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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尘鸢扫了一眼身边的几个大丫鬟,苦笑一声,没有说话,抬脚继续向前走去。
在长廊转角处,迎着冷风,她忽然想起来宫明,忽然觉得现在的她就是他,孤冷,倨傲,无所依凭。
保住自己,就他,不管怎么样。
定下这个目标,骆尘鸢就不再像无头苍蝇一般,漫无目的的在坐以待毙。
骆家是他给她留的最后的翻牌机会,她现在才开始明白,为什么那么久以来宫明不顾她是女流之辈,总是硬扯着她,带着她,去背那些黑账,去批改奏折,去想办法试探她的逃跑功夫……
是不是早就预料到有这么一天了?是不是他一直都无条件的在相信自己?
骆尘鸢无奈的为自己这个自以为是的想法而感到好笑。
笑过之后,依旧是泪眼如冰。
骆尘鸢醒来之后,年老和钟书已经等在门外。
“年老,你跟着他去绣绮院,他有没有说什么?”
“没有。老奴的心思也在公主交给我的那件事情上,也疏忽了王爷的态度。绣绮院原本就是王府的产业,所以跟着去的时候,我也没留意。”
骆尘鸢道,“之后呢?”
“王爷去了绣绮院,直接到后院的校园里去休息了,嘱咐老奴回去好好照顾你,没事让你少出门后,就没什么了。”年老深思道。
“年老。”骆尘鸢沉思一会,才道,“父亲到底给我留下了什么?您知道多少,可以告诉我吗?”
年老脸色也一沉,凭借他的脑壳,他还想不出骆尘鸢想干什么了不?
“公主,你别冲动,宸家和凝家世代为敌。老奴不希望您多想什么,那似乎不切实际。”
“年老,你觉得宫明和我们还能够用宸家、凝家这两个世仇界限来划分吗?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那个人一定早就与凝国贵族有着千丝万缕的勾结,之所以隐姓埋名,就代表着他一定在惧怕什么,他所惧怕的东西,就是我们最需要的。年老,依照我们现在的能力,能保得住多久?”
年老默然。
钟书瞪眼咬牙切齿的道,“若是在南疆,我哪里能容得他们这么欺侮!别说什么姜王了,就是太子,他在南疆也别想这么逞!”
年老横了钟书一眼,“这里不是南疆,是京城,凝国的京城!他们所谓的天子的脚下,凝国所有的权力中心,不要胡说。”
钟书撇了撇嘴,冷哼一声,“那又怎样?宸国的隐卫又不是没有杀进过凝国的皇宫……”钟书的最后一句话声音很低,低的几乎都快要听不见。
但骆尘鸢却没漏掉一个字。
“公主,老奴知道您的意思,但隐卫到底有多少,我也不清楚,这个同样也算是宸王的秘密。知道的人也有,但是绝对不是我们。”
骆尘鸢一怔,幽瞳自然的深眯起来,“年老,您的意思是……”
年老苦笑,“往往最了解自己的人,不是自己周围的人,甚至也不是自己,是你的敌人。”
骆尘鸢呆住,片刻后,同样苦笑着回道,“看来我们很失败,因为对方很了解我们,但是我们对他们,竟然一无所知。”
“如果亲王爷在就好了,起码他对彼方很了解。”
“他如果了解的话,就不会走到今天这一地步了!”骆尘鸢忍不住挖苦道。
然而年老却是眉峰一挑,看着骆尘鸢道,“公主,王爷不是曾经让你去熟悉很多人名吗?还有你经常批改的那些奏折,多多少少,总该对那些呈上奏折的人有所了解和记忆吧?我们现在正是用人的时候,必须得想办法知彼,并且想办法就出亲王爷才对。”
骆尘鸢心中一喜,“记得记得!”但刚说完,神色又一暗,“可是那些人都是极为敏感的政治人物,他们会在这个时候帮咱们一把吗?况且,我们知道的,宫瑞他们不一样也知道?”
提到那个名字,骆尘鸢心里又是一阵窒息般的疼痛。宫瑞……让她无奈,及其可悲的无奈,她甚至都不敢去想,宫明待他如知己,为什么到头来,在宫明最软弱的时候,他却在背后重重给他一击,到底为了什么?
