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觉得自己再也控制不住了,慢慢地向着那个丰满窈窕的胴体逼过去。 不行,真的不行,求求你别这样!阎丽雯的声音颤抖着,身子惊恐地后退:我不能对不起东新……东新?东新算什么,他不过是一个傻乎乎的大头人而已!他已经彻底败在我的手下了!而且我可告诉你,如果你不答应我,不仅是你,连他也绝没有好果子吃! 齐秦一边凶凶地说着,一边已张开了双臂……阎丽雯退着退着,似乎也在内心里翻江搅海。她的脸更红了。连修长的脖子都血红血红……忽然,猛地推开他,发疯似的跑了出去。
等齐秦追到楼道里,她早跑得没影儿了。
上任不久,齐秦忽然接到一个紧急通知,一位国家重要领导要来古城视察。记得当年建市的时候就有位国务院领导来考察过一次,这已是第二次了。这可是一个严肃的政治任务,全世昌书记也非常重视,市委专门召开会议研究接待工作,最后把一项维护地方治安稳定的重要任务明确到了齐秦头上,叫做地方负责,公安协助,这不是捉他的大头吗? 从市委开会回来,齐秦没明没夜又连着开会,逐项分析本区的治安因素,逐条采取具体措施,本着防患于未然的精神,先后派出十个工作小组,全部由区委常委、副区长带队,深入基层排查处理,确保万无一失。然而,等到首先莅临前夕的最后一次碰头会上,区信访局、公安局领导才提出了一个重要问题。根据他们掌握的情况,一些多年的老上访户这几天秘密活动频繁,似乎也在酝酿什么对策,到时候很可能会出现什么意外的不可预料的情况。 该抓的都抓起来,不能抓就由专人控制,首长途经的所有地方,全部实行警戒,我就不信还会有什么意外和闪失?
齐秦说得颇为自信,公安局长却依旧忧心忡忡:
齐书记,事情哪像您说的那么简单?据人们讲,有一次在外省就出现过这样的情况。有一个老上访户躲在公路边的庄稼地里,还派了一个小孩子早早爬在前面一棵大树上望风,民警们根本发现不了。等着首长的车队一来,那小孩在树上一打手势,那个上访户一下子从庄稼地里蹿了出来,不前不后刚好拦住了首长的车……首长立刻做了批示,还把陪同的本地干部狠狠训了一通。为这件事,一连撤了好几个相当级别的干部呢……咱们现在庄稼也长高了,如果有人这样整我们,谁又有什么办法? 这倒的确是个问题……齐秦也不由得心里一沉。谁有烟?自从当了书记,他便不再装烟了,话音刚落,有人把烟递上来,又有人为他点燃,齐秦便一边凶凶地抽着,一边在地上踱步。时间过得飞快,再有两个小时,首长的车队就要到了,满屋的人都齐刷刷盯着他,静寂的屋子里只有一片嗒嗒的脚步声…… 有了!齐秦忽然眉头一舒,哈哈地笑起来。
10
既然他们搞突然袭击,咱们就来个将计就计,“三十六计”里好像有一条,叫做“请君入瓮法”对不对?你们立即行动,组织一个同样宏大的车队,也是警车开道,提前半个小时,就沿着首长走的路线先走一步,也算是打草惊蛇搞一次佯攻嘛。老百姓不辨真假,如果真有你们说的那种情况,必然会跳出来,岂不逮个正着?
