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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塞,姐姐,这算不算是大侠,我也要向他学习!”弟弟奶声奶气地说。
“你要学他我就揍死你。”舒眉拿名片的手在发抖。
在世人眼中,她是不是真的只剩一条路了?那和卖身又有什么区别?
2,房屋拆迁
舒眉不知道是怎么回到家的。一路上,她看了好几回那两张名片。
她也没想到,以自己的脾气,居然没把那两张名片丢掉。
虽说没钱,可是舒眉也有她的自尊心。就算穷,她也看不起那些穿着露胸装渔网裤在街上招揽生意的站街女。可是现在……,难道现在真走到只有去当“婊子”的份了?老天又飘起了细雨,舒眉浑身发抖,不知道是不是心冷还是天气冷,舒眉只觉得嗓子里堵了东西,然后一阵一阵地发寒。不懂事的弟弟根本不知道姐姐在想什么。
“姐姐,有客人!”弟弟突然指着前面说。
原来,已经到家了。细雨蒙蒙中,一排低矮的平房勉强地站在菜地田园旁边。平房是现在已经少见的土砖房,屋顶覆盖着黑色的瓦片、茅草以及青苔。甚至还有两根枯黄的狗尾巴草在屋顶招摇。
这就是两姐弟的家。屋子早已年久失修,台风大一点的时候,外面下大雨,屋子里就会叮叮当当地下着小雨。
不过两姐弟已经习惯了,对她们来说,这几间矮房比全世界所有地方都让人温暖安心。
现在,在舒眉的家前面有几个人走来走去,还有吵架的声音。舒眉认得,拄着拐杖骂人的是东婆婆,她的大儿子掺扶着她,并帮她撑伞。还有几个村里人也站在她身后。东婆婆心善又信佛,虽然年纪大了,但素来对两姐弟最好。舒眉打小没什么长辈亲人,所以心中是偷偷拿她当奶奶的。见到是东婆婆在发火,舒眉一下子从浑浑噩噩胡思乱想的状态清醒过来,牵着弟弟往家赶。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没良心啊!”东婆婆用拐杖敲打地面。村人也是一片愤怒。
几个穿衬衫皮鞋的人在那说着官话:“东奶奶,这是国家政策,是对我们村的现代化建设有帮助的一件大好事。大家要理解政府,将心比心!”
“比你妈的心啊!”东婆婆的大儿子愤怒道,“二牛子,别以为你当了个小干部就是官了,我们都是看着你长大的!你想想看你有良心没良心。这些年你是一家一家的拆房,一户一户地卖地,把好好庄稼地卖给房地产老板,说是搞什么开发建设。别以为我们都是傻子,这么多年房子没看见,你小子肚子大了不少。你以为我们傻啊!我们也知道你就是囤地卖地,跟那些房地产老板是一条绳上的!你拆别人家的就算了,你别拆这两小孩的屋子啊!你到底有没有良心啊!你良心是不是被狗吃了啊!”
众人越说越气。
“这两小孩命已经够苦的了!”
“也是我们看着长的,多好的两个娃娃!”
