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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欣慰。
舒眉刚要跨出门。这才发现,门口堆着几件崭新女子衣裳,并不华丽,颜色也简单,却都是新的。这新的衣裳在这土屋破墙的对比下,十分显眼。新衣裳的一旁,还有一个麻褐色陶碗,碗里装着饭菜。
舒眉这才知道,书呆子的确信守诺言,未曾进屋。却一直在给她添置东西。这么多天没出门,不知道书呆子是不是会担心。不由得,舒眉有些小小触动。更感动她一出现,书呆子又什么都没问。
这种信任,不是人人都能给她的。
舒眉将衣裳抱进屋,关上门,换了。这是她头次穿唐朝的衣裳。因此折腾得比较久。值得欣慰的是,书呆子给她挑选的款式不是那种露胸脯的,而是平民女子常穿的交领常服,里面是淡黄襦裙,外罩浅草青绿裙,腰间一条粉桃花布腰带。清秀不张扬。唐朝服饰变化万千,各种款式都能兼容并蓄。对于平民女子的家常衣物来说,露胸没关系,但是宽大垂地的袖子并不实用,因此这衣裳的袖子,比舒眉在清韵楼看到的袖子小了不少。舒眉穿着倒也觉得方便。至于头发,舒眉又看到衣裳里夹着一只木簪,巴掌长,一头稍大,一头纤细,像是后世的如意,只不过不知此时是什么寓意。可惜她不会挽发。看了看,将簪子连同镜子一起收了起来。保持着她的马尾。
再次开门。舒眉看见书呆子的眼睛突然亮了一下。不得不说,人要衣裳马要鞍,换了这一身衣裳,舒眉已然从怪异的“夷女”变成了个清爽秀丽的邻家女孩儿。
舒眉稍稍有些脸红。
“我,我出去一下。”舒眉跟书呆子和老头说。她也是个女孩,总被人盯着,自然有些尴尬。
“这是你的。”舒眉将包裹递给书呆子。书呆子伸手接过,舒眉看见他的衣袖是打着补丁的。“自己衣裳不买,倒给我买新衣裳。”舒眉心想。再看四周,院子里渐渐添置了东西,却不多。舒眉脸有些发烫,自己抱了一纸盒杂货便逃似的出去了。
“先生,她是师娘吗?”
“念书。”书呆子说。
36,杨柳轻拂霞飞俏,杜鹃不啼血光绕
或许这个朝代真是舒眉的福地。
舒眉每次来都觉得自己的经济情况一次比一次好。连带着心情也明亮起来。大黄狗懒洋洋地趴在土墙边,两只白蝶绕着一树黄花嬉戏,天空湛蓝,偶尔有白鹭飞过。居民的院子里,有的晾晒着衣裳,有的晒着干菜,一派宁静祥和。暖洋洋的阳光把人心也熏得温暖。
“其实,偶尔到这边来住住也不错呢。”舒眉心想,然后又马上被自己这个想法吓了一跳。之前的她可是从没想过要住到这边。她不过是把这里当成一个“做生意”的地方而已。打个比方,舒眉是打工仔,这个世界就好像这是她的“公司”,公司里可以赚钱,可是她最终要回家花钱。可是现在,舒眉发现自己的观念在变化。
“这里的空气都好新鲜。带着甜味。”舒眉渐渐觉得这里宁静的小日子,暗暗地吻合了她内心的某种小小希望。
毕竟,舒眉想要的从来不是大富大贵,她想要的是安稳的简单生活。
这是舒眉的优点,偏偏也是作为商人的一个缺点。
舒眉走出长巷,沿着陌香河行走。路上有人看她,她也好奇地看着路边形形色色的店铺和行人。
“这大概就是成衣铺。”舒眉在一家店前停住脚步。唐朝的服装款式变化快,吸收外族服饰特点的地方也多,胡装,回鹘大衣,甚至洋装,各式各样。尽管唐朝跟许多朝代一样,平民的衣裳大多是自己做。但是像陌香城这样的沿海城市仍少不了大大小小的成衣铺。说是成衣铺,大多也兼卖绸缎布匹。
舒眉被各色的衣裳吸引住。
其实,唐朝自从开朝以来,便对服饰颜色甚至配饰做了森严的规定。比如象征帝王的赭黄色,也就是从这个朝代起正式成为皇权象征。唐朝的“颜色”分级,对后世影响巨大。于是有人不解,“这样一来,唐朝的平民难道不是只能穿黑白素色吗?为何诗词歌赋也好、人物画卷也好、出土文物也好,里面的平民百姓都不拘于穿黑白?甚至极少黑白?”
