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5、要威严地对狗发号施令。
6、主人要比狗更优秀。
7、对绝对服从命令的狗,要经常爱抚它,和它说话。
8、训狗时,要亲切,要有耐性,要持之以恒。
9、谨记狗是由人支配的动物。
10、不想养育幼犬时,不论雄雌犬都应进行阉割手术。
还养狗吗?
④错置的导演
1983年,老导演凌子风准备将《边城》再次搬上银幕,他找到女作家姚云为其撰写剧本。姚云写完后,将本子交给沈从文审阅,沈从文提出了大量修改意见,这些意见基本与情节和情感无关,百分之九十是在指正剧本中的细节失实之处,比如渡口的宽度、鸟鸣的声音、少数民族风物等等。可以说,这部电影最适合的导演人选乃是沈从文本人,而非演员出身的北京老头凌子风,因为作为一部改编自经典名著的电影,拍摄中所面临的最大问题就是如何形神兼备地再现茶峒风情,就此来说,舍沈从文其谁?(我们同样无法想像贾樟柯将《站台》的剧本交给别的导演去拍)可惜的是沈从文没有接触过电影制作,单从他对文学剧本的过于细抠就可见一斑。倘若监视器后面的那个导演不是别人正是他自己的话,这些细节问题将全不成为问题,或者说,这部电影将会绕开琐碎现实之事直奔精神内核而去。当然这部电影不可能由沈从文来执导,那时候,他已经老了,甚至不写小说了,成了一名考古工作者,一位人尽敬仰的老学问家。我们可以从他八十岁时拍下的一张照片中看到一位经典老知识分子的形象,像中人穿着浅色的亚麻衬衫,戴着玳瑁眼镜,干净、朴素,笑容和善而忍让,谁都没有勇气将这个人与另一张黑白照片中的英俊青年联系在一起,那是抗战期间的北平,未到三十岁的沈从文穿着黑色长衫黑色皮鞋坐在四合院的栏杆上,风神俊朗,儒雅非凡,好一个踌躇满志的风流才子。
第三部分 电影·小白记忆第51节 乱(2)
⑤有些人必须去死
一个月前买到《迷上瘾》,然后在某夜临睡前看了它的预报片。这种电影的预告片足以以点代面说明一切,所以它的焦灼与厌世气息登时将我击溃,令我失眠。我不生于贫民窟我不吸毒我不流浪我不苍老,我却一样登临焦虑悬崖,前后左右都是深渊,怎能不失眠怎能不梦魇?这个世界上有多少人如此痛苦不堪?不知道阿罗诺夫斯基这样的导演是怎样活下来的而且还能拍电影的,也许,他很快就会死去,因为他的身体与灵魂太残缺太神经太脆弱,终将毁于一旦,就像完全分裂的法斯宾德那样。
⑥如何成为女作家
王安忆的日子大致是这样度过的:买书、读书、写文章;看戏、看碟、看电视。她既活在单调乏味的日常生活中,同时又活在乐此不疲的批判生活中。每天,她在日记中三言两语地夸奖某某某的短篇,指责某某某的长篇,推崇某一场演出,厌恶某一部电影。她少有的对电影的评价非常好玩儿,比如1995年1月23日,她在看完《因父之名》和《真实谎言》后,对前者大加赞赏,称其为“多年未见的好东西”,对后者,则深恶痛绝,认为“糟透了”;然而2000年5月3日她在看过《人骨拼图》的DVD后却觉得非常好看;再比如她认为《男孩不哭》实际上表现的是对男性的拒绝;还有,她认为《阮玲玉》拍得很华丽,但是没有思想……无论赞同与否,我很喜欢这种言简意赅的评价方式,我甚至觉得一部电影仅仅用“好”“烂”“一般”这三个词便足以形容了,至于内里的东西,还是留给不同人的不同幻想空间吧。人们越来越活在文字和影像所虚构起来的幻象中,乃至将其作为逃路与归途,这样的虚幻之途竟然造就出了那么多杰出的作者和作品,真是奇迹般的事情。
⑦真实的谎言
