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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完三人的学习进度,接下便命三人现写字,做画,背诵。这是在考校学习成绩了。
青篱心中暗道:你要不要这么折腾?丫的,今天本小姐的脸算是叫你给丢尽了(到底是被谁丢尽了?)。
背书是没她什么事儿了,反正顶着个失忆的名儿。可是这写字总不能不写罢?
无奈的摊开宣纸,提笔写了几个鸡爬爬字。心中叹道:丢人也就丢这一遭了!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如今她丢个人又算什么?无奈的自我安慰呀……
岳行文先是看了看苏青筝的字和画,说了些布局太过拘谨,层次不够分明,笔法尚可之类的话,苏青筝俏脸飞红,一边听,一边拿眼偷瞧岳行文,点头应是;又走到苏青婉身边,看了一眼,点点头,赞了句不错。
便朝着青篱的坐位走来。
月白的身影在身旁站定,青篱鼻观口,口观心,心里默念:我是一棵树,我是一棵树……
“呵……”一声极低的笑声传到耳里,青篱的默念片刻破功,丫的,虽然她的字确实难看到了极点,可是为人师表,不应该安慰学生,鼓励学生,顾及学生敏感幼小的心灵么?这个假面仙儿居然嗤笑她。
带着十二分的怒意,猛然抬头,恨恨的瞪了他一眼。然后速迅低头垂眼,毁灭作案证据。
岳行文怔了一下,复又轻笑出声。片刻便恢复淡淡的表情,指着青篱的鸡爬大字道:“古来练习书法,最忌心浮气躁,苏二小姐虽然不记前事,但本能尚在,若是能凝心静气,这字便会好得多……”
青篱点点头,口里称道:“多谢先生指点”。心里却道:假面仙儿,你快走罢……没瞧见苏青筝的双眼在召唤你么……
然而,在下一刻她便听到极低的一句:“为师十分好奇,连《三字经》都要重学之人……是如何读得了《齐民要术》这样的奇书……”
这个,那个,那个,这个,这这这这……那那那那……
青篱心思转了又转,愣是找不到一句话来回他。只好继续在心里默念:我是一棵树,我是一棵树……
正文 第八章 入学(二)
好容易挨到课休,青篱扶墙而出。
见小姐们课休时间到了,院子里早已候着的三五个丫头,便各自散去,各找各的主子。其中有两个是老太太院子里的二等丫头,名叫燕儿和莺儿的,一个手里提着食盒,一个端着茶盘,进了教室,朝着岳行文行了一礼笑道:“岳先生辛苦了,这是老太太命奴婢们送来的茶点,还望岳先生别嫌粗陋才是。”
苏青筝正欲将红玉送来的点心给行文哥哥送去,见祖母的两个丫头进来,心中好不气恼,上前问道:“祖母给行文哥哥送的什么好吃的?”
小丫头莺儿一一作答,苏青筝撇撇嘴:“我当是什么好东西呢,原来是这些。行文哥哥一向不喜甜食,把这些撤了罢……”说着命红玉将刚送的翡翠鲜虾饺端了过来,放在桌上,脆声娇笑道:“筝儿记得行文哥哥最爱虾饺,这是昨天筝儿特意叫人准备的,行文哥哥尝尝味道可好?”说着便拿了筷子夹了一个虾饺送到他面前。
岳行文自方才那两个丫头进来,一直端坐在几案后面,埋首书中。
直到苏青筝的筷子伸来,才抬起头,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推开,才淡淡道:“方才为师说过,在课堂之上称乎先生即可。你莫不是忘了?”
苏青筝脸色微微一白,强辨道:“现在是课休,又不是课堂之上。怎么就称呼不得?我从小到大一直都这么叫的,我偏要这么叫……”说着眼圈便红了。
岳行文细不可闻的叹了一口气,放下手中的书,拿起筷子夹了一个虾饺送到口边。只是,他从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喜欢过虾饺。
苏青筝见状,连忙倒了一杯茶殷殷的递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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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等候在外面的红姨见二小姐脸带疲惫之色,迎了过去,心疼道:“小姐,可是累了?”
