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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行文手一紧,伸出另一只手来,捏着她的下巴,把低着的小脑袋扶正,直视她的双眼,一字一顿道:“给…为…师…说…实…话…!”
青篱使劲儿挣脱,说实话就说实话呗,摆这个调戏人的POSS做什么?
无奈那人的手指似是粘在她下巴上一般,连连挣了几下也挣不脱,那人眼中的怒气越来越浓,眼见一场破坏力极强的龙卷风就要突袭这浪漫的七夕之夜,放弃了挣扎,连连点头招供:“近些日子太太受了王婆子的撺动,处处查访我,这虽算是一宗,不过目前太太也没查到什么确实的证据,眼下也无大碍……”
“……倒是有一宗事让我极为不安。本想抽空找先生帮忙,正好先生今天问,先生便帮我查查此人的背景吧……”说着将张姨娘的古怪说了,岳行文点点头应了。
“……还有一遭事,我说了先生可不许训……那陈薇在寺里缠得我没办法,我只好应了替她捎个荷包与先生,我前些日子忘记了,今日突然想起来,却怎么找也找不到……院里莫名其妙的丢东西,本身就不寻常。况且是个男子的物件儿……”
说到这里青篱已经疼的呲牙咧嘴。自说到替那陈薇送荷包时,下巴上的手就开始加劲儿……
疼得说不下去,她便住了嘴,恨恨的瞪着他。不让你训,还私自改成体罚了呢。
岳行文挑眉怒斥:“越发不知道轻重,这等私相授受的事儿,你也敢应?”
见青篱不回话,又斥道:“怎么不回话?”
青篱指指下巴上的那手,吐出一个字:“疼!”
岳行文一愣,随即松开手,只见白晰小巧的下巴,此时红红的一片,黑眸中闪过一抹心疼。随即又斥道:“知道疼才能记得牢!你可知那样的物件儿若是被有心得了去,你会如何?嗯?!”
青篱回嘴道:“会如何?不过是受一顿排落罢了。又不是我要送人的……”
岳行文闻言,脸色黑几分:“若是有心人说是你送于别的男子的?嗯?”
青篱明了,摆摆手得意笑道:“先生莫担心这个。谁想在这上面打我的主意,那可就盘算错了。我不愿的,宁死也不会愿,谁替我应了,就叫谁嫁去。反正我没几天儿就走……”
一不留神说走了嘴,等她觉察时。那“走”字已经离了口。笑容顿时垮了下来,呆呆立着,等着这人的滔天怒火暴发。
岳行文松了握着的手,眉头高高挑起:“方才可是说了‘走’字?”
青篱微不可见的点点头。良久,才压低了声音,用细不可闻的声音道:“先生,青篱已定下离期……”顿了顿,深深吸了一口气,似是为自己加劲儿一般,再开口时,声音略略提高:“十月初一!”
岳行文眉头剧烈抽动,淡然无波的脸上此刻阴沉得能滴出水来,定定的盯着眼前垂首而立却又透着十分坚持的小小身影,眼中的怒气越聚越浓,却极力隐忍着。过了好一会儿,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抬首盯着远处的人流灯火,疑视良久,合上双眼,再睁眼时,那眼中的怒意已经散去,只是神色比平日更加淡漠,低头淡淡冲着青篱道:“既你连日子都定下了,还与为师说什么……”
那声音淡得如从天边传来的一声叹息。
等待良久,没有训斥,没有惊讶。只这么淡淡的一句话却让青篱的心似是突然被掏空了一般,霎时连灵魂都变得空无可依。一时间怔忡在那里。
不知过了多久,脸上传来轻微的触感,一个温凉的物件在脸上轻轻的移动。
垂下眼睑。一双白晰修长的手闯入眼中,吓得她一个激凌回过神来。
岳行文指尖挑着一滴晶莹的泪水,眉头紧紧皱起:“出府不是你一直心心念念着的,这会子又怎么了?”
