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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头几番退拽,他现下已是发髻凌乱,玉簪歪斜,配上一片血色的双眼,扭曲可怖的表情,本来还有几分风华的人立刻狰狞不堪,果然,再身份高贵的人,也得时刻注意仪态气度,没了这些,人便如云坠泥,低贱如草。
真是不堪入目啊!
“呵呵,亏你还能对这样破的不能再破的破鞋曲意逢迎,”他眼神狠狠地钉在我脸上,讽刺地笑道,“颜玉,哀家小看你了,这样的货色你也下得了口,也是,你们颜家个个都是狐媚的妖物,专迷人心魂,做些下贱之事,你哥哥颜华就是勾引了……”
啪地一声脆响,回荡在大殿内。
还未等他说完,我一记耳光便重重地打了过去,发簪顺势飞了出去,他瞪大了眼睛,头发散乱,显然是被打蒙了过去。
他愣愣地看着我,一边脸颊上醒目地留着几条指印。
“很久没被人打过了吧?怎样,滋味如何?”我挑眉问道,站直了身子,居高临下地望着他,“我哥哥的名字你也配叫?你当初下毒害他,可曾想到会有今日?”
他顿时失了气焰,面白如纸,连嘴唇也失了血色,艰难地问道:“这些……你怎么会知道?”
“还不是多亏了你口中的破鞋,”我眯眼看着他,似笑非笑道,“连自己的亲侄也叛离了,姜洲云,你看你,做人有多失败!”
“你说我怎么处置你?”我揪起他的头发,打量着他的脸孔恶毒地笑道,“说来你在宫里养尊处优,保养得不错,也该体验一番民情,不如改日我将你丢到勾栏院里,让你好好体验体验”
他听完立刻就吓得不轻,身子止不住地战栗着,头发胡乱,衣冠不整,狼狈到了极点。
“不不……”他不住地摇头道,眼里惊恐满满,掩藏不住,“当年的事,哀家也不想的,谁让他太得先帝宠爱了,身为淑君,却享有凤后的待遇不说,还有了女儿,待到他日,哪还有哀家和太女的容身之处!”
这样的理由,我可以理解,但无法原谅。
若是不是要将他当做人质,他早就被千刀万剐了。
大殿内这场拷问太后的戏码正演得如火如荼,殿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整齐的脚步声,和大片清脆的马蹄声,听声辨人,来的应该是军队,却不知是黑刀军,还是御林军。
我朝黑卫比了个手势,后者得令,便悄无声息地纵身出了殿门,少顷,他回来禀告,来人均是黑衣黑甲。
御林军银甲白衣,而整个东齐只有黑刀军才用黑色,我心中一喜,运气倒是不错。
其实,我本只是心存侥幸,算起来黑刀军地处京畿,距离皇宫有十多里地,而御林军却在驻守在宫门外,远近相较,可谓一目了然,
却没想到他们居然赶上了,我未及细想,立刻和黑卫拉着失魂落魄的太后,往殿外走去。
石阶下的军队果然是乌压压的一片黑色,阳光普照,黑甲银刃冷光熠熠。
忽然,一支冷箭嗖地一声飞来,在太后胸前穿心而过,快得任谁也没反应过来。
太后随即应声倒下,难以置信地看着放箭之人。
十二暗卫见状旋即将我护住,我抬眼便看到为首的一人坐在马上,一身黑衣轻甲,手持弓箭,艳阳之下,通身逼人的英气,如同战神一般。
射杀太后的人,是本应被扣押回府的安迟,我之前便想他武功了得,特意多派了些人手,却不想他还有御林军做靠山。与他一起骑在马上的人是大皇子何炎之,何炎之神色讶然地看着安迟,显然连他也未曾想到,安迟胆敢在这么多人面前杀了太后。
处在前沿的侍卫队亲眼目睹之后,个个一脸震惊,而一直候在其中的苏未修,更是神情复杂地看着马背上的安迟,说来安迟也是她的下属,也是太后的亲侄子,他一介男子能这样痛下毒手,足见其人心有多狠辣。
“我这也是帮你扫清障碍,”安迟笑了笑,将弓箭丢给了候在马下的卫兵,转头对身边的何炎之道,“怕你到时投鼠忌器,束了手脚,不如现在就让他死了,其实他横竖是个‘死’字,早些晚些有什么不同!”
