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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应该容易打听到杨抗的去处。
文秀和福海打招呼,说明了意思,福海说:“别着急,我知道他在哪儿,我带你去。”
文秀跟着福海七拐八拐,最后在东北角上的一户人家里找到了杨抗,他在这里下棋。看到文秀和福海,杨抗站起来说:“任站长,你什么时候来的?”
文秀说:“我来了快一上午了,到处找不到你。”
杨抗说:“有事吗?”
文秀很生气:“你没有开会吗?”
杨抗不吭声。
文秀说:“到村委会说吧。”
路上杨抗不断瞪福海,怪福海带文秀找到了他。到了村委会办公室,福海说:“杨抗哥,我打开窗户说亮话,文秀是我舅子媳妇,咱村的矛盾我也清楚,也知道你委屈,看在我的面子上,你多支持她的工作,她一个女人家,端公家的饭碗不容易。”
杨抗恍然大悟:“哦,原来你们是亲戚啊。”
福海说:“是至亲,亲舅子媳妇。”
杨抗连忙说:“你咋不早说呢,都是一家人,有啥客气的。”
看来人情关系比工作关系顶事,文秀连忙给杨抗安排动物防疫工作。
杨抗说:“说实话,我不是不支持你的工作,可动物防疫是村委会的事。”
杨抗这么一说,文秀知道,刚才的话只不过是应付福海。
福海笑着递给杨抗一支烟说:“不看僧面看佛面,就当是帮忙。”
福海这么低声下气地求杨抗,让文秀心里很别扭,好像工作是给文秀干的。别扭也不能说什么,现在不是论理的时候,得把工作糊弄着干了再说,文秀灵机一动,决定采取激将法,她对杨抗说:“刚才我找牛二愣了,他跑了。”
一听牛二愣跑了,杨抗急了:“他跑了,你就捉我啊。”
文秀微微一笑:“他跑了,我们太平庄的工作就不干了吗?”
福海也在一边帮腔:“离了他,太平庄就不转了吗?”
杨抗不言语。
文秀继续说:“他跑了,我们就让他跑到底。后锅的水,温着他,温上两年,他也就到期了。”
杨抗沉吟一会儿,点头说:“有道理,这个法不错。”
文秀趁热打铁:“就是呀,没有他,我们的工作照样干。”
杨抗扭身就到喇叭前喊支部成员到村委会开会。
文秀心里一喜,这一招奏效了。趁着福海要走,文秀随福海走出大门,她想加强一下,在大门口偷偷给李平打了个电话,告诉李平,杨抗对这项工作思想上不是太重视,让李平打电话压他一下。
支部成员到了以后,李平的电话也到了,文秀听到杨抗在电话中给李平表态很好,心里的一块石头才落了地。
杨抗在会上给支部成员鼓劲:“刚才任站长说了,牛二愣跑了。他跑了我们不跑,让他们瞧瞧,没有他,太平庄照样转。”
文秀也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他跑就让他跑到底,看他能跑到哪一天。”
支部成员的劲被鼓起来了,他们都表示,一定把这项工作做好,让乡里的领导看看,到底谁才是干工作的人。
文秀说:“我一定如实汇报。”
太平庄一共有两个防疫员,杨抗把支部成员分成了两个组,一组跟一个防疫员,帮助防疫员打针卡耳标,等全部打完了,再统一填写免疫证和免疫档案。
两个组分头下去了,杨抗说:“我一会儿出去转转,不转怕他们耍滑,这不是小事,万一漏了就麻烦了。”看来杨抗心气顺了,也是认真干工作的人。文秀说:“我和你一起转转。”
文秀跟着杨抗在大街上转,两个组已经开始工作了,杨抗不住地叮嘱,千万不要漏了。动物防疫工作说起来容易,真正做起来不是那么简单,村干部和防疫员在猪圈里面跟着猪钻来钻去,人身上粘满了泥浆。打针还容易一点,一针下去就可以了,卡耳标就不是那么容易了,猪的脑袋左右晃动,卡一个耳标要好长时间。防疫员抱怨说:“针打了就是了,卡这个干什么呢?”文秀解释,这项工作完了以后,县里还要检查验收,耳标是标志。一个支部成员笑着说:“既然检查看耳标,那干脆只卡耳标算了。”杨抗大声吹他:“你小子尽想投机取巧,小心我揍你。”
看着村干部和防疫员在猪圈里面钻来钻去,文秀心里的怨气早没了踪影,自己难,村干部更不容易,自己动口,他们要亲自动手。
太平庄的防疫工作,不到四天就完成了。为了保证四个百分之百,文秀和杨抗一直跟着,四天下来,走得腿都疼了,但是她一声没吭,杨抗年龄比她大,他没叫累,而亲自动手干活的人更累,自己怎么能说累呢?文秀很高兴,这是她包太平庄以来,最顺利的一件事。通过这次工作的圆满完成,文秀悟出了一个道理,包村工作,不能直来直去,尤其对于有矛盾的村,要学会利用矛盾解决问题,关键的时候,用点小策略,可以起到事半功倍的作用。
防疫工作结束后,文秀自己掏钱到村里的小饭店请了他们一顿。大家都很高兴,杨抗的脸上也露出了笑容。结束的时候,杨抗和文秀提出了治保会的问题,文秀答应会尽快和领导商量,拿出一个合理的方案。
文秀详细研究了村委会的组织法,按照村委会组织法的规定,新的村委会有权力调整治保会,但调整的时候要经过村支两委开会研究。牛二愣安排治保会人员并说研究了,可连气也没有和杨抗通,他成立治保会的目的不是为了村里的治安,而是为了和杨抗闹事。两边的火都着得很旺,双方的治保会成员经常发生冲突,有一次晚上巡逻的时候碰面,还差一点打起来,如果处理不慎,就会火上浇油,矛盾会越来越激化。