青篱连忙扯了衣袖,抹去脸上的泪水,强笑道:“先生,青篱真是个没出息的,想到很快能出府,高兴成这般模样……叫先生笑话了……”
说着逃似的向前奔去。岳行文望着远去的背影,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快步跟上,一把拉起她的手,轻轻的牵着,随着的她的步速一言不发的走着。良久,才淡淡轻声道:“即是有不舍,那便不走了罢……”
青篱闻言苦笑,紧了紧被拉着的那只手,不言不语,只是低头赶路。
缓行良久,夜似乎深了,街上的行人极少,四周安静至极,静得只能听见两人细微的脚步声。
初秋的夜。微凉的风,拂平两人都有些不平静的心情。
岳行文再一次轻声问道:“既是有不舍,那便不走了,可好?”
青篱抬起头,眼神明亮清澈坚定,微笑着,似是梦呓一般轻语:“先生,青篱好不容易才做下的这个决定,就让我去试试吧……不管前路如何,不试我一辈子都不会心安的,总会在这深宅大院中时时刻刻想像着外面的景致呢……”
岳行文凝视良久。轻叹一声:“罢了,你即一门心思想走,为师助你走便是……可是累了?”
青篱早已双腿发胀,脚板疼痛不已,见他问,还是果断的连连摇头。
岳行文在她额上轻弹,带着浓浓的无奈,“还是这般死强的脾气。”说着背对她蹲了下来“为师背你!”
青篱盯着那略有些消瘦的背,脑中纠结片刻,便伏了上去。一边面嘴里嘟哝:“先生即是这般将功赎罪,青篱便原谅你了。”
岳行文轻笑一声,直起身子,行了几步,才头也不回的轻声道:“为师需赎何罪?”
青篱正感叹这人肉自行车的稳健舒适,听了这话,手臂一紧:“先生不是明知故问么?大姐姐回去指不定怎么哭诉呢。唉,都是先生招的烂桃花惹的祸……”
岳行文拍了拍她紧着的手臂,青篱嘿嘿一笑,手上用劲儿,往上爬了爬,这才微松了手臂。
岳行文待她停下,这才道:“若是应付不来,为师替你应付如何?”
青篱微微一愣,随即道:“先生,不用的。省得她日后更记恨你。”
将下巴搁在那人的背上,沉默半晌才道:“张姨娘的事儿还请先生尽快帮我查一下。我总觉她不似是那种会将这不共戴天的仇恨一辈子埋在心底之人。……苏府的旁人我管不着,做了孽的人,自然要还债的……我要保住姨娘。莫说这债与我们母女不相干,就是相干,也不是她能动得的!”说到最后语气已是孩子般的赌气。
岳行文微微点头应了,轻笑:“就如你所言,即便这债该你还,也不还她,可好?”
青篱又皱眉咕哝道:“还有那张凤娇,哼,我回便扎个小人,天天烧香念经。保佑她嫁于最不成器的皇子王爷……”
岳行文微微一愣,轻笑道:“为师何时教过你这些恶毒的心思?……你倒是个会打人七寸的。就如你所言,让她嫁于最不成器的皇子王爷……”
发泄完心中的不满,顿时觉得心心情顿时放松了不少。将脸贴在他不甚宽厚的背上,鼻尖萦绕着淡淡的药香。夜似乎已深,四周极静,偶尔会窜出一两只野猫来,沿着路边快速跑过消失。
一股困意涌来,眼皮渐渐有些沉重。将睡欲睡之际,耳边传来那人似乎是自言自语的淡然声音“为师在苏府教书一日,便能护你一日……”
分不清此时是在梦中还是现实,却让她极为安心,忍不住嘴角咧开,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来……
……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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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阳县主别的青篱,拉着沐轩宇直往桥头奔去,好容易找到一个人少地缓的地方,神色正重虔诚的将三盏大红莲花河灯放入河中,目送河灯离去时,口中还念念有辞。
