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监狱-我的大学-第1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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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四条  积极参加职业技术培训,争取掌握一技之长,为出监后的就业谋生和参加四化建设做好准备。
  
    七月,为加快铁龙沟隧道工程进度,矿上给24中队配备了一台挖掘机。它在轨道上移动,巨大的斗子装起碴来真快!两三下便是一斗!它由各个班的电工经培训后操作。如此一来,每个生产组出工后,主要任务就是打眼放炮了。普通组员们在放炮前清理死角的碴,放炮后死命推斗便是。当然斗太多了,这活也并不轻松。但无论如何,这也是为犯人减轻了劳动强度,很快有关的通讯报道及被党的关心所深深感动后的决心书等见诸于报端。
    七月,监狱召开大会,提出一个宏伟目标:争创部级文明监狱。
    去年我还在晋渡山时,那儿刚提出要争他省级文明监狱的口号、要在硬、软件等诸多方面做很大改进,而当时荫矿已经是全省首批省级文明监狱之一了(晋渡山与这儿的差距显而易见,怪不得晋南的犯人一见到晋渡山的牌子就象进了鬼门关。多亏我在那儿时没下坑……)。如今,荫矿又提出争创部级文明监狱的口号,从干部到犯人无不摩拳擦掌,说成个逑也得把这块牌子抢过来。对干部来说,上了部级,好象什么级别就能升一级;对犯人来说,当然是吃得好了住得好了硬件环境改善了嘛。
    九十年代中后期,正是全国煤炭形势很不好的时候。要创部级,首先在硬件上得投很大一笔钱。不过,荫矿因为劳动成本低,还没怎么受大形势影响,掏这些钱还是没问题的。
    于是,全监为各大队管教组配备了电视,还给所有中队更新了电视机,并配备了影碟机。
    影碟机,就是VCD,我入狱前没见过。考大学之前根本没闲功夫娱乐的,考上大学后和同学们去卡拉OK屋唱五毛钱一首的歌,还是录像带伴奏的。如今,监狱给我们发下这个稀罕的高科技的东西,我、二臭、刘务、范朋等人围在它周围,用无比崇敬的眼神看着它缓缓滑出个托盘,放上薄薄的亮如镜子的碟片后缓缓滑入,随后好多歌曲就出来了。碟片也是监狱发的,每个中队二三十张,全是流行歌曲。我们永不厌倦地按一下某个钮,托盘就缓缓滑出来了,再按一下,它又缓缓滑进去了。我们足足蹲在影碟机的周围观摩了半个小时它的这一神奇功能。
    操!有了影碟机,从此周日白天各中队再也不放电视节目了,从文化室里传出来的全是歌声(监狱还有发的两个话筒)。高科技真他妈的是好啊!它让我一下子拉近了与社会的距离,感觉自己还勉强能拽住社会发展的尾巴。这影碟、话筒、唱歌,起初基本上是明明的专利。因为他入狱晚,这些歌都会唱,我们只有听的份儿,偶尔也唱一点老歌,比如《明天你是否依然爱我》。板油们虽然也有新近入狱的,但没人敢去摸这些设备一指头。我们自娱自乐的时候,他们也拎着小板凳过来看。当然他们不是听唱歌的,他们是看背景里那些穿泳装的“良家妓女”(陈刚云)们的。当时的歌曲,不管什么内容,背景一概是穿三点式或连体泳装的良家妓女们在搔首弄姿。镜头往往从她们的脚丫子往上滑动,掠过并不纤细的小腿,掠过白嫩嫩的大腿,偶尔在腹股沟间的三角凸起地带停留一会儿,看得我们热血沸腾不知哪儿的肌肉砰砰真跳,然后往上掠过有些赘肉的腰部,又在胸部停留一会儿。这些良家妓女们通常在镜头前弯腰抬头无辜地看着我们,或深或浅的乳沟带给我们无限暇思引发心猿意马春梦绵绵。操!怪不得起初围观的犯人们把文化室挤得水泄不通,然后逐渐散去不少,我想不是他们不喜欢MTV这种艺术形式,也不是总想看中央六台那些老掉牙的电影,估计是看着屏幕上这些良家妓女们的表演受不了,有的下瓜有的砍川去了。操!这些没素质的人!我哪怕跑马也不做那些事的!

