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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儿。”我情不自禁的喃喃。
“咳!”他扇子‘嘭’敲了一下我脑袋。
这一敲,我头更晕了,晕晕乎乎的就倒在他腿上,奄奄一息。
老子原本外号千杯不醉,因着萝卜要求我戒酒,还把梨花白都给藏了起来,导致如今酒量山河日下。
温暖的大手,覆上了我的脑袋,轻轻地梳理我的头发。李今口中念叨着什么,‘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念叨完,两指拈起桃花,夹在我发间。
我被酒意麻痹,咬着大舌头,稀里糊涂回答他。“你和司徒婉儿倒是同好,经常说些我听不懂的。”
突然诗兴大发,我猛地抬头。“要不,我也念两句诗给你听?”
“呵呵,好啊。”
“酒逢知己千杯少,人生得意须尽欢。今朝有酒今朝醉,喝到天亮干干干!”吟完诗,我一口又闷掉两大杯。
李今哈哈大笑,一边拍手一边点头。“好诗。果然是好诗…对的很公整,还嵌了我的名字进去,最重要的是意境,妙!妙!哈哈哈哈——!”
我抬头挺胸,“那是娘亲教的好。”
说完,揉着太阳穴,头痛得厉害。
李今的脸上有一丝落寞闪过,“娘…你娘亲怎么好法?”
我觉得还是他的大腿舒服些,于是趴在上头闭目养神。“我娘亲暖和,香喷喷。”
“怎么跟包子似的?”
“呵呵,”我一边笑一边流口水,“萝卜这个傻子还不知道什么是包子呢!你比他强…”想着想着情绪亢奋,便借酒发疯,轻轻抽咽起来。“我想娘亲,她什么都好,就是不要我…呜呜,我阿爹也不要我,阿哥有了娘子也不要我…”小勇哥,也不要我了…
李今方才在我的劝酒之下,估摸着也是喝多了。“娘…。我很久都没有叫过她了…”
“为什么?”
他沉默,良久不说话。
“对了,你怎么知道这里的船坞能喝到好酒?我土生土长的甜水乡人士,都未曾发现。”
隐隐约约觉得他压低了声音在我耳边呢喃,“酒香不怕巷子深。好酒往往…藏在布衣市井之中。”
酒意上头,我犯困的很,昏死过去之前最后感慨一句。美人就是美人,吐气若兰啊!
翌日醒来已是日中,昨夜究竟是何时回得家,如何回得家已经不记得。不过酒醉后遇到鬼压床却是记得很清楚——这一夜,煎熬。
可萝卜的那张臭脸,更让我煎熬。
他大力丢给我一块热毛巾,“起来,洗脸,赶路。”
我随意抹了把脸,“去哪儿?”
“黑风寨。”
“去那儿干嘛?”
萝卜几乎是一字一顿,“你不是要把我卖了吗?”
我抱着头在床上打滚,“哎哟我头疼!昨晚上喝多了,休息两天再去吧。”
“不行!”萝卜一把将我拎了起来,“一晚上都嘟哝着什么酒香不怕巷子深……”
我可怜的捂住耳朵,他这是练了狮子吼?
末了恶狠狠丢下一句,“晚去一天说不定就跌价了,你自己考虑。”
饶是他嘴上这么说,但那眼神完全不像是容我自由民主地考虑。哪个老板做得像我这么悲催?
啊?
正文14 甜水乡买卖——洞内乾坤藏玄机
萝卜的细软一早收拾得妥妥当当,我几乎是被连推带搡的给踢出了家门,又连拽带拖的拉到了碧水渡。
“都晌午了,明天再赶路吧。”吾肺腑之言,他置若罔闻。
跟着租了一条小船,在白瓷湖上晃悠,我吐的七荤八素。
“萝卜,我不行了…明天再赶路吧,晕船。”说完,继续干呕。
他别开头去,不理我。
这厮越来越高傲了!