沐轩宇立在一旁,俊朗的面孔不似往日那般明朗,眉头微皱,目光停留在河水的中某一处,似是在思量着什么。又似是寻找着什么。
青阳县主起了身子,娇笑道:“轩宇,你说半月后胡流风自眉州起程,多少时日能到京城。”
沐轩宇回过神来,换上一副笑脸:“若是他走得快,二十来就到了。不过胡流风那人你还不知,他哪里是个会赶急路的,一日的路程他怕是要分成三五日也说不定……”
青阳县主闻言,脸色一变,随即扑过去,不依的高声叫道:“谁叫你说实话来着。你就不能安慰我一下么……”说着就要去揪他的耳朵。
沐轩宇一边躲闪一边朗声笑道:“我说了假话,他到时不到,你还不是又要找我的麻烦,早晚都有一遭……”
青阳县主闻言停了身形,咯咯笑道:“还是你这个做堂兄的了解我。即如此,今儿就饶了你罢。我们快去找那丫头去……”
说着一把拉了沐轩宇上了河岸。刚探出头来,一盏与她手中一模一样的小兔子灯撞入眼中。
青阳县主的手微抖,直盯着那小兔子灯,不敢往上移动目光,拉了拉沐轩宇,梦呓般的轻声道:“轩宇,你帮我看看,那提着小兔子灯的可是胡流风……那丫头说胡流风定然也买着与我一模一样的小兔子灯呢……”
沐轩宇听了这话,抬头一看,只见是一个陌生的浅蓝衣衫的青年男子。
摇了摇头道:“不是……”
“不是?!”青阳县主微怔一下,随即怒喝一声,一面抬了头。
欧阳玉早已瞧见青阳县主与她手中的花灯,故意停着不走,想要看看这位县主的反应。
“是你!”青阳县主抬头见了这人,微微一怔,随即又是一声怒喝。
三步并作两步蹿到欧阳玉跟前儿,直扑那花灯而去,嘴里叫着:“哪个许你买这小兔子灯,你快给本县主扔了……”
欧阳玉一面躲闪一面叫道:“县主可要讲理才是,这是在下用来祈求佳缘的花灯,若是扔了,那拿着小兔子灯的姑娘岂不是要伤心死了……”
青阳县主大怒:“哪个会为你伤心?!”
欧阳玉装作恍然大悟的模样,盯着青阳县主手中的花灯抚掌笑道:“在下与县主真真是有缘呐……原来县主就是那提着另一个小兔灯的姑娘……在下能与茫茫人海中提着一盏与县主一模一样的花灯,这可不是天作之缘么……”
青阳县主闻言怒意更盛,指着欧阳玉叫道:“你还不与我扔了,这普天之下,只有胡流风能买这兔子花灯……”
欧阳玉浮上一丝欠扁的笑容:“胡流风可是县主的心仪之人?”说着拉长了音调,抬头望天感叹道:“……如此重要的七夕节灯会,居然不陪县主,那等的人不要也罢……”说着贼兮兮的凑近青阳县主,晃着扇子,悄悄一笑:“县主看在下如何?……”
青阳县主气得俏脸通红,高声叫了一声“沐轩宇”。
欧阳玉笑意更浓:“那位紫衣公子早走了……”
青阳回头一看,身边空空如也,哪里还有沐轩宇半点的影子。气得直顿脚。
扬起手中的小兔子灯作势要扔,手势作了一半儿,便又停了下来。思量一番,凑近花灯,“噗”的一声,将灯内的烛火吹灭。对着那欧阳玉得意一笑:“本县主手中的是只黑兔子,你那是只白兔子。与你的不一样了罢。”
说着理也不理欧阳玉,迳直向桥头而去。欧阳玉被她那得意的笑容晃了一下眼,随便抬腿跟上:“啊呀,这如何是好,在下的灯光方才被一阵风吹灭了……这下也成了黑兔子……”
青阳回头,一眼瞧见他手中那已经熄灭的灯,怒道:“欧阳玉,看来本县主的鸡蛋还是砸得少,你再敢跟着本县主,等下再叫你偿偿挨鸡蛋砸的滋味儿……”
欧阳玉淡淡一笑,晃着扇子抬头望天,停顿了一会儿才道:“在下不过