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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贵领命而去,红姨等人却因她的话,眼圈微微发红。
青篱一面请杨岿海自去歇息,一面招了这四人进了会客厅,招呼她们坐下,笑道:“如今咱们家是彻底的安下了,先前一通的忙乱,也没顾上与你们说。虽然这长丰县比不得京城热闹富贵,咱们这宅子也比不得京城的豪华舒适,但是只要有我在,我保你们会过得比在京里头快活儿得多。你们几人跟着我,算是一天的福也没享着,天天替我担惊受怕的,这份情宜我都记在心里呢。以后咱们明为主仆,实则就是家人。奶娘便是我的亲娘,柳儿杏儿合儿便我的姐妹,你们也莫再以奴婢自称,原先在府里头,我虽有这个心,但是碍着规矩。现在这是我们的宅子,我们的话便是规矩。”
红姨与这三个丫头原红着的眼圈因她的这一番愈发红了,眼看泪水就要流出来,红姨想起这乔迁当日不能落泪的来,强着将眼泪憋回去,又呵斥另外三人不准掉泪儿,又是欣慰又是愧疚连声的推辞,柳儿等几人也跟着连连的摇头。
无奈小姐太过坚持,合儿强忍着眼泪恨恨的道:“小姐一向是个有心计的,定是早早便知道搬家之日不能落泪,故意挑今日说这番话的。”
正文 第七章 搬家(二)
第七章 搬家(二)
用过早饭,青篱叫了福伯来。详细的询问了这长丰县人的饮食喜好,以及摆宴有无特别的禁忌,福伯一一的说了,这长丰县人喜辣口味重,这一点青篱也感觉到了,在“仙客来”住的几日,就觉得饭菜比往常的要咸一些,以为是厨房的师傅一时失了手,多放了盐,叫杏儿又重新点了菜来,依然是如此,后来才知道原来这一带的人饮食习惯如此。
福伯又说,摆宴倒也无别的讲究,只是不能上光板豆腐,因丧宴上均备有豆腐这道菜,这长丰县人将赴丧宴俗称为“吃豆腐”、或曰“吃豆腐饭”。
青篱一一记下,与红姨两人合计出六凉十热十六个菜,两个汤,一甜一咸。四样点心,米饭,面条。馒头三样主食。即是请一次客自然要照顾得周全一些,另外也须防着一时备的主食不够。
合计完毕,便差了张贵与柳儿杏儿三人去采买,自己领着红姨与合儿到厨房里先查看一番。
巳时刚到,福伯找到厨房,说保胜家的和平安家的和平贵家的都来了,青篱连忙带着这二人出了厨房。厨房与院子之间,原本是通着的,青篱总觉得厨房是个极私人的空间,便叫人在院子与厨房中间砌 了一道墙,在墙上开了一扇门儿,看起来厨房倒像是个独立的小院子。
还未转出那扇门儿,便听见保胜家的大嗓门儿。出了厨房的院门儿,便见几个妇人立在小花园的空架子下面,对着架子指指点点。
青篱扬声道:“几位婶子嫂子来得好早啊。”
红姨与合儿因早上得了她的那些话儿,便快行几步,迎过去,与那人寒暄着。
保胜家的指着其它几位妇人,朗声笑道:“李家妹子,这几位你不认得罢。”
青篱笑着道:“这几日天天见面儿,都面熟着呢,只是不知道怎么称呼。”
那保胜家的指着两位约二十七八岁的青年妇人,与她介绍:“这是你平安嫂子,这是你平贵嫂子,她们是妯娌俩。平安与平贵两兄弟可是咱们丁香巷子里有名的手艺人,平安的木工活儿在咱们长丰县可是百里挑一的精细,平贵一手硝皮子的手艺更是难得。回头你若是要打什么家什儿。便找她们俩……。”
青篱笑着应了,又先谢过这二位。
保胜家的又指着另外两位与她年龄相当的妇人道:“这两位,一个是你李婶子,她可是个会做饭的,今儿叫我给你拉来了。这一个是你王婶子,家里有一个小女儿,小名叫香儿,与你年龄相当,你若是闷了,回头叫她来陪你玩儿。”
王婶子在一旁捂嘴儿笑道:“我说保胜家的,你称李小姐为李家妹子,李家小姐称你为保胜婶子,你们这称呼岔了。”
保胜家的一愣,手一拍腿,笑道:“王嫂子不说,我还没注意呢。我这个人就是大大咧咧惯了。这么着,李家妹子,往后你跟着平安家的她们一道称呼我一声保胜嫂子……”说完自己先笑将起来。
李婶子在一旁笑道:“保胜家的不害臊,李家小姐还没说话,你就自作主张做了人家的嫂子了。”
保胜家的大着嗓门儿道:“这妹子咱看着顺眼儿,我瞧着她看咱们也顺眼。这才厚着脸皮讨一声嫂子听听。”说着转向红姨:“红大姐,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红姨笑道:“可不是么,我家小姐这几天,天天说这里的街坊四邻面善可亲,庆幸把家安在这里了呢。”
众人站在一起说了一会儿闲话,这几人因着青篱原先放出的“悲惨身世”,安慰了她好些话,又痛骂了她那心黑心毒的“叔叔婶婶”,最后保胜家的问道:“李家妹子,你往后可有什么打算?”