                                                                   
    监狱也有给各大队下拔的经费。六大队到现在成立已两年,虽还不能与其他家底雄厚的老牌大队相比,但早已摆脱了成立之初的窘迫。为支持犯人的思想改造,谢大队长很爽快地给郝导拔了一笔钱让他支配。郝导决定先从三个中队的监舍内务标准化着手。第一,确定被子整好后的长宽高尺寸后,看哪个犯人的被子太厚,就拆开抽去些棉花,若太薄则由中队给发一条新被子。这是针对某些大油的被子太过松软,叠不成形而规定的。这由各中队积委会负责。第二,为大队几百个犯人每人发新被罩一个、新床单两条:一白一蓝,白床单是让白天看的,任何人不准往上面坐,晚上睡觉时撩起来,在蓝床单上睡。第三,床单被罩上都要在明显位置上印号码:6024(或6023、6025)。位置要统一,被罩上的号码要让被子叠起来后,正好处于上层的立面。白床单上还要印“讲究卫生”四个字。这事由我负责。
    这件事让我大费脑筋。我先在报纸上找了“讲究卫生”这四个小楷体字(小李队长能写了对联,可是写不好楷体),然后在其四周打格、放大为约十公分见方的大字,剪下来,在废报纸上按扇形排天,沿着边儿刻出空心字(刻刀是从医院要回来的手术刀片)。在四个汉字的下方刻出各种美术体的数字让郝导定夺。选中之后,我从医院要回几十张X光胶片,在上面刻出数字和汉字,等床单和被罩买回来后,铺开,按事先量好的位置放上刻好字的胶片,用海绵沾上红油漆(油漆里面兑些稀料以降低粘稠度)往胶片上拓,均匀地拓好后拿开胶片,美观大方的汉字、数字便留在了床单和被罩上。在胶片上刻字很费劲,但每套字我都得准备好几副,因为空心字的笔画之间留有细细的连接,油漆又很稠,拓的次数稍多,便会把细细的连接处粘断,影响拓出来的效果。我虽然不是尽善尽美之人,但是个认真负责的人,不允许因自己的失误为六大队的监舍美观化标准化工作带来影响。所以我宁愿晚上加班多刻出几副胶片来。
    在两年半的改造中我经常加班印刷东西、刻蜡纸、刻美术字等。我的加班是通宵的,36个小时不合眼是常事。这次好象是时间更长一点,以至于白天的工作中我有些恍惚。当时大队买回几匹折布放在我的坐班房、准备让生活科缝纫组的犯人给做成床单。哦对了,当时正好还有批新犯人。我白天培训,晚上加班刻字、准备东西,不小心把白布最外面的一圈在地面上沾了些土。郝导大发雷霆,严厉地批评了我这种不负责任不珍惜物品的行为。其实脏的并不多,几匹布加起来脏的地方顶多两个床单那么大。估计郝导那几天心情也不好,所以就发了火。当时我正蹲着干了好大一会什么活,听到他叫我,我呼地站起迅速跑到他面前,接受批评:“嗯?!咋回事了你?!一点儿责任心都没有?!我看你下坑把帮的时间是不是短了点?!……”我逐渐就感觉眼前一阵阵发黑,人和物都看不清,腮边有大股的汗珠流下,耳朵里郝导的训斥声变得很遥远。咦?好象训斥变成了疑问:“咋了你!嗯?!蹲下!”
