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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来了。”七公子跟往常一样含笑说。脸上带着笑,却拒人于千里。
舒眉刚刚要说话,却看见七公子转过身道:“先什么都不要说,跟我放灯吧!”
七公子的话有种不容驳回的气势。舒眉没有拒绝。她没拒绝还有另一个原因——她脸红了。若不是夜色阴暗,她恐怕连走出来的勇气都没有。
七公子从竹篓子里拿出几盏折叠好的河灯,与舒眉舒心姐弟点上烛火。有些河灯因为叠进篓子里过,并不方便点灯,于是需要动手动脑调节。不知不觉间,几人开始说笑。星光下,笑声响遍了柳荫岸。小舒心欢叫着,看着江波送走那些星星点点。星光璀璨下,七公子的笑温和如风。连舒眉,也一时忘了所有的烦心事,只顾着在星光与灯光间笑闹。
这情景,像极了一家三口。
只等三人玩累了,姜山才带人将舒眉舒心送回去。幸好舒眉早就偷偷通知了白书呆何三少,否则这群人一定会把陌香城掀过来不可。那天晚上,舒眉梦到了漫天星光。
“公子。”姜山拱手复命。
“人送回去了?”七公子问。
“是。属下不明白,公子为何突然之间要如此赢取那两姐弟的信任。”姜山问。他没有说“骗取”。他知道,七公子早就知道舒眉已到。
“来了消息,老爷子已经给西门下了杀手。老爷子并不回来,也就是说,东西已经交到了舒眉的手上。”七公子淡淡地说,“我虽不是非要那东西不可。但是多一件,我们的胜券便多一份。况且,总比给别人好。”
七公子说得无情。河灯兀自流着,仍抖擞着点点星光。
“可是……属下也觉得公子很久没玩得这么开心过了。”姜山说。
七公子不答。将钓鱼镖儿又甩进了河里。
“钓鱼翁垂钓,欢喜鱼儿咬钩,而非爱鱼。()
118,多事之夜
舒眉回到院子里后,因为玩的累,上床便沉沉睡去。连责骂弟弟的事都推到了第二天。
梦中,她梦到了漫天星光,也梦到那盒小小的药膏,还梦见生父带着人在敲门,妈妈把自己跟弟弟搂在怀里。随着他生身父亲的敲门声,整个世界都像是没有了骨架的拼图在一块块的崩塌。
“砰砰砰!”、“滴滴滴滴滴滴滴滴!”一长串刺耳的警报声连同拍打房门的声音将舒眉从梦中拉起。门口的报警器响了。
“舒眉!”敲门的是书呆子。
“怎么了?”舒眉抬手看看表,才凌晨三点多。书呆子是个呆子,若没什么事,绝对会“小生乖乖”窝屋里睡觉不会打扰人。
“白天那个乞丐来找你!”书呆子说。
舒眉觉得莫名其妙,大晚上的找她干嘛?而且不是有宵禁吗?这乞丐怎么能晚上出来晃荡?不怕被抓吗?
再说了,他来便来,书呆子这么着急干嘛?
舒眉双手擦擦脸,揉了揉惺忪睡眼,只好披了件衣裳打算跟着书呆子出去。经过舒心的临时小床铺时,舒眉停住脚摸了摸小家伙的脸。小家伙还睡着呢,一点都没被报警器惊到。反而是舒眉摸他的脸的时候,他才迷迷糊糊地动了动,道:“放灯。嘻嘻嘻……。”舒眉好笑又好气地摇了摇头。
穿过明堂,绕过堂壁。
门口已经打开。灯光下,黑不拉几的黑先生穿着一身睡衣在店铺里守着。他的脸不藏事。明显对门外人不太友好。看门口,独眼乞丐抱着婴孩在门口焦急地走来走去。黑先生有点堵门的意思。独眼乞丐也知道,没有走进来。直到看见死书呆跟舒眉走了出来,他一见舒眉就跪了下来,道:“舒掌柜。救救我的娃。救救我的娃!”
“怎么了?”舒眉不解。
“娃儿的头烫得厉害啊!米粥也灌不进。先前只是哭。现在连哭的劲都没了!”那独眼乞丐抱着孩子说得可怜。
“赶紧去找大夫啊!”舒眉连忙说。心里奇怪:孩子病了找我干嘛?对了,是不是他没钱?