何炎之未与他争辩,冷冷睨了他一眼,沉声道:“怪不得你要让御林军所有人换上黑甲,原来是为了诱他们出来。”
安迟笑而不答,目光盈盈地向我看过来。
我心中气结,他一手合纵连横倒是玩得出神入化,向各方势力“投诚”,处处留后路。现在想来,之前他们在酒楼被我撞见,大概那时就搭上了关系。
何炎之驾着马上前一步,对我喝道:“颜玉!你伙同太后谋害陛下,还不束手就擒!”
话音刚落,我已拿出虎符,除了安迟和何炎之,所有御林军将领卫兵立刻齐齐跪下,一眼望去,是千百颗低垂的头顶,乌云蒙蒙,黑衣飘扬,连成浩瀚一片。
与低下的臣服赫然相对的,是手上的权利,高高在上,如日中天,难怪人人都这般痴迷,为其生为其死。
这下,连侍卫队也疑惑地摸不着头脑,只得两方人马间左顾右盼,静观其变。
“陛下钦赐虎符在此,御林军统领何炎之还不跪拜!”我望着不为所动的何炎之大声喝道,谁知他却并不在意,冷冷一笑。
“都不许跪!”何炎之从怀中掏出两块虎符,两手各执一块,扫视了一圈跪在地上的人,“女帝早知近日有人逆反,为保虎符不被人窃取,已将两块虎符交托与本宫,她手中的是假的!”
我心中大叫不妙,前面太后说遗诏是假的,还算是口说无凭,现在何炎之却是厉害,人家直接做了个假的,以假乱真。
比起我这个内阁大臣,御林军的人自然更相信自己的统领,不过片刻功夫,地上的便都站了起来,重新进入之前备战的状态。
“颜玉,你若不投降,就别怪本宫无情!”何炎之扬眉怒道,伸手刚要拔出腰间的佩剑,一旁的安迟忽然上前按了按他的手背,使了个眼色,何炎之见状面色一冷,顿了顿,才咬牙道,“众将士听令!活捉内阁大学士颜玉,其他人统统杀光!”
这里的“其他人”,自然也包括夹在中间的侍卫队,苏未修听了脸色大变,立刻带领侍卫队和我一起对抗御林军。
百人对抗千人,成败似乎早已没了悬念,而我们要想活下来,也只能努力拖延时间。
我武功并不精进,没有以一敌百的实力,只能一刀一刀地砍杀,一连杀了十人,我已浑身是血。我心里清楚,若不是何炎之下了命令,我根本不可能挨到现在。
大殿前霎时间成了修罗场,泼天没地的鲜血,嘶声力竭的厮杀,每个人都在拼力杀戮,因为不杀只有被杀。
一刀横劈过去,对方的头颅落了地,滚热的血立刻洒了我一脸,却没有烫醒杀到麻木不仁的心魂,地上遍地的尸体、残肢,它们披着各式的衣服,从中可以分辨出它们生前是御林军,是大内侍卫,是十二暗卫,现在他们死了,一切身份都变得毫无意义,它们只是一具具冰冷的死尸。
我挥舞的手臂渐渐无力,招式也失了章法……
又一颗头颅滚到了我的脚下,我早就不再数杀到了第几个人,身体不再受控制,心却已经厌弃了。
突然间,有身着白衣的人马映入眼帘,是假扮御林军入宫的黑刀军。万人的阵势蜂拥而来,没过多久,御林军便溃不成军,胜负立刻见了分晓。
残阳如血,映红天地。
战场已经偃旗息鼓,晚风徐徐,血腥之气直冲脑门,浓烈欲呕。
我麻木地丢了手中的刀刃,不远处,同样一身血红的苏未修,她按着胳膊,看来只受了点小伤,见我看她,忽然咧嘴笑了起来,白森森的牙齿配上满脸的血,说不出的诡异。
“刚才谢谢你!要不是你帮我砍了一刀身边的敌人,我大概早死了!”她笑着向我挥手示意道。
我懵懂地点了点头,其实,那样混乱的场面,我根本分不清谁是谁,杀人不过靠对方的衣着分辨,会救她完全是个意外。
暗卫死了五个,侍卫队几乎全军覆没,而御林军除了生擒了何炎之,其他人全都死了。劫后余生的人被黑刀军搀扶到一边,对着满地尸体出神,场面压抑的可怕。
天上有乌鸦在盘旋,声音粗粝刺耳,更有大胆的偷偷飞下来饱餐,没人有心思驱赶它们,活人尚且自顾不暇,死人更是没人理会。
我茫然地望着越聚越多的乌鸦,如木桩似地立着,眼前黑糊糊血淋淋的一片,脑中时不时地嗡嗡闷响。
不想我颜玉要么不杀人,要杀就要一日内血流成河。
“阿玉!”