    我蹲下了。这时冯干事进来,他见状让我回去休息一下,最好平躺一会。事后他说当时见我的脸发黑,嘴唇惨白,满头大汗,吓了一跳。我说没什么,可能是蹲的时间长了突然站起来,脑袋供血不足。其实,当时我若不咬牙坚持,早就一头栽倒在地的。但是我不能,即使是晕过去,我也要站着晕,站着接受批评。
    白床单做好后,我带人把它们全拿回来放在我办公室,叫各中队主任带人来按人头领走。大队犯人人手一条外还剩了不少。我给了缝纫组的犯人五六条做为感谢(毕竟这只是私活),给了管教组仨干部每人几条,给了小报社的小贾和程远每人一条,还留了十几条以供不时之需。
    标准化工作告一段落后,中队又给我报了个20分的专项奖(也是大队授意的)。监狱批下来后我又是一番感慨和感激。
                                                                   
    监狱也有给各大队下拔的经费。六大队到现在成立已两年,虽还不能与其他家底雄厚的老牌大队相比,但早已摆脱了成立之初的窘迫。为支持犯人的思想改造,谢大队长很爽快地给郝导拔了一笔钱让他支配。郝导决定先从三个中队的监舍内务标准化着手。第一,确定被子整好后的长宽高尺寸后,看哪个犯人的被子太厚,就拆开抽去些棉花,若太薄则由中队给发一条新被子。这是针对某些大油的被子太过松软,叠不成形而规定的。这由各中队积委会负责。第二,为大队几百个犯人每人发新被罩一个、新床单两条:一白一蓝,白床单是让白天看的,任何人不准往上面坐,晚上睡觉时撩起来,在蓝床单上睡。第三,床单被罩上都要在明显位置上印号码:6024(或6023、6025)。位置要统一,被罩上的号码要让被子叠起来后,正好处于上层的立面。白床单上还要印“讲究卫生”四个字。这事由我负责。
    这件事让我大费脑筋。我先在报纸上找了“讲究卫生”这四个小楷体字(小李队长能写了对联,可是写不好楷体),然后在其四周打格、放大为约十公分见方的大字,剪下来,在废报纸上按扇形排天,沿着边儿刻出空心字(刻刀是从医院要回来的手术刀片)。在四个汉字的下方刻出各种美术体的数字让郝导定夺。选中之后,我从医院要回几十张X光胶片,在上面刻出数字和汉字,等床单和被罩买回来后,铺开,按事先量好的位置放上刻好字的胶片,用海绵沾上红油漆(油漆里面兑些稀料以降低粘稠度)往胶片上拓,均匀地拓好后拿开胶片,美观大方的汉字、数字便留在了床单和被罩上。在胶片上刻字很费劲,但每套字我都得准备好几副,因为空心字的笔画之间留有细细的连接,油漆又很稠,拓的次数稍多,便会把细细的连接处粘断,影响拓出来的效果。我虽然不是尽善尽美之人,但是个认真负责的人,不允许因自己的失误为六大队的监舍美观化标准化工作带来影响。所以我宁愿晚上加班多刻出几副胶片来。
    在两年半的改造中我经常加班印刷东西、刻蜡纸、刻美术字等。我的加班是通宵的,36个小时不合眼是常事。这次好象是时间更长一点,以至于白天的工作中我有些恍惚。当时大队买回几匹折布放在我的坐班房、准备让生活科缝纫组的犯人给做成床单。哦对了,当时正好还有批新犯人。我白天培训,晚上加班刻字、准备东西,不小心把白布最外面的一圈在地面上沾了些土。郝导大发雷霆,严厉地批评了我这种不负责任不珍惜物品的行为。其实脏的并不多,几匹布加起来脏的地方顶多两个床单那么大。估计郝导那几天心情也不好,所以就发了火。当时我正蹲着干了好大一会什么活,听到他叫我,我呼地站起迅速跑到他面前,接受批评:“嗯?!咋回事了你?!一点儿责任心都没有?!我看你下坑把帮的时间是不是短了点?!……”我逐渐就感觉眼前一阵阵发黑,人和物都看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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