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其实这一路来,到底发生什么,该干什么我都不是特别清楚,说白了是浑浑噩噩,脑子里不停幻想看到景哥哥第一句该说什么,他又会对我说什么。然后,戏本子里出现的剧情转折强烈地折磨本人的内心。比方说,嫁错了人,又或者新郎在大夏已经成亲了,还有个会打酱油的孩子。跟着又想,怎么当后妈……心情实在很跌宕。
结果越靠近大夏,我愈发食不知味,后来干脆只喝稀粥,吃什么都没胃口。
锦儿说,这叫近情情怯。
这个姑娘从大覃跟到大夏,是我的陪嫁宫女。嘴巴很甜,一口一个‘公主’。我听了很不习惯,但她又不肯改口。然而我喜欢她的最主要原因,是因为她长得和红中有七成像,举手投足顶像。
尽管我前头未雨绸缪了各种衰事,但其实抵达大夏之后,事情出乎意料的顺利,我被隆重的迎进了皇宫,住在景哥哥紫宸宫的偏殿,仅是一院一墙之隔。我摩拳擦掌要去找他,宫人却禀报说,大夏的规矩是,新婚男女婚前不得相见。于是这天夜里,我只能蹲在院子里看着隔壁墙内斜插出来的栀子花,芬芳传袭,染香雕栏玉砌,重楼飞檐。
大夏不同于覃,没有各种繁文缛节,婚礼可以用简单而隆重来形容。吉时一到,钟鼎鸣击,奏乐声中他从另一侧步上天坛祭祀,长身玉立,腰间的流苏一如当年,拂动着我心头鼓噪的想念,撩拨着想要扑进他怀里的冲动。然这庄重的仪式,一生仅此一次。皇恩浩荡,天地作证,我百般按捺,将宫里嬷嬷教的淑女高贵**‘莲步轻移’发挥到底。
皇帝陛下上座,算是我们二人拜的高堂。等到夫妻对拜之时,我弯下身子,他却无动于衷的站在原地,背脊挺的老直,神色肃穆一脸大义凛然的模样。
皇帝轻轻咳嗽一声,从他身后冒出来一个宫人,挥着拂尘到我耳边轻声细语。“万望公主见谅,睿王刚从大覃回来,背部受伤甚重,本不便行礼,但倘若婚事压后,恐对公主不敬,影响两国邦交。方才睿王都以上香行礼,现下这腰背实在是…”
我恍然大悟。难怪要鬼鬼祟祟偷偷摸摸的说,一般情况下,哪个男人要是腰不行,背又不行,在甜水乡估计是取不到老婆了。曾听人家说,这种毛病叫做‘不能人道’。取字面意思,大概是骂人的话,等同于‘不是人,或者不能算人’,细想想实在是很可怜的。
于是,我压低了声音和那宫人说道。“没关系,我不嫌弃他。”
宫人尴尬地笑笑退开,我则透过红盖头看到他眼睛蓦地眨了下,跟着颇为探究地将我上下打量,尔后细蹙着眉头继续站着不动,任人摆布。
初初行礼时,我就纳闷,为何他上香我却在叩首,想说大夏男尊女卑竟如此严重!眼下明白了,这是他腰背不好,‘不能人道’。于是最后夫妻对拜礼成最关键的地方,他干脆香也不上,宫人直接在他手里塞个绣球花,再把红缎绕到我手里,牵着回宫就算成事了。
这些小事如过眼云烟,我也没放在心上,只因深谋远虑的本人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那就是如果他腰背不能动弹,以后我们剧烈运动的时候,究竟是我在上他在下呢,还是他在上我在下呢?
要是我在下,他动也动不了,反之若是他在下,我要是心情好剧烈了,那会不会把他的背和腰给折断了?
唉。
我扶额。
独自坐在婚房的床榻上,心头的这个症结令人反复思量。
桌子上红烛火苗蓬蓬,映衬着四周大红的喜色仿佛被镀上一层金。都说**一刻值千金,我等到三更,他还没来,已经不知道浪费了多少金。
按说新娘呆在房里不能拉开红盖头,但那些金步摇和珠钗插地我头痛欲裂,连守在门外的锦儿都忍不住进来探视过六回,于是三更一过,我发狂似的扯掉红盖头大发雷霆。
沿路那些宫人对我来说不过是摆设,随便揪住一个人的领子恐吓两下便得知他人在书房,等我冲到书房门口的时候,其中一个宫人还试图阻拦,被我狠狠踢飞了。踢飞之前,死命抱住我的腿。“公主啊——!”
