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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此她慢慢朝八角窗挪了几步,偷偷往外头一探,轻声问道:“你有事吗?现在是上工时间,你若还在这边逗留,被张总管发现的话可是会讨顿骂的。”范莲好心规劝,试着和他说情请理。
“这倒不用担心,份内的事我一定会做好。小姐,你能否再出来一点,我看不清楚你的人呀。”
范莲秀眉深锁,对他这看似唐突冒犯的话不解,也间接对他这个人的操守打了折扣。
“我……我还有事。不理你了。”她一慌,连忙又躲向里头。
冉采乔忽然大笑,索性将两手圈在嘴前,吆喝道:“我已目睹了小姐如沉鱼落雁般的亭亭丰姿,只求再看这么一眼,我立刻离开。”
他的声音响亮,而她的阁楼后方就是五位姨娘的住所,倘若被她们听见,她可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
拿他没辙,她又走向窗棂,露出张小脸,两叶柳眉深深一拢,娇斥道:“求你别再穷嚷嚷了,难道你不怕我将你今天的行径告诉我爹?”
她的声音带着轻颤,却仍是这般好听,冉采乔望着她那清丽的面容忽而被慑去了心神,好半晌才回过神道:“小姐,小的倒想反问你,我是对你做了什么不可告人之事吗?”
他那双黝亮漆黑的眸子闪烁着犀锐的光芒,忽而又道:“希望小姐可别冤枉小的,小的可是连小姐的一根手指头都没碰到啊。如果你要在老爷面前虚构事实,蓄意加油添醋,倘若我被开除,也是你的错哦。”
范莲的身子突地一僵,抿起唇,愤怒地说:“我对你可是尽量客客气气了,你!你可别顺着竿儿往上爬我……”
从小到大她从没遇过像他这般牙尖嘴利的登徒子,一急之下,小脸蓦然发烫,说起主来显得结巴。
冉采乔低头一笑,双眸忽而往上轻扬,俊俏的男性五官立刻慑住了她的心魂,令范莲失措低呼。
“啊……”
他的嗓音深凝,还带着异样的浓沉,“小姐,我虽然只是个下人,但是和所有男人一样拥有七情六欲,美人在目,说起话来自然变得大胆些,小姐习惯就好。”
范莲惊愕地瞠大眼,躲进屋里不知如何是好。她可是受有女子七戒的教条,怎能让陌生男人如此轻薄?
从来没有厌恶过一个人的范莲已开始对这个奴才不屑了起来。“滚,你给我滚远一点,我不想再见到你,如果你还想在这府邸待下的话,就……就赶紧离开……”
她不但没骂过人,同样不曾对任何一个人发过那么大的脾气,气闷之下她的嗓音轻颤破碎,非但听不出半点傲气,还显得她胆怯得可怜。
向来聪明机价的冉采乔当然听出她这几句“勉为其难”的说词,再看看她躲在窗台娉婷袅娜的身子,嘴畔所咧开的笑意就更夸张了。
“小姐,你别害怕,我不是登徒子,你一向是众人所捧所宠的娇娇女,我又怎敢僭越?”
他突变正经一笑,见她没有任何回答,又说:那么我告辞了。”
范莲没有回答,一双小手紧张地颤啊颤地,等了一会儿,心想他该离开了吧,这才偷偷转过身靠到窗口。
蓦地她又望进一双漂亮、邪气的男性黑瞳,那薄逸的唇勾出了一抹浪荡不羁的笑。
她的心猛地一抽,觉得被骗了一般,柳眉轻锁、朱唇轻启地娇斥,“你……你怎么还不走?”