舒眉听得分明,眼泪在眼眶中打转。这些善良的父老乡亲,总算给了她一点温暖。可是她愈发地觉得难受。
“这个是上面政府规定的!我也是食人俸禄,替人办事。”当官的牛大叔说。
舒眉经常觉得“官”是一种奇怪的东西,有些人只要一沾上官味,说话做事就没了人味。她知道跟这个牛大叔说理是没用的,她听说过这位牛大叔的英勇事迹。前不久隔壁村拆房时,有一位孤寡老人不肯搬,那可是抗美援朝的老士兵啊,牛大叔直接叫来了挖土机,连房子带人一块挖;还有靠马路的张大婶也是不肯搬,牛大叔就说她是钉子户,然后张大婶家的路边小店就莫名其妙被“黑社会”砸了。这么寂静的郊区小村,平时想找个二流子看看都难,偏偏张大婶家撞上了,还把张大叔砍得进了医院。于是张大婶就把店关了,乖乖拆迁。一拆迁,风平浪静。
“看,舒眉回来了!”一个村人说。
舒眉压住泪水,拼命朝关心自己的人露出一个笑脸。她从来不是一个喜欢让人担心的孩子。
弟弟似乎感觉到了什么,手死死抓住舒眉的衣角。
牛大叔转身打起了官腔。他说什么,舒眉都没听得进,舒眉只知道,她和弟弟唯一可以遮风避雨的地方,这个留有她母亲最后生活片段的地方,就要没了。
“考虑到你已经满了16岁,你弟弟还小。你要是愿意呢,我可以托人找关系把你弟弟送进福利院去。”牛大叔看着弟弟说。
不知道他在打什么鬼主意。舒眉知道,有种可恶的人叫做人贩子,他们最喜欢的就是男孩。
“不要!”弟弟下意识地抱住姐姐的脖子。小家伙也知道现在生计困难,恐怕他真的担心姐姐不要他。
“我能养活弟弟。”舒眉抱住弟弟,摸摸小家伙的头。心里说:我能养活弟弟,不管做什么,绝对不能把弟弟丢给别人。
弟弟是她在世上唯一的亲人,也是她最后的心灵依靠。
哪怕真的要出卖尊严,她也不能让弟弟受委屈。
舒眉家的平房上用石灰水写了一个拆字,画上了一个刺眼的圆圈。晚上的时候,东婆婆颤巍巍地给舒眉送来了一碗大肉包。老婆婆没进来,只把肉包放在门口就走了。
舒眉知道,老婆婆在哭。
东婆婆家的房子也没逃的脱被拆迁的命运,可是舒眉知道,这些善良的村民向来逆来顺受,却在她们这俩孤儿的小破房被拆时站了出来。舒眉明白,那几句看似无用的斥责,就是她来之不易的温暖。
如果可以,舒眉真希望自己可以报答她们。让她们也住上真正的好房子。可以好好地种田养鸡,不会有人为了利益驱逐她们。
但是舒眉也明白,那只是梦想,甚至不过是个幻想。
舒眉佯装欢笑,把包子拿进屋内,门外,雨下得愈发大了。闪电,怒吼着撕裂天空。屋里,她家唯一的电器——一盏昏黄的电灯在风雨中挣扎着。
即使看上去如此昏黄黯淡,在风雨中,却散发着一个家特有的温暖。
“舒心,来,有大包子。”舒眉含着泪笑着说。
弟弟欢叫一声,扑了过来。咬了一口,道:“是东婆婆做的包子!”
从小吃百家饭长大的姐弟俩,对谁家的手艺都清楚。想到这,舒眉心头又有些苦涩。她记得,她妈妈的包子也做得很好,为了省钱,妈妈总是把煎油剩下的猪肉渣当做馅包进去。可是那包子,很香很香,有妈妈的味道。
“吃完我们就打扫卫生好不好?”舒眉强装笑脸说,“把这里的东西整理起来,我们搬新家!”
为了让弟弟觉得安心,小舒眉故意“笑”得眉眼弯弯甚至露出了牙齿。
弟弟低了头,放下包子,抓住舒眉的手说:“姐姐你别怕……等我长大了,会让姐姐住最好的房子吃最好的包子。”
弟弟的话像是温暖的泉水,却一下冲垮了舒眉心中最薄弱的堤坝。
舒眉点头,微笑。转过身,泪珠跟断线的珍珠般无声滚落。
小房子的打扫其实很简单,舒眉从小就是个爱干净的好女孩,房子虽然破旧但是不脏。可是这次,她打扫了很久很久,连墙壁缝隙里的一丝灰尘都不愿意放过。她舍不得这,她知道明天或者后天,这房子就会变成一堆瓦砾。到了那时,哪怕她想打扫也成了不可能。这间房子,有妈妈的身影,有她和弟弟最温馨的时光。
舒眉的手小心翼翼地擦拭着妈妈的骨灰盒,这时候,她多想能见见妈妈的笑脸。
“妈妈。我会好好带着弟弟。”舒眉心中默默地对着骨灰盒发誓。
在骨灰盒旁边,是那两张名片。昏暗的灯光下,这两张笔挺的硬纸有些扎眼。
舒眉尽力不去看那两张纸。她害怕那两张纸预示着一个她不愿去想的肮脏人生。
弟弟也在房子里窜来窜去,一会将自己的书本放进布包,一会又拿着梯子去撕墙上的奖状。舒眉知道,弟弟心里也有许多不舍。
“嘭冬!”小小堂屋里突然传来一声撞击响,像是什么东西掉下来。
舒眉猛地回头,只见梯子歪靠在墙上,地上多了一个烂盒子,弟弟趴在堂屋隔板上呵呵呵地笑,脸上全是灰。
“你爬那上面去干什么!摔不死你!”舒眉连忙过去,将梯子重新摆好。
这堂屋隔板是此地农村老房子里常有的设计,其实就是一个搁置杂物的地方,一些不用的簸箕,筐子,锄头绳子之类的东西,都随意放在上面。
因为房子年代已久,自从她们搬进屋子,她们的妈妈怕隔板不牢靠,就从未叫她们上去过。倒是顽皮的弟弟,总是对那片未“扫荡”过的天地,有着无限的好奇。舒眉怎么也没想到,这小家伙今晚给爬上去了!