“舒掌柜,你这是拿我打趣哪!这陌香城里的大夫,鼻子眼都对着天空出气。我这么个身份,大半夜的谁也不会接啊!只可怜这娃儿啊!”那乞丐说到情急处,又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完全不见了往日的赖皮可恶。
舒眉虽然仍不明白这乞丐无缘无故地为何来找她,心却已经软了八分。
“舒掌柜,求您帮我请个大夫来吧!娃儿他难受啊!”独眼乞丐说。一边说一边又急急地从烂衣裳里掏出了好几块碎银子——居然不是没钱。
舒眉看这明显是多年积蓄的零碎银子,心里已经彻底软了。她当年若是遇上这么个父亲,哪怕是个丑陋的乞丐也是愿意的。只可恨她舒眉并没有这样的好福气。
舒眉往前一步。却被黑不拉几的何无为拦住。都是书生。他的性情和白竹生大不相同,尤其是经过上次的论诗事件之后。这家伙越来越现实。书呆子大半夜来叫舒眉显然是动了怜悯心,而这黑先生可不同。“等等!”何无为说,“万一有诈呢?”
没错。现在是胖哥被带走的第一天晚上,一切的事情都还未落定尘埃。此时此刻,何无为的怀疑并不是没有道理。多一个心眼总比贸然行动好。
再说了,陌香城的人这么多,他又有银子,就算困难点但何苦担心人不帮他叫大夫?总有人会帮忙的。舒眉素日里跟他又没有来往,难道舒眉的名头就有那么重要,没有舒眉的名头,医生都不来了不成?他为何会特意找上舒眉?
独眼乞丐也是多年混迹江湖的人,看惯了的眼色,哪里会不明白何无为的意思!立刻就朝着舒眉磕了个结结实实的响头。“舒掌柜,帮帮忙吧!”独眼乞丐说。舒眉看见他眼神里全是一个父亲对孩子病情的那种焦急。
“不行!这陌香城中最好的大夫,恐怕就是那个西门家药铺里的吧?你深更半夜安的什么心啊?不去!”何无为直接回了。何无为虽然才来不久,但是也多少知道了西门家在这陌香城中的买卖跟势力。这家伙真是霹雳一般的性子,爱恨分分明明,一点不拖泥带水。白竹生这时也不说话帮腔了,显然,白竹生也想到了西门这个扎心刺上。
独眼乞丐到此时,知道舒眉可能不会帮他,竟然开始颤抖起来。万分焦急地看着襁褓中的孩子。对任何一个父亲来说,看着自己孩子受罪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把心肝脾肺放在油锅里熬。
独眼乞丐眼巴巴地看着舒眉,嘴唇颤抖着,似乎想要说什么,可又一个字都说不出。舒眉看见他的手似乎想打开襁褓。
“好。这忙我帮了。”舒眉突然说。七公子说得没错,舒眉心软。
这话一出口,独眼乞丐先一怔,然后脸上便露出了感激的神色。去拉那襁褓领口的手也猛地放下。
何无为仍然有些不愿意。
“不过不需要去找西门——我们这有比西门更好的大夫。你愿意吗?”舒眉说。她也不是没有顾虑。不去跟西门打交道最安全。
“愿意!愿意!”独眼乞丐忙不迭地说。
她话音刚落,就听见水如玉躲在堂壁后道:“深更半夜,他没有宵禁令,显然是偷跑来的。不如进屋再说,省得被巡查的看见,我去叫醒三少。”
舒眉点点头,她也是这个意思。
众人要乞丐进了院子,黑先生跟一只巨型德国黑背似的寸步不离地“看”着乞丐。舒眉开了前院一间小房的房门,亮起灯,然后白竹生急忙拿来一个绝对现代的席梦思单人垫子,让乞丐把小孩放在垫子上别放地上。黑先生说他也去叫何三少,舒眉却听见他跑去明堂里跟莫西或者莫北说来生人了!请多留心!