文秀反复考虑,想了一套思路:先稳住一方,取得一方的支持。通过这次的动物防疫,文秀对杨抗有了好感,他虽然有缺点,但是毕竟做了多年的支部书记,懂得乡村工作的套路。牛二愣以前从来没有当过村干部,生萝卜一个,和他对话就觉得很费劲,甭说让他做工作了。还有一点,如果真如老孙所说,他做不了主,和他说什么也白搭,总不能找他的后台牛食堂谈工作吧。
自己有了想法,文秀找领导沟通,这个问题涉及到村委会组织法,稍微有点偏差就很容易引起上访,只有得到领导的支持,工作起来才有底气。
文秀先找姚书记,他是乡里的一把手,决策性的问题应该他拍板。姚书记的办公室里坐了很多人,看样子像是县里的领导,文秀不敢贸然进去。不知道县领导什么时候走,文秀只好找李平,李平也不在,陪着县企业局到村办企业检查安全生产去了。文秀想让老孙帮忙参谋一下,老孙工作时间长,有经验。老孙也不在单位,站在老孙门口,文秀觉得自己有点优柔寡断,看来她还缺乏独立工作的经验,领导把这么“艰巨”的任务交给她,虽然林丽起了一定的作用,但是姚书记就这么听她的吗?说不定领导真的认为她有这个能力。想到这一层,文秀有了信心,既然领导信任她,让她包这个村,她就应该有点魄力,文秀决定暂时不和领导沟通了,先按着自己的思路去做。她给杨抗打了电话,让他到乡政府来谈。
放下电话,文秀心里总感觉不踏实,犹豫片刻,她还是给李平打了个电话,在电话上把自己的想法大概说了一下。李平同意文秀的思路,他说:“你大胆去做,村里的事情严格按着政策有时候也行不通,你灵活掌握,不要怕,出了问题我替你扛着。”
李平的鼓励让文秀很安慰,他那句“出了问题我替你扛着”让文秀很踏实。后来李平又打回电话说,下午他就返回单位,有什么情况让文秀下午找他汇报。
李平再一次的电话让文秀很高兴,看来李平牢骚归牢骚,真正有了工作,他还是认真对待的。文秀想,也许是自己的善意提醒起了作用,因为有着这样的心情,文秀对处理太平庄治保会的问题更有信心了。
文秀和杨抗进行了一次深入的谈话。
杨抗见到文秀的第一句话就是:“治保会的问题怎样解决?”
文秀说:“我让你来,就是想听听你的意见。”
杨抗有点激动:“我的意见是马上解散新的治保会,原来的治保会可是上会研究了的,他凭什么解散?”
文秀说:“牛二愣做得是不对,可我看了村委会组织法,人家新的村委会有权力调整。”
杨抗说:“有权力调整也得上会研究,他研究了吗?”
文秀说:“没研究也不对,我们应该想个好的办法解决。”
“什么叫好的办法?”
“你是老书记了,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我的意见就是马上解散,因为他们的调整根本没有和支部通气,更不用说上会研究了。治保会原来就五个人,他们又加了五个,治保会都得享受补贴,村里的财力也负担不起。”
“没有商量的余地吗?”
“没有。”杨抗很坚决地说。
文秀说:“我很理解你的心情,但是,马上让他们解散,他们会狗急跳墙,东跑西窜,现在上级领导对上访很敏感,这样很被动。”
杨抗发牢骚:“现在乡里的工作就是软,他们上访就有理了?怕他们上访难道就不怕我们上访了吗?”
文秀笑着说:“支部书记上访,成何体统?”
杨抗说:“你们就会拿这句话压我。”
文秀说:“你多年的支部书记了,总不能和他们一样的素质吧?”
杨抗有点不耐烦:“不要捧我了,我现在还顾不上晕,你就说事情怎么解决吧。”
文秀说:“我有个想法,你看可行不?我们想办法让他们自己解散。”
杨抗“哼”了一声说:“我可不是听你说笑话来的。”
文秀仍旧笑着:“笑话说不定也能解决大问题呢。”
杨抗说:“你不要绕圈子了。”
文秀说:“我的意见是都干,既然大家都愿意为村里的治安出力,有什么不好呢?”
杨抗差一点没有跳起来:“你这是什么话,一个村两个治保会,这不是笑话吗?”
文秀给杨抗倒了一杯茶说:“杨书记,先不要激动,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大家都可以干,但是有一点,不挣工资,义务白干。”
杨抗不同意,话中带刺地说:“我发现你别的本事没有,兜圈子绕弯子回避问题倒是熟练到家了。”
文秀不急不恼:“兜圈子绕弯子也是一门学问,绕好了也能解决问题,原来的治保会成员干了几年了?”
杨抗回答:“从我上任就开始,七八年了吧。”
“都是你可靠的人吧?”
杨抗看文秀。
文秀说:“这里就你我两个人,没有必要说瞎话。”
杨抗说:“当然。”
“那么都听你的了?”
杨抗说:“算是,差不多。”
“不过……”杨抗补充说,“我安排的人可都是负责任的人,我也没有优亲厚友。”
文秀说:“这就成了,你安排的人干了七八年,挣着补贴,而他安排的人才干几天,却没补贴挣了,想想他们是怎样的想法?”
杨抗不言语,看样子在思索文秀的话。
文秀干脆挑明了说:“原来的治保会成员干了七八年了,就是不让他们再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