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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西那边吃紧的战事并不影响江南地区的繁华与享受,锦绣照样开门接待病人,每日忙得不可开交,当然,战事的阴影也会偶尔飘到金陵的上空,但山西离这边毕竟比较远,除了与晋商有生意往来或是与那边有瓜隔的人会感叹几句外,也没几个人会真正担忧。
锦绣反而还有些庆幸,这赵九凌去了山西,想必这辈子不会再见此人了。
花了大半天的口舌功夫,总算让一位女病人放下羞耻脱了裤子让她检查了下半身,锦绣戴着口罩,仔细看了这位女病人的私处,又拿棉签仔细拨弄了,说:“霉菌性阴dao炎,不是什么大问题。以后要注意卫生,每日清洁下体,把贴身衣物放在太阳底下曝晒最好,回去再用肥皂水清洗下体,另外我再给你开十天的药,一贴吃一日,一日三次。吃完了再来复诊。”
这位女病人脸上受了伤,贴了半边脸的白布条,看上去还真惨不忍睹,但这是人家的隐私,锦绣并没有多问,开了药后,又开了一瓶外擦的药,再交代一番。那女病人一脸犹豫,“大夫,我这病,真能治好吗?”
锦绣看着她不安的脸,心下明白,古代女子重名声,尤其得了这种病,一来不敢声张,二来心里也害怕,再来这些人根本没有医学常识,便以为这病是因为不贞所引起的,就算找大夫也是遮遮掩掩的。
“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因平时候穿衣不当引起的,还有要注意环境卫生。另外,在治疗期间,休要同房。”
被布条遮了大半边脸的女病人点头,轻声道:“多谢大夫。”
锦绣头也不抬地道:“这种病治疗起来较缓慢,要有个心理准备,十日后再来复诊。对了,既然脸上没受伤,还是把布条取下来吧。基于职业道德,夫人这病我自是不会声张半个字的。”
妇人满脸的通红,声音细若蚊吟,“有大夫这句话,我便放心了。”
十日后,那女病人如约而来,但脸上仍是缠着大半的布条,锦绣看了半晌,没有说什么,又给她看了下身,说:“恢复的还不错,继续用药筑固。仍然禁止同房。注意下边的卫生,每日勤换内衣裤。”她写了药单,然后把单子递给她,看这人躲躲闪闪的模样,又想起昔日受到的拮难,不怀好意地问道:“怎么身边没个下人服侍?好歹你也是赵知县的千金吧?”
“婢女有事,没有来。”这大夫真厉害,居然知道她还是有婢女服侍的。这少妇瞧着自己身上朴素又寒碜的衣服,心下越发矜持,细心细气地道,“也都要怪那浆洗的下人不尽兴,害我得了这种羞人的病。上回回去就发落了那些不中用的,另让人伢子再送了几个好使的来。相信日后不会再得这种病了。”
锦绣点头,“那就好,慢走,不送了。”
少妇感激涕零又矜持地离去,当缴了药费,结了账离开药铺后,再回想起刚才发生的事,只觉心下一片舒坦。蓦地,她又尖叫一声。
“……好歹也是赵知县的千金……”
她她她……她是怎么知道她是赵知县的千金?
……
四月份,锦绣姐弟已守满27个月的孝,这个月正式出孝,姐弟俩再一次祭拜了父亲的坟墓,请了庙里的得道高僧给父母做了一回法事,之后锦玉便急吼吼地找来裁缝店的人。
望着一群中年妇人手上量着的软尺,锦绣好奇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姑娘,咱们是华衣阁的,特意奉了王小公子的吩咐,过来给您量体裁衣。王小公子交代了,王大夫正式出了孝期,要咱们给姑娘多做些好看的衣裳。姑娘,让老身给您量量尺寸可好?”
