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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进宫。”
这笔买卖,只能和他谈,一旦他同意了,万事都能化干戈为玉帛。对于精于算计的人来说,感情不值得投入,发生变化的可能性太多,产出又是个迷题,随时随地会亏本。和这种人做生意,打开天窗说亮话,将赢面好处一一细数给他听,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四国进犯,李念比谁都清楚。大覃的确很强,小小诸国不能轻易撼动,可恰好这四国堵住了中原的东南西北,大覃若是被围困在中间,等同于瓮中捉鳖,时日长久,总有一天支持不住。重点在于:耗。
李念是个聪明人,聪明人哪怕醉了也干不出糊涂事。
他垂眸半晌,唇边层层荡漾开的涟漪如同湖面由近至远的波纹。“小丫头,这笔买卖你谈成了。”
说着,从身上撕扯下一块布条,绕着我的手。“破釜沉舟这种傻事只有你干的出来。所以你看,这买卖到最后,还是我赢了。”说完,眸色暗沉。“算是我赢了吧。”
我在心里虽然很高兴,但还是压抑着跳起来的冲动,乖乖回家等消息。
在家侯旨的日子,想到我的大色狼还活在世上,而我不久后就能去找他,心上的阴霾一扫而空,于是也盼望别人过的好。例如老谢和他老婆吵架我去劝了,卸磨杀驴的驴也被我救了,打铁打烂的破剑我好心收购了,看到穷苦人家的女儿被卖到王员外家做小妾,我半夜偷偷潜入府,将人放了,顺便给了她和青梅竹马一笔银子,让他们远走高飞。就连董秀才,我也替他作主,许配给了小白。
怎么说呢,小白在菜市场门口摆地摊,秀才在我家门前卖字画,首先门当户对不在话下,更何况战事起的时候,他俩还有过彼此照应,我觉得这样的安排,甚好。
可秀才又愁眉苦脸了,一问之下,他同我诉苦,说是小白见到了他先前写给我的话本子《相思成灾》心里有疙瘩,觉得他曾经相思过我,死活不肯同他一处,于是连着好几天秀才都在我门前凄风苦雨,撕碎了字画漫天飞。我跟他说,你可以和小白如此解释,就说你是以萝卜的身份,第一人称的口吻写的这本子。秀才醍醐灌顶般的拿着话本子找小白。虽然是个小谎,不过无伤大雅,谁没有过去呢。
眼下这样的情状,老子最看不得的就是苦命鸳鸯。将这些小儿女们成双成对绑上红线,我想好心总会有好报的,天天这么盼望。
三月底,圣旨到。我被打包送去帝都,发现那里的小青菜都比甜水乡的贵上三钱。官道上,只有两旁细小狭道供行人走步,中间往来的都是大红轿子,前面坐的是礼部尚书,再前面是翰林院编修,大大前面还有刑部侍郎,后面更是长龙摆尾,大官小官都在一条道上,交通情况实在不乐观。偶尔轿子之间有摩擦,我和人打招呼,只敢用燕子涵的名,结果抬轿子的人之间使了个眼色,关于我是太子这边儿的消息不胫而走,排在前面的大小官吏一致给我让路,最后毫不费力的就到了宫门前。
我特地买了份宫门抄,好将皇宫内的丑闻秘辛八卦一下,看完之后不禁唏嘘,的确很精彩,比甜水的话本子哀怨凄美,曲折动人不少。
其中最有趣的八卦当属皇帝和太子的,据说他们母子不睦由来已久,空穴来风自然不会毫无因由,然而传闻归传闻,谁也无法证实。
待到人间四月天,庭前橘发两三株。我踏足清榕居,却看到司徒婉儿躲在院子里偷偷哭,走近了一望,额心有一道口子,已经成疤。
毫无疑问,她毁容了。
看来八卦多半属实,皇上与太子关系并不好。否则,作娘的怎么老想动儿子身边人儿的主意呢!