耳边传来容锦惊恐的声音,我还未作出反应,便叫他一把搂在了怀中。他浅色的常服立刻沾上了大片血痕,我眯着眼,淡淡月麟香渗入鼻腔,在血腥之中,分外突兀。
身子
82、第八十章 杀 戮 。。。
立刻松懈了下来,眼前一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
迷蒙之中,一阵嘤嘤的哭声将我吵醒,昏黄的烛光照着帐顶,我动了动胳膊,只觉得浑身酸疼难忍,偏头过去,却看到容锦侧坐在床边,俊脸铁青若有所思,不远处跪着月白和冷霜两人,月白小声抽泣,冷霜蹙眉含泪,
三人各怀心事,连我醒来也不知晓。
“怎么了?”我心中预感不妙,赶紧扯了扯容锦的衣袖。
他这才低头看我,今日大获全胜,他脸上却全然没有喜色,紧紧握着我的手,抿唇不语。
只有月白心思浅显,藏不住心事,见我醒了,哭得越发伤心。
“到底怎么了?”我怒道,对月白吼道,“你说!”
不知是不是我身上的煞气还在,月白吓得抖了抖,见容锦未加阻拦,垂头小声禀告道:“是小公子,他,他让安侧君,掳走了……”
我闻言一惊,立刻看向容锦,他双眼通红,咬了咬牙,才艰涩地对我道:“之前安迟趁乱逃出了宫,跑到父亲那里,将儿子掳走了。”
我压下心头的不安,顿了片刻才问他:“他想如何?”
容锦看了看我,一言不发地将手上的信递了过来,我心中焦急,赶紧接过。
“妻主颜玉:
□□明日三更时分,梨花渡口等候妻主,届时一家三口远走高飞,望妻主务必只身前往,否恐人多,惊吓了小儿。
夫郎 安迟上”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是实打实的五千字啊,写着写着就收不住了,下章应该是最后一章了,如果我收得住的话~~~~~
83
83、第八十一章 尾 声 。。。
京郊的梨花渡口是位于齐河下游,是个不起眼的小渡口。它虽不像十叶渡那般是通往各处的必经之路,白日里旅人却也熙来攘往、络绎不绝,但到了夜里就截然相反,冷冷清清,半天都不见一个人。
渡口边遍植梨树,若是到了春天,重重梨花连绵不绝,扁舟过往如行云端,多得是附庸风雅的文人墨客。
眼下夏季已过半,正是水梨初熟的时节,不经意间,便能看到浅青色的果子挂满枝桠。
今夜月色溶溶,我沿着大道,独自走向渡口,亲耳聆听,齐河奔流的水声越来越清晰。
说来,安迟选在这个渡口也算是用心良苦,梨花渡水流湍急,河床布满了暗礁,周围更有几个险滩,追赶起来十分不易,此外,我若真跟他走了,后面的追兵也只能使用小船,载不下几个人,他自持武功高强,解决起来轻而易举。
所以,我和容锦虽事先做了些布置,心里却依旧没底。
一个时辰前,容锦已带一队人马,埋伏在两里地外,只有一有风声,他们便会立刻赶来。
走前,他与我恋恋不舍地相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