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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时刻叮嘱他要好生休息。
沈无夜在鬼门关闯了一回,也知道这咳嗽的霸道,哪里还敢任性,乖乖地任锦绣搓圆捏扁。
锦绣每回过来,朱子权却是雷打不动地也跟着过来,大概是有了前车之鉴,就只是站到一旁,很少说话,锦绣大多时候都是装作没看到他。实在免不过样,才不得不敷衍两句。
徐子煜也不知道九哥还呆在这儿做什么,但又不好赶人,只得自己辛苦些,每回锦绣来了后,不管手头是否有事,都要立到一旁,名为关心,实则监视。实在是无夜这个表弟早被宠坏,就怕他又做出让人抓狂的事来而不好收拾。
至于朱子权,他更怕他趁他不在的时候欺负锦绣。锦绣是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请来的,若是在他的地盘上受委屈,他这个主人也难以辞咎。
看在徐子煜及白花花的银子的份上,对于沈无夜的百般无赖行径,锦绣通常是视而不见。至于朱子权,她尽量不去惹他,实在万不得已,才虚以委蛇。
反正这沈无夜被这回的肺病折腾惨了,也不敢托大,老打老实地呆在屋子里乖乖吃药,彻底忌掉生冷辛辣之物。
而这朱子权,最的也变得挺乖的,大多时候都只是立在一旁当雕像,她也懒得理会他,纯当作空气。
第30章 知足了
第十四天的例行问诊,这沈无夜的脉相已基本平稳,不过咳嗽虽只是小病,也是怪折腾人的,沈无夜自小锦衣玉食供着,身子自是强壮,耐何这家伙在房事方面过于折腾,体内已有些亏空。但这些都不关她的事,她只负责治他的肺病。如今他的脉相已平稳,肺部也听不出任何杂音,除了还有些咳嗽外,病情基本上已大好。除了再吃几贴药,加上几味补品一道吃一阵子,自是没什么大问题。
今天例行的趴在他胸膛上听他的肺部,沈无夜因顾忌着表哥,又顾忌锦绣手头的银针,不敢动手动脚,但嘴上却道:“王锦绣,本公子忽然瞧中你了。跟我回京,与我做妾可好?包你锦衣玉食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屋子里侍候的人不料自家公子会是如此的蛮横,纷纷不知所措地望着锦绣,心里又艳又妒的。
而锦绣先是紧张,再来便恢复如常,冷冷地道:“多谢沈世子对小女的抬爱。若沈世子真心要感谢小女子的话,大可多给些酬金。做妾就大可不必了。”
胸膛传来轻微却又关锐的刺痛,沈无夜不得不松开她,这才发现她手上不知何时捏着银极为细小的银针,他悻悻然地道:“这阵子你与本公子治病,可得了不少赏钱。你要知道,这些赏钱,就算你医一千个病人都挣不了那么多银子。”
“沈世子提醒的是。不过,小女子也要提配沈世子一二,纵有家财万惯,权势薰天,也买不来一条命。沈世子身份尊贵,可再尊贵的人,少不得也要食六粮五谷,看尽人生百态,历经生老病死。”
真想不到,这丫头小小年纪,嘴巴还真利。没能占上风的沈无夜暗自磨牙,目光阴郁地瞪着锦绣平淡的脸,阴鸷道:“本公子瞧得起你,是你的造化,你居然还敢拒绝?”
妈的,又是顾东临第二。
锦绣真想破口大骂,她若是拒绝,誓必会让此人恼羞成怒,就像当初谨阳侯世子那般把她整得家破人亡。可若是同意,她的人生便是毁了,她一个人是无所谓,但绝不对连累无辜的锦玉。
心头电转之间,锦绣咬牙道:“沈公子,您堂堂韩国公府的世子,怎可学那些纨绔子弟,做起了强抢民女、逼良为娼的事了?”
