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蚕食-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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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你是在替谁道歉?”苏嘉言挣开他手,冷冷嘲道。

傅宁砚不说话,又伸手握住,苏嘉言又挣开。反复两次,傅宁砚不由分说地将她揽入怀里,贴着她的耳廓轻声说:“是我的错,对不起。”

苏嘉言动作都停下来,片刻后一个冷静机械的声音响起:“傅宁砚,我恨你。”

一字一句,冰冷彻骨。

第27章 覆水难收

傅宁砚目光沉下去;过了片刻冷声回答:“随便你,我不在乎。”

话音落下,便拽住苏嘉言的手臂;带着她一径往外走去。

苏嘉言脚疼得厉害,傅宁砚脚步又快,走了十几步;她额上顿时起了一层冷汗。然而她只是紧咬着唇倔强跟在后面,亦步亦趋但是一言不发。

下楼的时候,苏嘉言终于跟不上了;脚下一个趔趄; 伴随着一声低低的惊呼;身体顿时往前倾去。傅宁砚吓了一跳,立即伸手搀住她的手臂,止住了下滑之势。

他低下头,这才发现苏嘉言已经肿起来的脚踝,脸色一时更加阴沉。只停顿了一秒,他突然用力将苏嘉言身体往上一托,将她拦腰抱起扛到肩上。

身体突然悬空,苏嘉言忍不住低叫一声,“放我下来!”

“闭嘴!”傅宁砚使劲按住她扑腾的双腿,扛着她径直朝楼下走去。

出去时,一路上不少人都盯着他们窃窃私语,傅家三少一贯不在乎这些议论,可是苏嘉言到底脸皮比较薄,到车上时她已是满脸通红,羞愤不已。

傅宁砚将车门关上,回到驾驶座上。

苏嘉言冷冷盯着傅宁砚,忍不住出声嘲道:“看着几个女人为你争得头破血流,是不是觉得非常有优越感?”

傅宁砚发动车子,沉着脸,“我劝你现在最好不要继续挑衅。”

“否则如何,打算像上次一样就地正法?”苏嘉言斜睨着傅宁砚,冷笑一声,语气里是全然的讽刺。

傅宁砚转过头看了她一眼,她此刻头发凌乱,眼神愤怒偏又带着嘲讽,好似一头炸毛的狮子,他相信如果他有一句话触到了她的神经,她就极有可能扑上来一口咬断他的脖子。

虽还完全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但他也知道赵珊珊今天的一番话是触到她的底限了,否则平日里无论他怎么故意挑衅都冷冷静静针锋相对的苏嘉言,不至于如此失态全然失去了一贯的风度。

如此一想,他便冷静下来,拨通了钟凯的电话 。

此时车子已经出了凯悦路,驶入了车流之中,傅宁砚声音平静却带着一股森然的冷意:“钟凯,把赵珊珊的事处理一下。”

钟凯那边语气有片刻的犹豫,“三少,你的意思是……”

“接下来半年她可以不用出来活动了。”

钟凯那端沉默了片刻,说了一个“好”字。

傅宁砚在打电话的时候,苏嘉言就一直几分冷笑地看着他,他刚一挂电话,她便冷冷嘲道:“三少这是在杀鸡儆猴?大可放心,我再如何下作也不会对你的下任女伴做出赵小姐今天对我做的事。”

“不用在我这里继续扩大战场,我不会和你吵架。赵珊珊坏了我的规矩,这是她应得的教训。”傅宁砚冷静吐词。

他的规矩……原来她被辱骂被陷害都不如他定的规矩来得更重要。苏嘉言一时齿冷,紧抿着唇,偏过头看着窗外。

空气一时安静下来,却似乎有浓烈的火药味正在不断蔓延。苏嘉言憋着一股气,是以一言不发。傅宁砚却是……对目前的状况有些束手无策。

平心而论,安慰人从来不是他的擅长,况且这件事归根究底是他的问题,他更没有任何立场去说什么漂亮话。此时安静下来,他才发现自己有些懊悔。赵姗姗的事他之前就可以处理得更加妥当,不会给她和孙妙彤联合起来欺负苏嘉言的机会。

苏嘉言如独胆英雄一般豁出身家性命与赵姗姗对峙的时候,傅宁砚才发现他过去的确小看了这个女人。为了保护她在乎的东西,她真的可以牺牲一切,包括性命。

这样想着,他不知不觉伸手握住了苏嘉言放在膝盖上的手。

苏嘉言身体一震,转过头来怒目而视,试图挣开傅宁砚的手,“你想干什么!”