青篱装作一副苦恼的样子,苦笑道:“一心只顾着保住父母留下的那家薄产,倒没想过以后,嫂子可有什么好主意。”
保胜家的也叹了一口气,“我们这些妇道人家能有什么好主意,见天也就是做些零碎活儿补贴家用罢了。”
青篱原本也不指望她能说出什么好点子来,便微微一笑,只说先安顿妥当了,再好好打探一下,再从长计议。
众人一边闲聊,一边清洗锅碗案板用具,约莫大半个时辰后,张贵与两个丫头回来了。
青篱今日安排的菜,其中有四五样是她加进去的,其余的都是按福伯说的这里宴客的常用的菜式。
李婶子原先在这长丰县一户姓郝的人家里当过几年的厨娘,一听菜名,便张罗开了。指挥众人择菜的择菜,洗菜的洗菜,切菜的切菜,连杏儿与合儿也被她指挥得团团转。
红姨与柳儿跟在青篱后面给她打下手。青篱今儿加的这几道菜分别是梅菜扣肉。红烧狮子头,回锅肉与荷叶椒麻鸡。另加了一道经过改良的玉米羹甜汤——把里面的“玉米”二字换成“水果”,做法不变。
柳儿拿着一把干豆角道:“小姐,我去干菜店里,没见着小姐说的梅菜,那掌柜的说拿干豆角炖肉也极好……”
青篱心道,做这梅菜扣肉缺的东西可不止一半点儿呢,光是没有那腐乳便会使这道菜失色不少。那腐乳自己倒也是能做,只是现在做来不及了,只好暂切先拿酱油与白糖混合一下替代了,心中略有遗憾,却仍是点了点头,叫柳儿拿去洗净用热水泡上。
叫红姨取了刚买回来的五花肉,切成八个大块,放到锅里煮上,又取了几只白条鸡,交与保胜家的切成小块儿,保胜家的一面忙活,一面朗声道:
“李家妹子,没想你也会菜啊。可比俺们这长丰县里好多小姐强多了,前面巷子里的张老头家的茜雪那丫头,家里就那几十亩的地,几间破房子。她还愣装什么大家闺秀,前几天儿硬是叫张老头给她买了一个丫头,天天带着那丫头出门闲逛显摆,她爹和她哥干一晌的活儿回家,还得现做饭给她吃……。”
她这话一出,其它几人连连附合,连看起来有些腼腆的平安家的,也忍不住插话:“她呀,心气高着呢,一心想当少奶奶,前几天沈府里头招丫头。听说这里面有往沈家三少爷院子里送的人,她便塞了不少钱给李牙婆。旁人都说,她明着是去当丫头,实际上打着做三少爷通房的主意……。”
这话一出,红姨脸色一变,连连干咳,平安家的猛的醒过神儿来,一时说的忘形,忘了这里还有一个未出阁的大家小姐,很是尴尬。
青篱正好将手中的活儿忙完,笑着道:“劳几位婶子嫂子先忙活着,我到前面儿看看去。”
说着带着红姨出了厨房的门儿,红姨嘴里嘟哝着:“这帮子妇人,就爱乱嚼舌根。”
青篱一面走,一面道:“奶娘,咱们在京城里什么样的事儿没听过,没见过?她们说她们的,我只当没听见罢了,再说,咱们又不会与她们天天混在一起,等咱们安定了,可有许多正经事儿等着咱们去做呢。”
两人到了院中,张贵与福伯在厅堂北面的房间门口说着话儿,见她过来,连忙道:“小姐,这桌椅都摆好了,您去看看罢。”
青篱点点头,刚行到门口,突然顿住脚:“今儿自打吃过早饭便没看见杨镖头,可知道是去了哪里?”