“我只是想再见小姐一面,会马上离开。”
冉采乔故意以暧昧不明的语气误导她,随即放肆的对她做了一次精锐的审视,这才满意地离开她的眼前。
事实上他对她只是存有一丝的好奇,平日在镇上闲晃惯了,所遇到的女人大都是些市井村妇,可从没遇过像她这种胆小又好玩的大小姐,更可笑的是她虽嘴里骂着人,但听在耳里却仿若在搔痒般有意思。
逗她玩玩颇可调剂一下整天枯燥的工作所带来的乏味感。
他忍不住摇头大笑了出来,刚刚他没想到如果当真惹恼了她,自己会被扫地出门的可能,看来他还真是被她的单纯给吸引住了。
想想方才是一堆好骗好哄的姑奶奶们、现在是位单纯幼稚的大小姐。看来他以后的日子并不会太寂寞。
而在房内的范莲自从冉采乔走后就一直傻愣地站在原地,可见受惊不轻。
以往她所认识的男人全都是彬彬有礼、附庸风雅的儒土。可为何他……他不仅对她过度的失礼,而且还做出了超越奴才应守的礼仪。
难道他真不怕她一状告到爹爹面前吗?
但愿……别再让她遇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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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高阔长空,棉絮似的云缓缓从头顶飘过,轻柔的风夹带着些尘土,微微吹扬在冉采乔一张俊脸上。
屈指一算,他已在这儿上工近半个月了。由于他个性洒脱开朗,又爱与人称见道弟,这儿的仆人丫环从上到下都亲热地喊他一声“小乔子”,就连总管张发也不例外。
“小乔子!”
张发拔高嗓音这么一叫嚷,冉采乔立刻丢下铲子朝他走去。
“张总管,有事吗?”
“五位夫人说了,要你去前面叙叙,这儿的工作你就搁下吧。”张发从前面跑来这后园,在这大太阳下已是一身汗水。
“可是我这边的工作……”他指了指被他铲了一半还没栽进花苗的软土地。
“快去吧,我会叫别人接你的手。”张发以袖子拭了拭额上的汗水,微喘地说。
“是,小乔子这就去。”临走前,他还不忘递一条手绢给他,笑得淘气道:“擦擦汗吧,这手绢是北四胡同的严姑娘赠我的,挺香的哦!
“喂,你给我站住——”张发走近他,往他的耳.朵一拧,“你这小子居然去逛花街!一个月才挣多少银子?就这么想不开。”
“张总管呀,你手下留情行吗?”
冉采乔立即从他手中救回自己的宝贝耳朵,向来顽皮捣蛋的他没想到自己难得做一次好事,还得遭受皮肉之苦。
“你话不给我说清楚。我可要告到老爷那儿去。”
冉来乔就是有这种魅力,就拿张发而言,刚开始看他那副刁钻滑头的个性不顺眼极了,但久了竞发现他也有可爱真诚的一面,没想到更久些想不把他当自己人看都难罗。
既然将他当自己人,他又怎能见他年纪轻轻就如此堕落呢?
“张总管,事情是这样的,昨天我去北四胡同买花苗,正好瞧见琦云楼的严姑娘被流氓欺侮,所以我就上去把那些人打跑,严姑娘为感激我才赠我一条手绢。我的娘啊,哪知道为了条手绢,差点少了只耳朵。”冉采乔还直拚命揉着疼痛不已的耳垂子。
“是这样吗?”张发对他的话颇是质疑。
“是啦!”冉采乔皱了下两道浓眉,对他摆摆手,
“我得去前面了,否则去迟了五位姑奶奶又会念半天,耳朵受伤还得承受长耳茧的危机,这可不妙。”
他离开后,张发摇头叹息,“这小子不知是不是嘴里沾了蜜就会哄女人,连琦云楼向来眼高于顶的花魁严姑娘都会送手绢给他。唉,改天得向他讨教两招骗女人的招数。”
一进前院偏厅,冉采乔立刻扯开无懈可击的笑脸迎向五位夫人,“姑奶奶,你们早啊。”
“什么姑奶奶,都被你喊老了……”三夫人拿着丝绢掩嘴娇笑。
“不老、不老,姑奶奶只是代表你们身份地位的尊贵,怎么会和老扯一块儿?”冉采乔肆无忌地坐进她们为他预留的椅子上,此时早已没有主子与下人的分别了。
“你哟,就会说话。是这样,下个月就是一年一度的中秋,咱们姐妹想去游街赏月,只是不知外出的服装该做成什么款式才赶得上时兴,不被人比下来?”二夫人以大姐的身分开口。
“这个嘛……”
冉采乔对她们评头论足了一番,“我倒有点小小的意见。”
“什么意见?快说啊!”五位夫人齐声喊道。
“咳……是这样的。”他顿了会儿又道,“小乔觉得姑奶奶们的衣裳都太保守了些。”
“保守!”六夫人看看自己微露的雪白胸肌,“我们这样还算保守?”