柯受良说:台湾电影就是让侯孝贤杨德昌这些人给害了。他说这话的时候,我特别希望他能大嚼槟榔,吊儿郎当,像个黑帮流氓。他说的没错,台湾已经没有什么娱乐片类型片可言了,朱延平天天睡觉吃饭、无事可做,陈国富去拍《双瞳》,一弄就是两三年。大陆更荒谬,人人都在搭建空中楼阁,谁都不肯吃苦耐劳去挖地基。说白了,在商业片娱乐片的问题上,他们不是不想拍,而是没有能力去拍,于是只好投机取巧,美其名曰“俺们不撒谎”。这个世界上根本找不到不撒谎的人,就看撒多撒少了。少一点儿谎言就多一份真诚。贾樟柯戛纳归来后说:我特别希望大陆能够出现一些好的类型片导演,但就我自身而言,在这方面却不擅长。这话说得就挺实在的。千万别假清高。假清高真伪善的结局是:长夜继续漫漫,河水继续混沌,三五个摇摆不定心事莫测的导演坐在破败的挂满时代标语的木舟上,貌合神离,自划自桨,小船在水中央原地打转,未几,众人皆晕。
⑧傻瓜的声场
傻瓜站在阳台边,寻思该给自己买一个什么样的躺椅。竹藤的好像呆了点儿,而那种金属构架的,又太不舒服了。窗帘已经有些脏了,傻瓜知道,自己没法把它洗干净,傻瓜想:小时工该收多少钱呢?这时候,楼底的吉娃娃又开始叫起来,汪汪,汪汪,好像是在歌颂越来越性感的夏天。眯起眼睛,傻瓜准备去厨房把剩下的汤喝掉,否则就要变质了。突然特别困倦,地板上又沾染了多少尘埃?韩老师说:进球后的强大势能让肥胖的卡马乔跳了起来。这是一种超现实的欢愉,太阳光算什么,头疼算什么,都挡不住厚积薄发的真正快乐。傻瓜强忍着难受的感觉,去擦地,于是把膝盖弄脏了,好像贴上了两个椭圆的浅薄的印迹。然后音乐响起来,竟然是过往手机铃声那熟悉的调调,想不到原版的声势竟是如此急促密集,一上来就令人喘不过气。莫扎特肯定快要在慌张的大街上走失了。在伴音之下,他所见的尘世街景疏离地恍惚地掠过,人们的神情都好冷寂,突然,一张特写的脸冲出来,问他:往东再往西是小马蜂胡同七十四号吗?
傻瓜躺在地板上,咿咿呀呀开始唱:
你半夜跑到哪里
你半夜跑到哪里 哪里 哪里 哪里
2002年4月16日
第三部分 电影·小白记忆第52节 电影妈妈
①我宁愿想像出一片春光,油菜花在路旁怒放,麻雀围绕着一个女孩叽叽喳喳乱飞,伴她离家出走去县城。事实上就算我想出阳光想出风,想出花海想出虹,我也无法确定1962年的故乡郊野到底是什么模样。路多宽?路多长?蔬菜到底是油绿还是荒凉?如果那个十七岁的农村女孩在歌唱,她唱的是“大海航行靠舵手”还是“刘大哥讲话理太偏”?
没准儿她没唱歌,没准儿她伤心欲绝,没准儿她一路哭哭啼啼不停不歇!
家里很穷,只剩土墙,三个哥哥饿得发慌,她更是吃不上果腹的干粮。喂猪、喂鸡、下地、放羊,乱上学,到处逛,田野的风有点儿凉,远去的汽车令人心慌。邻家奶奶死了,脸青脸白,如鬼如魅,天生弱智的孩子在她尸体旁蹦蹦唱唱。天上的云朵不停变幻形状,不像狗,不像猫,什么都不像。水井幽深,杂草飘荡,倒映出的容颜不哭不笑多么忧伤。男人们别再喝酒啦,女人们别再吵架啦,庄稼地别再生长啦,老天爷别再下雨啦。
她想。
所以在某个我所幻想的清晨她出发啦。她换上新布鞋,穿上花衣裳,一声招呼都不打,就走向不太远的远方。树就是路标,汽车就是导向,幸亏大道不太泥泞,天黑前就能赶到县城啦。
十七岁女孩跑到县城,寻找文化馆,报考豫剧团,顺利成为配角演员,演女旦,演丫鬟,三年后脱去戏装,考入卫校,又三年。毕业啦,进医院,穿上白衣,打针喂药,笑容灿烂。
那时候流行“白衣天使”这样的叫法吗?