吐完,我往他身边挪了挪,大力揽住他的虎背熊腰。“哎哟,我头疼,心口疼,四肢无力,语无伦次。萝卜…这是宿醉,我真地赶不了路…”
他别开头去,在我几乎绝望的时候,才拉开外衫,往我头上一罩。“这样就好了。”
眼前一黑。
好不容易熬到枭山山脚下,我双手撑着肚子,连腰都直不起来。“萝卜,我们山脚下找个客栈投宿吧,明天再上去?”
他一直屁股对着我,充军似的走在前头。
我在后头追的上气不接下气,好不容易跑到他身边,赶紧横出无影脚拦住他去路。“就一天,一天!晚一天上去怎么样?”
我竖起食指,在他眼前晃了好几遍。为了让他看见我充满诚意的双眼,我掂起脚不够,还特别搭着他的肩膀,跳了好几下…
他将我一把拨开,“赶路。”
说完,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沿山路向上。
枭山地势险峻,虽算不得高耸入云,但我站在半山腰俯瞰了一阵子,确定这环山的河流属于‘环抱水’。水势缓慢,有回路,能聚财。树木郁郁葱葱,综观全局,是风水中的上佳之地‘肥山’。
萝卜从山涧里打来一些清冽甘泉,在我身旁的岩石坐下,一言不发,只是将水壶递过来。
除了偶尔飞过的小鸟,树林子里幽静安宁。
不知为何,有些局促。
想着明天他就不属于我,左边肋骨上方那颗小红桃好生不安分。
突突——突突——
我顾不得心虚,认真地同他打商量,“萝卜,方才这山我都查看过了,没有野兽什么的,我们今夜就在这儿露宿一晚,明天上山好不好?嗯?”
他依旧不回答。
我抓了抓鸟窝头,若无其事地胡诌。“小时候,爹娘总说要带我进山露营来着,每次都骗我。今天好不容易来了,我们搭个帐篷,玩个躲猫猫什么好不好?”
良久得不到答案。
突突——突突——
我急了起来便大力扯住他衣服,再次追问。“嗯?好不好?”
这回,他终于答理我了。“是你说的,长痛不如短痛。”
“这一路上,又是假装头疼,又是故意干呕,何苦呢?”他站起来,双手负于身后,环顾满树林子的绿意盎然。
萝卜肯定是看到了我在船上偷偷用手抠喉咙…
他的背影,在光线里晕染出一圈神采,这番话听得我心里不是个滋味,不忍再看,只能埋头玩衣带子。
“呵呵。”我尴尬的讪笑,“也是,呵呵…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出来混得,要讲信誉,你说的有道理,呵呵,有道理。”
他回过身,大手分开我纠结的手指,一把牵起我。“走吧。”
我惟有认命。
好在我们到达黑风寨门外时,尚未落日。
本以为这会是一个极具规模的大型‘寨子’,门口至少站了一队虾兵蟹将,谁知道眼前不过是一个小山洞,洞外门上有个破把手。
我拍了两下门,无人应答。
一炷香过后。
“喂!老子找你们谈生意,给我开门!”
郁闷之下,便随意踢了两脚,哪知…差点崴了脚。“嘶——这门怎么这么硬?”
我灵光一闪!嘻嘻…满怀希望的看着萝卜。“你瞧,黑风寨关门不做生意了,我们白来了!回家吧?”
萝卜白了我一眼,细细打量这扇看起来一无是处,破落不堪的大门。
用手笃笃笃敲了一阵,最后摸到了门把手那里,乐呵呵笑起来。“有意思。”
我循着他的目光细细一看,发现那门把手居然是一个小小的棋盘。
棋盘分成九格,黑白二色棋子,白色居于中间。
萝卜解释道:“白子一早就决定了由他先落子,且是最中间那一格,得以占尽先机。”
“那怎么办?是不是我们赢不了他就不让进?”
“嗯。”他点点头,“照这情形,主人大约是这个意思。”
“哎哟——!”我一屁股坐到地上,“肚子饿了,搞什么嘛!早知道带点火药炸开得了。”
“呵呵,你怎么知道别人没有准备?”