我半回头瞪了眼,听他们改口道。“王妃啊——!”
最后,这个忠心耿耿不愿让我打扰睿王秉烛办公的宫人,被我一步一拖给拽到了他的床前。
窗外月亮躲在云层之后,无法照进半点亮光,床上的他却脸色苍白,嘴唇干裂。
我伸手放在他鼻翼之下,问道。“他这是怎么了?”
宫人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说,“王爷…王爷他被送回来的时候已经重伤,是中了奇怪的毒,御医想破脑袋解了十九味药材,还差最后一种,本来将养着好些了,哪知道…哪知道后来绝食,绝食就…”
我大惑不解,“他绝食做什么?”
“这…这…”
追进来的宫人,宫女跪了一屋子。“王妃饶命,王妃饶命啊。”
我实在是不明白他何以要绝食,歪着头楞了半晌,再看看那些吓得瑟瑟发抖的宫人,大约明白过来一些。“因为,他不想娶我?”
四下里一片寂静,无人敢作答,却在此时响起他的声音,戚戚低回。“小汝…小汝…”
宫人们瞬时脸色发白,齐刷刷磕头。“王妃饶命,王妃饶命啊。王爷他回来后只晓得念叨这个名字…”
我侧过身来坐在床沿,握住他的手。感觉到他体内真气紊乱,经脉拧成一团,异常凶险。
手指从他的眉间,顺着到眼角,发鬓,唇际,他清减了很多,像被人抽去了所有血气。趴在他心口,听到心跳不似以前那样稳健有力,相反时而一鼓作气,时而凝滞久长。是毒发之前的征兆,倘若三日内找不出最后一味药破解,势必归西。
他在我耳边呢喃。“小汝,小汝…”
一声一声,比情话甜蜜,比刀子更伤。
以前在家的时候,我时常想,不知道他梦里会不会有我呢…可事实是一次都没有听到他叫我的名字。眼下他昏迷而不自知,失去意识,嘴里却不断呼唤着我。
“景哥哥,我来了。”我轻轻握住他手臂晃了晃,得不到任何反应。
“景哥哥…景哥哥…”
我嗅了嗅鼻子,“你再不醒,我就改嫁。”
“景哥哥,我千里迢迢从那么大老远跑来找你,你不能死啊,不能死在我面前,否则我会活不下去的…呜呜呜。”我趴在他的颈窝处,开始胡言乱语。嘤嘤呜咽引得身旁的宫人跟着我一起哭哭啼啼。
半晌,伴随着熟悉的,暗哑的声音,一只手搭上了我的腰。“唔…怎么这么瘦…我不在家你没好好吃饭吗?”
“呜呜呜,我吃不下去。”
“啊!”我猛地直起身子,看到他对我微微一笑,虽是虚弱,眼里却是久别重逢的光芒。“啊——!快找御医来啊——!”
宫人被我一吼,作鸟兽散集体去找大夫。
大色狼半支起身子,伸出手来拂去我脸上的泪水。“妆化的这样浓,你一哭就成了大花猫。”
于是大花猫二话不说,冲上去勾住他脖子,良久不肯松开。
他淡淡拍着我的后背,“找什么御医啊,你不就是现成的大夫嘛!该不会连自己不相信吧?”
我颓丧地垂着脑袋,“半桶水哪能成天晃啊晃的,还是老头子们稳妥些,要是吃死你…。呜呜呜…”
他轻轻拍我的手背哄着,“别哭了,我死不了,你就是我的解药…”
我身上的大红嫁衣还未脱,袖子抹了把脸。“真的吗?”
