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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户的院子不大,里外三间房,住着爷孙三代人,小夫妻俩一间,爷孙俩一间,还有一间房杂物的房子正好能给乐思洛他们腾出来。
出门在外的,西陵楚倒也不挑,还很装模作样的给人家道了谢。
吃了晚饭,那家的小媳妇进去给他们收拾屋子,乐思洛跟过去帮忙,她死活不让插手,乐思洛拗不过人家也就给退了出来。
彼时,西陵楚跟人家男人在堂屋里聊天,那叫一个和颜悦色,那叫一个彬彬有礼。
这还是那个风骚无限、目中无人又蛮不讲理的西陵三少吗?
乐思洛看的一愣一愣的,站在门边就忘了动,直至西陵楚抬头递给她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她才如梦初醒,嘴角抽了一抽,转身进了院子。
农户家的小孙女儿也就三四岁的年纪,正是调皮的时候,正趁着夜色在旁边的草丛里抓蟋蟀。
乐思洛坐在门槛上看着,忽然就想起西陵乔羽来,心情瞬时就莫名的失落。
她这一趟走的很仓促,连招呼都没有打,也不知道小家伙怎么样了。
这一次若是真的后会无期,这孩子,可能也会是她在西陵家最后的留恋了吧。
有时候想想人生的机遇真的是很神奇,就好像所有的事都在冥冥之中存了一个定数一般,容不得世人努力分毫去换一份让人心满意足的荣光。
曾经她那么满怀憧憬去经营的那份所谓爱情,竟会以那样一种让人啼笑皆非的方式收尾,她以为这一次新生便是上苍给予的补偿,却不曾想,她这么尽心尽力去维持这一场婚姻也马上要走到尽头。
眼前长路漫漫,自己的这一趟岭南之行又生死未卜,是又要一无所有了吗?
沧海浮沉,繁华逆转,即便经历再多,她无法参透的始终是自己的命运。
乐天知命,可若能为世人所悟的,又怎会是那变幻莫测的未知命运。
乐思洛垂眸叹了一口气,再抬头的时候西陵楚已经从屋里出来。
乐思洛本想跟他打个招呼,他却连看都没看她一眼,只是径自走到那小女孩面前,企图搭讪。
“小妹妹,陪你玩好吗?”
西陵楚的身形很高大,俯身蹲在小女孩儿面前的时候像一座小小的山峰,形成一种很强硬却又很耀眼的气势。
小女孩歪着头,眨巴着眼睛看了一会儿,然后很果断的摇了摇头,“不好。”
小女孩儿不给面子,向来自认魅力十足的西陵三少有点受不了这个打击,很是尴尬的愣了一会儿,“为什么?”
“我娘说过小姑娘要和小姑娘一起玩的。”小姑娘啃着手指头,目光很纯粹。
西陵楚有点不死心,倾国倾城的轻声一笑,“我也是女的啊,你和我玩吧。”wωw奇Qìsuu書còm网
这只死妖孽,居然这种话都能说的出来,这不明摆着诱导祖国的花朵公母不分,是非不明吗?
若在平时,乐思洛是肯定会横插一脚,给他搅和搅和的,只不过眼下心情不佳也就懒得动,只坐在旁边很鄙夷的扫了他两眼,没有说话。
小女孩眨巴着眼睛又看了他一会儿,目光很迷茫,显然是已经动摇了。
西陵楚赶忙用力的点了点头,以加深自己这话的可信度。
“我不信!”小女孩努力的想了想,最终还是死命的晃了晃脑袋,“你把裤子脱下来让我看!”