沈无夜嗤笑一声:“少对我使激将法。就算本公子强抢民女,逼良为娼又如何了?谁敢治我的罪?我看你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小爷瞧得起你,是你的福份。还敢拒绝,不识好歹。”
锦绣紧紧咬着唇,正不知该如何是好时,偏这家伙又不屑地道:“你以为本世子真要非你不可吗?哼,不过是瞧你有一身的医术,日后跟在我身边也方便。罢罢,本世子什么样的女人没有,非要你这种上不得台面的粗鄙村妇?”
然后,自尊心受损的沈无夜大手一挥,“给我滚,滚得远远的。”
危机解除,锦绣巴不得立马滚蛋呢,但是,她既然收了徐子煜的银子,就得把此人的病给完全治好了才能离开,于是犹豫道:“世子你的病还未……”
沈无夜不耐地道:“我这病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你偏还要每日里跑来把脉问诊,不就是瞧在每天都有诊金拿的份上么?”
锦绣眼观鼻,鼻观心,暗自告诫自己,自己两世为人,前后加起来都是好几十岁的人了,还会与你这种乳嗅未干的小屁孩计较么?于是她从善如流地收拾了医药箱,笑道:“真让世子给说中了,小女子无颜再多呆,这便告辞。不过沈世子请听小女子一言,这肺腑之症极易反复,还望沈世子多加注意休息,切莫劳累。”
沈无夜摆摆手,一脸不耐,“行了行了。从今往后,你休想再挣得本公子一分诊金。”
锦绣在心里撇唇,老娘已经从你身上挣了将近一千两的银子,早已知足了。
……
有了银钱在手,锦绣做起事来也大气多了,先是给锦玉置了几套稍体面的棉布衣裳,这年头,棉布还只是中下等人穿的,上等人都是穿丝绸或是细绫类贮丝缎面之类的高级面料,而这棉布却却少有富人问津。不过锦绣在现代可是见识到纯棉衣料的昂贵,虽说这儿5文钱一尺的棉布质量并不是很好,也不是特别的纯正,但用来制衣裳也是不错了,好洗又好用。不像缎面或绸罗类的,极易碎裂不说,还不好浆洗。
锦玉上了一阵子学堂后,倒也收获颇丰,甚至连先生都夸了几句,今天是先生难得放了一天假,锦绣想着锦玉每日里家中学堂两点一线,也怪可怜的,这日里趁着没有太阳,便带着锦玉出了城,上山采药去了。
锦玉志不在学医,但给锦绣打下手仍是绰绰有余的。小家伙换下平日里穿的长衫,穿上粗布短打,系好了布鞋,便跟着出了城。
夏季山上采药最怕就是遇到蛇虫,但凡是女子,没有不怕蛇的,为怕会遇上这些恐怖动物,锦绣通常都会在身上戴上一个装有雄黄的荷包。
锦玉摸着荷包上憋脚的针线,忍不住叹气,“姐,你什么都好,就是这女红,确实难登大雅之堂。”这荷包是裁缝店里不要的边角剩料做成的,这些料子还是很不错的,还是高级的丝绸布料,偏偏,被姐姐这独一无二的绣功给毁之怠尽。
第31章 云与泥的差别
望着腰间的荷包,锦绣呵呵一笑:“如果人人都会女红,那外头的绣品店早就关门大吉了。呆子,敢嫌弃你老姐的女红来了,讨打不成?”
锦玉嘻嘻地笑道:“我倒不是嫌弃姐姐你的女红,而是想,将来姐姐总归要找姐夫的不是么?我听说好多姑娘家嫁人之前,都要亲自绣自己的嫁衣,还得给未来公婆长辈制些例制衣裳。姐,你这三脚猫的绣功,到时候如何出得了手?”