他一说,我确实发现枭山和黑风寨都古里古怪的。这门看起来破破烂烂,刚才踢了一脚却发现并非木门或者石门。伸手剥开一些门上斑驳的碎屑,里头居然是金银混合!
难怪老子踢了脚疼!
萝卜对着那九宫格玩了一会儿,随即摇了摇头。“黑棋少了一颗,摆明了欺负外面的人。”
“赢了也胜之不武,有这么下棋的吗?没品!”
本来我是乐得这棋局无法破解,好将小伙计给骗回去。可被他这么一说,倒是激发了无限的斗志。
我挽起袖子,“哼!让你瞧瞧我的厉害。好好看着。”
说罢,拿起门把手细细端详。“把手的特殊之处在于它并非一般棋盘,而是九宫格。枭山下河流呈环抱之势,是以‘水’必不可少。在九宫飞星之中,一白贪狼星是水星。”我掐其手指按着年份演算。“今年的位置在九宫格的左下。”
萝卜按照我的指示将棋子移到九宫格的左边下方第一格。
锁突然发出清脆的‘喀沓’声。
他眼中迸发出从未有过的光芒,“有意思,这是一个九叠锁,须层层破解。”
我洋洋洒洒,继续忽悠。“你瞧这门,金银混凝。六白武曲金星今年落于东南方,便是左上第一格的位置。”
萝卜又推了一格棋子上去,跟着‘喀沓’声如期而至。
“有金有水,是金水局。”我继续补充,可跟着就泄了气。“我就知道这些,至于如何下棋……”
萝卜温柔的摸了摸我脑袋,“接下去有我。”
“按照你的金水局,现在白子仍在中间,两颗黑子到了左下第一个,左上第一个。棋谱中有一必胜局,叫做‘浦月局’。棋子和现下颇有雷同之处。黑子却分别在右上第一个,和右下第一个。反之,我们现在遇到的则是‘反弓浦月局’,自然就是必败局。”
萝卜边说边用手画给我看,我们的三子连成一线宛如一个箭头,处在左边,直指右边。而浦月局该是在右边。
“那怎么办?”我耷拉着脑袋,“必败局?输定了啊?”
萝卜笑而不语,兀自认真的去下棋。
他时而眉头紧蹙,时而豁然开朗,望着他的眉毛千变万化,我一边看一边听得九叠锁‘喀沓’声连连。
直到第九声,锁由内而外四分五裂。
门缓缓地打开,里头漆黑一片,根本看不清究竟有什么等着我们。
“咻——”
飞出一柄小刀。
萝卜眼明手快,揽住我的腰向后退了一步,抬腿一踢,小刀击到地上。
“哈哈哈哈——欢迎欢迎!”
门内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低沉浑厚。随着他声音的响起,洞内的灯笼蹭蹭一齐亮了起来。
我吞了吞口水,背上有点毛…
萝卜拉住我的手踱步而入,身后的门吱呀阖上。他掌心传来的温热与安定使得我忘记自己身处陌生异地之中。
洞内乾坤,豁然开朗。
身侧有一个转轮,轰隆巨响。许多壮汉□上身,哼哧哼哧一齐往前拉,嘴里时不时发出‘呵哈’。
壮汉们的脚上皆绑着一圈脚链,叮叮当当响个不停。
虽与传说有出入,不过黑风寨看起来的确很‘大型’,很‘规模’。
对面端坐的男子看我张大嘴巴,一副下巴接不回去的样子,大声说道:“很久没人能这么快破了我们的棋局进寨子来了,不知我有什么能帮到二位?”
我不是不想理他,而是委实被眼前景色所迷。头顶上两排灯笼,美轮美奂。灯片薄若蝉翼,比琉璃瓦还要精美。
男子注意到我的视线,呵呵笑了两声,“怎么?你很喜欢我的人皮灯笼?”
呃……
他缓缓走来,将我和萝卜带到那个转动的轮盘之处。我从上往下俯瞰,巨大的凹洞里是滚烫翻涌的熔浆。
“啊!”我一拍脑袋。“难怪你们要占山为王,这金水局是名副其实的金水,山里岩洞土层下埋着金子。这些壮汉都是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