小女孩的目光依纯洁无暇,西陵楚脸色瞬时一黑,当场石化。
小姑娘见他没了动静,很鄙夷的哼哼了一声就蹒跚着小步子走远了。
风月场上的调情高手西陵三少居然被一个三岁女童给调戏了,这……这……这,这也太他妈的给力了。
“噗!”乐思洛一时没忍住就给喷了,之前的那点小情绪也跟着一扫而光,笑的前仰后合,差点从门槛上摔下来。
乐思洛笑了好半天才勉强直起腰,拿手指抹了抹眼角的泪花,不经意的一个侧目却发现西陵楚不知何时已经坐在了旁边,正在兴味盎然的看着她。
乐思洛不明白他何以会有这样的表现,就愣了一下。
“呵——”西陵楚无所谓的打了个呵欠,就势靠在身后的门板上,依旧是一脸吊儿郎当的神情的看着她,“这世上有很多的事情都不是人力所能操控的,但惟独人的心情可以。”
西陵楚眼中目光深刻,唇边笑意妖娆,整个神情配合起来又是半真半假。
他这句话说的并不深奥,乐思洛是一下子就能听明白的,可若是专程说给她听的——
乐思洛有些诧异也有些惶惑,直愣愣的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却是几次三番的欲言又止。
西陵楚也不见怪,径自牵动嘴角笑了笑,就那么靠在身后的门板上笑意很浓的默默与她对视。
【七二】 安心
第二天一早起来,西陵楚用一锭银子租了农户家的驴子,俩人打了个驴的继续上路。
西陵楚随遇而安的仰躺在平板车上,嘴里叼了根狗尾巴草闭目养神,那小模样要多销魂有多销魂。
乐思洛跪坐在旁边掰着手指头想事情,偶尔也抬眸看他一眼,却不说话,眼中神色有些怪异。
十几里的山路,颠簸了小半天才算进了城。
那农户辞了二人去给老婆孩子扯花布,西陵楚带着乐思洛去重新添置了马匹、衣服,出来的时候已经过午。
乐思洛蔫了吧唧的拽着他的袖子,“喂,找地方歇半天吧,明天再走。”
西陵楚回头看了她一眼,又抬头看了看天色,居然没有反对。
“好!”站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西陵楚旁若无人的把乐思洛往马背上一扶,就招摇过市的带着她去城里最大的酒楼改善生活。
俩人胡吃海喝了一顿整个下午也就过了大半,乐思洛不想动说要回房休息,西陵楚又是小人之心,怕她趁机开溜,所以也不敢远走,直接跟着她回了房间。
两个人对面而坐,相顾无言,含情脉脉的捧着杯子对望了半晌也觉得无聊,然后乐思洛就提议早点洗洗睡了。
那时候的光景差不多相当于现在的下午三点半,乐思洛再睁开眼的时候俩人刚好围着时钟睡了一圈。
因为前几天一直都在暗暗谋算着怎么逃命所以精神紧张,这会儿睡饱了乐思洛的脑子也就跟着清醒了。
乐思洛翻了个身,戳了戳身边的西陵楚,压低了声音道,“喂,醒了没?”
“嗯!”西陵楚没动,只是应了一声。
“蓝玉跟碧玉是什么关系?”
西陵楚可能是没想到她会突然问这个,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就轻曼的浅笑出声,半戏谑道,“你不是不想知道吗?”
“此一时彼一时。”乐思洛不以反复无常为耻,“而且是你自己说要告诉我的,我别想反悔啊。”
西陵楚好像被勾起了谈兴,翻了个身,侧身朝向她,一手撑着脑袋,一手拈起她枕边的一缕发丝捏在手里,“怎么,这会儿不怕死的快了?”
“我的安全你来保障,这话是你的说的。”虽然屋子黑灯瞎火,什么也看不见,乐思洛还是习惯性的冲他扬了扬眉梢。
“呵——”西陵楚笑的颇为无奈。
“别笑!”乐思洛拿胳膊撞了他,“说话!”
西陵楚沉默片刻,似是有些犹豫,过了一会儿才道,“姐妹!”
果真如此,这就对了。
心里盘桓多日不去的谜团总算解开一个,乐思洛心里一阵轻松,索性也便侧了个身,撑着脑袋在黑暗中跟西陵楚保持着同样的姿势对望,“那她来你们西陵家就是为了替她姐姐报仇的?”
“嗯!”
“这件事你爹跟你娘都不知道?”既然西陵楚知道,他们怎么可能毫不知情?