不多时,水如玉打着灯,何三少拎着一个医药箱进了屋子。开始给小婴孩诊治。
可怜的独眼乞丐先是被屋里发光的“夜明珠”吓了一跳,不过很快发现这种“惊悚”比起后面发生的事根本就不算什么。自从何三少一亮“家伙”,他的注意力就完全转移到了何三少手中的各种物品上去。以至于,舒眉不得不不断地跟他说“安静,安静!”何三少用水银体温表给小孩量体温,一边不断吩咐:“弄点凉开水来,我要给它吃退烧药。再打一盆子水来,把这个酒精倒进水里去稀释一下,待会给它擦身子。”
水如玉来来往往地帮何三少打下手。舒眉这几个向来不熟悉厨房的人只有干看着的份。好在水如玉手脚麻利,跟何三少的配合也十分默契。她跟何三少一个诊治,一个照顾小孩,竟然连乞丐都插不上手。
何三少的“医术”也让乞丐彻底开了眼界,也彻底心惊胆战。若不是舒眉一直在旁边说:“没事,我们那都是这样的。”,那个黑先生又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思重重的按着他肩膀,估计,独眼乞丐早抱着孩子跑了。别的不说,独眼乞丐眼睁睁地看着这个三少爷用一根奇怪的针装了一管子药水,然后扎在孩子的屁股上!那么长的针啊!整整一管子水啊,就那么被推了进去!最古怪的是,何三少的长针一拔,用一个棉花棒子按了一会,小孩的屁屁上就只剩一个隐约的针眼。这何三少莫非也是武林高手?会神针一类的?
乞丐看向舒眉,心道:传言不错,这个舒姑娘的屋子里藏龙卧虎,她真不是一般人。
还有更可怕的。这个何三少居然要把一瓶子水用一根连着软管的针打进小婴孩的头里去。
独眼乞丐再也忍受不住了。拼死拼活要把孩子抱走,还颤抖着说:“水进去了倒不出来的!会把脑子泡坏的!”黑白两个书呆怎么样都架不住他。直到舒眉说:“我信了你,你若不信我,那就带孩子走吧!”
听到这句,那乞丐才几经思想挣扎后终于安静下来。但是至始至终眼睛都不敢离开他的孩子。还一直说:“等明天多晒晒太阳。”
“差不多了,看看输完液后的情况——喂,你,这孩子哪里来的?”何三少松了口气问。
谁知,乞丐听到这句话,浑身像是被雷劈了一样。突然之间,眼睛就看向舒眉。
舒眉一脑袋的雾水。
“这孩子是……。”独眼乞丐似乎在做思想斗争。()
119,猫的报恩
“这孩子是……。”独眼乞丐看着舒眉吞吞吐吐的。舒眉被他的眼神看得疑云顿起,浑身不自在。旁人也觉得奇怪,怎么老盯着舒眉啊?
“这孩子是舒眉的?”死书呆果然最忍不住,说了。“我儿子?”他道。话音刚落就被左右的舒眉跟黑先生一上一下打了一拳。
“不不不。”独眼乞丐显然刚刚受过连番惊吓,口齿远不如平时。“是……猫的孩子。”独眼乞丐说。
“大叔,您刚从西游记里出来?还是刚刚从聊斋里出来?”舒眉嘴角抽搐说。何三少一笑。
独眼乞丐不理解什么是西游记和聊斋,但是也知道这是舒眉不相信他的意思。于是目光闪烁说道:“说来你们可能不信。”
“大概一年多前,我在城外病倒了。正好是个大雨夜,雨下得就跟王奶奶的黄豆粒似的,噼噼啪啪,又圆又大,打在身上生疼。我没处可去,就找了个屋檐避雨。城外多是农家,屋子不如咱们城里的大,屋檐也少有瓦片,大多是茅草的。于是那茅草檐的水就顺着土胚往我衣裳里灌。那个时候,我觉得我就像是浸在水里,快要淹死了。身上倒还有一点干粮,与其说是干粮,不如说是湿粮。都被水弄坏了。
我告诉自己,一定要吃下去,吃下去就能活。可是手重啊,明明下着雨,水咕噜咕噜地在身上流淌。可是我身上冷,嘴唇却发干。四肢抬都抬不起来,一点胃口都没有,只知道死死地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