“真的,灵丹妙药。”
“早知道当时就不该放司徒梦走,现在他带着老婆游山玩水,天大地大,我们该去哪儿找呢…”
这当口,陆陆续续进来了三个老头儿,白胡须的,头上没毛的,和说话牙齿漏风的。此三名高级御用大夫向我展示了他们破解的十九味药材,分别是‘当归,白芍,夏枯草…’
我拿着药方,“这些都是清肝散瘀的。”
白胡须老爷爷说,“的确,其实此种毒并非特别暴戾,属于制毒者就地取材。但属下几人苦于无法获悉制毒之人究竟是在何时取于何地,是以只凑齐十九种,独独还缺一剂最关键的,怎么都破解不了。唉,老朽等实在无能。”
我记得当时黑风寨上,林夕吹笛引蛇,蛇是毒物,自然是林夕制毒时随手必取,然而这十九味药材中偏偏没有当时我给自己在脚上抹的七叶一枝花。
仔细斟酌半晌,我开口问道。“敢问几位大人,若是始终找不到最后一剂解药,睿王能拖到几时?”
三人眼角偷偷抬起看了眼萝卜,吞了吞口水答道。“至多七日。”
比我能做到的多争取了四日,可即便如此,三日阳寿和七日其实没有差别。
我叹了口气,将药方还给他们。“七叶一枝花。”
他们不敢置信的抬头,“王妃确定要用七叶一枝花?”
萝卜挥挥手,“听我老婆的,去吧。”
正文60 头号女流氓——温泉过洞房
天亮的时候,送来了第一帖药。
萝卜正靠在窗台上养精蓄锐,日光透过窗棂缓缓爬上来,我以手作扇,对着瓷碗轻轻挥动,药味扑鼻,的确是加了七叶一枝花没错,跟着舀了一羹匙吹冷了送到他嘴边。
他抿了一口,皱起眉冲我吐舌头。“太苦了。”
“良药苦口嘛,都这么大人了,也不是第一次喝。”
“可这次特别苦,一定要加些糖才行。”
“这样啊,好。”我将瓷碗搁在窗台上就要去拿蜜饯,却被他拉住,手指轻点我的嘴唇,同一时间,我的脸红的快要滴出血来了。
“别闹了。”
“谁跟你闹,我不管,你喂我。”他双手环胸,一副耍无赖誓不罢休的模样。“你再不喂我,我就要死了啊。”
无奈之下,我只好含了一口药在嘴里,刚完成这个动作,他已迫不及待的抢先凑过来同我接上一口气。人家都说小别胜新婚,只是我们刚结束小别,又适逢新婚,于是我被亲的几乎渣都不剩,好不容易松开我,大色狼强词夺理道。“你看,一口一口喂很麻烦,要不然我一鼓作气喝完,但是你的甜头可要给足整碗的量!。”
说完,端起药盏仰天一饮而尽,继而将我迅猛扑倒。
宫人识相的跑到外头候着,怕且正掩嘴窃窃偷笑。
大色狼喜上眉梢,啃地分外投入,不知过去多久,宫人在门外禀报。“主子,史官求见。”
“唔…他来干什么?不见。”
公主和亲与两国缔结盟约这样的大事,史官自然是要记上一笔的。我神魂颠倒之下,还算存着一分半分的理智,轻轻推了推他。“要不见见?”
“没空。”
又过了一个时辰,宫人门外禀报。“主子,万岁爷…看您来了。”
“唔,就说我昏睡。”
“你大哥来了…”我好不容易从窒息之中缓过一口气来,却还是被他无情打断。
“你也知道是我大哥,没关系的,继续。”复又低头猛啃。
日光照着纱帐上的一双影子缠绵,只觉得彼此呵护的温暖令人目眩神迷。
熏香消隐在瓷盘底,又一个时辰过去。
门外宫人的声音夹了几分踌躇忐忑,“主子…这个…”
他猛抬头,额上青筋忍不住抖三抖。“干…什…么!谁来了我都不见,没空!”
“主子,新的药煎好了。”
“哦,这样啊。”他半支起身子,不怀好意的望着我。“来来,赶紧送进来。”
药仍是滚烫,他不由分说一口喝光,眼角笑意浓浓。“你看,下午的量,嘿嘿…”
“嗷——!”我捂住肿起来的嘴巴滚到床角落。
三日之后,他脉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