“找打吗?”舒眉敲着弟弟的小脑袋。
弟弟理亏地揉着头说:“我只是怕以后就不能上去了——姐姐,我发现了好东西!”
弟弟指着那落在地上的盒子。
到此时,惊魂稍定的舒眉才终于注意到那个满是尘埃的盒子。
不看还好,一看,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
那哪里是个盒子,分明是个笔记本大小的小棺材。
棺材上还贴着一道黄符。
一道炸雷响起,电灯明灭……。
3;一线生机
还没等舒眉反应过来,弟弟就一把撕了符开了棺材盖子!
“不要!”舒眉几乎是嘶吼着喊出这两个字。一瞬间,各种传说中僵尸妖魔鬼怪都挤进了舒眉的脑子,她生怕看见一只血手把自己弟弟撕成碎片。
却见一脸茫然的小弟无知无畏地看着自己,傻乎乎地道:“姐,你怎么了?——里面有个镜子。”
镜子?
“还是个破的,也不怎么光亮。”小弟弟一边说,一边从棺材盒子中掏出一个小东西。
舒眉拍拍自己的胸脯,自己心骂自己道:“这是怎么了?怎么越活越胆小?”
走过去细看:
这面镜子还没一个巴掌大,看上去就像是历史书上那种标准的古青铜镜。只不过既没有繁复的纹饰,也没有光亮的镜面。这样的镜子,恐怕丢在古董市场也值不了多少钱。
“是不是建屋子时用来镇宅的啊?加个棺材,升官发财?”舒眉皱眉猜测。
想到古董市场,舒眉心里动了一下——是不是可以把这个东西,当做古董卖给姓李的小青年?
一想到钱,舒眉来了兴致。
舒眉看看手中其貌不扬的镜子,觉得镜子还没那地上的棺材盒子能卖出手。这种盒子卖多少才合适呢?或者两个一起卖?
舒眉想起以前曾经看到过一种古镜,据说看上去很普通,却价值连城。因为可以从正面看到背面的纹饰。它的透光原理至今是个谜。想到这,舒眉忍不住举起镜子,对着摇晃的电灯看。
可惜只看到黑压压的一片,别说透视,连个人影都照不清。舒眉转了转镜子。
一股阴风从门外呼啸而过。
正在舒眉认真盯镜子的时候。从镜子上投射下来的阴影无声无息地笼罩住了两姐弟,只觉光华一闪!
闪电了吗?
“姐姐……。”弟弟不知为何一把揪住了被光刺得揉眼的舒眉的衣角。
“怎么了?”舒眉还在揉眼。
“这里是哪里。”弟弟问。
舒眉觉得弟弟问得奇怪,四周又有喧哗之声。睁开眼一看,不由傻了眼。
只见阳光明媚,人来人往,车水马龙。人来人往——人人皆是宽袍大袖的奇装异服;车水马龙——都是马、轿甚至驴子!她们俩姐弟就站在大街之上。
有些人朝她们指指点点。舒眉左看右看,脑袋“轰”了一声,心想:撞鬼了?
“姐,姐姐……。”小弟弟看到周围人的目光,害怕地死死抱住舒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