婉儿说,皇上觉得她是司徒家的遗族,不能重用。而太子偏偏对着干,越是如此,越是喜欢让婉儿陪着东瞧瞧西看看,游湖赏花,饮酒作乐,一定要随身侍候,就差没带到床上去。
我将这种心情归结为叛逆心理。
于是,某一天皇上怒了,召婉儿御书房伺候,打翻了墨汁上了邪火,朝她丢一把匕首,好在婉儿运气好,眼睛没戳瞎,不过额心破了个大口子,血流如注。
木已成舟,对于婉儿额心的伤口,我就算能让疤痕变浅变淡,也终归是在的。只好用朱笔替她描画了一朵梅花。
“婉儿姐姐,我曾以梅花作喻,今日也只能以梅花相赠。”
说着,拿起一面铜镜将她一照。婉儿本就生的清丽娇雅,如今梅花点缀额间,既可遮丑,又略带薄艳,尤为别致。
她叹了口气,总算露出些微欣喜之色。
“听说过焦骨牡丹的传说吗?”
婉儿歪着头想了想,“未曾。”
这是我爹说的一则故事,传说牡丹仙子位列仙班之前,曾于人间有过一番惨烈,算是菩萨对它的考验,意在苦其心志。“…牡丹经烈火焚烧,非但没有枯死,反倒似凤凰涅磐,焦骨心刚,矢志不移。正如这人呀,宫门似海,宦途沉浮,心坚者,淤泥里也能开出花。”
她摸了摸额心,看着我呵呵地笑了。“也只有你这样的傻姑娘,才会说这么多稀奇古怪的故事。”
故事真真假假谁知道呢,听得人不同,感受也不尽相同。但倘若能安慰到别人一丝丝,也是好的。
宫门里的日子无趣,我每天被人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又不能上树,又不能下河,除了去找婉儿,就是去赏花。此时方知道以前话本子里的那些小姐和才子不是故意要附庸风雅,实在是没什么娱乐休闲活动,除了赏花还是赏花。而我,真的很怀念自家院子里的一家三口僵尸跳,怀念的想哭。
如此寂寞深宫之中,可想而知,当我偶然发现皇宫里居然有菜园子的时候,简直激动的涕泪横流。
绿油油的一片,藤蔓缠绕,顶上一层葡萄架子,外头绕了圈竹篱笆。
我高兴得冲进去,没来得及撩起裙摆,于是一不小心扑通掉进水洼里,满身泥。自己难堪不打紧,还连累了别人,葡萄架下正有个宫女打扮的人拨撒种子,恰好被我陷进洼塘弄出来的水溅了一身。
“对不起对不起。”我连连鞠躬,“我不是有意的。”
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摸了把脸,哪知道方才从泥塘里爬出来,手上黑乎乎的,眼下爪子往脸上一过,自己将自己搞成了乌龟。
宫女嬷嬷本来板着一张脸,大约是被我打搅了不高兴,结果愣生生笑了出来。
“呵呵,”我陪笑,“真不好意思。”
在我心里,以为天下间最好看的女子,非我娘亲莫属。可眼前这个宫女嬷嬷和娘亲一样好看,不过就是更威严,好像很久不笑的样子。
“闯祸精。”她一边说,一边从身后的篮子里掏出绢帕给我擦脸。
我瞬时觉得她好眼熟,痴痴地看着她。“那个,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嬷嬷扑哧一声,“这种登徒子的口气哪里学来的…?”
我把脸擦干净回道,“当年想混流氓来着,就学了一口黑话,结果一时半会儿改不回来…”
她边笑边摇头,坐在秋千上用小刀削树枝。
“嬷嬷,你在干什么?”
她皱眉,“你叫我什么?”
“嬷嬷啊…”
结果此话一出,她脸上五颜六色,二话不说抄起一根扫帚追着我打。“叫我嬷嬷!朕有这么老嘛!!!”
我赶忙求饶,“一点儿不老,又年轻又好看,不过您这么严肃,我觉得和我娘亲年纪总差不远…”
她放下扫帚,朝我挥了挥手。“真被你气死!过来!”
我怯怯地走过去,“别打脸成吗?给点儿面子。”
结果她一把拧住我脸上的肉,死命地捏。“都长这么大了呀…”
嗷嗷嗷——!