难道也是为了那即将挪出来的新皇位?
确实,也许没有一个男人不可谓得到那个至高无上的皇位吧?
“一定会有他不知道的。”年老肯定道。
第二百一十八章 线索(1)
骆尘鸢看着年老,良久默默无言,最后取过狼毫笔,刷刷写下了几个她记得的名字和那些人的如今的身份地位,交给年老。
年老郑重的接过,劝慰了骆尘鸢几句,便带着钟书匆匆打听去了。
骆尘鸢环顾即将被夜色笼罩的骆家宅院,也许是这家宅院是新置的,墙头边上的落草些许还未打扫干净,周遭的空气依旧充溢着陌生的新木的气息。
“有这个功夫发呆,你不如去考虑一下该怎么救宫明出来。”一个冰冷的声音在背后淡淡响起。
骆尘鸢没有回头,但眼眶却热了,“你终于出现了。”
“你那么明目张胆的乘着马车在大街上横冲直撞,我若是再不出现,下次出现的时候恐怕是凝国天牢了。”墨炎冷哼。
“天牢就天牢吧,反正已经进去一个了。”骆尘鸢失落道。
“宫明若是那么容易被他们抓住,他早就活不到今天。”
骆尘鸢一震,转过头来看着一身黑色夜行衣的墨炎,“他没有被抓住?!”
墨炎冰峭般的唇角冷冷勾起一抹嘲讽的轻笑,“没有。你现在最好担心你自己。”
“我知道,骆家宅子肯定早就成为他们的靶心。”骆尘鸢苦笑道,但心里那迷蒙一层的乌云已经散开很多。
墨炎冷冷看了她一眼,“那你现在时怀着一颗无私的心甘心被擒,还是想做垂死挣扎。”
听着那带有淡淡怒意的冷漠口气,骆尘鸢头一次觉得暖和和感动,忍不住笑了笑,“你是我最得力的暗卫和师傅,你是想为主而死,还是选择为主而生?”
墨炎脸色更添一分冷漠,瞪着她良久才压下拍飞她的冲动,默然道,“骆家周围的高手很多,但并不一定能保你周全,必要时候,你拿它自救。”语罢丢给她一双镶着宝石的精致袖里剑。
在薄幕稀月的的映照下,剑刃冷冷散发着逼人的寒光。
骆尘鸢眉宇轻皱,“我不想杀人,也不会。”
墨炎知趣冷笑,“这就是你当初只学轻功,不学武功的根本原因?”
骆尘鸢郁闷的瞪了他一眼,随即又诺诺低下头,“学武功比学轻功会更辛苦。”当初她是这么认为的。
墨炎嘴角一抽,深吸一口气,“我没那么多时间在这里跟你废话。把剑收好,现在我还不能救你出去,万事要好自为之。”
骆尘鸢看见他要走,忙道,“墨炎,你知道黑山的年老和钟书吗?他们……”
“他们是隐卫一支,无须怀疑。”墨炎冷道。
“宸族隐卫有多少支?”骆尘鸢又问。
“只有宸王才知道。无论有多少,他们都一定会在暗中保护你。”墨炎闭上双眸,凝神屏息,仿佛在专心听着什么。
“那你帮我差一个人,我想知道他到底是谁!”
“我知道你想查谁。但是,那个人的力量不仅与姜王他们纠缠万分,对隐卫一向的行为和习惯也很为了解。所以,我也无能为力。”墨炎疏然叹道。
骆尘鸢苦笑,“看来你早就查过了,难道就没有人能告诉我真相?”
“也许有,也许没有。不过,有一个人兴许知道的比我更多一点。”墨炎转身静静的看重她。
骆尘鸢神色一凛,“谁?”