因为这是唐朝,不是宋朝(不得不感叹,宋朝是把唐朝的各种精华发挥到顶端的朝代)。唐朝看似森严的规定下,是满街的红裙绿褥蓝衫。
各种“规定”、“禁令”,到底架不住唐朝人思想开放,爱美心切。再加上唐朝人很有趣,他们的执法人员有些类似于现代欧美国家的一些执法人员,对法令有自己的思维判断。他们对某些法令执行得一丝不苟,而对“衣裳颜色”之类的“禁令”,却执行得不甚严格。他们面对这些“法律”的态度,异常地类似于现代美国警察面对什么“肯塔基市民一年必需洗一次到两次澡。”又或者“任何一个女子不得穿游泳衣出现在本州公路上,除非她身边有两个警察,或者她手中有一根铁棒。”这样的法令时的态度。
从执法者的态度上来看,唐朝的执法员至少领先世界一千多年。只可惜,后来居然退化,退化到当官的放个屁也会较真地去追捕的境界。
如此一来,唐朝老百姓们仍旧穿红穿蓝,花样更是层出不穷,还不断影响宫廷服饰。慢慢地,只要不太过犯忌,当官的执法的也都当做看不见。这个朝代,是“束缚”与“开放”共生的时代,无数封建时代的“游戏规则”在这个朝代形成或发展,比如货币、科举、三省六部制等等;可它偏偏又是最开明大胆包容并蓄的一个朝代。正是如此,才有唐朝衣饰“等级”分明而民间却百花齐放的奇特景象。
到了后世,唐朝出土文物也仍旧以色彩极其浓艳富贵繁丽昭显着唐朝的繁荣。
而到了这个“女皇”治下的类似空间,服饰之华美,颜色之鲜丽,款式之新颖,更是远超我们的唐朝。
舒眉在店前看了看,有一套白底滚青边罩青纱长裰的书生服吸引了她的注意。“待会,赚了钱,把这个买给书生倒好。”舒眉不是无心的人。既然书呆子会舍得给她买新衣裳,自己穿着打补丁的衣服。那么将心比心,她也不会说只管心安理得的穿新衣,而不知报恩。
舒眉这样想着,却看见一个女孩倚在陌香河旁的柳树下。
这个女孩的打扮有几分少见。
浅褐上裳,白色绫子裙,戴着一个大斗笠。斗笠上垂下纱,纱极长,竟垂到脚上。舒眉来了几次,知道这是某些不太出门的乡下女子常有的打扮,貌似是开朝时的遗俗。陌香城内的女子,根本不会有这样过时而可笑的装扮。
这女子身段窈窕,却满是踌躇。在柳树边来回徘徊。舒眉见她手中还捧着包。不由走过去轻声问道:“怎么了?”