张贵道:“杨镖头早上在外面碰上小的,叫给小姐带话儿,说有事儿去一趟庐州,晚饭前就回来。小的方才一时忙乱,忘了回小姐了。”
青篱点点头。前院与后院相隔的这排房子,被她安排做了会客厅与客房之用。
张贵将男客安排在厅堂北面的这间房内,女客的那间安排在厅堂南面的房里,两间房里各放了两张八仙桌。茶碗与点心都已摆好,透过窗户,青篱看见前院里几个男子坐在院中晒着太阳,说着闲话。看看时辰也不算早了,便红姨与福伯前去请人,叫张贵招了那些人先陪着在北面的房间里就座。
张贵死活不依:“公子本是叫小的来侍候小姐的,这会儿小姐忙着,小的倒像个主子的坐着,这像什么话儿。”
青篱把眼儿一瞪:“你不陪着,难道叫我去陪着?那像什么话儿?”
张贵只得苦着脸儿去了,柳儿在一旁吃吃的笑个不停。
二人回到厨房,见在李婶子的指挥下,六个凉菜已然做好装盘了,整整齐齐的摆在桌案上,连忙笑着道谢,王婶子接过话儿笑道:“谢她作啥,待会儿吃酒席她也有份儿咧。”
合儿一把揪住柳儿,笑道:“今儿就数你躲清闲,快来,这活儿交给你了。”
柳儿接过她手中的活计,杏儿在一旁朝着青篱道:“小姐,整日里就数她事儿多,天天挑这挑那的。”
合儿娇笑一声跑出了去。她刚出去不久,从外面跑进来两个年约十三四岁的小丫头。保胜家的一见这二人,指着一个穿着杏色半旧夹袄的,笑道:“这个就是我给你说的香儿,”又指着另外一个穿着明显偏大的粉色上衣,又有些消瘦的女孩儿道:“这是在巷子尾住着的李大郎的妹子,叫小英。”
这两个小丫头立在青篱不远处,半晌,那个叫小英的才略带着几分腼腆,不停闪动着的目光中带几分艳羡,小声问道:“你就是这家里的小姐?”
青篱笑了笑,“我叫李青儿,你可以叫我的名字。”
香儿往青篱跟前儿凑了几步,道:“你的衣服真好看,耳坠子也好看。”说着又往她头上瞄了瞄:“发簪子也好看。”
王婶子在一旁直笑着这丫头是个没出息的,眼皮子浅云云,但是言语之间更多的则是浓浓的溺爱之意。
那李小英又似不信一般的问道:“这么大的房子真的是你买下的?”
保胜家的在一旁大声笑道:“这两个没见过世面的丫头,真会在这里丢人现眼,赶快去前面儿坐着罢,马上要开席了。”
香儿欢呼一声,转身便往外跑,而李小英听了保胜家的话,眼睛里闪过一丝不悦,沉着脸儿赌气一般的走了。
平贵家的看在眼里,怕李家小姐怪贵,连忙解释道:“小英这孩子吃苦能干,是个极有心气儿的,偏偏她家灾荒不断,她们家如今过得不如人,便有些小心性了,唉……。”
保胜家的也跟着叹了一口气:“各人有各人的命儿,有什么法子呢。”
青篱见刚才那两个小丫头虽然言语之中都流露出羡慕之意,但是关注点很明显的不一样。那个叫小英的对她的羡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