“您不知道,外头的姑娘们穿得有多暴露,还露脖子呢,然后就在外头罩层薄纱,若隐若现更是迷人。”
冉采知边说还边舔了下唇,半眯着的眸子映照出他脑海里的绮丽幻想。
“这样吗?”二夫人有些犹豫,“我们可都是已婚身分,穿成这样不让人笑话了?”
“真傻!”他赫然大笑,“你们看过京城里盛传的小人书吗?”
“小人书?我们没进过京。”她们泄气地说。
“那就对了,小人书里头画着的妇女哪个不是袒胸露背,可见京城定是流行这样的衣裳,反正你们这样穿准没错。”
那些小人书还不是他在市集廉价摊上买来打发解闷用的,哪知真伪,反正哄哄她们就行。
夫人们考虑了一会儿,一致豁出去道:“好,就这么办,小乔子这件事就全权交给你去办了。”
“没问题,五位姑奶奶。”
就在这时,偏厅外有人影走过,五夫人眼尖地。瞧出那是范莲的贴身丫环春儿,立刻叫道:“春儿,你上哪儿去啦?”
春儿听见叫唤,这才折返至门口,行了个礼道:“五位夫人好,春儿要去给小姐买绣线。”
“那就不急了,你快进来坐。对了,你认识小乔子吗?”五夫人指着冉来乔。
“他不是花匠吗?我在花圃见过他几次。”而且好几次都是见他鬼鬼祟祟直往小姐阁楼上瞧。春儿在心底暗骂了几句。
“那你一定对他不熟了,他叫小乔子,是咱们的军师。我看这样,小姐中秋出游的衣服也交由小乔子处理,咱们范府的千金怎能丢颜面呢?”
“呃……是,没问题。”冉采乔干笑两声。他哪舍得让小姐穿得如此暴露逛大街,又不是想自找罪受。
“他真的这么行?”春儿怀疑道。
“当然,你难道看不出来我们几位姐妹近来都比较会打扮了,昨儿个我刻意上街去绕两圈,遇上牛大婶,她直称赞我变漂亮了呢。”二夫人开怀道。
“好像真的耶。”春儿这才仔细打量起她们五位,也不得不对冉采乔的眼光举起大拇指称赞一番,“你真的很不错哦,那小姐的衣服就交给你了。”
冉采乔的眼光本就不差,再加上五位夫人对他的信任,脸上流露出的自信更能加强他魅力的散发。
“是,春儿姑娘有令,小乔子定当从命。”他又是两声傻笑,箭在弦上已不得不发了!
春儿掩嘴低笑,才转眼间已被他所摄服。
桂魄出生秋露微,轻罗已薄未更衣。
银筝夜久殷勤弄,心怯空房不忍归。
范莲停下手边稳上旋律,倚在八角窗头,看着窗外已坠的夕阳余晖,再望向另一方浅淡扬起的昏白月晕,心头一动,便回到案头在宣纸上写下一首王维的秋夜曲。
手执墨迹尚未全干的宣纸,她又折返窗前哺哺念着,一遍又一遍。
“是啊,空房寂寞又怎敢进屋呢?原来小姐也害怕春闺独守?”不知何时,竟有人在阁楼下偷窥,还口出狎肆之语。
“又是你!”就着余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