锦绣一边惊讶一边感动,觉得锦玉这小子天生就是细心的,连这点都想到了。她现在的药铺虽然正在上升投资阶段,手上并没多少银子,但治几件衣服的钱还是绰绰有余的,于是欣然同意。
“事先说好,春衣就不必做了,眼看夏天就要来了,就做几套夏衣吧。不过,等会子还麻烦妈妈们再跑一趟,等我弟弟下学回来,再给他量量身子,给他多做些衣裳。”
“唉呀,王姑娘和小公子感情可真够好的。”
锦绣抿唇笑了起来,她在这个时代,除了锦玉这个弟弟外,真的没有任何亲人了,不疼他疼谁去呢?
正在量尺寸的当,外头又人进道:“东家,前边又有人送锦旗来了,还抬了一箱银子过来,齐小大夫正在前边接待呢,叫小的赶紧通知您。”
锦绣扬声道:“知道了,马上就过去。”
那量尺寸的妈妈一脸羡慕及敬畏,“姑娘年纪轻轻,医术却如此了得,真令老身佩服。”
锦绣笑了笑,“也没什么的,不过是运气好罢了。”
前边隐隐传来高声的喧哗之声,那妈妈又问:“姑娘这回救了哪位大官人来着?这么大张旗鼓的。”
“病人太多了,不大清楚。”
婆子乍舌道:“先前老身也听闻姑娘之前受了不少的罪,不过瞧着姑娘现在的模样,这日子倒是过得越来越红火了。”
锦绣笑了起来,“好日子坏日子,都是人过出来的。”
第165章 幸福的顾东临
……
想较于锦绣姐弟过的好日子,山西这边的将士们,可就过得水深火热了。
整座太原府的人都知道,楚王脾气很不好,雷厉风言,言出必行。洪德十九年春才来到山西,沿路察看了各地防御城墙后,把当地各卫所兵官训斥一通,严厉下令操练军马,修筑防御墩台、城池和关堡,安抚四方番夷,防御外敌,并截杀入寇之敌。这四个方面将练兵、防御、安抚、围剿包容于一体。
新官上任三把火,烧得整个宣府上下官员叫苦连天,但赵九凌身份非比寻常,又有战神美誉,虽心里不以为然,却也不敢违逆。因为此人可是杀人不眨眼的主,才来此地三个月不到,已斩杀两名从三品游击将军,五名正四品守备官,以及罢免斩首十数个贪墨军饷之将官。
一番雷厉风行整顿后,山西兵痞之气焕然一新。楚王亲自操练三军,犹为严厉,众将士们叫苦不已,却也不敢有怨言,因为,无论天气再热,楚王爷本人也是穿着厚厚的铁甲,站在太阳底下陪他们一道操练。
将官者都是如此,他们这些将士哪里还敢偷懒,尽管叫苦连天,却也不敢怠惰,毕竟军法无情。
赵九凌的一干亲兵每天也是叫苦连天,天气如此炎热,主子身上都起了痱子,再这样下去,可就不妙了。可赵九凌却顾不得这些,每日里卯时初就在校场集合,一直训练到临近午时才放下令休息,下午倒是不必操练,却也要在阴凉处训练站姿与射击术,直把将士们热得如烤火炉。
如果说赵九凌光说不做,大家还可以抱怨几句,可人家却是亲力亲为,将士们站着,他也跟站着,将士们坐着,他仍是站着。将士们穿着厚厚的铁甲,他同样也是如此。赵九凌的以身作则,倒也起了非常积极的效应,这群新兵们很快就被练出来了,虽然阵法还不算熟练,但将官命令一下,条件反射下就给遵循了。
新兵的训练成就显著,这使得太原府一干大小将官佩服得五体投地,心想,楚王不愧为有战神之美誉,不但打仗有一套,连练兵也是极有本领的。
现在没人敢再说赵九凌是花架子了,全打从心里恭敬起来。
山西地界的将军们被收服后,全尊赵九凌为尊,这样一来,倒也省了他不少的事,连穆少清也大感意外,还在心里想着,若是九爷天天都这样心情不好,那整座山西的边军战斗力肯定还要提高数倍有余。
