯笼,如一条长龙盘旋在整个帝都,我将车窗的帘幕放下,所有的亮堂的一切都归于黑暗。
就像我此刻的心情。
马车在玄武门停了下来,各自院子的婢女们早就在宫门口等候着。
下了马车,我跟着青贵妃去了梧桐院,面前的赵宁佑和青贵妃有一搭没一搭的在聊着,我在他们的沉默着身后装壁花,冷不丁,赵宁佑转过了身子问我,“姑姑,灵云寺有趣吗?”
我点了点头。
比起这森严的皇宫,我更喜欢外面的世界。
像是想到了什么,我对着赵宁佑招了招手,“宁佑,你弯腰下来,姑姑有件东西要给你!”说着,我从衣领间掏出了赵宁珊为我求的平安符。
我将它从脖颈处取出,踮着脚,慎重的戴在了弯着腰的赵宁佑的脖子上,脸不红心不跳的对着他说道:“这是姑姑从寺里,磕了三个响头亲手求来的,保佑宁佑平平安安!”
赵宁佑的目光有些诧异,但是还是老老实实的任由我的动作,他伸出了手抚摸着这个简陋的小挂件,半响,才出声:“姑姑有心了!”
我对着他和蔼的笑了笑,怎么会呢,这样既不辜负了宁霜的心意,也顺势做了人情,真是两全其美,物尽其用!
“佑儿,长公主如此对你,你要牢牢记得姑姑的好。”青贵妃在一旁看着我们笑着说。
宁佑挺直了背脊,指尖的动作不停,似乎一点不嫌弃这明黄的小三角,将它就这么大大咧咧的挂在衣襟面前,弯着唇角道:“姑姑的一番心意,宁佑记下了。”
人心叵测,我看不懂赵宁佑的心,也不知道他这句话带着几分真意,我只是弯着嘴角,看着他,露出一份天真烂漫的摸样。
眼看着天色已黑,梧桐苑里的长廊上,宫婢们纷纷出来点亮昏黄的宫灯,一霎那,整个梧桐苑都笼上了一层橘黄色的光辉。
我同阿桃往寝宫处走去,宝华殿的修缮工程已经完成了七七八八,明日我便要搬回去,想到以后就不用住在这个陌生的地方,我连走路的步伐都有些轻快。
前方的阿桃似乎绊到了脚,我一下子撞上了她的身子,停了下来。
阿碧一把扶住我,小声呵斥着阿桃的鲁莽,我转身望了一下身后,梧桐苑的前厅,青贵妃同赵宁佑正说些什么,声音飘到此处,已经模糊成了一团,可明晃晃的灯光下,我睁着一双眼睛,倒是将青贵妃的脸色看的一清二楚。
不知道背对着我的赵宁佑同她说了些什么,她有些头晕,扶着额头直到身边的莲一合莲二上前,她才稳住了自己的身体。
宫里的女人,最擅长掩藏秘密,长得越是漂亮,秘密也就越多。
季青茹貌美如花,定然也有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当然,我也有。
想到这里,我微微勾了唇角。
五月初六很快到来了。
这一天的宫中极其庄重,从寅时起,宫中的人便起身开始忙碌起来,尚服局的绣女们为我新制了一件华丽的宫服,厚重的暗朱色上绣着金色的雀鸟,雀鸟展翅处的翼尾镶上了一颗颗细小的乳白色的珍珠。
阿桃将我快及腰的长发挽到了头顶,梳成了两个简单的双丫髻,每个发髻都簪上了垂着金色发带的红宝石。
铜镜中,我静静的看着那张熟悉的面颊,齐齐的厚刘海遮住了我的眉眼,我忍不住将手伸向那粗劣的镜面,想要触摸镜中的人物。
身旁的宫婢们还在忙碌,她们撑着礼服站在我的身后伺候着我穿衣服,我看着铜镜中那个盛装的自己,自从大哥过世,我已经许久没有穿过这么鲜艳的衣服了。
待整装完毕,她们如鱼般涌出了宫殿跪在了殿门前。
从宝华殿的宫门中跨出,我垂着宽大的衣袖,微微抬头,东方还未发出鱼肚白,长而高耸的城墙上方,还有几颗闪着微弱光芒的星辰留恋在空中。
东宫塔楼上的古钟又敲响了,每逢宫中有大事,这番击鸣声便要出现在皇城的上空,经久不绝。
登基大礼之前,照理要先祭祀祖先。
奉先殿的门口处,赵宁佑早已经候着,司礼部的太监总管主持着这场祭拜,尖锐的嗓子在咿呀咿呀的说些什么,我一句也没有听清楚,只遥遥看见奉先殿长廊下的赵宁佑,穿着一声黑金色的冕服,威严肃然。
“长公主到!”小太监甩着手中的拂尘,尖着嗓子宣道。
捧着香火红烛的宫人恭敬的让开了身子,我在婢女的簇拥中慢慢走向了面前穿着冕服的高岭之花。
宏伟的大殿内,朱红色案几上方,放置一排赵家祖先的牌位,漆黑的牌身,朱红色的字体,在缭绕的烟雾中看不真切。
大总管早点案几面前放置了蒲团,我同赵宁佑跪在最前面的两个蒲团上面,身后是宁纪和宁文,宁霜和宁珊。
大总管安公公双手举着一把点燃的黑色檀香分别递给了我和赵宁佑。
殿内朱红色的漆木被擦拭的一尘不染,七彩的琉璃瓦上垂下了几道白色的帷幔,身侧的赵宁佑同我对视了一眼举着手中的檀香,虔诚的对着赵家的祖先恭恭敬敬的磕了头。
弯腰下去的时候,我瞄了一眼赵宁佑,总觉得他举袖的动作有些怪怪的,宽大的广袖有些空旷,然而在弯腰的时候,手肘微弯,赵宁佑的手臂处微微隆起了一块,像是藏了什么东西似的。
不过我没多想,磕过头后,大总管安公公脸色郑重的将我和赵宁佑手中的檀香一一接过,插在了安几上那尊鎏金的四方鼎香台。
殿外鼓楼上的钟声还在绵延不断,身后团簇的宫人纷纷散开,远处的东方已经隐约泛白,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