又过了三十三年,她退休了。她不用再去打针喂药了,她站在小县城的体育场上,笑意绵绵,教那些老太太大姑娘们跳舞锻炼,她说跳舞一定要把情绪带进去,坚决不能为了锻炼而锻炼;她还说只要你勇敢,你就能跳得很好看。
从离家到退休,三十九年。
从小姑娘到奶奶,三十九年。
从第一个孩子的出生到最后一个孩子的长大,三十九年。
我就是那个最后的孩子,生于1977,现在,自以为长大了。
②如果我能拍出一部献给妈妈的电影,我一定把开场设定在那条两旁开满野花的大路上,突然间耳畔心跳呼吸加快,一个脸蛋红扑扑的丫头片子闪进画面,表情慌乱,令人啼笑皆非。我承认那是我想像中的诗意画面,我想,如果我努力,我可以做到“不诗化自己的经历”,但是,妈妈十七岁的光阴,一定要温柔明亮,快乐欢畅,这初衷绝不会变。
妈妈后来的人生被我一笔带过,因为我知道,面对这段人生,就算我的墨汁足以灌满汪洋大海,它们也不够被我用来论尽我阿妈。其实无数的点滴细节已经被粗心大意日趋麻木的我忽视了错过了,但无论如何,我还是她的儿子,在我离开家的这些年,她从未埋怨过我的不懂事与不贴心,但一切我都心知肚明。可悲的是我恐怕永远都无法变成一个特别可爱特别知冷知暖的儿子了,就像电影电视中展演的那样,我只懂得把昨天今天明天的场景与片段化作回忆中的一幕一幕,然后感怀,然后伤怀,然后遗憾终生。一切界点如同唤我晨起的闹钟声,分外清晰分外刺耳,一遍遍鸣响在梦外梦中,恍惚中我清醒了,就要挺身而起了,却再一次无法抗拒恶魔般的困倦,终又沉沉睡去。
③今年春节回家,我给妈妈买了一件流行的唐装,妈妈笑着说自己总算也有一件像样的衣裳了,她逢人便说你看我这件外套多漂亮,这可是我小儿子从北京给我买回来的啊。每次听到她这样讲,我都会觉得意乱心慌,不知如何插话。我发现自己越来越不懂事儿了,难得回家一次,却总是闷闷的样子,万千心事无力倾诉,除了跟流氓朋友百无聊赖地满城闲逛,就是坐在沙发上看影碟想心事,不知道妈妈有没有看出我的变化。
妈妈的变化我早就看出来了,她苍老了许多许多,百病缠身,精神很差。但她总是对我笑,总是对我讲她与几个老姐妹的赏心乐事,有关打麻将,有关跳舞,有关别人不争气的孩子。有时候她会对爸爸发牢骚,轻轻的,若有若无的,爸爸急了就吵吵几句,俩人便不再说话。这种场面会让我觉得心烦觉得难受,但我清楚,父母几十年风雨走来,他们有自己解决矛盾的方法与过程,我的许多所谓人生涵义与态度简直就是纸上谈兵无稽之谈,人要是活到看似清晰无比实则混沌不堪的地步就没意思透了。
④高考前夕,我没来由地失眠了,睡不着吃不下,遇到了生命中最初的无法承受之事。妈妈说没事儿,实在不行就别念什么大学了。那一个月,她每天早上叫我起来去小公园锻炼身体,呼吸新空气。时间差不多了她就让我先回家,然后跑到鲜奶发送部去给我买牛奶喝。生命中初次的失眠经历令我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