墨炎冷冷一笑,目光擦过她的肩膀,落在她身后,“他。”
骆尘鸢忙回头,身后是与主院相近的月牙门,门倒一颗开得正旺的迎春花,暖黄色的花瓣堆簇在一起,似云朵一般,除了那迎春花外,月牙门空空如也。
“没有人啊……”骆尘鸢回过头,却不见墨炎的半个身影。
一股无名之火正开始燎上心头时,骆尘鸢听到了身后微有凌乱的脚步声传来。
当即神色一凛,看向身后,是时候骆尘鸢的两个大丫鬟,两个人往院子里跑,抬头眼见骆尘鸢,才忙收了步子,微平一下喘息,走过来施礼道:“王妃。”
“什么事请慌慌张张?”骆尘鸢神色不变的轻叱道。
丫鬟道,“府门前来了一个人,说是来找王妃的。二少爷知道王妃王爷是微服私访,不知道来者是不是自己人,所以不敢轻易答应下来,让奴婢来问王妃。”
“来的是什么人?”
“一个姓云的公子,说是真远镖局的镖师。”
骆尘鸢一惊,藏在广袖下的手缓缓紧捏,“他来干什么的?”
两个丫鬟摇头,“二少爷没说,只是说可能不是坏人。”
骆尘鸢笑了,可能不是坏人?云泽温润如风的外表,虽不似宫明那般极品的美男,但也差不到哪里去。
“给二少爷说,王妃和王爷从未来过骆家。不见。”骆尘鸢淡淡道。
“是。”两个丫鬟忙应下,跑去复命。
云泽,原来是云泽。
骆尘鸢再次苦笑,她发现,一旦你真的卷入某种阴谋之中,那就别指望你身边有几个人是真心与你好的。一旦真相被挑破,你才发现,自己早已经被紧紧包围,根本无法置身事外。
既然宫明给她留下了骆家这最后的保护伞,她就不能这么轻而易举的,去拿这个最后的砝码去冒险。
“王妃醒了吗?”次日一大清早的,骆尘鸢就听见院门外,传来骆丰笑嘻嘻的声音。
骆尘鸢早就喝完早茶,在屋里正在想事情,听到骆丰的声音,便叫他进来,“二哥早,有什么事情吗?”
“十三妹,云公子昨晚来过啊?”骆丰明知故问,直奔主题。
“恩。”骆尘鸢应下,抬眼看着骆丰,“怎么了?”
骆丰笑吟吟道,“云公子对骆家一直都不错,跟我交情也挺好……”
“二哥的意思就是他能够自由的出入骆家了?”骆尘鸢不等他说完,冷下脸色问道。
“那倒不是,我是想说,若是云公子再来,我们要不要招待一下?”骆丰试着问道。
“现在府里你我都不当家,二哥要是觉得于礼不善的话,就请云公子去别的茶楼喝点茶就是,也不会惹王爷不耐呗。我想二哥肯定不希望自己头上扣个欺君之罪吧?”骆尘鸢冷冷看着他道。
骆丰讪讪笑笑,忙道,“去茶楼也行,我……我来是想问待会我出去,可能路过绣绮院,十三妹有什么东西让我给王爷捎着吗?”骆丰一提带生人回家,忙换了嘴脸,机灵道。
“没有。”骆尘鸢淡淡道。
“哦哦,那十三妹好好休息,有什么需要,你去问你二嫂子要。那,玩我先跟云公子过去了啊。”骆丰丝毫不受骆尘鸢的冷漠干扰,依旧笑脸如菊。
骆尘鸢适时的咧嘴淡淡笑了笑,“不送。”
骆丰一边“哎哎”应着,一边弓着腰,一溜烟的走掉。
看着骆丰离去的背影,骆尘鸢那已经装满问题的箩筐,又多了一个。
骆家人内部的威胁。
要说他们同外面的人里应外合把骆尘鸢给端了,这个可能性不大,骆家在就接在宫明的手心,连最后的一个对骆尘鸢稍有威胁的骆洪,他也一并带走了。只剩下老二、老三等几个带着家室的人。
不过瞧骆丰这没骨气的架势,相信在云泽面前,没多久就会变成者明人。
骆尘鸢苦笑,看了骆家真的会如他们所说,坚持不了多久啊。
宫明和她回京的初衷就是应太子的邀请入宫,谁想这一路上,波波折折的竟然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凝王暴毙,宫明失踪,她又被困,最亲近的两个人又都出卖了她。
骆尘鸢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