“当年蓝玉是随她父亲逃荒至此,我们家人,除了我大哥,没有人知道她在这世上还有别的亲人。”
“那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因为那个花瓶。”西陵楚道,“所以我查到了她的底细。”
如果碧玉是带着复仇的决心进的将军府,那么这件事就非同小可。
“那——”乐思洛咬着唇思忖片刻,“她的目的是你娘?还是——”
“她恨我们西陵家除了我大哥以外的所有人。”
“这也难怪,”乐思洛努努嘴,低低的出了口气感叹道,“毕竟血浓于水嘛。”
她本来也不过是随意一说,却不想西陵楚听了这话竟是突然有些不高兴,重重的翻了个身重新仰躺回床上,语气恶劣的重复道,“我说过,蓝玉是自杀。”
他的这个特意的强调让乐思洛有点发蒙,怔愣片刻,还是不以为然的哼哼,“就算她是自杀,那也是被你娘他们逼的。”
“是她自己笨,甘愿为了我大哥的功名前程去自寻死路。”西陵楚有些不耐烦的出了口气,“我不能说她的死跟我们西陵家毫无关系,可归根到底还是她自己太傻。”
西陵楚这些话听起来多少有些无情,乐思洛却从中听出了一丝怒其不争的意味来。
如果真如西陵楚所说,那蓝玉确实是太傻了,是的,傻!
因为她在自认为死的伟大的同时却将一把枷锁扣在了西陵峰的身上,断了他的所有退路,让他不得不沿着李氏他们设计好的路往前再往前。
而归根结底,我们竟是不能评定她的对错是非。
那是一个勇于为爱牺牲的悲情女子,她的爱没有错,她的勇气也没有错,即便是用错了方式,那一份真情挚意也是没有人忍心亵渎的。
乐思洛悠悠的叹了口气,也重新躺了下来,“这件事,碧玉知道吗?”
“我说了,可是她不信。”
乐思洛给西陵楚的配合度打了一百分,两个人都压低了声音,你一言我一语的聊着,这会儿骤然停止,幔帐之中的气氛也是奇迹般的维持在一个零度以上的氛围。
因为精神集中,乐思洛便没有察觉到空气里这个微妙的变化。
西陵楚不再说话,乐思洛抿着唇想了一会儿,又试着道,“如果——你娘知道了碧玉的身份,她——会怎样?”
“会死!”
西陵楚答的毫不含糊,介于眼下的气氛,他的声音不高,语调也算平稳,可是这两个字吐出来的时候,乐思洛还是感觉到了脊背上森森的凉意,霍的一下就坐了起来。
其实这样的结果也是在她的料想之中的,只不过任她再怎么想,那充其量也不过是她一厢情愿的猜测,可一旦从西陵楚这里得到了证实,那便是铁铮铮、不可动摇的结果。
因为这个结果,乐思洛的心里有些压抑也有些不忍。
其实严格说来,她跟碧玉之间最多也就算是有过数面之缘的陌生人,可出府那日碧玉跟她说过的几句话却让乐思洛觉得,奇﹕'书'﹕网她是欠着碧玉的一份人情的。
“西陵楚!”乐思洛是轻易不求人的,可眼下碧玉的境况又让她很为难,犹豫良久,终究还是迟疑着开口。
“嗯!”
“你——帮我个忙好吗?”
西陵楚没有马上答话,沉默片刻才似是自嘲的冷哼一声,“你也太看得起我了。”
第一次听到西陵楚说出这么掉价的话,乐思洛先是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困惑着道,“可是你是西陵楚啊。”
乐思洛的语气半梦半醒,还没找着北,西陵楚闻言不由的浅笑出声,乐思洛这才发觉自己这话的因果关系完全不成立。
他是西陵楚又怎样?可在潜意识里她竟是不知不觉的将他定义为一个无所不能的存在。
这个突然的认知让乐思洛至极郁闷,她估摸着自己一定是被他欺压惯了,所以有了心理阴影了。
西陵楚并没有理会她的纠结,继而平静说道,“那些事大哥自然会做,而且他做起来也更有立场。”
“可是你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