青篱摇摇头,拉着红姨去了秋千架上,坐定才问道:“你怎么来了?”
红姨笑笑道:“还不是怕小姐饿着,这是新做的槐花包子,小姐吃些垫垫罢”
青篱连忙拉了红姨坐下,接过食盒,打开一看,里面五六只白白胖胖的包子,热气腾腾的,不由化郁闷为食量,拿起一只包子啃了起来。
见红姨眼光四处瞄着,青篱一边啃着包子,一边问道:“你在找什么?”
红姨笑着道:“听说小姐们的西席是岳家大公子。先前他们在京时,奴婢还见过他几回,不知现在变了模样没有……”
“哦,可能在教室里吧,奶娘自己去找吧”青篱低头继续和包子奋战。她可是个开明的主子,虽然她和那个假面仙儿十二分的不对付,那也只是她个人的事儿。
速迅干掉一个包子,青篱又伸手去拿第二只,苏青婉晃到她身后看了一眼,笑道:“二姐姐真可怜呢,躲在这里啃包子”
青篱将她彻底无视掉,继续拿起包子猛啃,她今天郁闷大发了,一只包子不足以让她泄愤!
战斗力极猛的又干掉第二只包子,伸手去拿第三只,只听见红姨在身后叫道:“哎呦,小姐,你慢点吃,仔细噎着……再过一个时辰就吃午饭了,吃多了到时候该吃不下饭了。包子虽好到底不是正经饭呢……”顿了顿,凑到青篱身边悄声道:“奴婢瞧着岳先生不大喜欢吃老太太派人送的点心,不如剩下这几个给岳先生送去罢……”
什么?给假面仙儿送?若不是他本小姐能郁闷至此吗?叫他吃饱了再来气本小姐?连忙把食盒护在怀里:“不许!不准!不行!不能送!”
“嗳!小姐……”红姨连忙摆摆手,脸上带着焦急外加不赞同的神色。
青篱不解的看着一直对自己言听计从的奶娘,心道:莫非只这一会儿的功夫,奶娘就叛变了?不过是不让给那假面仙儿送包子罢了,干嘛这副样子……
于是加重语气道:“本小姐说了,不准送!不许送!不能送!”
“唉……”红姨重重的叹了口气,伸出手指了指她身后。小姐平时都挺机灵的,怎么今天她的眼色,小姐愣就是看不懂呢。
奶娘的叹息让青篱感到一丝不妙,再加上那个手势,已经知道事情非常糟糕……糟糕至极……。果不其然,下一刻身后便响起一个淡然低沉的声音:
“看来为师明日第一课最该给苏二小姐上的是何谓尊师……”
青篱已经不知道如何形容自己在假面仙儿面前的挫败了。现在她只想采取三不政策,不理,不看,不想。
头也不回的将手里的食盒默默举过头顶,递向身后。
假面仙儿,你既然想吃就吃罢,吃完后就请你高抬贵爪,让我安安静静的把大字认完,我立马从你眼前消失……
这章字少一些,今天还有一更。约十点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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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节课,考校了书画,这节课便考校琴艺。听着苏青筝如行云流水的琴音,看着她低眉浅笑的模样,青篱不由感叹,不知是琴的魔力,还是听琴音人的魔力,总之,此时,小辣椒苏青筝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温婉娇柔的豆蔻少女。
几案上香炉里青烟袅袅,那少女一袭红衣,嘴角微扬,手指轻舞,和着悠扬清越,宛若黄莺出谷乳燕归巢的琴声,在这艳阳春日里渲染出一副极美极安静极悠远的画卷。