忽然穆少清有个很无耻的想法,再过三个月就要嫁给顾东临,眼看日子一天一天地逼近,这个月过后王锦绣就要出孝期了,下个月就要披上嫁衣嫁入顾府,王爷的心情可想而知。但校场上的训练成果却是丰厚的。
只是可惜了,靼鞑这阵子正在修生养息,否则倒可以让王爷发泄些怒气。
唉,王锦绣这出的孝期还真不是时候。
……
锦绣出了孝期,有人欢喜有人忧。最开心的莫过于顾东临,他总算因表现颇佳,被提拨成六品管队,好歹也是小小的官身了,再想着再过三个月就能把锦绣娶回家,一想着那副画面,只觉全身热血沸腾,真恨不得再多来几个寻事的夷族,打的他们落花落水。
六品官武将真的太低微了,如果再升两级,那就更好了。
顾东临的好战,整个云贵总督府上下都是知道的,有的欣慰,觉得果真是虎父无犬子,也有的提心吊胆。
“公子爷呀,上回与拨拓土司那一战,您身上的伤都还未好完全,这回不能再这样拼命了。”手上还缠着布条的一名护卫脸色晦暗,明知顾东临不会听进去,仍是不死心地劝解着。
顾东临穿着银白色的铁甲,原本白皙的皮肤因长时间的战事洗礼,隐隐变成古胴色泽,他盯着远方掠动的人影,啐道:“若是人人上了战场都想着活命,那这仗干脆就不打了。”他白了他一眼,“我如今好歹也是个管队了,管着手下几十个人,若是身为首领的都畏死不敢尽全力,底下人自然也有样学样了。那还谈什么建功立业?”
……
赵九凌成日里训练将士,也苦了朱棒槌一干人,每天陪着赵九凌一道太阳出来太阳晒,雨出来被雨淋的凄惨下场,一些新抽上来的亲兵忍不住私底下抱怨,“这种日子何时是个尽头呀。”
朱棒槌也觉得再这样下去,连他这个沙场老人也要吃受不住了,更别说王爷这个天之骄子。虽说王爷从来没有喊过半声累,但朱棒槌却是知道得最清楚,王爷身上早已长满了痱子,每天晚上痒得觉都睡不好,再这样下去,铁打的身子都承受不住呀。
自从王爷十六岁上场战以来,什么时候如此拼命过?
总算有一天,朱棒槌在看到赵九凌脖子上密密麻麻的大痱子,实在忍不住了,找来师爷诉了两句苦。
“穆先生,王爷最听您的话,还是您去劝劝王爷吧。”
穆少清摇头晃脑地道:“这阵子靼鞑又龟缩着不出来。我想劝也劝不了呀。”
朱棒槌不解,“这关靼鞑什么事呀?”
穆少清笑得莫测高深,“你没发现,王爷这阵子心情很不好吗?”
“发现了呀。可我又只是个粗人,又不懂安慰人。”
“这种事,咱们不是当事人,当然无法安慰,但可以王爷转移怒火呀。”
“转移怒火?这要如何转移?”朱棒槌陡然明白过来,“那该死的靼鞑估计是畏惧王爷的威名,如今都不敢找上门来,打哪去给王爷转移怒火?”
穆少清眼里露出深深的笑意,“如今草原上正在修生养息,草原各部落正忙着饲养牛羊。靼鞑不上门,咱们又追不上,可那些土匪窝却是跑不掉呀。”
洪德十九年九月,楚王赵九凌时任山西总兵三月有余之际,深怒于土匪马贼为害百姓,纠集精锐良将三千余人,巢灭匪贼半月有余,挑贼窝十余处,主干匪首二十余人,匪徒上千人,罪大恶极之徒斩首示众,其余从犯编入军籍,成为新兵。缴获所有财物一半归入当地军库,充作军饷物资,剩下一半当场论功行赏于诸将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