那女子显然被吓了一跳,好在舒眉面相和善,沉思一会,那女子才用蚊子般大小的声音说:“妾身想卖些绣活,却不知,卖去哪里好。刚刚的船家说要妾身来这试试,可是……。”
她没说下去,只低了头。舒眉猜测,这女子必定极少出门,大约见到这边店铺装修华丽,店内物品锦绣辉煌,便泄了气,连跨进店铺的胆量都没有。
这种感觉,舒眉也有过,那是母亲刚过世后不久的一天。她和弟弟卖完废品回来,大暑天,姐弟俩热坏了,舒眉知道银行的大厅内必定是开着空调的。便想带着弟弟去银行休息休息避避暑。结果,在跨进自动门的那一霎那,她们俩一起失去了勇气。
舒眉看着这个女子,仿佛看见了小时候的自己,于是柔声道:“去吧——为了家里人,别怕。”
她知道,什么语言是自己这种穷人的死穴。
果然,女子雷打了一般怔住。然后朝舒眉鞠了个小躬,这个小小的动作,让人觉得这戴着面纱的人儿一定有着极温婉的性子。
两人擦身而过。
舒眉也不耽搁,直接朝记忆中清韵楼的所在奔去。
舒眉手上这小盒子里装的有:小袋洗衣粉、扎头发的橡皮圈、仿真塑料花、廉价香水。还有上次从杨姐手中拿来的一小包镀金项链戒指。
她有心,把“塑料八宝花”和“香雾水”当宝贝单单献给杨若兮小姐。
其余的东西则是借由她的红英妹妹给丫头们来了个展销会。
黑色橡皮圈异常走俏。
廉价香水也有青睐者,不过这些丫头们都闻惯了好香,竟然辨别得出舒眉的香并不好,只不过买个新鲜而已。也是这时舒眉才真正感受到唐朝香道的繁盛。
“这是我们平常身上戴的香!”红英说,拿出一个铁球。活像后世熬汤的作料隔离球。
“这是床上用的暖香!”另一个小女孩拿出一个跟烧饼似的东西,这东西就像冬天的暖手宝,一放到床上,整晚在被中释放熏香,还不用担心起火。
“这是香饼,放熏炉里烧的。”其他女孩纷纷解开自己的小荷包。里面各色香饼香块。更神奇的是,这么多女孩,居然没有一个香味重复的!舒眉不由不感叹,现代工业化的配香根本比不上。
好在廉价香水的喷头实在有趣,仍然被小家伙们抢购一空。
唯一让舒眉没想到的是洗衣粉并不怎么受欢迎。“皂角粉嘛,我们的更好!”红英说。
舒眉真没想到,唐朝居然已经可以配制去污力奇强的皂角粉了,还是真正不伤手的。
卖了几包后。舒眉注意到烧水房一直有个人在看,索性很大方地将剩余的洗衣粉送给了那名一直在烧水房烧水的毁容女子。“交个朋友吧。”舒眉说。她现在深深地明白,多个朋友多条路。
“我帮不上你的忙。拉拢我没用。”不料那女子冷冷说。不愧是曾经的风云人物,声音依旧好听,眼光也仍犀利,话语更入木三分,直插到舒眉心里。
谁知舒眉一听反而大为欢喜,若是这女子只是简单收下她的礼物,没准她真会把她当成普通人看,可是她这句话,却让舒眉心生佩服。
“那……就当做是我的谢礼吧。”舒眉说。执意要送给女子。
“何意?”女子问。
“为了我头次听到这么好听的声音。”舒眉这话不算假。这女子即使潦倒落魄,声音却依旧黄莺般婉转。比起杨若兮更绵软三分。
女子的嘴角抽动一下,终于道:“你莫离杨若兮身边的人太近。”
这大概就是她的谢礼。
“我听到了。”舒眉放下礼物。心中却不解:“杨若兮身边的人?是指哪个叫可人的丫头吗?”
转身又道:“妹妹们,旧金饰换新首饰了!什么款式的旧货都行!”她打开那一小包镀金首饰。这也是她这次的目的所在——换真金饰,为杨姐撑住场子!
“哈哈,这么好的事?怎么不告诉我?”一个男声响起。
丫头们顿时屏息安静。舒眉抬头——那个蓝衣公子缓缓走进。身后跟着杨若兮。
37;流水无情戏落花
“这么多天不见你,真是叫人牵肠挂肚啊!”蓝衣公子说。他话中有话。
舒眉微微一皱眉,说实话,她最不喜欢这种油腔滑调的男人。但是经过老头一事,舒眉再笨也不会得罪一个身边有武林高手的人。
舒眉淡淡地说:“有点事,所以没来。”她的语气极淡漠,四周的人都在偷偷看她。红英还很紧张地抬了头。这让舒眉分明的感觉到,这里的人似乎都很惧怕这个满脸是笑的蓝衣公子。
蓝衣公子倒不以为怒,优哉游哉地踱到小桌旁,自顾自坐下。含笑打量她带来的镀金首饰。他不说话,一屋子人连呼吸都小心翼翼。那公子似乎感觉不到众人的紧张,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