好好好,真是妙计,妙计啊!侯副区长带头鼓起掌来。其他人也都连声夸赞。齐秦又沉下脸说:
不要说这些淡话了,快去准备!而且有一条,这事只我们知道就行了,不要出去乱讲。
都是一群废物!等大家都走了,齐秦才在心里骂着,长长舒了口气。刚才那一刻的思考真是太紧张了,头居然剧烈地疼起来。如果总这样,再机灵的头脑也非爆炸不可。他觉得身上的力气也似乎耗尽了,瘫软地在沙发上躺下来。
就是在这一次行动中,公交部门又逮着了躺在草丛里的白老头。在紧张的接待间隙,听侯副区长给他们讲了这个情况,齐秦心里又一惊,真险啊!等到首长一走,齐秦立刻让信访局长把白老头领到了他的办公室。
老头子依旧穿着那一身脏兮兮的孝布,头发胡子全白了,不过脸上的气色还好。在市委工作的时候,齐秦就熟悉这老头儿,只是不清楚他究竟告的什么事儿。这一次他可是下了最大的决心,非把老头子这事儿解决不可!看着老头子那一身常年不变的孝衣,齐秦忽然觉得很刺眼也很伤心,想起前几天纺织厂技改项目开工剪彩还送了他一套毛料西装,立刻让秘书拿出来,逼着老头子换上,又为他沏上茶、点上烟,才仔仔细细研究起他那一包上访材料来。
白老头似乎不习惯那一身簇新的西装,不住地摸摸这里摸摸那里,脖子也似乎痒痒的,不住地蹭来蹭去。对于那一盒红塔山,倒显然能够适应,贪婪地一根接一根连着抽,不一会儿已抽得满屋烟雾缭绕了……信访局长几次想骂又忍住了,只好把几扇窗户全打开,又拉开了换气扇。
等看罢所有的材料,齐秦嘱咐白老头先回去,这事他一定会解决的。上访这些年了,白老头显然不相信他的话,看着他直叹气。不过这一次运气不错,烟也抽足了,茶也喝好了,还白捡了一套衣服。而且都是他这辈子梦也梦不见的好东西,所以老头子倒是很知足,终于心满意足地离去了。望着老头子的背影,齐秦心底油然升起一种为民做主、做父母官的自豪和责任感,只是老头子似乎很木讷,没有像意料中的那样对他感激涕零,心里有点儿稍稍的不快。
突然,有人门也不敲地闯进来。
谁有这么大胆子,连点儿礼貌也没有,除非是上访户,齐秦心里挺不快。定睛一看,原来是韩东新。坐,坐!他只好略略欠欠身子,算是和这位市经委主任打了招呼。
韩东新也不客气,一坐下就大声嚷嚷起来:
我说齐秦,你好大的胆子哟!纺织厂几千万的技改资金,好歹也是我们市经委跑下来的。按照新的改制方案,作为新组建的有限公司,省市经委投入的资金占了一大半,也是一大股东嘛,为什么你一上任,连招呼也不打一声,就把工程发包出去了?
齐秦听了他这么说,心里便更加不快起来。资金你帮着跑了跑这不假,但是厂子毕竟是我们古城区的,而且还有固定资产原值好几亿,你怎么就成大股东了?现在一说工程,许多人鼻子就特别灵,总觉着这里是块肥肉,都想来切一刀,不管国营个体,工程单位通行的回扣行情不是百分之三到五,最高的甚至达到了百分之十几。但是,齐秦不想和他说这些,而且有些事说也说不清,只好嘿嘿笑着说:
敬爱的韩主任,这事你算是把我问住了。一个区,这么大摊子,那个项目从你们部门来说可能是最大的,但是在我看来毕竟是一个个案。特别是发包工程这类事,我根本就不知道。如果有什么问题,你可以去找侯副区长嘛,他具体分管这项工作。
我不找他,就找你!我就不信,这么大的事儿,你能不插手?
这老弟就外行了是不是?齐秦依旧哈哈地笑着,一边敲着办公桌说:我说你呀,毕竟在地方上呆的时间短,而且没有在各个环节都试一试,所以有些事儿不太清楚。这事倒是上过党政联席会议,但只是听取了一下汇报,明确了一些原则,确定由工业副区长老侯同志主抓此项工作,其他的就全交给老侯了……你要知道,许多时候管得越多越细越管不好,而且也不利于调动下面的积极性是不是?