青篱一时间有些怔忡,来到古代这么久,一直以来,她都清醒的与这个时代保持着距离,这还是她第一次感觉到触摸到这个时代的神韵,那么近,近得触手可及,那么真切,真切得自己就置身其中。
她相信,每个女子心中藏着这样的一个自己:明月皓皓,纤纤细手,白衣飘飘,香案袅袅,琴音婉转,温婉如水……
突然,她有些羡慕苏青筝,羡慕她可以如此娴熟的用这样的方式表达着宣泄着自己的内心。可以明目张胆的在琴中哭,在琴中笑……
一曲终了,苏青筝微红着脸回到座位。见岳行文微微颔首,便知道苏青筝的琴艺确如她所说的那般,应该是不俗。
苏青婉也上前来弹了一首轻快小调,显然是新学不久,中间的几个断音,连青篱这个门外汉都听得出来。岳行文指点了几句,苏青婉一脸毫不在乎的应下。
考琴艺自然是没有她这个伪失忆人士的事儿,青篱安安静静,怡然自得的缩在角落里,听着琴,胡乱想些事,看看窗外的风景,一切的一切都显得那般美好。如果……
“苏大小姐琴艺不俗,指法娴熟,为师甚感欣慰,单就指法而言,已无须为师指点。只是琴中意境略显不足,意境即心境,心境即诗境。自古诗词与琴相通,为师对诗词尚还有些心得,不如就再加入再加入诗词赏析一课,一来可以助大小姐,二来……”说到此处顿了一顿,青篱的心头爬上一丝不妙的预感,果然,一抬头,便对上那人扫来的目光。
XXOO……XOXO……她上一节课刚说过她“对诗词歌赋略有偏好”,下一刻他便给自作主张加了诗词课,还搬弄出什么“心境即诗境”冠冕堂皇狗屁不通的话来。这不是跟她做对是什么?
如果有人故意跟你作对怎么办?如果有人时时刻刻处处寻着法子跟你做对怎么办?别告诉我说,要打回去……打不得!这人手里握着她好几个把柄,还有她心心念念势在必得的棉花苗。呜呜……
苏青筝因岳行文的一通话,激动得两眼闪闪发光。行文哥哥不但肯定了她的琴技,还为了提高她琴中意境,特意加了诗词一课,想想日后,可以与行文哥哥日日弹琴作画,吟诗作对,那是何等的妙事儿,不待他说完,连忙欢喜应道:“先生说的是,青筝也曾听人说过诗词意境优美,最宜修心。今日先生特地为青筝加了此课,青筝感激不尽……”
苏青婉不满道:“先生即是为大姐姐加的诗词课,青婉便不学了,先生单独给大姐姐上课罢。”一副小女儿赌气的神态。
这一席话,更是深得苏青筝的心,欢喜道:“先生,婉妹年幼,学得东西太多,倒累着她了,不如这诗词课就单独给青筝开罢……”
此时不出手更待何时?青篱连忙起身笑道:“大姐姐说得在理,这诗词一课,青篱怕也是学不来,就请先生单独给大姐姐讲罢”
苏青筝诧异的回头看了青篱一眼,却也没说话,一双眼殷切的盯着坐在案几后的岳行文。
岳行文挑了挑眉,看着这眼前这三人,不动声色道:“教与不教,学与不学,如何教,如何学,岂是你们能作主的?为师自有主张……”说罢看了看天色,道:“离午时还有一段时间,就以‘春’为题,一人做一首诗来,为师看过再做定论。”
三人一听,全愣了。苏府之前请的夫子,不外乎是教些闺中女儿必学的,这诗词从未接触过,这上来便要人作诗,这不是故意难为人么?
青篱见那两人也是一副为难得不知如何是好的神色,心中微乐:三人全不会,冷场了吧?你总不能单拎我出来吧?
青篱方才说偏好诗词歌赋,一半儿是真,一半儿是有私心的。若是那假面仙儿在这些事上找她麻烦,她总好抄个古人的诗词来应付应付不是?
当然,如果有一点点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