傅宁砚不看她,左手继续掌着方向盘,右手却将她的手攥得很紧,很紧,他声音平静,前所未有的认真严肃:“嘉言,对不起。”

苏嘉言静了片刻,情绪骤然激动起来,“道歉谁不会说,但你觉得道歉有用吗三少?是,我确实不该瞒着懿行,假装自己还和以前一样纯洁高尚。可是懿行,他怎么能接受自己的女朋友和姐姐都做着这样的龌龊的……”她声音艰涩,“勾当……”

“他是一个男人啊,一个有自尊心的男人怎么忍得下这口气,”她抬头看着傅宁砚,眼中的愤怒霎时间都化为让人惊心的沉痛,“傅宁砚你告诉我,他要怎么忍得下这口气?”

傅宁砚松开她的手,踩下刹车,车子滑行一段距离之后稳稳停下。他转过头认真地看着苏嘉言,“我会尽我所能解决你目前的境况。”

苏嘉言摇头,“你帮不了,除非……”她顿了顿,“你放过我。”

“不可能。”傅宁砚毫不犹豫地否决。

“三少,天底下这么多人,哪里找不到比我更漂亮又是唱戏的女人……”

“你在跟我提分手?”傅宁砚打断她。

苏嘉言静了静,放在膝上的手轻握成拳,“是,剧院的利润可以全部上交用来抵偿你付出的成本,只要剧院继续存在,总有抵偿干净的一天。”

“不可能。”傅宁砚依然是这样简单而斩钉截铁的三个字。

“或者,三少也可以提出其他的抵偿方案。”

“我不要其他任何,”傅宁砚看着她,语气坚决没有半分置喙的余地,“我只要你。”

车窗外微风细细,苏嘉言的发丝被吹又落下,她心脏莫名地一震,随即一种更为复杂的情绪在心底蔓延开去,“为什么,比我漂亮比我有趣的女人比比皆是……为什么你一定要将我的生活也拽入地狱。”声音不知不觉变得低沉,甚有一丝苦涩的绝望,她紧紧盯着傅宁砚,“为什么不是其他人,难道仅仅因为……”心里生出一阵强烈的预感,阻止着自己继续往下说——如果说下去,可能一切就真的覆水难收了,然而她声音却停不下来,好似着了魔一般,几分诡异的飘忽之感,“因为……我长得像谢泽雅?”

周围的车流声好像突然静了下来,只有苏嘉言的发丝,还在随着微风轻轻拂动。

傅宁砚目光一分一分冷下去,衬着没有半分血色的脸,越发显得深邃幽黑,仿佛虚空之处听不见回响的深渊。而在深渊深处,却有一丝火焰正在燃烧,灼灼的火光投映在苏嘉言眼中,仿佛要将她的心脏也一并灼伤。

傅宁砚微微勾起唇角,弧度远超微笑的范围,却带着让人不寒而栗的冰冷,“宝贝儿,你知不知道有些事心照不宣就足够了。”

一瞬间,苏嘉言觉得自己不断下沉的心脏,终于触到了底。毫无疑问的湿冷冰凉和暗无天日,恍如荆棘遍地的鬼蜮。

但是知道了答案,她反而不再惶惶不可终日。

于是她学着他的样子,微微勾起嘴角,“当然。”