好好好,算你说的有理,那我就找这个姓侯的去!韩东新忽地又站起来,一边说一边就向外走。看着他那个风风火火的样子,齐秦直想笑,也不起身相送,只略略招一招手。
然而,不到一个小时,韩东新又返回来,一进门便气急败坏地说:
不行,你们这纯粹是耍我嘛……你说什么?我齐秦长了几个脑袋,敢耍你这么大人物?是不是老侯不在,没见着他?齐秦依旧微笑着,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见当然见着了,但是他说他一点儿事也主不了,比他大的官儿多的是,他只是个磨道的驴,听吆喝!所以,说来说去还是要听你的嘛。
他真这样说的?
他当然没有明说,但是,那个意思还不是明摆着的?
胡扯!纯粹是胡扯!齐秦一听就火了,立刻怒气冲冲地说:老侯这个人,毕竟是从基层上来的,没念过多少书,文化不高,水平自然也就不高,他怎么能这么说话呢?听我的,哼!他要是听我的就好了,只怕是有什么麻烦,就全推到我这儿了……想不到韩东新倒为老侯抱打起不平来:不过我倒觉得,恐怕老侯说的倒也是实情。依我看,你也不要生气,也不要骂人家老侯。今儿我找你,实在是找对了。你要说不下个子丑寅卯,我今儿就不走了。
说着话,韩东新果真在沙发上坐好,摆下了一个打持久战的架势。看着他这个样子,齐秦略作沉思,只好说“你等着”,一个电话打到了老侯办公室。
老侯啊,我是齐秦。刚才韩主任说的那事儿,你还是要实事求是地向韩主任解释解释嘛。能改变的就坚决改变,不能改的也要向韩主任解释清楚。当然,我也知道你们的难处,但是韩主任说的也有一定道理,至少是值得参考的。不过,我倒觉得,现在这事情,包给一家也不一定好,多几家就多几个竞争对手嘛,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至于包给农建队,主要是土建工程嘛。当然,地方的利益也一定要考虑,我们总是生活在这块土地上嘛……反过来说嘛,越是这样,越是要注意工程质量,加强工程监理。总之一句话,说由你全权负责就由你全权负责,市委是相信你的,区委更相信你,但是一定要多向市经委汇报,多向韩主任请示……说到这儿,齐秦自己也嘿嘿笑个不停,慢慢撂下电话耳机,直直地盯着韩东新,好一会儿才说:
好啦,就这样吧?我让他三天之内打一份请示报告,专门到市经委向兄弟汇报一次?要不,现在就让他过我这儿来?
这、这这……韩东新支吾着,实在觉得无话可说,想发火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发,怔怔地看了齐秦好半天,好像不认识似的,最后只好脸儿发灰地站起来,边走边扭头对他说:
齐秦呀齐秦,你给我玩这个,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不要以为我就拿你没办法!即使我没办法,还有上头呢。你要不信,咱们就走着瞧,要是真出了事儿,你可要吃不了兜着走啊……
那当然,吃不了就打包,这是时尚嘛!齐秦更加温和地笑着,起身去和他握手,又连着在他胳膊上拍拍:不要生气不要生气嘛,有事好好说。要不,时候不早了,吃了午饭再走?
谢谢,我不饿!
看样子韩东新这回是真火了,灰塌塌的脸上竟有了怒容,使劲甩开他的手,噔噔地下了楼。
韩东新前脚走,老侯后脚就踏进来,不声不响坐在沙发上,脸色不阴不阳,不喜不怒,一点儿也看出不他的内心世界来。对于他这个样子,齐秦有时很欣赏,有时又觉得有点后怕,总觉得后面还隐着一双眼睛似的。
老侯不说话,齐秦便也不开口。两个人默然对视了好一会儿,老侯似乎终于憋不住了,慢悠悠地开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