锦绣轻敲了他的头,“说你是呆子还不肯承认,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呀。我是不会女红,不过我身上有银子呀,大可去外头买嫁衣或是请绣娘做。为何非要精通女红才能找得好婆家?这是哪门子的规矩?”她也并不是不会女红,她前一世的时候,母亲也学过裁缝好不好?只是后来成衣店子的普及,谁还特意跑去订制衣裳呀?她虽未学会裁缝,但一般的缝缝补补还是在行的,之所以把这荷包绣成这样,也不过是赶急用罢了。所以针脚难免躁了些。
锦玉说:“那倒也是。姐姐现在有了银钱,腰杆子也粗了,呵呵,连带我也得福了。”想着前阵子姐姐每天晚上就寝之前第一要事就是数银子,那种高兴劲儿,连他都忍不住发笑。
“可惜了,那沈家世子病情已经好了。否则,照这样每天例行问诊就能得到上百两银子来算,不出一个月咱们就成富翁了。”
锦绣又好气又好笑地戳了他的额头,“你光想着挣那些大富人家的钱容易,实则也是胆战心惊。你以为权贵人物都是那么好相与的?”
想着谨阳侯世子的德性,锦玉深有同感,“可不是,就像那顾东临一样,鼻孔朝天,为非作歹,欺人至甚。唉,可惜了,那群没用的蠢材,为何不多砍他几刀呢?”那顾东临听说被砍了一刀,滚落悬涯,下落全无,他原以为此人铁定是死在外头了,偏偏,在顾东临失踪的第十五天居然安全无漾地回去了。
锦绣瞪他,“小声些,当心隔墙有耳。”金陵城说大不大,那谨阳侯府虽离他们有十万八千里的距离,但怕就怕祸从口出。万一传到那顾东临耳里,又将是一场灾难了。
锦玉缩了缩脖子,四处瞧了瞧,山上除了他们姐弟外,不是遍山遍野的杂草,便是茂盛的树木,哪会有第三人在场?
“姐,那顾东临虽没有死掉,不过据说回到谨阳侯府后,就被顾夫人给禁足在家,严加管教,相信短日内不会出来为祸百姓。”
锦绣点头,“嗯,我也听说了。我听说那顾夫人生怕他再出意外,不许他出府,还特意让府里的护卫武师教导他武艺。”而那顾东临估计是被刺客吓怕了,所以还真的每日里勤学苦练呢。真不可思议。
锦玉忽然道:“姐,我也要学武。”
锦绣吓了一跳,“好端端,干嘛要学武?”念书不好么?
锦玉摇摇头,“练武可以强身壮骨。还能保护姐姐呀。”他一脸正色地道:“姐,你想过没有?那顾东临每日里在家中勤学苦练,那日后要是被放了出来,倒霉的还是老百姓。以前他那三脚猫功夫,就算踹人也不会有多痛。可若是他当真练了好功夫,在外头惹事生非不就如虎添翼?”
锦绣说:“你说的倒也有道理。看来,金陵城也不是久留之地。”
“啊,姐,你说什么?”
锦绣摇头,说:“没什么,采药吧,好好练你的书。真要学武,回去后再作商量。”
……
今天外出采药,收获还是满丰的,山上的草药一抓一大把,但普通的药物已经引不起她的兴致了。她目前最看重的是一些特别的市面上不容易求到的药草。当然,治辽外伤或特治速效退烧药所须的药草那是必不可缺的。尤其急救性质的药物,虽说不易保存,也得采些来制成药丸随时放在药箱里,以备不时之需。
采满了药后,准备打道回府的,不过瞧着天色还早,于是姐弟俩放慢了脚步,欣赏着沿路的风光。
锦玉望着两边不知名的野花野草,官道上坑坑哇哇,再来接连数天的晴朗天气,但凡有马匹经过,便会扬起一阵尘烟。走了一段路后,后头不远处的另一条道路,出来一群人,及十多辆装饰华丽的马车,为首的看上去是护卫打扮的人,极其粗鲁地对着姐弟俩嚷嚷道:“闪开闪开,平原伯府携一家老小上香还愿回城,尔等贱民,速速闪开。”
锦绣姐弟连忙退到路边上,等这些车辆过去,这就是古代的富豪之家,上个香居然有如此排场,居然足足坐了十六辆马车。记得以前看红梦楼时,贾府一家子前去上香,也是排场老大,主子姑娘奶奶们及各自的丫头浩浩荡荡,极其声威。她还以为曹雪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