她的笑容还未来得及褪去,傅宁砚的手指突然朝着她的脖子探过去。苏嘉言下意识地闭上眼睛,睫羽不自觉地微颤着,仿佛颤抖的蝴蝶。

她本以为傅宁砚要掐住她的脖子,甚至已经做好了准备。然而傅宁砚冰冷修长的手指却是捏着了她的下颔,沉冷的气息随即靠了过去。

这是一个……让人想要逃离的吻,充满了绝望和苦涩的味道。

唇齿纠缠,粗暴的追逐、躲避与掠夺。苏嘉言感觉到傅宁砚紧紧按在她背后的手掌正在微微颤抖,仿佛想要将她狠狠揉进身体之中,却又忌惮着不敢用力。

哦,此时此刻,他眼中看到的一定不是她。

不知道过了多久,像是须臾又像是终年一般漫长,傅宁砚终于松开了她。苏嘉言口中一阵血的气息,她看着傅宁砚被咬破的嘴唇,一字一顿:“我恨你。”

傅宁砚大笑,依然一派玩世不恭,“随意,我不在乎。”

——

后半程,好像方才的事情从未发生过一样。在彼此的沉默之中,车子很快开到了苏嘉言楼下。

傅宁砚还是像之前一般,将苏嘉言扛在身上。老旧的楼梯间里,脚步身一阵一阵回荡。

到了四楼,傅宁砚将苏嘉言放下来,“宝贝,开门。”

“我今天不欢迎你。”苏嘉言声音清冷。

傅宁砚不为所动,“开门。”

苏嘉言冷冷一笑,“妓|女都有闭门谢客的时候。”

傅宁砚伸手去拿苏嘉言的包,“是,但是很可惜你不能。”

很好,兜兜转转一转。他们终于回到了原点,不牵涉任何其他,一桩性质单纯各取所需的交易。

正僵持着,楼下突然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嘉言姐,姐夫,你们回来啦!”话音落下,咚咚咚的脚步声就响起来。

聂君君三步并作两步上了楼,看两人站在门口,忙问:“怎么啦,嘉言姐忘带钥匙了?我那里有备份,要不要……”

“不用了君君,我带钥匙了。”苏嘉言勉强一笑,从包里掏出钥匙,将门打开。

聂君君将头发凌乱一身狼狈的苏嘉言从头到尾打量一遍,转过头问傅宁砚:“姐夫,你欺负嘉言姐了?”

傅宁砚笑得意味深长:“是,所以我正在跟她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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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心惊肉跳

聂君君搀着苏嘉言进了房间;“嘉言姐,姐夫怎么欺负你了?

苏嘉言已疲累得不想多说一句话,只好敷衍道:“一点小事而已。”

傅宁砚进屋之后;打了一盆水过来,蹲□将苏嘉言的脚轻轻放进水里。苏嘉言正要躬□去,傅宁砚伸手按住她的肩膀阻止了她动作。便见他挽起衬衫的衣袖;双手伸进水里握住她的脚掌。

苏嘉言当下愕然,聂君君在旁扑哧一笑,“哎呀姐夫道歉真有诚意;我长这么大还没帮谁洗过脚呢。”

苏嘉言闻言尴尬地别过目光;傅宁砚却好似并不在意;笑着说:“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看着傅宁砚低垂的眉眼,苏嘉言目光变了又变,最终清冷中带着几分怅惘。

她最开始唱戏,总是少了几分神韵。陈梓良便说,唱戏最重要的是入戏,把别人的故事当做自己的故事,设身处地去揣摩人物心思,品尝个中滋味,这样唱出来的戏,才有“魂”。

此时此刻,傅宁砚做到这步田地,心里是怎样滋味,又在入这什么戏呢?

正胡思乱想着,傅宁砚突然抬头轻笑:“好了。”

他俊朗的眉眼和浅淡的笑意霎时闯入眼中,苏嘉言几分心惊,随即心底蔓延开一阵微涨的酸涩之感。

当年她初学《西厢》,只道这是一段郎情妾意的传奇佳话,真正了解之后,方知这些都是元稹为自己薄情寡性所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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