我叫苦不迭。
“想当年你还在娘胎,一转眼都这么大了,唉…也该我老了。”
“呃,难怪我觉得嬷。。觉得您眼熟,您见过我吗?”
她松开我,“何止见过,你在娘胎的时候,我还摸过你呢!那时候你哥淘气,你娘挺着大肚子,拎着鸡毛掸子追了几条街。”
“哈哈哈哈,您认识我娘?”
“嗯,老朋友了。”说着,她看我的眼神有些异样,渐渐的竟有些惋惜。“我们家念儿一直觉得自己去晚了,可他哪里晓得,你们早就见过面了。”
朕…念儿…
“啊!”我跳起来,猛拍脑袋瓜子。
她白了我一眼,“拍这么响做什么,你已经够傻的了。”
“唔…”我揉了揉脑袋。
不用猜也知道,眼前这个如假包换的
☆、甜水乡风云——真人露真相
本阁主为此受教了;现学现卖,不敢说能做到青出于蓝胜于蓝;但我素来有一个优点;不喜欢从机变中找寻任何快感,我只喜欢稳扎稳打;凡事买一个双保险。
司徒梦是我最后的机会,不容有失。
大婚当日;如我所预料一般,没有重兵把守。
李翊轩为人自负,是以我此前只有不断刺激他;在他听到我哭哭啼啼口口声声‘锦哥哥一定会来找我’的时候;愈是气愤;大婚当日的守卫一定愈是松懈。他无非是与我呕气,想告诉我,在杜云锦心里我根本没那么重要,并且似乎有十足的把握,杜云锦一定不会来,而我固守的信仰一旦被打垮,便会彻底死心。这是他和我之间的拉锯,无声的硝烟。
然而事实上我不过是需要为司徒梦捏造一个机会而已。
一个杀我的机会。
大红喜烛烧着金灿灿的光,我借着喜婆的搀引一步步踱出内室,红盖头下可视的方寸点地不过是自己的脚尖和他人的脚跟。天地,高堂,还有坐上君王,没来得及完成最后的礼节夫妻交拜,十个黑衣人如约而至。
个个都是顶尖高手。
禁卫军闻风而动,与敌人展开殊死搏斗。
司徒梦直奔太子而去,他不能用焚天心音,那会泄露身份,故将一柄长矛,舞得滴水不漏。
李翊轩与之周旋,手中折扇凌空挽了几个圈花,骨刺根根裂转,顿成杀人利器。
我一早告知司徒梦李翊轩武功路数中的破绽,很快几个虚招以后,司徒梦长矛脱手,刺开扇柄,眼看将要没入李翊轩心口,所有人屏息——
我一把掀开红盖头,挡到李翊轩身前,只听见‘呲’一声,轻轻的,就在我胸前扎了一个洞。
血缓缓溢出来,在红色嫁衣上越流越多,越流越多,令原本看不出色差的衣裳触目惊心。
李翊轩托住我缓缓下滑的身躯,哑着嗓子唤道:“小妞…”
“小妞…”
我乏得很,无力答复,用仅剩的气力看了眼司徒梦,暗示他快逃。
李翊轩大吼一声:“给我追,杀无赦!”
我拉住他的手,想要与他说话,可想了很久,语言始终组织不起来,李翊轩用手轻轻拍我的脸。“小妞,你别闭眼…你…别睡,跟我说话,太医马上就来了…乖…”
我扯了扯嘴角,笑不出来。
大家都叫我乖。
爹娘希望我一生平安喜乐,薛煜琛希望我规行矩步,锦哥哥要我原地等候,可我总是让他们失望。
本来预计的刺杀应该是点到即止的,谁会想到长矛脱手的霎那被折断的扇柄碎片反过来侧面击中,借力打力,将我刺到最深。
四周乱作一团,我分不清谁是谁,也早已不晓得什么是疼,只稀里糊涂说着胡话。
“唔,阿红那样对我,我是生气的。你那样对她,我也很生气。”我捉住他的手,是李翊轩纤长的手指,凉凉的微有余热,一如其人,看似远在天边,又似近在眼前,虚虚实实,真假难分。我深吸一口,屏气凝神道:“可我没怪过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你也是我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